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自己在这个系统里工作,自然明白,医生处理这种事其实是很受限制的,宁医生为了自己,肯定已经担了很大风险了。
国家出个处置规范或者方案出来,下面医生在执行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按照这里面最严格最清楚的方案去执行,这样才能规避开由自主开方案带来的后续可能的各种麻烦。
当然,国家出规范的时候也会征求各方意见,尽量有最好的办法囊括基层和好一些的医院的需求。
曾经也有顶尖医院的医生质疑有些执行规程里的某些处理方法早就过时了,但中国幅员辽阔,大部分地方还很穷,穷得只能做到最基本的方法,或者病人只负担得起最便宜的方法,所以,这些自然都要考虑到。何不食肉糜,太高贵又残忍了。
所以现在宁医生自己掏钱给买规定外?3" 在一起_南枝0 ">首页 15 页, 囊厮刂浪彩且械T鹑蔚摹?br /> 毕竟自己是HIV暴露,要是不转阳还好,中间宁医生按照自主的办法处理了,也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转阳了,整个阻断过程都要被重新审视,用处理规范里的方案,对医生来说,自然是最安全的,因为即使被调查,也是按照规范执行,要是没用规范里的药,那肯定就有很多说明要写了。
秦素对宁医生道谢后,又听他说了用药量。
刑文飞在旁边问:“饭后吃还是饭前,或者随餐?”
宁医生说:“没关系的。秦老师自己定个时间就行了。要是再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秦素要把药钱给他,这个药毕竟很贵,不是那种几块几十块的药。宁医生作为传染病的门诊医生,待遇没有别人想的那么高,宁医生还要养家,自然也没什么推辞的底气,秦素就微信把钱转给他了,转完不由想这个药真是贵啊。
好在宁医生说:“这瓶就够了,先连续服用28天。”
秦素心想这些药吃太久的话,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想来那些病人没有办法采用国家的免费药,恐怕是真的用不起自费药。
宁医生把写好的换方案说明拿出来给秦素签了字,又让他拿到血检结果后周一上班了要交到院感科那边去,说完他就赶紧去干活了,秦素也不好在周洵这里多打扰,就准备离开。
周洵也有事做,就没留他,送他和刑文飞下楼时,他多看了刑文飞几眼,然后对秦素说:“注意营养和睡眠是很重要的,我之前认识一个职业暴露的医生,他说他在这个期间有吃灵芝孢子粉增强免疫力,我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用,但他说他感觉还可以。你可以去试试。”
秦素答应了,和刑文飞上了电梯离开。
刑文飞提着周凝给秦素的东西,下了电梯,他才说:“既然那个宁医生知道这个新的方案的药副作用要小,他怎么昨天不给你开这个药,只是因为这个药要自费?又不是缺这个钱,他完全可以先问问你。”
秦素说:“别这样讲,要是吃原来的方案没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原来的方案是确证过的阻断率极高的安全方案了。幸好你没在宁医生面前说这些话,不然,这也太得罪人了吧。”
刑文飞皱眉说:“这是关系生命的事,和得罪人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秦素知道他的意思,“别说了,宁医生已经很帮我了。我看了那个处理规程,里面推荐的药只是双汰芝,最多再加一种蛋白酶抑制剂。这个方案副作用可能更大,而且现在原发耐药率也很高。”
刑文飞不高兴:“既然都是职业暴露了,为什么不能给你用好一点的药。就为了省钱?”
秦素也有点不高兴了:“你非要和我唱反调?中国这么大,你以为哪里各种药都有得选吗,有药吃就算好的了。没看到宁医生已经给我考虑了很多了吗。”
刑文飞:“……”
刑文飞从小就比较争气,非常优秀,所以父母没有严厉教育他的必要,而他自出生,家里家境已经特别好,他父亲有钱又有社会地位,其他人自然更没有教育和骂他的可能。刚出国上学难以融入非亚裔群体已经是他遭遇的最大的打击,哪曾想,现在不时都要被男朋友骂。
刑文飞感觉有点闷,深吸了口气才克制住了那份不快。
秦素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太冲了,抬头看了看他,说:“这件事就这样吧,别说了。”
刑文飞说:“这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怎么能不重视。我不谈这个,我谈什么?”
