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老先生应该也听说过追星族吧?”巫黔问他。
“有所耳闻。”晋赭点点头,他孙女的同学里面就有好些个这样的人,看起来还挺疯狂的。
“小黄本来是接受香火供奉成精的,它的魂魄又占了其中的多数,虽然这些年因为没有香火的供奉看起来有些……”巫黔琢磨了一下措辞,干脆跳了过去,“总之只要让它继续接受香火或者信仰之力的话,它就能凭借这些修成功德圆满,到时候他们两个就都可以转世投胎了。”
晋赭这么一听,就明白了。只是他一扭头,看见小黄满眼亮晶晶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的胃有点痛。
“但是,让它进娱乐圈……”虽然这么说,但是就靠小黄的智商,他现在就已经觉得这件事是做不到的了。
……,巫黔也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继续说下去,反正这是晋老先生要担心的问题了。
“基本上,不管是演戏也好,还是单纯靠脸也罢,只要那些粉丝是真心喜欢小黄的话,信仰之力增加,就可以了。”
晋赭:……,所以说,巫大师这是已经放弃了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了吗?
“另外一个,就是这里的风水,要稍微改一下了。”巫黔扭过头,假装自己接受不到晋赭的那个眼神,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风水?”晋赭一听,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问题呢。
“嗯。”巫黔点点头,“不过风水这一方面我不算是特别在行,晋老先生要是不介意,我可以介绍一个风水方面的大师给你。”
“好,那就麻烦巫大师了。”晋赭也明白术业有专攻这个道理,就点了点头。
“晋老先生客气了。”巫黔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黑漆漆,询问晋赭的意思,“地上这个,晋老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眼神落在地上,晋赭额头上的青筋蹦了好几下,深呼吸缓和了自己的情绪,闭上了眼睛。
“巫大师处理了吧,我只求女儿平安无事就可以了。”
他如今做善事,就是希望后人能够能到福报,万万不会为了这么一个畜生,脏了他这么多年以来坚定的信念。
“那既然这样,我就公事公办了。”巫黔想起了林业的部门,正好拿去给林业练练手也好,而且说不定,林业那边,还有办法撬开这东西的嘴。
“那我送送巫大师。”晋赭再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过来,和蔼地看着巫黔说道。
“诶诶诶!爸爸!我还没回去身体里呢!你让大师走了我怎么办啊!”
小黄在旁边一听,赶紧蹦跶起来,生怕晋赭和巫黔会忘记了它。
晋赭和巫黔脸上的表情和脚下的步伐齐齐一顿,随后巫黔有点尴尬地递给晋赭一张符箓,表示用这张符箓贴在晋娉婷的身上,然后小黄自己回到身体里之后再撕掉就可以了。
晋赭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干巴巴地说了谢谢,然后开始和巫黔十分官方地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关于收费的问题来,徒留小黄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寄住的身体,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人远去。
“这次的事情,谢谢巫大师了。”
走到了门口,晋赭脸上忽然仿佛变老了好几岁,但是又觉得多年来的心结解开了一半轻松,他看着巫黔,甚至想要给他跪下行一个大礼。
巫黔赶紧扶住了他,被功德贵人跪拜,他岂不是要折寿吗?
“太谢谢巫大师你了,这么多年了,老头我说句大实话,这件事啊,真的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的一个心结。”晋赭说起来有些激动,情绪有些失控,眼眶微红。
一个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说变就变了,他的心不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这里面竟然有这样的内幕,以至于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和自己渐行渐远。
“晋老先生也别难过,虽然令嫒可能前半生有些太过于坎坷,但是假以时日功德圆满,她下辈子自然也就能投一个好胎,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
晋赭叹了一口重重的气,“我现在就是担心,这件事,不容易办啊!”
