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庆见捉弄到了他,大笑起来 “哈哈,青儿咋们有话回房说,你……”
顿了顿又附在周青的耳旁说道:“你莫急”
急?急什么?
周青闻言,一下子便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唐庆,一脸茫然。他又什么好急的!见唐庆只是对他挤眉弄眼,不作答,瞬间反应过来的周青,满脸羞红。
“咦,舅舅你怎么脸红红的。”
神助攻!唐庆见周青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红晕又加重几分,心里一下子就想到这三个字。
“我那是被火锅熏的。”
周青胡乱解释道,说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好无力好苍白。看着一桌大大小小的人儿看着他,满眼都是不信两个字,周青恼羞得都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了好了,火锅可以吃了。”
唐庆看着一脸无助的周青,连忙开口说道。果然话一出口,孩子们的注意力立马转火锅里去了。
“你吃吃看?”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周青碗里,讨好的说道。
周青面对唐庆这样,也很无奈,只得夹起了这片羊肉吃了泄愤,羊肉一入口出乎意料的好吃,一点膻味也没有,带着辛辣味,令人味蕾大开。
“好吃。”随后周青也加入了捞火锅的行业。几个孩子见唐庆动了筷子,立马朝着自己喜欢吃的夹去。
“哇,真好吃。”周山夹起了一块鸡肉,立马塞进了嘴里,有些烫,他也舍不得吐出来,只得痛并快乐的吃着。
唯独张兰拿起几只虾学着唐庆刚才剥虾的手法,给大家一人剥了几只,大家都吃的非常开心,对于这种新兴的食物都抱有一种好奇,味道确实不错都能接受。
饭后唐庆给大家每个人都发了一枚健胃消食丸,防止吃的太撑,对消化不好。
正待消食见,屋外有几个冒着风雪前来的人。风雪太大,起初唐庆等人并没听见动静,待到唐庆取来纸笔,要教几个孩子练习写字的时候,这才听见屋外有人叫唤。
“周大哥,你怎么来了。”唐庆出门打开院落的大门,将人迎进了屋内。
一进屋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几个寒颤,周栓更是头上,脸上沾满了雪花。正搓着手,哈着气,以减轻点风寒。
周青见他冻得有些狠了,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也好暖暖身子。
“你嫂子叫我早些来,我偷了懒,怎想到不会儿功夫就下起这么大的雪来。”周栓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接过周青递过来的热水,一饮而尽道。心里也是抱怨起自己今早怎么就不能早些起,不然也不会受这冻了。
听他这话,唐庆便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入冬前唐庆做了一批抵御风寒的药物给村里老弱病幼都送了些,加上之前又治好了周四媳妇跟自己岳母,村里人闻风而来,都到他这里买了不少治妇科的药,其中就有这个周栓的媳妇。算算日子也是到了该吃完的时候了。
唐庆刚想话说,屋外又传来动静。原来又是几个前来买药的。
“庆小子,你这里偏,瞧今日这雪下的,今后几天肯定不会停,所以都来向你买些药,提前备着。”几个汉子脸都冻僵了,还是努力的张嘴说道。
“来来来,先考考火,我这就给你配好。”
唐庆把他们往火盆前赶,让他们驱驱寒。自己则是在一旁给他们配起药来,每家每户的拿粗纸包好。又备了一些感冒药给他们。
“几位大哥,这是你们要的药,另外这里还有些治风寒的药物,你们回家时都兑了水喝喝。”唐庆把药给每个人分配好,又把感冒药的吃法给他们几个说了说。
“谢谢庆小子了,难为你这么有心了。”
几个汉子闻言,心里一阵感动,连连称谢。唐庆摇摇手,不以为意:“一点小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几位大哥不必言谢,以后家里要是有事,还不是要劳烦几位大哥。”唐庆的场面话也是说得很敞亮,让人听了心里舒服。
果然唐庆这话说到几个汉子心里去了,周栓更是道:“庆小子,你这么说就客气了,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有事吩咐一声,你大哥我别的什么不行,这身上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是的,有力气。”剩下几个也是附和道。
