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爷力气大,米阳推不动他,到底让他把手伸到衣服里面摸了一把小肚子,没有以前那么软了,但是带着少年人的柔韧,皮肤细腻白皙,白洛川手覆盖在那捏了捏,道:“是胖了一点,挺好的。”
米阳被他摸的发痒,拽着他的手出来,白洛川手出来了,人却赖了过来,没骨头一样靠在米阳身上,下巴搭在他肩上问道:“刚才就想问了,你妹妹呢?”
米阳道:“出去啦。”
白洛川道:“哦,我说怎么这么安静,她干吗去了?”
米阳道:“和我姨家的其他几个小孩一块去抓知了猴……哦,就是金蝉,今天晚上估计都不睡了,昨天姥姥给她们讲三十六计,这不听到金蝉脱壳,都说要观察一夜呢。”
白洛川问他:“你怎么没去?”
米阳抬头瞧他一眼,就看到那人挑了唇角在笑,一看就是故意的。
白洛川牵他的手,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小声道:“你才不去,你怕虫子,娇气包。”
米阳试图反抗:“我不是。”
白洛川道:“以前养几只蚕宝宝都不敢去碰。”
米阳:“哎,我也放过桑叶的好吧……”
白洛川:“第一次还被吓哭了。”
米阳恼羞成怒:“……你够了啊!”
白洛川躺在竹塌上闷笑了一阵,忽然道:“爷爷那边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树,说是椿树。”他轻声念了两句庄子,带着点放松的轻慢:“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树的时间比我们长多了。”
风吹过树叶翻动,哗哗作响,外面行人很少,只听到虫鸣和偶尔几声蝉鸣。
白洛川握着他的手,忽然道:“小乖,我们不吵架了吧,好不好?”
米阳道:“嗯。”
白洛川弯着眼睛也笑了,打理整齐的头发散了几缕碎发落在额前,看着更有几分少年人的活泼模样,一张俊脸不笑的时候就能引得人不住瞧他,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视线要移不开了。
那些抓金蝉的回来了,听着小孩的声音叽叽喳喳的越来越靠近小院,白洛川忽然拉着米阳起来,一起跑去了他那间卧室,还把灯关了。
程家小院类似于四合院那种,米阳住的是侧边单独的一间房,门窗一关,进来就是漆黑一片。米阳在黑暗中摸索了几下,小心翼翼不磕绊着,问他道:“你干吗?”
白洛川道:“嘘,别说话。”他跟不放心似的,还去找米阳的嘴,轻轻捂着。
一会就听到有人进来了,有小姑娘说话的声音,带着兴奋道:“抓了这么多呢,我要拿给大表哥看看!”
米雪的声音听的特别清楚,清脆道:“不行,不能给我哥哥看!”
另外的小孩问道:“为什么呀?”
米雪道:“它太丑啦,我哥哥不喜欢丑的。”
小姑娘们在外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在大人的催促声中,提着东西一起去了堂屋。
白洛川忽然低头在他耳边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米阳耳尖都红了,紧张道:“啊?”
白洛川贴着他耳朵,轻笑一声道:“问你喜不喜欢我,我这张脸漂亮吧?”
米阳脸上都滚烫起来:“还,还行吧。”
白洛川得意道:“那就是喜欢了?”
“你,你刚才关灯干什么,我都看不到东西了……”米阳岔开话题,心跳的简直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要换衣服准备睡了。”
白洛川道:“等一会。”
米阳不知道他要等什么,但是白少爷难得心情好了,他也乐意哄着他,就一起摸黑在房间里等了一会。
没过多久,米雪的声音又传来,小姑娘哒哒地跑过来,推了一下房门,咦了一声,道:“怎么关门啦?哥哥,哥哥你睡了吗?”
叫了一会,黑漆漆的小房间里一直没人应声,小姑娘就自己走了。
米阳嘴上还被白洛川捂着,等妹妹走了,就拽下他的手低声道:“捂什么,我又不喊,你什么时候还把门反锁了?”
白洛川哼了一声,没回他。
米阳想想又觉得想笑,白洛川这反锁门的本事,还是打从米雪一岁多会走路开始就有的,稳准狠,例无虚发,一招制敌。
两人偷偷摸摸地洗漱了,再摸黑回房间一起躺下,白洛川比米阳高了一截,这会儿两个人躺在床上,米阳翻身就能不小心踢到他小腿。
白洛川哼道:“我这两天晚上老抽筋,你还踢我。”
米阳羡慕道:“是要长高啊,真好。”
白洛川道:“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米阳想了一会,搓了一下自己的小枕头边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道:“其实,我下午去找你来着。”
白洛川心里一下就软了。
过了一会,白少爷翻身抱着他道:“我下午去给你拿了本字帖,想着你要是明天不来找我,我再给你送过来……就在我刚才提着的那个纸袋子里。”
米阳道:“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白洛川道:“早?你一早还跟着那些人去街上闲逛呢!我数了下,十来个人吧,可真够热闹的啊,光女孩就四五个吧?你还跟旁边那个女孩说话,你们很熟吗?”
