他连忙朝着董相爷行礼:“奴才见过相爷。”
董相爷瞧着苏全,眼皮耷拉下来,瞥他一眼:“苏公公去禀了皇上,老臣有要事禀告。”
苏全早些时候就得了吩咐,今晚上周麒尧谁也不见,苏全哪里敢违背,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不是奴才不愿为相爷禀告,实则是皇上这两日祭祀劳心伤肺,已经歇下了。这时候再打扰皇上,万一惹了盛怒,怕是就不妥了。”
董相爷早就猜到苏全会这么说,可既然人来了,不见到新帝他是不会走的,再说了,他可还等着看新帝见到这东西时的表情。
他倒要看看新帝会怎么选?
选了去厉山御驾亲征,那就要冒着可能会出事的可能;可若是不去……
这反而是董相爷更想看到的,失了民心,他倒要看看他周麒尧这个皇帝还怎么当下去。
董相爷摸了摸胡子,老神在在:“虽说老臣也不愿耽搁了皇上歇息,可这件事却是牵扯到整个大周基业,牵扯到天下的黎民百姓,稍有不慎,都会让整个大周江山陷入万劫不复。老臣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不知苏公公可担得起?怕是?" 尾巴真的不能吃吗0 ">首页 8 页, 噬隙疾桓夷亍!?br /> 董相爷双手握拳像模像样朝上方举了举,“这若是真出了事让整个大周江山毁于一旦,怕是先祖也会不瞑目。”
董相爷说得太过,苏全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董相爷会过来。
不仅过来了,这说得什么话?
大周好好的,怎么到了董相爷嘴里像是明个儿就会亡国似的?
可苏全得罪不起董相爷,只能拱手垂眼:“这……奴才能问一声到底出了何事?否则就算是进去禀了,奴才也不知如何说与陛下听?这万一惊扰了皇上,奴才一人死了无碍,可耽搁了要事可就不妥了。”
董相爷看苏全四两拨千斤又挡了回来,深深看他一眼:“苏公公你就去禀了皇上,说是厉山出了事,有数位黎民百姓无故失踪,厉山驻扎在那的将士发现了一个奇怪东西的行踪,已经八百里加急将东西呈报上来。这耽搁一时就是人命,苏公公去禀了吧。”
苏全诧异,数十人性命?
怎么之前都没听人提及?
苏全敛下的眼底有奇怪的神色闪过,随即就明白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凑巧?皇上在行宫的时候就出了这种事,怕是董相爷故意为之,目的……怕就是皇上。
可人命关天,饶是他也没权利隐瞒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奴才这就去禀了,相爷……稍等。”
苏全心里没底,皇上每个月这一晚都不许任何人打扰。
可如今骑虎难下,若是不禀了,怕是等到明日就会有传言说皇上置黎民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这可让他怎么办?
苏全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可等走过回廊到了寝殿前站定,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等着的董相爷,叩响了房门:“皇上?您可歇了?相爷有要事相商,说是厉山有百姓失踪,需皇上您定夺。”
苏全在董相爷目光注视下就这么硬着头皮开口,可里面却是丝毫没有声响传来。
其实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先前几次也是如此。
当晚皇上单独待着的时候,他一点动静都听不到,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皇上是不是压根就不在寝殿。
可他自己怀疑是一回事,若是让董相爷知晓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晚上的皇上不在寝殿会在哪里?
果然,苏全喊完之后寝殿内一直没声响立刻引起了董相爷的疑惑,他眯着眼看过去,与自己的心腹不动声色对视一眼:怎么回事?莫不是那周麒尧不在寝殿吧?
可不在寝殿这大晚上会在哪儿?他下面的人可从未见过他出去?
董相爷忍不住想到周麒尧那一身邪门的武功,眼神里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还真是老天都在帮他,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新帝真的大晚上不在行宫,如今可是祭祀为大周祈福的日子,若是新帝竟是不在,这可不只是对大周先祖不敬,这也是为百姓祈福心不诚啊。
董相爷激动的浑浊的双眸发光,这么好的机会,这可是周麒尧自己送到他手里了。
没想到今晚上过来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董相爷看苏全站在殿门口弓着腰故作镇定的模样,遥遥喊了声:“苏公公,皇上怎么没反应啊?别是出事了吧?董立,你赶紧带人去瞧瞧,这万一皇上在行宫有个万一,老夫等人可万死不辞啊。”
话是为皇帝着想,目光却已经朝着身边的心腹示意。
心腹立刻带着人往里冲,吓得小太监一哆嗦。
苏全没想到董相爷竟然敢硬闯:“大胆!相爷这是作甚?”
