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田田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平时被周小花带在身边乖巧懂事,只有在她身边才会有顽皮的一面,孩子嘛,只要品性不坏,顽皮点很正常。
“娘,你可别惯着她,七岁也该懂事了,要是惯出性子来,以后再想改就晚了。”周小花对刘田田也就是说教两句,拿她还真是没有办法,打她又不忍心,骂她自己又骂不出口。
“我看着活泼点好,来,甜甜,舅君给你吃糖。”唐庆走进门,正好看见这一幕帮着说话,顺手从衣兜里抓出一把糖来。
刘田田快速地跑到唐庆身旁,接过糖,甜甜的道:“谢谢舅君。”说完快速地拨了颗糖,塞到周小花的嘴里,捂嘴笑道:“娘,吃颗糖就不生气了。”
周小花突然被刘田田喂了颗糖,再一听刘田田说的话,嘴里心里都甜滋滋的,哪里顾得上生气,但自己又下不来台,只能没好气地看着刘木:“都是你生的好女儿。”
刘木憨憨的,忙着搬动东西的手,瞬间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大家,不知所措。
“真是个呆子。”周小花彻底无语,只好帮着王喜儿分拣东西,大的憨,小的鬼机灵,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王喜儿看着女儿,摇摇头,还是这么要强,半点亏都吃不得,幸好当初给她找的是老实憨厚的刘木,要是找个稍微硬气点的,两口子恐怕天天打架,还是俗话说得好,什么锅配什么盖。
刘田田在一旁眼珠子乱转着,见娘跟爹都不不说话,才跑到小角落里快乐的拨起糖果来吃,吃完再吃出来帮忙,那时候娘肯定就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大婶子,大婶子,你在不在。”王喜儿正有条不紊地干活,就听见外面的嚷嚷声,只好起身快速的在围裙上擦擦手,出门去看看情况。
出门来一看是村里的妇人,都提着篮子站在门外,等着她。
王喜儿心里多半猜到她们是为什么而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脸上堆满笑容,热情的招呼道:“今天感情好,怎么都凑在一起来我哥婿家。”
“大婶子,别见怪,我娘托我送些菜过来,这爵爷办酒席,我们也不知道送什么礼,送轻了怕人笑话,重了我们也拿不出来。”打首的妇人,能说会道的三言两语就将来意说清楚,还热情的搀着王喜儿,让人生不出厌烦感来。
其他妇人嘴笨不会说话,跟着这位妇人直点头,三五个将王喜儿围住,嘴里吐出的都是应承的话。
王喜儿能不知道她们打什么注意,唐庆突然回来办酒席,她们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只好带些自家产的东西,上门来探探口风。
唐庆之前就交代过,他封爵这是喜事,不用送礼,孩子满月早就过了,再来收礼也不合适,也怕冲撞了孩子,这次就不用收礼。
“你们呀,嘴就是甜,这样吧东西我就收下,礼就不用送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笑呵呵地上门,自己总不能板着脸赶人,王喜儿也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回道。
为首的妇人不敢相信,惊讶地捂嘴:“这如何使得。”那有办酒席不收礼金的,多多少少也得有个数才行。
王喜儿拿起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我说使得就使得,你是个精明的。”
这句话就是告诉她,礼金不收,你是个精明的,应该知道怎么办。
“那我就多谢大婶子为我们着想。”为首的妇人瞬间明白过来,由方才的惊讶快速的转变为捂嘴偷笑,其他妇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等王喜儿应付完她们,门口留下十几个装满菜的篮子,得意地暗笑:得了,明天的菜有着落,白省了一笔钱。
现在村子里种菜的人家,都指着这些菜挣钱,除了相熟的人谁舍得送人。唐庆想到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种菜,唯独没买菜。
这不,回来小半天功夫,就有人眼巴巴上门来送菜,又可以省小几两银子。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把她们打发了。”王喜儿进屋,周小花给她竖起大拇指,自叹不如。
王喜儿将菜篮子放好,喘口气道:“还不是最近一年才练起来的,以前你何时看见我们家来这么多人,现在你老娘我在村里走一圈就得有不少人围着,不学着点说话可是要丢人的。”