第18章
几人给唐庆结了药钱,结伴的往回走,唐庆把他们送出了门,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转身回到屋里烤火去了。
“这庆小子还真不赖,待人和和气气的,每次来都热水茶点的招呼着。”几人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说道。
“可不是嘛,他送的那些药都是上好的药,上次我家娃儿发热,我给他吃了一副这药,第二天就不热,真是神了。”另一个汉子也附和道,语气里充满了对唐庆的尊敬。唐庆那药可是救了自家娃儿一命,这救命的恩情让他不得不对唐庆恭敬。
“照你这么说,这庆小子的医术比镇上的还好,这镇上开的药哪有这么快好的。”几个人在风雪中聊了起来,顿时觉得吹在自己身上的风雪都小了许多。
“可不是嘛,你知道人家原家做什么的不,那可是开大医馆的,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他家的产业,可不的把家里的看家本事都交给他。”
“你要是会,你不得把手艺都传给儿子呀。”
“说的也是,哈哈哈哈。”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家赶。
“说起来,家里还有些唐庆给的药,这可是宝,万一家里有个人发热,也好救救急。”另一个想到家里那些药,起先他并不是很重视,这会听其他几个人一说顿时意识到了,这可是宝呀!这大雪天的难免有个感染风寒的,有了这药不仅能用,还可以省不少的医药费。
“镇上的医馆都是招收大夫坐堂,都是原先那些大夫的徒弟,医术肯定是比不过庆小子这种家学渊源的。”其中一个人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道。
“就是呀,咱们村有了唐庆这小子可不就有了宝,谁家没个头疼脑热的,这鬼天气去镇上哪里熬得住,有了庆小子,来去也方便,收的医药费还低。”
几人附和着进了村,就开始分道扬镳了,各自朝各家的方向走去。
“大福叔,在家不。”周栓路过周青娘家,在屋外吼了一嗓子。这风雪刮的都听不清人说话,只能靠吼。
“在家,在家。”周大福听见有人叫自己,从屋里披了件蓑衣出来,这人老了可禁不起吹。把自己裹严实了,这才快步出院去,见是屋前边的周栓,忙要把人给迎进屋,他却推迟道:
“大福叔,不了,我赶着回家呢,这是你家青哥儿跟庆小子托我带给你的。”周栓家住周大福家不远,周青看到他来买药,顺便也让唐庆给自己爹娘配了些,托周栓带了来:“还有些东西都是青哥儿他们孝敬你们的。”周栓把后背的背篼放下,摆在了周大福面前。
“哎,好好好。”周大福连忙接过。王喜儿站在边门远远的看清了来人,也是喊道:“栓子要不要进来坐坐。”
周栓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还赶着回家呢。这鬼天气雪越下越大的,待会要是积了厚雪路可就不好走咯。
“娃儿他娘,来看看咱儿子给你带什么来了。”周大福进屋放下东西,脱了蓑衣对王喜儿说道。
王喜儿却是不急,给他倒了一碗水:“先喝口水,热热身子吧,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王喜儿看到周大福那有些佝偻的后背,想到如今两人都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一眨眼就相互搀扶过了大半辈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就你说我老,我可还没老哩,还得看着咱这两个臭小子结婚生子呢,青哥儿还没给我生个小外孙。”
周大福刚坐下,一听王喜儿说他老了,他吹胡子瞪眼的不服气的道,哪有自家老伴这样说人的。周大福心里不服气着呢,却也不敢对自己老伴说两句重话,只是低着头锤着自己那有些风湿痛的腿关节。
“行行行,你不老还能跟个小年轻似的上山下河行了吧。”王喜儿才懒得搭理他那不服老的心思,走到背篼前瞧瞧自家哥儿给带了些什么回来。
拉开上面上蒙着的油布,上面带着不少的雪水,侵着油布都有些湿了,王喜儿有些埋冤青哥儿不懂节约,这么好的油布就这么糟蹋了,真是没个大人看着就乱来。下次见着了,她定然要好好唠叨唠叨,这庆小子也是怎么就由着青哥儿来。王喜儿心里想着却完全忘记了唐庆其实比周青还小三岁!