……,这个话题我们聊不下去的,巫黔默默地扭过头,这个他真的没有办法。
看他这幅模样,晋赭也知道巫黔是真的没辙了,他也只能自己咬牙认了。毕竟是他自己的女儿下辈子的幸福,实在不行,就让小黄炒一个哑女的人设好了。
一想到这些,晋赭就在脑子里琢磨起这个事情来,他这些年做善事,认识的人也不少,这方面的内幕他倒是也知道一点,若是他护着点,倒是也不是不可能的。
和晋赭分开之后,巫黔才坐上出租车没多久,就发现手机里收到了一个汇款的消息,看见六位数的报酬,他有点小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又十分坦然地收了下来。
晋赭这么些年的执念能够解开,自己又指点了一个能够让他女儿下辈子投好胎的办法,这笔钱他倒是收得问心无愧的。
“呵,人类,虚伪。”被贴了一张隐身符的黑漆漆黄鼠狼也看见了,不阴不阳地说道。
“……客人,您刚才在说话还是在听语音信息啊?”前面的出租车司机有点想哭,他怎么好像,刚才瞅着这位客人的时候,没看见他嘴巴在动啊?那这个诡异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巫黔手指轻轻一动,直接让这畜生禁了声,这才风轻云淡地看着司机,“语音,我那老哥结婚了,我这不太穷只给了200的份子钱吗?他这会儿拆开了红包,正嫌弃我呢。”
司机一听,立即松了老大一口气。他就说嘛。
随后,他又打起了精神来,“不过要说这个事,可就是客人您不对了。这结婚啊,份子钱关系铁的,就算是咬着牙那也得给多一点啊!兄弟这一辈子也就结这么一次婚呢,你这错过了这一次,那这关系就因为这么点钱坏了,何必呢?这以后就算再想修复一下关系,那你那兄弟也不会再结第二次婚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有些激动,像是自己感悟挺深的。
巫黔想了想,面无表情:“没有,我那老哥,他已经是离过两次婚了。”
……,司机瞬间一脸无情,哦,那你的老哥很棒棒哦。
拎着这个黑漆漆到达了目的地,巫黔看着这个学校外面的阵法,想了想,决定还是别太暴力,先打个招呼再说吧。
“你们不是嘴巴上很能吗?快点!继续进攻啊!连时顾问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学校操场里,林业手里拿着一个摄像机一边把场内的情形都拍下来,一边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拿着一个小喇叭,冲着场内灰头灰脸的三个人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着。
“我呸!说得简单,有本事你自己来试试看啊!”一边吼着,一边闪开迎面而来的拳风,却没注意到自己的银色眼睛飞了出去,青年赶紧飞扑出去,抢救自己的眼镜,结果就被时谦抓住了空挡,一脚把他踹飞出局。
“咳咳咳……”捂着胸口一顿猛咳,青年看着自己的眼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错,眼镜没事,你合格了。”林业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放下喇叭随手在一个本子上面记录了下来。
“姓楼的!你也太不中用了吧?”场子里面还在苦苦挣扎的两个人同时破口大骂,然后默契地在地上一滚,躲开了时谦挥过来的鞭子。
“你们两个,还有十五分钟才算合格,继续坚持。”林业看了一眼时间,无情地拿起喇叭喊话。
“啐。”万随吐了一口带着血泡沫的口水,咬着牙看着这个挥着长鞭也这样自如的男人,只觉得他们两个现在就是在找虐。
所以他到底当初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去得罪林业那个老狐狸?还有这个姓时的顾问,表面上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没想到居然这么记仇。
他不就是上午多嘴说了一句有本事赏我两鞭啊,结果下午就被带进来被鞭子赶着到处跑。
“我说表哥,你别分心了,你难道像是姓楼的给比下去吗?他可是已经合格了的!”旁边的白姿气喘如牛,她一个女生的体力本来就不是很好,再加上她平常也很少运动,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极其不容易的了。
“知道了。”万随一咬牙,又再次站起来,正打算出手,好歹先挡下时谦这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休息那么几秒钟,林业的声音却从阵法外面传了进来,而且不像是和他们对话那么冷漠,他居然带着一点惊喜的笑意在喊话。
“时谦,先暂停一下吧,有人来看你了。”
时谦动作一顿,扭过头看着外面,林业冲着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机,隔着这么远,时谦却也依旧认出来了上面的名字,不是巫黔,又是谁。
“休息十五分钟。”扔下这一句话,时谦带着一副明显的柔和表情把鞭子一甩,鞭子就挂上了旁边的架子上面。
“他来了?”时谦一出来,就忍不住问道。
“嗯,他说有点东西带过来给我们这边处理,现在就在门外,你去接他进来吧?”林业点点头,一边挂断电话一边说道。
“好。”时谦一点头,立即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说……”这时候,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又戴上了眼镜的楼序开口了,林业脸上的表情又冷了下来,看了他一眼。
“我们这里怎么的也算是重要的部门吧?你们就这样随便放普通人进来,这不太好吧?”这走后门走得也太明显了一点吧?这个林负责人不是天天自己标榜着一些正义、道德、规则之类的吗?