秦素心想自己已经给你台阶了,你这么讲是什么意思。
他皱眉道:“我现在除了按照阻断方案吃药,还能做什么?难道我就吃个药,别的都不考虑了?小文,你要是觉得我现在脾气不好,那你就回去。”
刑文飞气得不行,眼睛都红了,但想了想,又说:“你忘了吗,刚才你答应和我一起回去。好了,我们现在打车回去。”
秦素说:“我想到还有事没和学生说,我要再回一次办公室。”
刑文飞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和我回去。”
秦素胳膊都被他拽痛了,“放开。”
刑文飞偏不放:“和我回去。”
秦素:“放开!”
刑文飞也凶了起来:“和我回去!”
秦素被气得面红耳赤:“放手!”
他用力挣动,但刑文飞不放,他就根本没法挣开,其实他之前就知道刑文飞力气特别大,轻易可以把他抱起来,但这时候被他这样拽着,他就感觉到了被力气大的人禁锢的那种恐慌,他愤怒地盯着刑文飞,刑文飞挑了一下眉:“我不!自己答应的事,没有马上就反悔的道理。”
两人站在研究大楼外面的路上,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有人从楼里出来去吃午饭,看两人在路边对峙,有人就看过来,还有人欲言又止,大约是担心在发生什么社会事件想过来帮忙。
秦素实在不想在这里丢人,只好放软了姿态,“好吧,好吧,我和你去,你把我的胳膊放开。”
刑文飞这才把他的胳膊放开了,秦素觉得被他捏得胳膊都麻了,瞪着他说:“明明是你先没有道理。”
刑文飞半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去打车,刑文飞还真没有什么打车的经验,平时不是自己有车,就是有司机,或者就是有秘书助理之类的安排,这时候站在路边,对于打车这个行为,颇有点不适应。
秦素拿着手机,已经非常熟练地点开了打车软件,说:“好了,我来打车。”
他知道刑文飞住处的地址,这个地址甚至还保留在打车软件的记忆地址里。
这一段路是一条直路,比较好打车,很快车就来了,秦素让刑文飞先上车自己再上,刑文飞偏要让秦素先上车自己才上。
秦素坐在车上了,才意识到问题,看了刑文飞一眼:“你以为我让你上车了,自己会跑吗?”
刑文飞没应,秦素不满道:“我跑的话,我能跑到哪里去?我是这么无聊的人?”
刑文飞看了专车司机一眼,凑在秦素耳边小声说:“你知道你跑不掉,这样很好。我也觉得你跑不掉。”
其实刑文飞也不算说了有什么深意的话,但大概是他故意说得暧昧,秦素被他的吐息拂在耳朵边,不由面红耳赤。
第30章
周日的中午不堵车, 到刑文飞住处只需要十几分钟车程, 下了车, 刑文飞要付账,秦素拉了他,说:“这是在APP上付款。”
刑文飞愣了一下, 有些窘迫,说:“呃,我知道。”
刑文飞的房子, 有单独的直达电梯, 秦素也知道密码,看他提了很多东西, 就自己去按了电梯,这时候, 刑文飞的手机响了,秦素就说:“我来提东西, 你接电话吧。”
刑文飞只好把一只手的保温壶给了秦素,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挂电话, 但也不接, 把手机放回了外套口袋,又把秦素手里的保温壶接过去了,说:“你是病人,我来拿。”
秦素只知道刑文飞的社会身份,认识他手下的一个副总, 以及没和他发生关系之前,在饭局上认识和他的公司有合作的几位老总或者教授,刑文飞的非生意上的其他朋友或者亲人,秦素便是一无所知了,之前不想知道,甚至是逃避知道。这时候看他不接电话,当然也不知道那是谁的电话,秦素以前毫无关心他交际的意愿,这时候却很好奇和在意,看着刑文飞说:“你不接电话吗?”
刑文飞说:“不重要的电话。都周末了,我当然不接。”
秦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而电梯也来了,两人上了电梯,因为这是刑文飞家的专用电梯,电梯里比公用电梯干净而温馨,电梯内壁挂着一幅简单的油画,油画上是一片白墙和黛瓦,寥寥几笔的水波,就让人看尽了江南的绵柔和清丽。
似乎进了这个电梯,就已经进了刑文飞家的环境,让人也像远离了外界的忙乱、喧嚣和烦扰,进入了一片安宁而平静的世外桃源。
为什么曾经多次想过不能再和刑文飞保持关系,但最后都没能成功,也与此有关吧。
秦素盯着那幅画看,说:“这幅画真好看。”
刑文飞说:“嗯,我觉得和你很配,要不,给你,挂到你家去。”虽然他觉得秦素那个房子真是很不适合正常人类居住。
秦素知道刑文飞会画画,就问:“这个是你画的吗?”
