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争夺战————巴比伦妖瞳（红河）

回到公寓发现灯都是亮着，乔傲已经回来了吗？楚蔓拖鞋也懒得换就径自跑进屋子大喊："乔医生！我有话要问你。你在哪里？"一边大声叫着一边每个房间寻找乔傲的身影，可是一直没有回应。最后走进乔傲的房间时，空荡荡的书桌让楚蔓猛地一惊，连忙打开衣柜惊愕的发现里面同样空空如也。这是怎么回事？楚蔓的呼吸忽然变得困难，轻轻掩嘴一步步后退，直到撞上床头桌令他险些坐倒。回头却看到桌上有一张便条，楚蔓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颤抖的手拿起纸条，是乔傲那熟悉的阳刚笔迹，上面只有孤单分立的两字。
"再 见。"
13
两年后
西班牙 巴塞隆纳
高耸入云圆锥顶而尚未完工的圣者之家La Sagrada Famalia大教堂前，一身典雅黑衣的乔傲高仰头凝视着这座造型诡异奇特且建了三个世纪的建筑，为了祈祷，他来到这里。巴塞隆纳到底是一座充满艺术气息的城市，即使是如此庄严的教堂依然给人如此瑰丽的印象。
从诞生门走进一路默默来到受难门，不同于"诞生门"的写实雕刻，受难前的情景以简洁线条、写意手法表现在耶稣跟随者凹陷的面容上，刻画出那群曾经经历他医治安慰的人们，在耶稣受十字架酷刑前的哀恸。让人很容易联想起四福音中所记载的耶稣脚踪。他为世人的罪而来到世间，照着天父的旨意成为代罪羔羊。停足在这宏伟的建筑艺术和雕刻之前，有种莫名的大爱宏恩，溢满人的内心。乔傲轻轻闭上眼，两手在唇边合十祈祷。
如果，不论多大的过错都可以被原谅的话，那么我对那个人的伤害，是否也可以被宽恕呢？因为我的不够坚强，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我还有回到他身边的权利吗？或者说，天父能赐予我那样做的勇气吗？
两年，不是短暂的时间，直到现在想到那个人心脏还是隐隐作痛，原来对他的爱恋有这么深。却也正因为这样，才无法再留在他身旁。因为太珍惜，所以格外恐惧。如果他的生命再在我手中溜走，我要怎么面对？用灵魂去呵护的人，逝去过一次，就够了。从那时起，已经决定了不会再用全部身心去爱上一个人，为了不想再承受那样的痛苦；最初喜欢上那个人的时候，也没想过会陷的这么深。因为感情汹涌的太狂烈，才不得不后退。是我太软弱。
也许，不会再见到他了。他一定恨我入骨，没有告诉他一声就离开，也没有过任何联络，就连E-mail也早已废弃多时。没有亲口对他说再见，没说对不起，甚至，没说爱他。
如果有一天我能重新鼓起勇气出现在他面前，即使无法再被他接受也好，至少想要告诉他我曾多么深爱过他。
主啊，我的悲哀，能得到解脱吗？
孩子，当你忘记过去，或者忘却对那个人思恋的那天，就是你解脱的那天。但是，很遗憾，你这一生也做不到。
* * * *
近黄昏的时候是西班牙广场最美的时候，笔直的大道上不以绿树花草为主要装饰，这里用的是一个个小型的喷水池，而大道重点的广场上则是巨型的喷水池，沿着阶梯來到广场中央，发现广场后方还有一层层大小不一的喷水池，夏日的午后，这些数不清究竟有多少的喷水池便在众人的期待下大跳水舞。神奇时刻的光线是变化多端而且美得要让人屏息的，巴塞隆纳人绝对知道这一點，他们让大自然尽情表現、让喷水池的水纹喷洒的线条，百分之百随着阳光的色彩而起舞。
楚蔓一身素白西装，静静地站在喷水池前，这么美丽的一幕，如果能和那个人一起看有多好。从一年前开始，他便请了长假旅行世界各地，像在寻找那个人的足迹。巴黎，伦敦，普罗旺斯，每一个让人眩目的城市，他去过，又离开，无心长留。而这个超过一千年历史梦幻般的城市，他又会驻留多久？这漫长的时光，完全没有音讯，他是否应该绝望？然而还是不想放弃。在上一站罗马时，曾经在许愿池边祈祷，能再见到那个人。