“弟夫不是说经常说,活到老学到老,我看你娘也不差。”周小花对王喜儿嘿嘿一笑,小小地开个玩笑。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学什么,不过是做些面子功夫,倒是你们趁年轻能多学点就多学点。”王喜儿揉揉发酸的胳膊,真是老了,干点活身体就受不住,想想年轻的时候干活多利索,就是干一天也是不嫌累。
周小花看王喜儿有些累,扶着她坐下,帮她揉揉肩膀,捶捶腿,道:“娘,你不老,年轻着呢,还得看着田田出嫁还有宁宁成婚生子。”
“那是肯定啊,我这几个宝贝外孙一个都还没成家,我得替他们好生看着,你看看你们姐妹两就是我选的吧,如今证明你老娘我眼光不差吧。”王喜儿想起她替周大花,周小花找亲事的时候,不惜与婆婆对抗,跟周大福的兄弟翻脸。如今她们过的不差,也就证明她当初的做法是正确的。
穷都是可以熬过来的,要是日子苦那就苦一辈子。穷也是苦,婆媳关系不好也是苦,夫妻关系不好也是苦,孩子不孝顺更苦,那为什么不避重就轻,挑个穷点的,但至少家庭和谐。
王喜儿想起来就骄傲,两个女儿的婚事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选择。
第100章
唐庆家还是老样子,茅草屋泥巴房,一点也显示不出他作为爵爷的贵重,但是村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小觑这座房子。
此刻唐庆的茅草小院里,大家正干得热火朝天,忙着打扫的打扫,忙着洗菜的洗菜,聚集着不少来帮忙的人。
周大贵、周大昌以及他们的儿子媳妇都过来帮忙,小小的院子里大家有说有笑的干着活,大人们干活孩子们自然是没了用处,三五个围在一群到处玩耍,好不热闹。
“水缸里没水了,谁去挑几桶水回来。”不知道谁站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
当下就有两个汉子应承,麻利起身拿起扁担跟水桶向小溪边走去,很快就挑回来两担水。
“瞧我在溪里看见什么?”一高黑瘦的汉子挑着水回来,放下水桶神神秘秘地说。
几个正等着水洗菜的妇人满脸不屑,先将水桶里的水舀出来洗菜,才说:“能看见什么,难不成小溪里能飞出条龙来,要是你们打水不快点,今天晚上谁也别想吃饭。”
妇人这番话引得旁边众人哄然大笑,几个孩童还附和道:“别吃饭、别吃饭。”
“去去去。”高黑瘦汉子也不恼,用手挥挥把要围过来的孩子向外赶赶,憨厚道:“我看到鱼了,个个都有二三斤重,趁这会天色还早,要不我们去捞捞,今晚也好添个荤菜。”
唐庆现在是爵爷,用村里人的话说那就是有身份有地位,所以家里的活一律不让他干,在厨房里想伸手帮个忙也被赶了出来。
垂头丧气找不着事情干的唐庆出门来,正好听见高黑瘦说溪里有鱼,顿时眼睛一亮,不让我做事情,我去捉鱼总成了吧。
“有鱼,我去给大家捉鱼,保管让大家今晚吃上鱼。”唐庆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一点都不担心会捉不到,村里的鱼蠢笨得很,一捉一个准。
张东周川刘泰几个小子没事干在一旁陪着几个更小的小孩子无比郁闷地玩泥巴,听见唐庆说要去捉鱼,嗖的一下跳出来嘴里嚷着:“我要去,我也要去。”
刘泰更聪明立马窜进厨房,拿了水桶等家什出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唐庆。
“好,走我们去捉鱼。”唐庆拍拍刘泰的脑袋,这几个小子虽然长得快,但是也抵不过唐庆快一米九的身高,轻而易举就能够到他们的脑袋。
几个准备调笑两句高黑瘦汉子的妇人,看唐庆起了兴,便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瞪一眼他,不情不愿道:“爵爷去捉鱼,你就勉为其难地挑水吧。”
高黑瘦本来一脸兴奋霎那间就垮了下来,都准备去捉鱼,却被人捷足先登,只能幽怨地看着唐庆的后背,显得委屈巴巴。
唐庆似有所感转过身来对高黑瘦汉子友好一笑:“表弟,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再拜托你帮婶婶们挑挑水,回来定给你一条大的。”
高黑瘦原本看唐庆转过身来看着他,以为唐庆会叫上他一起,心中燃起火热的希望,结果却是当头一棒,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恨不得给自己打两个巴掌,让你多嘴。
“我也要去。”周青在屋里也无所事事,他原本也想帮着干活,但每做什么就有人拦下来,不让他做,整得他十分郁闷,怎么感觉不是在自己反而是在别人家坐客。
听到唐庆说要去捉鱼,心里也按捺不住激动,总算是可以找点事情做了,说起来他都有好几年没去捉过鱼,今天可以玩个痛快。
