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阳回了酒店,白洛川见他进去之后,才调转方向开去了公司。
这次来访的不是别人,还是吴双安,只是他身边还多带了几个人,白洛川扫了一眼认出他身边常跟着的助理,另外两个是女的,一个是二十出头模样漂亮的女孩,穿着打扮挺有文艺气息,另一个穿着一套职业装,像是女秘书。
吴双安笑呵呵跟他握手,打趣道:“又来拜访,白总不会嫌我烦吧?这次是有生意要谈,不然都不好意思来讨茶喝喽。”
白洛川客气道:“哪里,欢迎还来不及。”
他请了吴双安去会议室,进去之后吴双安也没有绕弯子,直白道:“我这里有桩不错的买卖,京城我是沾不上边了,但是津市关系还可以,不知道你对步行街有没有兴趣?”
吴双安说的步行街是一处两公里的商业街,将近六百亩土地的使用权,实打实的一块肥肉,不管是现在下手,还是后续加入的,都有利润可做。但有没有胆子去吃,有没有本事吃到嘴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洛川略想了一下,道:“这数额实在太大,我做不了主,您能留下跟我谈,是抬举我,但容我说句实话,这桩生意您找总公司谈更为稳妥。但是据我所知,明年的项目计划已经都有所安排,可能还要多方面审核。”
吴双安不以为意道:“我明白,毕竟也不是一锤子买卖,应该的。骆氏讲究控制风险,但我是做投资的,追求风险利润,如果一定要挑一个合作伙伴,我还是更想和你一起。”
吴双安是一只混迹商场的老狐狸,一身皮毛滑不溜丢的不沾手,几次大环境下的危机都没让他受到什么损失,反而嗅到了商机,步步为营,眼光毒辣。他现在就非常看好眼前这个年轻人,越是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就赚得大笔金钱的人,反而对金钱越不在乎,他们更喜欢的是一种刺激——商场如战场,拼搏厮杀,突出重围,一步步取得胜利的那种刺激。
吴双安很是有些期待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成长,他对于自己欣赏的人,投资向来也是大方的,不介意分一杯羹,顺便近距离观察一下。
尤其是他还有一个,且仅有一个宝贝女儿。
吴双安跟他商谈的差不多,再留下也没什么意义,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提议一起去吃顿饭,他指了旁边跟着自己的漂亮女孩笑道:“还没介绍,这是我女儿吴霜,上次同你说起过,刚从国外回来想我陪她去买点玉石,现在倒好,我这宝贝女儿反倒是陪着我开了一下午会。”他拍了拍女孩的手,笑道,“闷坏了吧,是爸爸不好,一会请你吃好的。”
吴霜人长得冷清漂亮,脖颈纤细有些像是孤傲的天鹅,人也是带着几分傲气,只摇了摇头说没事。但是听着吴双安一边走还在一边跟旁边的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她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这简直太明显了,硬把两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还能为了什么?
吴霜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道:“爸爸,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先走了。”
吴双安喊了她两声,吴霜也没理,反倒是吴双安身边的助理吩咐女秘书跟上去,两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吴双安有些尴尬,“这真是……下次吧,下次我再请你,哎,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宠的有些过了。”
白洛川送他到楼下,瞧着他走了之后目光也微冷下来。
就算刚才那个吴霜没有开口说话,他也是要拒绝的。
白洛川这份儿容忍,给自己家里长辈和米阳已经足够,换了其他人,他可没这么好的耐心。
第152章 讲解员
吴双安追出门去, 等到了车上, 才发现并没有女儿的身影, 疑惑道:“霜霜呢?”
司机为难道:“大小姐……大小姐已经走了。”
吴双安愣了一下,“走了?去哪儿了?”
司机道:“说是去吐鲁番那边的研究所,那边召开了一个研讨会, 还有博物展。大小姐说要为接下来的设计做准备,自己去看展了。她不让我们送,刚自己叫了个车就走了。”
吴双安知道这是跑了, 气了没一会又变成了一声感叹, 揉了两下眉心道:“行了,让她去吧。我就是介绍一下, 又没逼她的意思,这孩子真是……自从她妈走了之后, 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主意也越来越大。”
助理在前面笑了一声, 劝他道:“也跟夫人一样有才华,这是不想依赖您。”
吴双安又是得意又是心疼,看了窗外叹道:“我就她一个孩子, 她还什么都不让我管, 这上哪儿说理去。”
助理低声问道:“吴总,我们现在去哪儿?”
