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非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他还小的时候,就不怎么将爸爸妈妈的爱放在心上,反而是什么事情都想到他的哥哥。
别人家的小孩说有抱抱,他就去找哥哥要抱抱;别人家的小孩说有亲亲,他就去找哥哥要亲亲。
等到后来他哥好像无师自通了一切哄孩子的技能,他简直就成为了身边那群小屁孩中地位最崇高的小王子。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的哥哥,会每天来接送他,会第一时间发现人群里的他,抱起他给亲亲。还会来给他开家长会,会给他带好吃的,还会检查他的作业教他不会做的题目,不知道有多少同学羡慕过他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
所以啊,他在知道了哥哥身上这个毒疮已经影响哥哥很深,甚至可能影响哥哥的寿命的时候,才会这么干脆的利用哥哥对他的信任放倒他,把毒面疮转移到他身上来。
不论为他哥哥做什么,他都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
程弥生听着他的话,又看着他脸上那种完全的幸福模样,终于被他说服了。
他恍惚间又想起来,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小夕就很想要接近自己,只是可能他的态度太冷淡了,所以那些亲密的动作,小夕很少会和他有过。
但是现在细细想起来,小夕看着那些有父母的孩子时候,眼底的那丝羡慕,会不会不是羡慕他们可以吃到好吃的,而是在羡慕他们,有爸爸妈妈对他们的好呢?
躺在床上的梁夕睡得迷糊中,忽然轻轻喊了一声,“哥……我好热啊……”
程弥生立即回过神来,走上前把冷毛巾给换下,又摸了摸他的脸颊,还是那么的烫。
“哥给你冰敷了,好一点儿吗?”
梁夕恍惚着睁开眼睛,看着程弥生的下巴,软软地伸出手指摸了摸,“哥,你有胡子了耶。”他好像好久没看见哥哥的胡子了吧?
程弥生任由他摸着自己的胡茬玩耍,一边还担心他发烧手里没有力气,用手轻轻扶着他的胳膊。
“是啊,你喜欢玩哥的胡子吗?”他像是耐心的在哄着小孩一样问道。
“嘻嘻嘻……也不是啦,就是觉得,有胡子的哥好像我爸爸一样,好成熟哦。”梁夕软糯地笑着,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的身影有些重影,看得不太真切。
但是他却总觉得,哥哥比爸爸要更好一些。毕竟他的爸爸从来不管他,但是他哥一直都对他很好,比爸爸要好很多,比妈妈也不差。
程弥生拧着眉,难道闫非说的真的都是对的?
“嘘嘘,晚安吻~”闫非在他身后冲他嘘了两声,比了一个口型提醒他。
程弥生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看着已经放下胳膊,看起来又开始犯迷糊的梁夕,挣扎了很久,还是对梁夕的爱惜占了上风,他僵硬地一点一点俯下身子,轻轻地轻轻地,在梁夕的额头上亲了亲。
“好梦。”
他的嘴唇有点凉,触感像是云朵一样轻飘飘的,但是梁夕心里却好像是忽然爆发了火山一样震撼,他瞪大了眼睛,慢慢地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地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程弥生绷着一张脸,心里面已经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难道小夕其实不喜欢?也对,他毕竟是一个大孩子了。
或者他不喜欢哥哥对他这么亲昵?
还是他刚才的晚安吻不标准吗?姿势不对还是太轻了?
思绪纷乱地想了很多东西,程弥生整个人都乱了起来,梁夕却忽然眯着眼睛笑得像是一个要到了糖果吃的孩子,“哥,么么哒~”
他嘟着嘴巴冲着他哥飞了一个吻,这才带着十分满足地笑容裹着小被子缩了缩,一本满足地带着笑容睡觉了。
太好了!他哥给他晚安吻!还说好梦!他现在就睡觉!醒过来之后就可以要一个早安吻了!好棒☆( ̄▽ ̄)/$:*!
程弥生怔在原地,那声软软的么么哒仿佛在耳边不断循环着,他的耳根上,一点一点的爬起来莫名的热度。
“嘘嘘!我说的,没有错吧!”在旁边看了全程的闫非忍不住找点存在感想要邀功,他脸上带着得意的情绪,要说起来,他对于兄弟之间的相处之道,那是已经修炼到了极致!都已经可以白日飞升的程度了!