这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什么区别?
“你想太多了。”林业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转身就打算去自己的办公室。
跟着自己也这么久了,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为人,这三个人的看起来确实有些过于冥顽不灵了。
他或许可以考虑,如果时谦的训练过后这三个人还没有改变的话,他就申请辞职或者换人吧。只能活在自己的看法里的人,就算是带出来,估计也会拖后腿,就像是,曾经的宋膑一样。
“怎么是你来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忽然被人从身后大力抱住,巫黔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扭过头和时谦简单地交换了一个吻,笑盈盈地问道。
“想见你。”时谦抱住他又亲了亲他的眼睛,才放下他,蹙眉看着巫黔手上拎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这是什么?”看起来脏兮兮的就算了,怎么还有一股这么难闻的气味?
巫黔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也有点无奈,他其实也不太想自己拎着,只是不拎着这只黄鼠狼总是想逃跑,他也只能这样先委屈一会儿了。
“林业呢?这东西我打算给他的。”巫黔解释了一下,时谦的洁癖就算是好了,但是习惯还是很难改过来的,碰到脏东西依旧还是会嫌弃,他自然也不会把这种东西带回家去让时谦不自在。
“他让我带你进去,走吧。”时谦一听,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在电话里面已经谈好了,牵上巫黔的另一只手,带着人走了进去。
他们两个一踏进学校门口,从外面就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只是来往的行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样,依旧过得自己的生活。
林业在办公室里面等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到巫黔他们过来,倒是那三只跑到了他的办公室里,美其名曰休息好了等时顾问过来好继续训练。
至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林业觉得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
但是他也不打算戳穿他们,正好,让这些人看看巫黔也不错,省得他们背地里说时谦不过是肉身强大,真正论起法术来,他们一个能打时谦十个这种愚蠢的言论。
没过多久,门口外面巫黔就和时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巫黔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三道不同的目光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望过去,就看到了三个年轻人。
“这就是你这里的新人?”巫黔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毕竟有个醋缸就在自己的身边黏着呢。
“嗯。”林业对聊这几个人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倒是他观察到了巫黔另外一只手的动作看起来……
“你这是,带了什么东西给我?”
巫黔一怔,然后笑了笑,“林警官还是这么敏锐,没错,带了点礼物送给你。”他说着就把黄鼠狼身上的隐身作用去了,露出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黄鼠狼来。
“这是,黄鼠狼?”林业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坨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
“隐身符?”倒是一旁本来以为巫黔是来走后门的楼序震惊地看着巫黔的动作,被震撼得心里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他们家世世代代就是以制符吃饭的,可以说,没有人比他家更懂得制符了。尤其是各种罕见的符箓,有一些甚至是不外传的秘法才能画出来的。
比如说隐身符,在他家里,就是一种人人稀罕,但是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要怎么画的符。这也是他们的先祖为了日后着想,让他们保留这一技艺,以备不时之需逃命用。
但是现在,他居然在这里看见了隐身符?而且这个男人说去掉就去掉隐身的效果,他怎么不知道,隐身符已经变得这么方便又实用了?
旁边的万随和白姿虽然不如他知道得多,但是隐身符难得他们也是知道的,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这、这怎么感觉和之前想好的不太一样?
这边,林业已经和巫黔交涉完,知道这只黄鼠狼是犯事的东西,交到他这边来,也是很正常的。
想了想,林业点点头。“那我这么就先关押起来,我这里还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巫黔来找他,倒是一个有远见的做法。
“我猜测应该也是有,话说回来,你们今天的训练,完了吗?”巫黔随口一问,反正都看到时谦了,要是结束了,干脆一起回去好了,他也不用打出租车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