拿掉油布,只见背兜里放了些药包在一个小包袱上面,小包袱下面又装了些吃食、果干跟肉类。王喜儿看着这么多东西又喜又怨。喜的是自家哥儿总归是挂着他们二人,怨的是这隔三差五的就送东西来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再想到唐庆家还有一干小孩加起来一共十张嘴。
旁的不说,就周山周河两个半大的孩子一顿饭可是要吃不少东西呢,其他几个也是在长身体的,就算家里粮食再多怕也是不够吃的,想到这里王喜儿又有些惆怅。
“老婆子,想啥呢。”周大福跟王喜儿过了半辈子了,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吗。一看到王喜儿一脸的惆怅,也顾不得捶腿了。
“我是怕青哥儿那边不够吃,加上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我这心里担心,这帮忙带带孩子到没什么,可要是叫拖累了青哥儿那边我这心里也是不好受的。”王喜儿把自己心中的忧虑说给周大福听。
可能当娘的都是这样,总是为儿女操心这,操心那的。儿女过的好,心里又觉得有些不踏实。过的不好,心里又是愧疚得紧,总是患得患失的。天下疼儿女的爹娘都是一样的心里。
“你别想太多,唐庆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他能给咱送东西来就证明过的不差,你要是实在担心,我这就去看看。”
周大福说着就要去拿刚刚的蓑衣,想着去唐庆家里瞅瞅,也好安了自家老婆子的心,不然她就会想东想西的,这刚养好的身子怎么经得住这样折腾。
王喜儿连忙拉住他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看把你急的,你这要是去了,你那老腿还要不要,都一大把年纪了,性子还这样急,一点也不动脑子。”
周大福也知道这是王喜儿心疼自己呢,也不恼。只得打开那个小布包,见里面放着两套崭新的棉衣。“孩子他娘,新衣服,新棉衣。”周大福见两件新衣,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
王喜儿拉起衣服看了看针钱,微笑道:“这不是青哥儿的手艺,恐怕是兰丫头跟素丫头做的,这孩子也知道自己手艺不精。”
周大福才不管这衣服谁做的,只知道是做给自己的就行了,拿起自己那件灰青色的在自己身上来回比了比,很和身,做的真好。摸了摸软绵绵的,里面塞了不少棉花呢,穿着一定很暖和。
之前唐庆给周青买的布,都给青哥儿做了衣服,一点也没留下,往年也挣不来几个钱,好点的年景扯了粗布都是想着家里这几个娃儿,仔细算下来竟是有二十来年没有穿过新衣了。所以冷不丁的看着这衣服,周大福可是高兴了,一想到王喜儿也是陪着自己这么多年没添过什么衣物,心里一愧疚的说道:“这么些年也是苦了你了,跟着我没过什么好日子。”
王喜儿一听这话,心里甜滋滋的。脸上一柔,有些羞涩:“说什么呢,谁家日子不是这么过的,有你这句话,这些年下来我也不觉得苦。”她跟周大福这么多年,两人从未打过架,有时拌嘴也是周大福让着她,生了哥儿也没嫌弃过,生活困贫家里始终都是和和气气的,这样的日子算下来也不苦。
“孩儿他娘,快试试你的衣服,让我瞧瞧好看不。”周大福拿起另一件淡青色的衣服对王喜儿说道。
王喜儿也不多说,见了新衣也是心中高兴,只是生活的磨砺,让她平淡多了。没多说话拿了衣服就进屋换去了,这一身衣服竟然意外的合身,起了心思又重新梳妆打扮了一下。看着发丝间的白发,跟长满老茧的双手,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句:“总归是老了。”
王喜儿换了衣服出来,周大福眼睛都看直了。王喜儿如今也不过五十不到,脸上也爬满了皱纹,但依稀还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影子。周大福的思绪好像飞到了两人刚成亲那会,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那个俏丽的身影对着自己脆生生喊:“大福哥。”
“喜儿。”周大福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王喜儿,自从大姐儿生下后,好似他就很少叫这个称呼了。更多时候,叫的都是孩子他娘,今天想起来自己亏欠了她许多许多。一时间周大福的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放,整个人都愣住了
“哎,大福哥。”王喜儿听见周大福像年轻时候那样叫自己,也跟着唤了一声。这声叫唤让周大福的手脚自由了起来,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甜的,很幸福。
老两口对眼一笑,好像都跟着思绪飞到那年轻的时候。那些尘封的记忆一页页的翻开,如今回忆起来,也曾那样甜蜜。
第19章
唐庆拿了纸笔,叫几个孩子过来,“来,我教你们认字。”
几个孩子一听唐庆这话都呆住了,识字那不是要去学堂才可以吗?大明朝也是讲究士农工商的,读书人拥有无上的权利。科举三年一考,好多人到死也不一定能考中一个童生,就拿这青洲县来说,都找不出几个秀才。为何,还不是因为科举太难考了,不仅仅要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还要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答题还得揣摩主考官心思,要是答得不对主考官的口味你也是过不的。
学堂里教书的夫子多半都是一些落第的秀才,自己都考不中,又怎么能教得出经验绝世之才,当然也有几个凤毛麟角的天才,但这种山窝窝里几百年都不见得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