程弥生一点一点地扭过头来看着他,默默地开始翻找出自己许久不用的笔记本,坐到了闫非的身边。
“大师!还请你多多指点!”
软软的小夕简直太可爱了!他居然会说么么哒!还飞吻!!!我弟弟怎么会这么可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贴心、最可爱、最懂事、最完美的弟弟!
他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让自己也变成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闫非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极为满意的笑容来,他默默地把腿翘起来,得意的神情遮也遮不住,语气里面充满了成就感,“我跟你说,这里面啊,你还有得学呢!”
就这样,闫非似乎也忘记了符水的那股难喝劲儿,一边和程弥生指导着,一边觉得口干了就喝几口,两个人顿时在室内变得无比和谐起来。
另一边,巫黔和时谦几乎是开着飞车冲到了闫礼的住处,在闫非的手表加持buff之下,他们成功的找到了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的闫礼。
巫黔一眼就注意到了,闫礼的脸色算不上太好,虽然毒面疮从他身上转移了,但是这毒面疮应该在他身上有些日子了,闫礼的身体现在在他的天眼之下,就像是一个到处都在漏气的窟窿,需要好好的补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健康水平。
二话不多说直接掏出一张醒神符贴了上去,巫黔催动自己的灵力,将符箓的功效激发到最大,几秒钟之后,闫礼就睁开了双眼,看起来仿佛从来没睡着过一样。
一看到巫黔,闫礼的脑子里面立即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铁黑地问,“他是不是擅自把那东西转到他身上去了?”
巫黔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现在需要你帮忙告诉我,这东西你是怎么沾上的,我才好去解决他身上的毒面疮。”
闫礼一边随手拿起一件衣服直接换上,一边沉声问道,“他在哪里?他现在是不是在你事务所里?”
时谦也冷着脸走上前遮住了巫黔的眼睛,这个男人居然敢让阿黔看他的果体!
感觉到眼睛上遮过来一双手,巫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他知道时谦的醋劲,也不和他计较,倒是闫礼,他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他现在在我那里,我用着符水吊着他的命,闫大哥你最好还是赶紧和我说说,这毒面疮是怎么来的吧。”
闫礼却已经动作十分迅速的穿上了衣服,一边走出来一边说着,“走吧,我们一边走,路上说。”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那个毒面疮在他身上呆过那么久,他自然找过很多人来了解过,想要解决这个东西。
其中就有一位黄大师告诉他们,这个东西十分难解,但是却有转移的办法,就是转移到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
那位黄大师还告诉他们,向来这个得了毒面疮的人,最后都是选择要一个孩子,将这玩意儿直接转移到孩子身上去,至于孩子,他只能说,别和这孩子太有感情了。
当时闫礼就拒绝了这个办法。他虽然冷血,但是却对孩子的印象很好,因为闫非就是他用一个婴儿一点一点带大的。
要他为了自己的性命去利用一个自己的孩子?他做不到。
而且黄大师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明白,无非认为他们这样的人家,随便找一个感情不深厚的孩子过了这毒面疮,再把孩子给弄死就得了。
但是这件事,他却是做不到的。
他心里明白,小非心里自然也明白。
那个傻东西估计是在那个时候,就对这个办法惦记上心了。他就说这段时间,他的身体才刚出现一点毛病,小非就一直疑神疑鬼的觉得他要不好了。
现在倒好,居然趁着自己不防备的时候,将这毒面疮给自己过到了身上!
一想到这里,闫礼心里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起来。
他对小非从小就如珍似宝的呵护着,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允许他们伤害小非。就算是他们的爸妈也不行。
但是没有想到,他宝贝了这么多的掌上明珠,居然会有一天,自己给自己捅了一刀。
他难道就没有想过,他这样,作为一直疼宠他的大哥,心里面会有多么心疼,多么难受吗?
“那东西,是我从小非身上过来的。”闫礼忽然在车里说了一句。
第88章 88.入V第六十六章
巫黔只能庆幸还好他不会开车。
否则的话, 听到眼里这句话,他不能担保他能够保持内心的平静。甚至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把车子直接给开到排水沟里面去。
好不容易保持住表情不那么狰狞, 巫黔一点一点扭过头来看着闫礼,“这到底, 是怎么回事?”