吴双安道:“按原计划来吧。”
助理又问:“那大小姐那边,我让人跟着?”
吴双安摇摇头,道:“别了,今天也是我不对, 别再惹她生气了,这闹起脾气来一下飞去国外,又一年半载的见不到面。”他问了助理这两天的日程,略想了一下,“后天的时间腾出来一些,我去那边接她回来,这孩子真是,玉料还没来得及给她买呢。”
助理笑着应了一声,他是公司的老员工,对吴霜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也知道的彻底,打趣道:“吴总荷包要出血了,大小姐可不好哄。”
吴双安苦笑道:“只拿钱就能解决还好了,她现在脾气大的很,我是不敢惹的。”
吴双安原本只是想安排两个年轻人见一下,他知道白洛川有一个谈着的“女朋友”,听说还在读书,他本人并不是很看好这种校园恋情,相比来说,他更在乎门当户对,而且跟骆江璟见过几次面,对这位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印象非常深刻,他觉得骆江璟跟自己想的应该也一样。
他们都对自己的儿女付出了巨大的心血,谁又不想挑选更优秀的呢?
小孩子认为婚姻看感情,成年人考虑的婚姻,则是感情和家庭各占一半了。
吴双安看着车窗外飞驰过去的房屋,心思却已经飞远了。
白洛川送走了吴总,又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一下,正好赶上周腾车行里有点事,干脆带着赵海生兄弟两个去了一趟,等忙完之后已经天黑了。
周腾一再邀他留下吃饭,白洛川只摇头推拒了,对他道:“家里来人了,我得回去一趟。”
周腾这才放他走,等白洛川走了之后,他就小声跟留下的符旗生打听消息:“哎,旗生啊,小白总家里这是谁来了?不会是骆总亲自来了吧?”
符旗生摇摇头,简洁道:“不是。”
周腾虽然没有他弟弟那么热爱八卦,什么都能打听到,但他跟骆氏太子爷接触下来之后,觉得这位还真没有对谁这么客气过,晚上一定要提前回去陪着。他在符旗生这个锯嘴葫芦这问不出一句话,自己想了半天,琢磨着可能真是家人,要不然白总走这么急呢?
白洛川确实有点心急,他手机短信里收到米阳一条信息,说是等他回去吃饭,这眼看着都快八点多了,他才刚看到,回复了之后也没见米阳那边有动静,怕对方一直傻等着。
刷房卡进去之后,轻微的“哔”的一声,白洛川推门的动作都放轻了,生怕对方万一睡在沙发上被自己惊醒。
外面客厅没人,走到了房间里就看到开了一盏床头小灯,米阳正团在床上睡的很香。
白洛川放轻了动作坐在床边,撩开了他额前的一点碎发,瞧着米阳脸都睡的透着粉色,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他想给米阳盖一下毯子就离开,但是伸手去碰的时候,又觉察出一点不对来,手下的布料触感硬挺,并不像是睡衣,略微把毯子掀起来一点就能清楚的看到白色的衬衫一角,大概只是裹着,睡着了的人并没有系扣子,露出一小片肌肤,但袖子还是好好穿着的,袖口略长,遮挡了大半,只露出纤长的手指。
白洛川喉结滚动两下,眼神都暗下来。
他伸手松了松领带,俯身低头去亲吻睡的毫无防备的人。
米阳睡的迷迷糊糊,被弄醒的时候有些措不及防,但是也很快认出来了,一边抬手去抱他一边带着点鼻音道:“回来了?”
白洛川嗯了一声,咬了他嘴角一下,“怎么穿我衬衫睡了?”
米阳这才想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没带。”
白洛川追着问:“没带什么?”
米阳含糊道:“没带睡衣……”刚说完就被咬了一小口,嘶了一声道,“我没带小枕头,行不行?我都约了客房服务,明天给你把衬衫送洗了。”
白洛川笑了一声,又亲他一下道:“又偷穿我衣服,我都抓着两次了,老实交代,以前还偷穿过没有?”
米阳摇头,白少爷还是不依不饶,米阳只好改成点头,现场编了一个说给他听才让白少爷满意了。
白洛川一双大手开始游走,米阳只当他要把衬衫脱掉,刚略微有点动作,就被白洛川制止了。
“穿着吧。”
“啊?”
