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尊坐到念安床边,不安道:“那……汐枫先生有没有说别的?”
“汐枫先生说好意不仅没有被领下,而且还被人糟践了。”
秦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见时机差不多了,念安道:“可是那是汐枫先生送给你的啊,他耗费了精力拿来送你的,你怎么可以再送给我呢?”
秦尊惊诧道:“小安……你怎么知道的……”
念安笑着道:“因为我了解你啊,你有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秦尊讪笑,为难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跟先生好好道个歉,然后就看心想怎么走就可以了。”
“那就这样吧,等兰姨出殡了,再想这事。”
秦尊又问起念安受伤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被人打了一顿,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出殡的日子算在几日后,念安的膝盖还未全好,坚持要跟秦尊一同前往陵墓,从那日的卯时开始,从宫中出发,秦曦作为长子,在前举灵位,在棺椁之上披上大片的红色喜被,由八人抬着棺椁,前往妃陵。
秦正天到底还是没有让安若进入皇陵,更连出来送她都没有做到,这一辈子的感情算是一个终结了,下辈子别再纠缠了吧。
按理,要有人扶棺,但是张媛婕被禁足,秦曦不让她轻易出清心殿,也便无人扶棺。
到了陵墓,行过各礼,这才算是此事的完结,从此世间再无兰妃安若,就如同幽兰花的清香一般,在风中消散,无影无踪,唯在人的心中有些许的踪迹可寻。
回到皇宫,已是傍晚,念安随同秦尊回到晰心院,没想到汐枫便在正殿之中等候着,念安在秦尊耳边轻语道:“去吧,把话说清楚。”说完,念安便回到偏殿之中,知道秦曦今夜会来找他,念安前去沐浴。
汐枫上前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秦尊为难道:“先生,对不起,那幅画我不送给小安了,小安说这样不好。”
汐枫抱住秦尊,道:“我怎么会在乎一幅画呢?我在乎的一直都是你啊。”
秦尊小声道:“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汐枫温柔道:“就是想要和你共结连理,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琴瑟和谐的意思,这样说你懂吗?”
秦尊犹豫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先生怎么就知道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汐枫自信道:“因为我就是知道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上天夺走了源儿,却给了我你,应该是给我的补偿吧。”
秦尊愣道:“我今天只想跟你道歉说画的事。”
汐枫道:“不要欺骗自己的内心了,小尊,我知道你对我不是一点情愫都没有的,只是你纠结,因为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对吗?”
心事被汐枫窥探,心思一览无余,秦尊脸更加绯红,道:“可是……”
汐枫坚定说:“没有可是,所有的压力所有的唾骂我都愿意替你去背负,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愿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是我太心急了,我可以一直等你,等到你想通的那一天的。”见秦尊不说话,汐枫道:“早点休息好了,我先出去了。”
见汐枫要走,不知道为什么,秦尊心里突然觉得很疼,觉得他不容易,可是自己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退缩又退缩,这些事情难道就重要到要去欺骗自己的心吗?
秦尊冲上前去从身后抱住汐枫的腰,道:“我想通了,我想跟汐枫先生一起,一起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汐枫邪恶地转头,抱住秦尊,粗暴地吻上了秦尊的唇,道:“放心,你什么都不用干。”
念安沐浴完,踏出浴桶,一室的白雾,烛光莹莹,是朦胧的光感,碧清在外问道:“念安,前面虚竹大人来说二皇子晚上要来,让你今夜别守夜了。”
念安道:“那今夜要麻烦你了。”
碧清酸道:“也不麻烦,每次虚竹大人都给我带珠钗,我可是一点也不吃亏。”
秦曦并没事先说过要来,但在一起久了好像就是能够洞悉这些的,就觉得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不需要多言,只需要知道对方的心情,就能知道他要干什么样的事。
其实算起来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好几个年头了,这些年来经历了宫里的狡诈,战场的生死,两个人的感情也应该成熟许多了。
念安早便不再纠结与张媛婕的存在,那样的存在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影响,或者说就算有影响也没有关系,他跟那些宫里争宠的女人不一样,他要的是独一无二的,不是靠那些计谋手段争取来的。
穿好衣服,刚打开门走出没有两步就被熟悉的怀抱从身后拥住,那样的感觉是美好的,没有惊吓,因为抱到的一瞬间感受到了动作的轻柔,身上熟悉的味道,不需要多言,便已经知道那人是秦曦。
秦曦道:“安儿身上好香,知道我晚上要来?所以特地沐浴?”