为什么还想见到那个人？不给任何解释就将他遗弃。从一开始就在耍弄他吗？可是，明明深刻感觉到他那悸动的内心。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连个理由连吝于给他吗？想过忘记他的，可悲的是，做不到。时间越长，思念越烈。才会不顾一切离开与他相爱的城市，寻找。
但是，世界这么大，到底哪里才是他停留的地方？也许，用尽这一生也找不到。楚蔓消瘦但依旧清秀的脸庞露出一丝苦笑，转身慢慢离开这光彩夺目照耀得他心脏剧痛的喷水池。
喷水池的另一边，乔傲定定注视起舞的水幕许久许久，直到巴塞隆纳X医院的同事打电话给他，才收回飘散的心绪转身离去。
喷水池对面的两人，一个向左，另一个也向左。
一个前往兰布拉大道，另一个，前往圣者之家，La Sagrada Famalia大教堂。
--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呢？是否依然在为棘手病人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不能陪在你身边帮助你，对不起。
--谁来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见我？可是，我好想你。
14
幽暗，僻静，远郊，两抹细长的身影在小路上飞奔......
"傲哥，我们真的可以逃出去吗？"
"我记得这条路应该可以通往回城公路，不会有错。"
"可是，我好害怕。"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
"他们在那里，别让他们跑了！"
身后一声大叫和急速的脚步传来，乔傲拉紧身边的人加快速度向前奔跑。
"再跑就别怪我开枪了！"
不可以，不可以停，如果再被抓回去一定会被杀掉！
"砰砰"，接连不断的枪声，颗颗子弹与他们擦肩而过。
乔傲死命拽着身边人，面前出现一条河，只要跳下去就没事了，他们一定可以逃掉！
"混蛋！"身后一声愤怒的咆哮，乔傲手臂一阵剧痛，被击中了。
"傲哥！"随着痛心的喊叫，乔傲突然被原本怀中的人一把挣开，然后拼命将他向前推，推，推，一直推到河边沿。乔傲用劲拉他："我们快走！"
"傲哥......"有泪水滑下，之前推乔傲的蛮力也不知是从哪抽出来，突然之间虚软无声，"我好痛......"
乔傲惊愕的瞪大眼，手里的手如蛇一般溜出，最后一点力气，将他一把推进河里。在最后入水的那一刻，乔傲伸出手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一起扯进河中。急奔的河流将两人冲走，与岸上气急败坏的匪徒终于越来越远。
"小寒！"乔傲焦急的抱紧怀里虚弱无比，为他挡下不知多少枪的人，受伤的手臂有些力不从心的使劲向前划动。
"傲哥，我会不会死掉？"小寒全身颤抖，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害怕。
"不会，我绝对不会让你死。"话虽如此乔傲的双肩也在轻颤，身边的水流都被染红，是小寒的血，让他心惊胆战。
"傲哥，我死了以后，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死，好可怜......"小寒哀切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听不见。乔傲大喊道："别说傻话，我说过你不会死，我们还要......"所有的话语在转头再看向小寒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不......不要死......不要！"
......
猛地睁开双眼，四周一片寂静，深黑。还是半夜吧，乔傲艰难从床上坐起身，头有些隐隐作痛。看来和同事聚会喝的有点多了，跌跌撞撞到客厅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混乱的思绪才稍稍平缓一些。倒在沙发里怔怔的瞪着天花板上在黑暗中显得诡异的闪亮的顶灯。
又一次做到那个梦了啊......