这两兄弟说的话,到底是谁说的才是真的?
他现在觉得, 他已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都。
闫礼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
“说起来, 还是我的问题了。”
怎么又成你的问题了?巫黔这下彻底被这两兄弟搞得懵掉了。
闫礼没看他,只是目光眺望着远方, 回忆了许久,才忽然说起了另外一件似乎和这件事毫不相干的事情来。
“你知道吗?小非在学校里面, 其实挺受欢迎的。”
闫礼忽然像是一个炫耀儿子的傻爸爸一样, 开始一点一点说起了闫非的大学生活来。
他大了闫非足足十岁,还在上大学的闫非对于他来说, 这样的生活像是几个世纪以前一样了。
闫非从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从来没有考虑过报考这座城市以外的大学,因为他舍不得离开闫礼, 闫礼也不愿意让他离开。
“这和这件事有关系?”巫黔见他说起这个,忍不住疑惑道。
哪知道闫礼对他的话仿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闫非在大学的时候, 闫礼是很是头痛过一阵子的。
毕竟他的弟弟是那么的可爱又优秀, 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上他的, 但是他却不愿意让那些别有目的的女生接近他心爱的弟弟。
所以, 闫礼当时不仅仅是在闫非的手机里面安装了定位,而且闫非身边能够安装监控的地方,他通通都装上了,还有无数保镖隐藏在暗处,就是为了防止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己却不知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是做了这样看似万全的准备,但是他还是一个不小心,没有看住闫非让他出了事情。
而且起因,还不是因为小非,而是因为自己没有清理干净身边的人,让一个女人对小非成功下手了。
虽然当时找到了巫黔之后,巫黔帮小非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自从那以后,闫礼的心里,就多了这么一道担忧。
他一直在害怕,如果还有这样的奇人易事发生在小非身上要怎么办?如果巫黔能够治得好,那自然再好不过了,但是如果不能呢?
那他难道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非就这么在他面前离开吗?他绝对做不到。
巫黔越听越迷糊,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时谦却忽然开口了,“所以,你做了什么事?”
一直自言自语的闫礼微微一顿,目光落在了时谦的身上。后者回望过来,闫礼这才发生,这个家伙看着巫黔的时候的目光,和自己看着小非的目光何其相似。
那是一种看着自己无比珍视的人的眼神,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了这个珍宝之后,他们也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一样。
“对,我带着小非,去了一个地方。”
闫礼喃喃说道。
那是一个,传说中的地方。
“传说中的地方?”巫黔跟着他念了一遍,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尤其是,当他看清楚闫礼脸上那种疯狂的表情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加深了。
“嗯,一个,能够让我们永远避免这样事情的地方。”
闫礼看着他,又看看时谦,忽然露出了一个不符合他平日里的形象的笑容来,“巫黔,如果这世界上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你代替这个男人承受所有伤害,你愿意接受吗?”
巫黔一怔,随后竟然立即从闫礼这种紧急疯狂的话里面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你带着闫非去找了什么人?你接受了这个法术?”
这种法术并不是没有,但是古籍之中就算有记载寥寥几种,也都是极为难达成这样的条件的。先不说这种逆天的法术施展出来要多么深厚的灵力,再说这样违背天道法则的法术,自然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巫黔现在有点能够想明白,为什么闫非脸上过的毒面疮会侵蚀得那么快了。
“是。”闫礼轻描淡写地承认了,像是在承认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在他眼中看来,为小非受伤,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舍不得小非受伤,也不忍心看他难受,所以,在那之后,他就找到了一个大师,让他为自己和小非施展了这样的术法。
“那位大师的名字是……”巫黔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闫礼瞥了他一眼,“他已经坐化了。”
巫黔沉默。
他总觉得他好像听明白闫礼的意思了。那个大师既然要施展这样逆天的法术,因此坐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那么,闫礼一定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那位大师才会愿意用他的阳寿来为闫礼施展这个法术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越发的弄不清这里面究竟牵扯到多少的事情了。
“那个东西,就在大师为我们施展法术没多久之后,就开始冒了出来。”闫礼回忆起来,几乎就是在法术施展成功不到三天,闫非的身上就出现了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