刑文飞愣了一下,表情有点怪。
秦素问:“不是的?”
刑文飞笑了起来:“我就是可以画着玩。这个是吴冠中老先生的画。”
秦素心想这是谁,但也不好问,意识到应该是什么大师才对,这画估计也是特别值钱的名画,说:“那我不要这个了。”
刑文飞眨了眨眼:“是不是只想要我画的?”
秦素就差给他一个白眼,刑文飞说:“那我抽空什么时候给你画一幅。画什么好?要不你给我做模特?”
秦素受不了他这故意逗自己的样子,说:“我没说要你的画,我就要这一幅了。”
刑文飞说:“好吧,你要这一幅的话,作为给我的补偿,你必须做我的模特。”
秦素抬手捏住他的脸:“你是不是皮痒啊。”他才不惯他。
刑文飞皱眉说:“别捏我,电梯里有摄像头。”
秦素看了一眼那个摄像头,知道这个监控只是刑文飞家里的安保才能看,也就不在意,但还是把手拿开了。
两人下了电梯,就更是进了刑文飞家的范围,外面走廊上还有其他画,以及摆着花几和花,秦素上一次来已经是两个多月前,当时并没有看到这个花。
秦素要接过刑文飞手里的东西让他去开门,刑文飞说:“按下门铃就行了,阿姨在家。”
秦素想到要面对刑文飞家里的保姆,就浑身不对劲。
一个三十五六岁的老师,找了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男朋友,主要是还总是那个保姆收拾两人弄脏的床,还要打扫两人用过的浴室。
秦素不愿意上前,甚至往后退了两步,刑文飞两只手都提着东西,没手去拉他。
刑文飞苦着脸看着他:“秦素!”
秦素皱眉盯着他:“我……我……”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想回去。
刑文飞将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扔在靠墙的一个用作摆设的曲腿高凳上,一把就拽住了秦素,秦素还没挣扎,就被他抱住了,秦素面红耳赤,很窘迫。
刑文飞低头看他:“为什么这么害怕见我家保姆,其他人你都不介意。”
秦素脸红到了眼睛,一双好若莲花瓣的眼里,全是窘迫和尴尬,本来刑文飞还有点生气他总是这样躲来躲去,这时候看他红着脸和眼真是有着平常完全没有的风景,不由心动难耐,理智都要飞上天,满脑子只想亲他。
秦素尴尬地说:“她什么都知道啊。”
刑文飞克制着冲动,把嘴唇贴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他两口,说:“那又怎么样,难道她没有和老公做过吗?阿姨都四五十岁了。什么没见过。”
秦素狠狠拧了他的胳膊一把,刑文飞疼得皱了眉,秦素是真的很烦很苦恼,刑文飞还这样说笑话,“但我俩是男的。”
刑文飞去咬他的嘴唇,把他禁锢在墙边,下身紧紧贴着他:“除了做了不能怀孩子,还有什么区别。”
秦素不断躲他,“你再这样,我回去了。先放开我。”
刑文飞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稍稍理智点,但看他这样窘迫羞怯的样子,又觉得很有意思,不肯放开他,下身紧紧贴着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看它多么爱你。”
秦素知道他指什么,窘迫得想给他一巴掌,又觉得刑文飞年龄正好,满脑子都是床上那点事,但自己早过了那个时候了。他在那个时候的阶段,满脑子都是他的课题和研究论文。
秦素被刑文飞缠得不行,只得由着他搂着自己,感受到他慢慢平复下来了,才轻轻推开他。但比起被刑文飞这么明目张胆地挑逗,见阿姨的窘迫感倒是去了很多。
刑文飞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褪去红潮的脸,说:“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自己收拾床,可以了吧?”
秦素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敏感,什么都明白,说:“要是你做得到的话。”
刑文飞说:“我当然做得到。”
不过秦素想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又觉得可能都不想再和他有身体的过分亲密了,他转开了视线,说:“进屋去吧。”
毕竟这一截像艺术馆的走廊上两端都有监控,虽然那监控应该不至于被外人看到,但秦素还是不太自在。
秦素自己提了那个保温壶,跟着刑文飞去了门口,刑文飞有密码和指纹,但还是按了门铃,没有自己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