董相爷紧随心腹等人身后挥开了挡道的一行人到了近前:“苏公公,老夫倒是要问你,你对皇上做了什么?为何这么晚皇上不在寝宫?莫不是你等刁奴暗害了皇上不成?来人啊,还不快随着老夫进去护驾!”
说着,他身边的心腹直接上前推开了苏全,给董相爷让开一条道就要让他进去。
只是还未等他们将门踹开,寝殿的殿门却是从里面直接打开了。
董相爷等人皆是一愣,抬头看过去,就对上周麒尧一双森冷发凉的目光,幽冷的眸仁里像是蛰伏着一条毒蛇,让人心底发寒:“董相爷,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连朕的寝殿都敢闯?谁给你胆子?”
董相爷愣了下,大概没想到周麒尧竟然在寝殿,那刚刚苏全装模作样做什么?
董相爷勉强干笑一声,心思一转立刻呵斥身边人:“董立,让你护驾你怎么能硬闯呢?还不跪下请罪?”瞧见心腹跪下将罪责担下,董相爷才再次好声好气看向周麒尧:“真是不长眼的奴才,这不是一直没听到动静,就怕皇上出事,这才……都是老臣管教不利,回头一定好好教训。”
“回头?朕瞧着就不必了。这般没规矩,既然相爷不会教,那朕就勉为其难帮相爷收拾收拾。苏全,去,今晚上闯宫的,除了相爷是‘无辜’的之外,都拉下去仗责二百。”周麒尧面无表情看脸色成了猪肝色的董相爷:“相爷不会觉得朕多事吧?”
周麒尧一顶“闯宫”的大帽子盖下来,他若是说清,传出去只会说他堂堂相爷公私不分,这周麒尧仗责他的人不就是打他的脸?
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他还真不能说什么。
最后董相爷只能吃了这个闷亏,从心腹手里接过锦盒,让他们所有人都下去领罚,这才跟着周麒尧进了内殿。
咬着牙望着周麒尧凛然的背影,低下头瞧见锦盒,眯眼,这笔账等之后离了宫再好好算!
周麒尧走在前面,他也是跟龙白白刚出了密道回到寝殿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他听到了董相爷的声音,稍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怕是董相爷这是借着什么理由过来了,发现他可能没在寝殿就要硬闯。
周麒尧眯着眼,压制着体内的龙珠,将那股躁动狠命压下去。
只是明明之前稍微平复一些的躁动,突然再次反应剧烈。
周麒尧深吸一口气,朝着龙白白的方向看了眼,可这一眼直接让他再次动怒,因为他与龙白白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董相爷要闯进来,他只是简短嘱咐了一声龙白白在后殿躲好了。
可结果呢,他就是去开殿门的功夫,这小混蛋阳奉阴违地跑到内殿来,不仅如此,躲是的确躲起来了,却是躲到头顶房梁去了。
龙白白在房梁上蹲好了,不仅如此,他还抱着房梁,连身形都藏得严严实实的,躲得可严实了。
可他怎么瞧着好人并不高兴啊?
不过这个方位视线最好,能看清楚好人,他尝过好人的嘴巴,也不知是好人的血比较特殊,还是好人的……比较特别,他闻着尝着都觉得格外的香甜可口。
好人不让舔,那他看一眼饱饱眼福总行了吧?
龙白白抱着房梁幽幽瞥周麒尧一眼:他就蹲这儿了,怎么着吧?
周麒尧收回视线,像是只是不经意瞥了眼般,只是眉心跳了跳,在一旁落座,苏全在他身旁站定。
周麒尧指了指一旁的位置,董相爷落座之后,才忍着之前的怒意抬头时又是笑眯眯的模样:“皇上,这次老臣深夜打扰,的确是有要事禀告。否则,老臣万万不敢扰了皇上。”
他看周麒尧面色冷淡,直接就将怀里一直抱着的锦盒摊平,对着周麒尧的方向,缓缓打开了:“皇上还是先看看这个东西好了。”
而随着董相爷将锦盒给打开,周麒尧本来淡定漠然的眉眼不经意扫过去时,骤间定在那里,再也无法转开视线。
第20章 第20章
周麒尧脑海里有那么一瞬是彻底放空的,他只能怔怔望着那锦盒里的东西忘记了反应,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里过往这三年百转千回的希冀终于成真了。
面前这还泛着银光的鳞片,在晕黄的烛光下泛着夺目的光,仿佛灼烫了他的双眼,让他几乎无法克制自己心底翻滚的情绪。
他甚至克制不住想要冲过去,一把将这个东西夺过来,询问董相爷,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
这鳞片是怎么来的?鳞片的主人呢?