“你不是约了明早送洗么,不怕弄脏。”
“……”
米阳自己挖坑自己跳,简直悔不当初。
不过也没弄到最后,白洛川知道他明天上午就要走,没做的太过分,不过威胁之后又装了个可怜,弄的米阳自己主动割地赔款,红着脸起身道:“我,我用别的帮你。”
白洛川手肘撑着身体坐起来一些,看他要做什么。
米阳穿着白洛川的一件宽大衬衫,觉得有些妨碍手上的动作,就先挽了下袖子,又去浴室拿了一块湿毛巾红着耳尖认真给白少爷擦拭了一下。
白洛川从看到他挽起袖子的一个动作,就差点控制不住把他整个人给扑倒,白少爷刚开荤,实在受不住,脑袋里一时半刻除了米阳想不起什么,尤其是这个人还穿着自己的一件宽大的衬衫满屋子晃悠,没有半点自觉。
米阳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我也是头一回,没什么经验,一会不舒服你跟我说。”
白洛川只盯着瞧他的手,等米阳跪坐下来之后,心里的那份儿疑惑还未完全浮出,就被卷入一阵燥热中——他眼睛都红了,紧盯着米阳不放,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
米阳不想弄脏衬衫,明天哪怕是送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沾染上什么奇怪痕迹,为此不惜做出了一点小小的“牺牲”。
最后还呛咳了几声,白洛川跳?7" 回档19880 ">首页 59 页, 氯ジ沽饲逅遄潘凇?br /> 晚上白少爷也是少见的安稳,半夜听到米阳咳嗽一声,还伸手摸了摸他喉咙,问他疼不疼。
米阳觉得自己也是刚交了考卷,而且考试成绩还不错,一点心事都没有,含糊应了一声睡的特别香。
不过米阳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嗓子就哑了,有点儿说不出话来,白洛川急的要带他去看医生,米阳脸上通红死活不肯去,写了纸条给他看,只说养两天就好了。
白洛川皱眉道:“那我去买点喉糖给你带着,我就说昨天不要那么勉强,你非不听。”
米阳说不出话,但依旧能弯起嘴角仰头亲亲他。
他愿意啊。
就愿意这么宠着。
****
米阳紧赶慢赶,卡着点回了章教授那边,章老见他说不出话,只当他病了,不舍得让小徒弟跟着去外面吃苦,让他提前留在博物馆这边布展,他们三年的成果,换了一大一小两个展厅,成绩还是不错的。
这两天已经陆续有记者来采访了,章教授还留了一个口舌伶俐的学生在这负责跟记者们讲解,自己带着陈白微那些人去营地那边,把最后的几件处理好带回来。
留下的那个是戴黑色圆框眼睛的一个师哥,叫苗良,人特别和气,记者问什么都耐心回答。
“是,馆里条件是好一些,但是我们也要看文物出土的实际情况,我们营地里贴着一行标语叫‘保持原真性,最小干预’,这是我们首先要做到的……”
苗良忙着回答记者问题的时候,米阳就默默地在一旁干活,搬东西,挪展台,打印简介贴标签一类的活计,看到什么就干什么,他眼里有活儿,手上动作又利索,认真低头贴标签贴的又快又好。
有个展台非常矮,又分了三层来展示,放着的都是细小的物件,米阳就单膝半跪在那低头干活,擦拭干净玻璃之后,贴上一排标签,跟用尺子量过似的,特别整齐。
听着有脚步声走来,米阳也没抬头,继续忙活自己的。
不远处走来的人也是熟人,笑着喊了他们道:“瞧瞧,我正说呢,可巧人就在这里!来来,这位是米阳,章教授带着的高材生,不可多得的人才呀,一年就来我们馆里几趟,对这里的东西记得比我们还熟悉呢!讲解的也好,不如我请他带你去另外两个厅看看,讲解一下?”
米阳抬起头,就看到了老馆长和一位气质美女并肩走来,女孩有些高冷美人的样子,虽然客气有礼,但是眉宇间带着疏远,瞧着就不好接近。
老馆长和章教授也是老朋友了,拿着章老这边的学生和自己的晚辈一样,平时没少照顾他们,这几年下来也对章老他们的研究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这次是馆里人手不够,又来了一个重要接待的贵客,需要对这里文物熟悉的人来做讲解,老馆长只能亲自来找他们帮忙。
换了平时米阳肯定要帮这个忙,但是现在他嗓子哑了,只能抱歉地指了指喉咙,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老馆长忙问道:“怎么了,病了?瞧过医生没有?”
米阳笑着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说自己只是喉咙哑了说不出话来,得过两天才能讲解。
老馆长自然是答应的,又叮嘱他道:“一会你来我办公室,我那边还有些胖大海,你拿去泡水喝,年轻人也要爱惜自己身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