米阳垂着眼睛,道:“那个女孩挺漂亮的,对吧。”
白洛川捏他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压低了声音带着怒气道:“怎么,你还想早恋啊?”
米阳眼神躲了一下,道:“没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白洛川冷笑道:“你不乖了。”
米阳:“什么?”
白洛川抱紧他一点,跃跃欲试地隔着他衣服开始磨牙:“之前在酒店隔离的时候,我说什么你干什么,多听话啊,你现在怎么回事?你跟他们出去玩儿,一直帮他们说话,还打算早恋,真是一点都不乖了,我要罚你。”
米阳被他按在床上,也有点不乐意:“干什么啊,刚刚不是和好了吗?白洛川松口,疼疼疼!”
白洛川咬着他脖子后面那点软肉,又用小尖牙磨了磨,身下的人哆嗦了说着好听的话求饶才松开,拇指按着狠劲儿揉了揉,道:“就得给你个教训!”
米阳裹着毛巾被滚到床最里面去了,自己摸了一下道:“你肯定咬破了,特别疼!”
白洛川道:“过来。”
米阳不肯,被他抓过来吹了两下,道:“没破,就是印子深了点。”
米阳闷声道:“下次别咬了,疼。”
白洛川弹了他脑门一下,道:“那你也长点记性,我不是不让你交朋友,周通那些人我从来不拦着,但是王兵他们不行,他们有问题。”
米阳还要问,白洛川把他按下睡了,道:“我困了,今天陪着爷爷他们好久,又半夜跑回来,真的特别累。”
米阳一肚子问号,但是白少爷已经闭眼表示开始进入睡眠状态,他只能带着疑惑也睡了。
白洛川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的场景换了,但是他抓在手里的小家伙没有变,还是他最喜欢的那一个,也是他唯一的那一个。
他没有像之前一次那样急迫,反而更想先看看他的脸,想看清他是谁,心脏跳地像打鼓一样,迫不及待想要映证自己心里那个想法。
人转过来了,先是软而蓬松的头发,被额前的汗珠浸湿了一些粘在脸上,巴掌大的一张脸,皮肤白皙,鼻梁挺翘,一双微微下垂的小狗眼和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软软地看人,又可怜又可爱,这会儿估计是被欺负的狠了,要哭出来一样,张了张嘴喊他的名字:“我没乱跑,我在这儿呢……”
……
白洛川在听到他开口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小腹那里还未纾解,浑身血液奔腾一般带着滚烫的热度。
他喉结滚动两下,忽然抬手捂住眼睛无声笑了,跟他想的一样。
——果然是“他”。
第79章 暴雨
白洛川起的很早, 米阳醒的时候, 他已经出去跑了一圈回来了。
米阳睡的迷迷糊糊的, 瞧见他打了个哈欠道:“怎么醒这么早啊,没睡好吗?”
白洛川道:“睡的挺好的,就是起来活动一下, 外面空气不错。我还买了豆浆和油条回来,要不要起来吃点?”
米阳点点头,去洗漱好了跟他一起去吃早饭。
程家今天早上特别安静, 那些小家伙们昨天晚上又是抓金蝉又是观察的, 一晚上都兴奋的没怎么睡,现在一个个睡的像小猪一样香甜, 程老太太没喊她们,只自己起来煮好了粥, 简单吃过之后,就去侍弄小菜园了。
白洛川把油条放在盘子里端出来, 瞧见了问道:“姥姥不跟咱们一起吃?”
米阳盛了两碗粥,坐在那道:“她吃过了,每天早上都要看看前面的小菜园, 估计要好一会才回来了, 咱们自己吃就行。”
他夹了一根油条,两股拆开分了白洛川一半,这么多年分着吃习惯了,动作比想的更快,白少爷接过来的时候也丝毫没有觉得哪里错来, 俩人就这样分着吃了。油条是刚炸好出锅的,外皮金黄酥脆,内里绵软,嚼起来非常劲道,米阳拿它撕碎了泡粥一起吃,程老太太煮了瘦肉粥,撒点胡椒粉和小葱花,热腾腾、咸津津的一碗,滋味别提多美了。
一小碗吃下去,人就醒过来了,也精神起来。
白洛川也跟着吃了一碗,坐在那跟他说话:“过两天没什么事了,我就带你去山里吧。”
米阳道:“怎么突然想进山了?”