他有一千种一万种的情绪要发泄,可大概是之前的震惊太过剧烈,以至于他望着鳞片目光发沉实则是发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余光一瞥突然看到什么,瞳仁骤然一缩,像是回过神,猛然惊醒,慢慢坐直了身体,却也从震惊中回过神。
即使面前摆放的东西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这东西是董相爷拿来的,董相爷可不是善茬,他不能让董相爷看出他是认识这东西的。
不过……
周麒尧还是忍不住瞥了眼在他差点露出端倪之前惊醒的小混蛋。
龙白白被周麒尧警告地看了眼,鼓着脸朝着周麒尧做了个鬼脸,什么嘛?他也没做什么啊,他就是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么。
龙白白攀着的房梁很高,离门口很近,所以董相爷是看不到他的,龙白白只能看到董相爷的后背,却是与主位上的周麒尧能面对面看个对眼。
他是最先看到周麒尧脸上的神情的,他虽然傻,可当时好人看到这位伯伯送来的东西时的神情太过奇怪,不仅如此,龙白白随着那锦盒打开,他动了动鼻翼嗅了嗅,总觉得有腥咸潮湿的气息弥漫开,很淡,他却莫名觉得很熟悉,像是吸引着他去瞧去看。
可他看不到啊,自然想伸长了脖子去看,他就从原本蹲着的房梁上站起来了。
结果,他就被好人瞪了。
龙白白抱着房梁幽幽瞥着周麒尧:他发现自从他病了,已经从好人的心里没位置了,好人对他已经很是嫌弃了。
他也没做什么啊?可好人不仅嫌弃他,还背对着他吃独食,吃独食就算了,还不让他啃。
龙白白越想越委屈,又蹲了下来,可还是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去看看那让他觉得熟悉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被龙白白这么一打岔,周麒尧恢复了淡定,他勉强压制住心底的激动,脸上却不行于色,只是面无表情看了董相爷一眼:“这是何物?”
董相爷将东西往前推了推,苏全也诧异不已,刚刚董相爷在门外说的时候还不觉得,还以为董相爷只是夸大其词,可刚刚锦盒打开的一瞬间,他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瞧着像是鱼鳞,可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鱼鳞,只是一片鱼鳞,却仿佛有成年人大半个手掌这么大。
与其说鱼鳞更像是贝壳,却比贝壳漂亮光滑,此刻泛着银白色的光,精致漂亮,让人忍不住看了再看,甚至细看的话还泛着莹光,简直比苏全见过的任何一件珍品都要夺目。
苏全赶紧从董相爷手里接过这锦盒,小心翼翼递到了周麒尧面前。
周麒尧克制着接过的冲动,可不远处坐着一个老狐狸,他只能压制住体内涌动的激动,只是淡淡朝一旁点了点头,苏全明白地放在周麒尧的手边,这才退到一旁。
董相爷看了眼周麒尧,没想到对方看到这东西竟是这般淡定,他心里又突然没底了,不知这新帝万一当真不肯去,那他的计划……
虽说他其实更希望新帝失了民心,可到底时间太久,他快等不及了。
反倒是新帝若是肯去,即使把握没这么大,却要快上不少。
董相爷站起身,敛下眼的瞬间眸底闪过狠戾,就是逼他也要逼新帝御驾亲征。
董相爷直接撩起衣袍的下摆,跪地:“今日老臣舍了这张老脸恳求皇上为我大周黎民百姓除这等孽畜!”
听到孽畜两个字,周麒尧差点没忍住直接将面前的董相爷踹翻在地,他放在一侧的手攥紧了青筋暴怒才勉强克制下来:“相爷这是何意?”
董相爷这才将之前对苏全的说辞重新说了一遍,最后直接磕了一个头:“……皇上,这孽畜在厉山行恶,数位百姓失踪生死未卜,怕是已经没命了。虽说还没找到这到底是何物,可这等祸害人命的东西,还是尽早除掉为好。否则,怕是天下苍生都难以太平。可吾大周却没有任何一名大将能有此等本事,是以老臣恳求皇上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御驾亲征!”
随着最后四个字一出,苏全倒吸一口凉气,大怒:“董相!”
董相爷垂下的眼底闪过奸诈,他匍匐在地上,却是在逼周麒尧,他之前的那番说辞已经将这件事上升到百姓的安危江山社稷,新帝不是自诩武功不俗么,那就去拼去杀,去为百姓出头啊?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皇帝,是为百姓着想还是为他自己的性命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