念安拉开秦曦的手,让他小心别让人看见,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你要来。”
秦曦见马上要到念安所住的寝房了,把人一把抱起来,道:“你洗不洗都是最香的。”
待把人放到床上,秦曦抱着念安,却不再多做别的,念安知道秦曦还在惦记着母妃,劝慰道:“别想了,不是说母妃说了吗,要我们不要伤心。”他知道不存在感同身受这一说,也知道自己就算再喜欢兰妃,但是那作为母亲的情感他没有亲身体会又要怎么亲身体会,针不扎在他的身上,他便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
秦曦亲亲念安的耳朵道:“我知道,你那么懂我,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母妃说了,曦儿要好好照顾安儿,要听安儿的劝诫,安儿周全,性子也缓,考虑事情更是周全的,说是我以后要多听你说的话。”
念安笑道:“母妃说得应该是,我性子缓,你是一个有主见的人,让你别欺负我吧。”
秦曦道:“就知道瞒不过你,母妃还说让凭兰选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做,我就在母妃的陵墓山下为凭兰买了一处房子,她的下半辈子无虞了。”
念安道:“在宫里做一辈子的奴婢,凭兰姑姑是真的对母妃上心的。”
“前阵子因为张媛婕的事让你受委屈了,安儿,等到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委屈,你放心。”
“我不是女子,不会计较这些,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了,但是秦曦,你要答应我,不能再有下一个张媛婕了。”其实念安并不是不计较,只不过是不想计较罢了,计较多了,得失观念重了,人反而不快乐了,现在的人过得快乐就好,无所谓得失,其实更好。
“好,不会有了。”张媛婕这样的脾气的只能有一个,那也是被人逼着娶的,就算念安可以毫无计较,秦曦可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张媛婕今日伤了念安,来日便有的是下场,那群太监今日不杀,不过是因为自己母妃的葬礼在,不要宫中平添鬼魂,待来日来,?0" 独君情0 ">首页 42 页, 徽艘徽说厍逅恪?br /> “过两日宫里事情少了,带你出宫转转,这些日子闷坏了吧?”
念安在黑夜里摇摇头,翻身趴在念安身上道:“不闷,这些日子陪着母妃,陪着你就好了。”
秦曦道:“对了,母妃还说了,说那些守孝的东西是虚的,让我不必完全遵守,最重要的还是跟你的感情和……”
念安脸红,咬住秦曦摸着他脸的手,口齿不清道:“母妃真说过这话?”
秦曦点头,这事倒是真的,那日安若与他闲聊时提起的,他也是看念安趴在他身上,像只小猫的样子这才想起这事,当下手脚又不安分起来……
念安被挑弄得羞红了,最后两人还是什么都没干,两人心内都有对安若的悲伤在,不过是亲了一阵子就及时停下来,相拥而眠。
那一夜,甚是静谧,当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两个心灵在黑夜里的碰撞,所有的难过,都能消散。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元宵
元宵佳节,宫中举行隆重的庆典,有许多的边境使者来作客,佳庆当天,宫中对外发放米粮,秦正天携皇后和德贤两位宠妃在大殿上,下面是皇子,王爷,皇亲贵族,王公大臣。
佳庆开场时,场外数百米处燃起烟花,霎时,百花齐放,锣敲鼓响,响彻云霄,热闹非凡。
秦曦坐的地方,张婕媛紧挨着坐着,三皇子在其旁,三皇子旁边是四皇子,念安知道佳庆热闹,本不想来的,无奈秦尊拉着念安让念安来陪陪自己,要不然会无聊死,念安没办法拒绝秦尊,于是便一直站在他身后,默不出声。
这才看到了秦柔,许久不见秦柔,自那日以后,秦柔确不再来过晰心院,念安去过几次受阻,也就不再去了。
尽管念安默不出声,秦曦还是时不时的看向他,根本不把张婕媛当一回事,张婕媛气急败坏,但是大宴上不能出丑,要不然以秦曦的性格肯定会休了自己。
念安看着秦正天在上面说着振振有声的感慨,不免想起自己远在他乡的父亲,默默红了眼睛。
这时,秦柔上前道:“父皇福寿齐天,今日柔儿也不知送些什么,就特地为父皇从宫外观里请来了一名大师,为父皇送上院内的养生内丹。”
贤妃对着皇上道:“皇上,柔儿为了这个贺礼,可是准备了很久呢。”
秦正天高兴道:“朕果然没有白疼柔儿啊。”
德妃却高兴不起来,自己的女儿,如今还在冷宫里,今天是为她报仇的好机会。
说着,以为穿着道服的大师进入大殿,双手捧着养生内丹,恭敬走上前,没想到半路却摔在地上,高修渊忙道:“大胆!“
大师道:“皇上恕罪,贫道觉得这殿内有不祥之物,感受其邪气,不想竟被邪气绊倒,恕罪啊!”