小寒，这个名字，在生命里消失了七年，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将它忘记，却又忽然想起，在见到楚蔓溺水的那一刻，这段一直潜藏内心的回忆猛然间全部汹涌回脑海。那样恐惧的心情，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有。
小寒，一个纯真如白纸一样的男生。是被他害死的。如果不是因为与他走得近，根本不会被那帮匪徒一道绑架，因为小寒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小孩；如果不是为了他，一向胆小懦弱的小寒怎可能接下那致命的子弹。因为偶然偷听到匪徒的谈话，说拿到钱后就会撕票，于是，他们深夜潜逃。或许不该逃跑，在那第二天，身为警局长的叔叔就率人将那帮匪徒剿灭。如果没有逃跑的话，也许，小寒就不会死。小寒的不幸，都是因他而起。
把头深深埋进腿间，乔傲轻轻探向手臂曾受过伤的地方，漫长的时间已不怎么看得见伤痕，但心里的伤，大概永远也好不了。
曾与小寒天马行空的幻想，中学毕业后，要一起考进航天大学。小寒做导航员，他做机长，共同驾驶一辆飞机翱翔在蓝天上。结果小寒却化成了风筝，他松开了手里的线，曾经最珍惜的人从掌心溜走。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
说要保护对方的，却反过来救了他更因他而死。以这样的身躯这样的心情，要怎么去抱人？尤其是真心深爱的人。
* * * *
Hesperia Castelldefels酒店六楼客房，楚蔓静静靠坐在窗边，深夜的巴塞隆纳依旧如此醉人，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明天将是他逗留此处的最后一天，后天将起程前往夏威夷与正在那里享受浪漫恋情的姨妈碰面。
"你该休息一下了。"打电话的时候姨妈心疼的对他这样说。
休息吗？或许是吧。已经马不停蹄寻遍那么多城市，看来是需要好好休息了。许愿池，终究只是虚幻人们梦想的地方，如果真的灵验，为什么到现在那个人的踪迹依然丝毫捕捉不到？
* * * *
Las Ramblas兰布拉大道，在巴塞隆纳的最后一站。一个色彩缤纷的花店里，依旧白衣的楚蔓弯腰一边与老板用西班牙语交谈一边轻嗅淡雅百合的清香，这是乔傲最喜欢的花。老板是个很风趣的中年人，在介绍花语的同时还为他详解各种花的来历，楚蔓微笑聆听，美丽的花和故事，让他沉郁的心境也似乎明朗许多。
乔傲大步流星走在兰布拉大道路旁，医院院长忽然打电话他去临海的哥伦布纪念塔，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街边小贩、有市集、有卖花的、卖鸟的、卖艺的，感觉很生活、很写实、很贴近巴塞隆纳。乔傲无心驻足，一个劲的向前冲。路过一家花店时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狐疑瞟向店里，一抹白色的背影如此熟悉，难道说......
但是，怎么可能？乔傲自嘲一笑，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忽然有一个甜美的女声在身后喊住了他。
"先生，您的东西掉了！"
乔傲惊讶回头，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当地小女孩正从地上拾起一个钱包递给他，乔傲愣了愣，歉意摇头："对不起，这个钱包不是我的。谢谢你的好意。"感谢一笑又转身大步离开。
女孩耸了耸肩，走进花店叫道："爸爸，我刚才捡到一个钱包哎，不知道是谁掉的。"
花店老板答说："你就把钱包放在这里，如果失主回来找的时候再还给人家。"
"哦。"女孩点点头，继续往里走看到了停留在百合花前的楚蔓，微微惊讶的说，"咦？今天一连见到两个东方人哎。"
楚蔓听到了，知道她在说自己，直身对她礼貌一笑，转头对老板说道："帮我包扎一下，百合，十九朵。"
"好的。"老板笑眯眯的把花束抽出来忙活去了，楚蔓从口袋中掏出钱包将钱放在台上，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女孩突然一声尖叫将他吓了一跳。女孩突然跑上前指着钱包内壁的照片讶然的说："这个人，不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东方人吗？"
"什么？"楚蔓猛地一惊，赶忙追问，"你刚才看到这个人？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嗯，"女孩点点头说，"因为他个子很高，而且样子也很帅，所以我印象特别深，不会记错的。"
楚蔓更心急的问："那他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
女孩挠了挠头发，仔细想了一下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往临海那边走，应该是到哥伦布纪念塔那个方向。不过也不一定......"没等她说完楚蔓已经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先生，你的花......"花店老板追出来大叫。
楚蔓转过身，脸上洋溢着太阳般明亮的微笑大声喊道："花先放在您那里，晚点我会回来拿。一定要帮我留着，它对我很重要！"说完又回转身向着女孩所指示的方向跑去。
乔傲，我不管这是天意还是许愿池显灵，总之，如果被我找到，这一次你就绝对跑不掉了！
15
晕，晕，晕......