“怎么,憋坏了。”唐庆看着快速跑到他身边的周青,忍不住调笑道。
周青白了眼唐庆,今天高兴不跟他计较:“孩子睡了爹看着呢,我这次没生病没怀孕,你可不能让我不下水,我今天可是要玩个痛快。”
“嗯”唐庆点点头,知道周青怀孕这一年来可是憋坏了,什么都不能做,连吃个东西都要忌讳,今天可以发泄一下也好。
到达小溪边唐庆才想起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与周青在这里洗衣服,当时周青刚病愈不久,他也不许他下水来着,光阴似箭,想不到这么快一年就过去了。
“想什么,还不下来,待会鱼都跑了。”周青扎起裤腿,飞快地走到小溪里,看到唐庆正在愣神,出声提醒。
唐庆被周青一提醒,看看水里都围了不少人,要是下去晚,鱼可都被吓跑了,可就得不偿失,只好立马卷裤腿,下水捉鱼。
“哪有有鱼来着。”由于他刚才的愣神,并没有看到鱼,这会下到水里没了方向,只好向溪边的孩子问道。
刘泰站在溪边拿着木桶,帮唐庆指方向:“舅君,那水草哪里有两条。”
唐庆顺着刘泰所指的方向忘过去,在他的正前方不远处有一簇水草,这时河里因为有人水浪不停的涌,但在太阳光的反射下还是能影影约约看到几条不属于水的颜色——银白色。
有鱼!唐庆的脑海里立马浮出这两个字,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离那处还有不远的距离,要是走过去,水的动静肯定会把鱼都惊走,得想个办法才行。
周青站在唐庆的左上方,自然也看到那簇水草,还比唐庆看得更清晰,小溪的水常年清澈见底,就算有水草的遮掩,也掩盖不住鱼的银白,是条大鲤鱼,正躲在水草的下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显然它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在默默地为其他同伴默哀。
周青眼睛一咪,现在不管是唐庆动还是他动都会惊动这条鱼,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周青弯下腰从溪里摸出一块大石头来。
拿着大石头,周青快速地向边上走两步,正好在远离了唐庆的方向,然后猛地扑向鱼的方向,鱼儿受惊,往返方向游去,周青再把石头往那个方向一扔。
鱼儿没了办法只好游向唐庆这边,唐庆站在原地不动,鱼儿还以为他是块石头,结果却被唐庆一把抓起,死死扣住。
“刘泰,水桶。”唐庆死死抓着不断折腾摇摆的鱼,对着刘泰大喊一声。
刘泰提着水桶,立马冲到水里,跑到唐庆身边。唐庆将鱼放下,在水里洗洗手,才松了口气,这鱼恐怕得有三斤重,刚才鱼尾巴打了下手背,差点没抓住。
“好样的。”周青也走了过来,对唐庆开心的笑道,他刚才还以为唐庆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他身手还挺敏捷,眼疾手快地捉起来鱼来,不愧是自己的夫君。
“哈哈哈,再来。”唐庆捉起一条大鱼,备受鼓舞,开怀大笑后觉得不过瘾,还要捉。
张东周川两个小子在水里乱扑腾,鱼没捉到,自己吃了满嘴的灰,见唐庆弯腰间就捉起一条大鱼来,两张小嘴惊得老大,脸上满是不敢相信,听到唐庆还要捉鱼,兴奋地喊:“我们这边有鱼,快来捉。”
唐庆看两小子崇拜的眼神,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向他们快速走去,心里燃起熊熊捉鱼的烈火,他今天想做个捉鱼小王子。
不过唐庆还没得意多久,周青就又捉起一条大鱼来,目测比他那条还要大,让唐庆心里熊熊烈火熄灭不少。
周青对唐庆挑衅的看了一眼,那神色就是在告诉唐庆我要跟你比试。刚才那条鱼不过是周青不想放过,才给唐庆制造机会,现在他要跟他公平竞争,看谁捉得越多。
被周青挑衅,唐庆心里的战火再次燃烧,男人的尊严就在面前,怎么可以服输,小溪此刻仿佛变成一个大战场,鱼就他们战利品。
周青常年混迹乡野,捉个鱼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几个动作后看到鱼出手利落敏捷就又捉起一条。
而唐庆呢,早年在孤儿院长大,中年药材大亨,下水的机会少得可怜,怎么可能是周青的对手,周青捉了三条唐庆还没捉起一条,好不容易捉起一条来还是因为周青放了水。
“哈哈哈哈,论起捉鱼你比我还差远了。”几个呼吸间,周青又捉起一条来,大笑着对唐庆说道。
唐庆看着刚才还崇拜自己的小粉丝,这会已完全被周青的个人魅力吸引,目光不在自己的身上而去了周青的身上,暗暗骂道:真是一群墙头草。
“好吧,我认输。”在事实面前唐庆也不得不低头,周青比他厉害太多,当然只是在捉鱼的这件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