殿中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秦正天道:“哦?先平身吧,你有何见解?”
大师道:“容贫道算算。”众人等候,只见大师双眼禁闭,神色凝重,手中的佛珠不断地转动,然后缓缓转身,闭着眼对着秦尊所在的位置停下来。
再微微睁开眼,“此乃偏东方位,人道紫气东来,这位公子的紫气甚稳,颇有压制龙气的势头,若是不及时铲除,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秦尊一愣,便听到秦正天怒道:“大胆!”
秦尊忙上前跪在台前,“父皇……”
那大师却摇了摇头,“不是这位公子,是他。”说着,将手指向念安,念安不知该作何反应,大师又道:“不知这位公子的生辰八字是否是壬子年,癸亥月,壬子日,癸亥时的。”生辰八字是指一个人出生时的干支历日期,年月日时共四柱干支,每柱两字,合共八个字。以此推算个人的运势。
念安看着这位大师的来意不明,便点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看来今天,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秦正天道,“朕命你说。”
秦曦看向念安摇了摇头,念安无畏道:“回皇上,不是。”
张媛婕道:“此事简单,去派人查查宫里的记录,不就好了。”张媛婕奇怪,那日并没有找过秦柔为她做这种事,今日的事倒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只要能够弄死苏念安,无论什么都可以。
德妃危言耸听道:“这么严重,可一定要好好查呢!”
皇后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没有忘记秦肃出宫时的嘱托,皇后道:“大师此次入宫到底所为何事?依本宫看,大师是想要推卸责任吧?”
秦柔道:“回母后的话,这位大师是城外鸡鸣观中的的大师,名黄一法师。”
念安心想,黄一……之前给源儿做法事的时候,两位法师无意间曾提到,院中只有三位法师,天一玄一地一,曾有黄一法师,背叛佛门,未能放下尘世金钱利益,如今又怎么会……看来,是有人跟他串通好了,只是没想到,那人为何会是秦柔。
“吾乃鸡鸣观中观主。”
念安道:“黄一观主?那你可还记得你的头上还有三个师兄,是栖霞寺的天一,玄一和地一法师,为何他们礼佛,而你却进了道观之中?”
黄一的脸色一变,很快道:“我并不认识什么天一,玄一和地一。”见其变化,秦曦忙跟虚竹小声吩咐道:“马上去栖霞寺找到天一法师。”虚竹领命,小心从场中离去。
秦正天打断道:“高修渊,你派人到内务局去查,看结果如何?”
“是。”
大师道:“贫道乃是鸡鸣观的观主,多年来研究阴阳五行,前面在殿外等候时,贫道便已经算出,殿内有不祥之人,有不祥之兆。”
秦曦怒道:“一派胡言!”
黄一朝着秦曦笑笑道:“这位皇子稍安勿躁,听贫道说来,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中,壬癸主水。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子亥主水,其中,子最为阴寒,因子时是在前一天与后一天交接之时,又是夜里最冷的时候。天干地支对应的五行中,甲乙寅卯为木,丙丁巳午为火,戊已丑辰未戌为土,庚辛申酉为金,壬癸子亥为水。这位公子的生辰年是壬子年,是水年出生的人,癸亥月,是水月,壬子日,癸亥时,正巧遇到了难遇的水年水月水日水时,故而,依照贫道推算出来的生辰八字,公子是极阴的体质。”
秦正天的另一贴身太监王存道:“那大师此话何意?”
“极阴极寒啊,我听说皇上近日身体不适,不正是因为他吗?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是极阳的体质,这位公子有极寒的命数,又有紫气东来的运势,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公子应是在东六宫里的。”晰心院正巧是在东六宫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