乔傲的全部感想加在一起只有一个字，就是晕！原本以为院长有什么急事叫他来，结果当他到达后此位刚刚上任的年轻院长艾尔对他嘻皮一笑，来句"今天放假好无聊，你陪我转转吧"，教乔傲哭笑不得。但既然来都来了，又不能掉头就走，只好陪艾尔在周围"转转"。
哥伦布纪念塔，这个十字型的建筑物，东面至西面长达680英尺，北面至南面195英尺，成为多明尼加共和过最著名的纪念塔，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加勒比海最著名的景点之一。他们并没往塔内走，只是在灯塔前的广场静望塔外景，广场上各国国旗飘扬，也有中国台湾的国旗。中国......乔傲牵强一笑，也许，这一生他都不会再踏回国土。
艾尔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一眼看出乔傲的若有所思，忽然问："乔医生，你将来还会回国吗？"
乔傲摇了摇头："我想，不会吧。"
"真的吗？"没想到他这么一说艾尔竟非常开心的样子，兴高采烈的说，"我原本以为你会回国，还打算不和你说的，既然你不回去那就没有问题了。"说着突然握起了一脸疑惑的乔傲的手，碧蓝眸子望着他非常诚恳的说，"乔医生，如果你留在巴塞隆纳，是否可以与我交往？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迷住，我爱上你了。"
"咦？"乔傲嘴角抽动。搞......搞什么？好象他和这个多情院长也才见过几次面，居然说爱上他？难道艺术都市的人感情也都这么艺术化吗？"但是......"
艾尔看出他有意拒绝，赶紧接着说："我可以让你做1，因为我爱你，所有这些事情没有关系。"
"哎？"乔傲苦笑。他还没想到这么远呢，而且，这个金发白肤身高接近190的年轻人，居然对他说甘愿被压，教他真不知是否该对自己的魅力感到得意了。的确，艾尔漂亮而且富有朝气，是个令人很难拒绝的对象。只可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眼里心里已经容纳不下其他人。
乔傲沉思一会，还是歉意道："对不起，我......"
"乔傲！！！"一声又急又气的大叫从身后传来。在异国他乡听到有人用国语呼唤自己已经颇为惊异，而最让乔傲惊到动弹不得的就是，这把声音，这把他魂牵梦萦两年之久的声音......是不是在做梦？乔傲的意识一下被搅得凌乱。
"乔傲！"楚蔓气急败坏的大叫。气死他了！满心欢喜追上来，结果居然撞见乔傲居然和一个高鼻子老外手牵手，那老外还一脸痴迷的表情，可--恶--！！！等这些事情解决以后，一定要找乔傲好好算总帐！气愤的想着楚蔓已经跑到乔傲跟前，顾不得乔傲的手还被艾尔捏着就猛地向他一扑。以他百米冲刺的速度，再加上身体的重量，艾尔的手被用力扯开不算，乔傲也被卒不及防的撞退几步，最后，"咚"的一声，直直仰倒在地。好在背后是草坪，不然没摔成痴呆也成了脑震荡。
"楚......"乔傲一时还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现在压在他身上将他紧紧抱住的，真的是那个人吗？
楚蔓从他怀前抬起头，黑得闪亮的双眸直直盯死他，眼里情绪万千，有生气，有难过，更多浓重思念。两年没相见，乔傲望着他，竟说不出话来。和他不同的，楚蔓可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要砸死他，正准备开口说话时艾尔突然跑过来担心的说："乔医生，你没事吧？"说完想将乔傲身上的楚蔓拉起来，楚蔓更是怒火中烧，坐起身回头就朝他的白脸上挥去一拳，使劲瞪他一眼后一把将乔傲拉起，然后，用力吻住。不过这对乔傲来说可不算上好受的吻，因为楚蔓明显把这个吻当作对他的惩罚，都已经不能称之为吻了，把他的嘴唇啃得跟什么似的，乔傲几乎以为他会不会把自己的嘴给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