白洛川道:“你不是想去钓鱼吗,我已经问过了,山里有条小溪水挺清亮的,一般钓鱼都去那里。说是有条路还挺平坦的,顺便也带乌乐去跑一跑,它这两天在家也待腻了,正好出去遛一下。”
米阳点点头,道:“行,看看天气,好的话我们就去。”
夏天是雨季,这边虽然不会阴雨绵绵,但是北方的天气就像当地人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狂风暴雨地就会下一阵儿,让人措不及防。
白洛川道:“嗯,昨天还报着下雨,也没下了。”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小声聊着,白洛川没在这边多留,一会司机就来接了他回去。
米阳送他走到院门那,又喊住他,折返回去拿了一个小石榴和一小袋冬枣给他,道:“之前老是忘了给你拿过去,给,爷爷那边的石榴树上就结了这两个好的,上回摘回来了,这是给你留的。”
白洛川把小石榴揣进衣兜里,道:“另一个呢?”
米阳觉得这话太耳熟了,笑了道:“你怎么也问这个,那个给小雪了,她还老惦记你手里这个呢,快拿着走吧,再晚两天我也留不住。”
白洛川道:“她不敢。”
欺负小孩欺负的理直气壮,白少爷拿了东西走了,给米阳留下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的是一本字帖。
米阳起来吃完早饭,翻看了一会字帖,米雪她们就醒了,跟在后面一起出来的还有他的小表弟,八岁大的年纪这会儿戴着个框架眼镜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不时地用手轻轻扶一下鼻梁上要滑下来的眼镜,看到米阳的时候喊了一声“表哥”。
米雪凑到哥哥身边,跟他撒娇,米阳就陪着小姑娘玩儿了一会,米雪抱着他问道:“哥哥今天还出去吗?”
米阳点点头,道:“对。”
米雪就跑去房间里拿了一把伞给他,认真叮嘱他道:“姥姥说今天要下雨呢,昨天晚上蜻蜓飞的可低了,菜园里还有蜗牛爬出来,哥哥拿上伞,淋雨要生病的。”
米阳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好。”
米阳看了一会字帖,就去找了王兵。
王兵那边也没想到他来的这么早,正在那捧着一本英语课本大着舌头在朗读,冷不丁被米阳瞧见还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米阳道:“读的挺好的。”
王兵松了一口气。
米阳又道:“跟姜媛发音挺像,学的不错。”
王兵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放下书道:“哎,说点别的成吗。”
米阳点点头,问他:“你跟赵海生他们说了没有?”
王兵道:“说好了,你等我一会,我拿点东西跟你一起去找他们兄弟俩。”
米阳在一旁等着,王兵拿了一身校服叠好了放在袋子里,这校服瞧着是穿过了的,有点旧,但是洗的很干净也没有什么破损。
米阳在一旁问道:“你带校服干什么?”
王兵一边收拾一边道:“给海生他表弟,就是那个符旗生。你不知道,他家里挺可怜的,他爸一直生病,药罐子似的躺在床上全靠他和她妈养活,他四岁起就踮着脚做饭给他爸吃了,再大一点就去捡瓶子、报纸,有回我瞧见他手腕上还拖了一根绳子,绑着一块也不知道哪儿捡来的磁铁,一路走一路在地上吸,一天弄不到几个铁片……你别瞧他闷不吭声的,其实人特好,特别孝顺,你说他什么他都不吭声,但是说他妈一个字儿,绝对能跟你拼命。”
米阳认真听了,问道:“他们家以前不是住在镇上的吧?我听说搬过来了?”
王兵又顺手塞了几个自己用不完的作业本进去,道:“对啊,以前在旁边那镇上,这不他爸去年冬天没熬过去,走了,旗生和她妈就搬过来投奔娘家人一起住了。要我说,他爸走了也算放他们母子俩一条活路,旗生现在还壮实点了,之前可真是瘦的一把骨头。”
他收拾好了东西,提着那个袋子对米阳道:“行了,咱们过去吧。”
米阳看着他那一袋衣物想了一会,道:“我也有几件穿旧了的校服……”
王兵乐了,道:“得了,少爷,你那是沪市的校服,跟咱们这可不一样,再说旗生转学过来我们学校了,我给他这几件他刚好穿上,你的心意我替旗生领了,就甭操这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