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廷观哼笑一声,把空旷的VIP停车场四周看了一圈,说道:“我看你就是在这拖延时间,告诉你,没用。今天就在这,要恩断义绝还是要什么的,咱俩都得先把之前的账算了。”
白昱邈吓得不行,下意识往后一步,差点一屁股坐到车后备箱里。
他勉勉强强站稳,双手死死地拉着自己的爱车不放,悲愤道:“你是公众人物啊!被狗仔拍到你殴打白氏少东家,你还要不要混了?!”
却不料男人嗤笑一声,“不混了呗。”
他上前一把揪住白昱邈的衣领,咬牙低声道:“从见面起你就装穷装可怜,是不是只见过我对你温柔脾气好,真以为我好惹?”
“放心吧,今天Destination所有包间不营业,VIP停车场里就你们这一拨。你最好祈祷你那帮朋友们不会心血来潮早早结束,不然更丢人的肯定不是我。”
白昱邈由内而外散发出恐惧,他止不住地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把他拉起来,“走!”
地下停车场,一男一男,前面的那个又醉又怕哆哆嗦嗦,后面那个拿着铁棍面无表情。
白昱邈被男人用铁棍逼着往角落里去,地下车库没有空调,阴冷阴冷的。他走过顾明远那辆钻石白的兰博,车前盖映出身后男人拿着铁棍的倒影,他突然眼眶红了。
齐廷观听到他抽鼻子,冷漠地说道:“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快点走!”
白昱邈内心崩溃:“你要我去哪啊?!”
男人铁棍一挥:“墙角那,防火门里面是个管道间,去那里。”
白昱邈拉开沉重的铁门,里面压根就不是个房间,而是遮掩管道的墙壁夹层,宽窄堪堪能容纳一个成年男人。
白昱邈无限荒凉地想:如果被打死了抛尸在这,估计警察一时半会都找不到。
他哆哆嗦嗦地掏手机,刚刚按了个1,齐廷观就把他手机没收了。
男人挑眉问:“你干什么呢?”
白昱邈楚楚可怜地说:“观哥,你让我先把120通知好。这地方太难找了,我怕他们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昏暗的管道间里,男人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冷漠。
这里面没灯,全靠男人手撑着门透进来一点亮。白昱邈心想,等会男人一松手,那自己岂不就是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中挨抽了?
弱小可怜无助,挨打,还瞎。
他正哀叹着自己白家少爷的悲惨结局,就见男人回身一猫腰,用那根铁棍把门虚掩上了。
白昱邈心里一松:“诶?”
“诶什么诶?”男人留了几丝亮光,一转身,和他脸对脸。
男人逆光,白昱邈压根看不清他表情,只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顶在冰凉的水泥墙上。
齐廷观跟上来,抬手几下就把他脖子上本就有点松了的领带扯了下来。
白昱邈:“观、观哥?”
齐廷观不作声,一把拉起他的两只手,用那条巨贵无比的丝质领带捆了个结结实实。
但男人似乎并不专业,捆完了不知道为什么还垂下两头,他胡乱地给系了个蝴蝶结。
白昱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心说:是不是……想……?
“你说我干什么?”男人声音低沉,一步逼上来,把白昱邈压死在墙角里。
白昱邈醉得北都找不到了,但他小心脏却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老男人绝壁是想要壁咚他!手捆起来了,估计还要加点别的套餐!
齐廷观冷笑,把这小子被捆起来的双手按在头顶,确定他挣扎不得,而后用身体压上来。
他在白昱邈耳边咬牙质问道:“你知道错了吗?”
话音落,他抬手就是一下子,白昱邈脑门上脆生生一响,脑壳里都带回声。
“???”
齐廷观恨得牙痒痒,抬手又一个脑瓜崩,压得更紧了,“知不知道错?!”
白昱邈:“…………”
又一个,脆生生,这回真的有点疼。
齐廷观低声气笑:“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骗我一个多月,一会破产一会又拍着胸脯说自己是男子汉要坚强,你把我当什么耍?”
白昱邈大梦破灭,悲从中来,哭唧唧道:“我错了!!”
齐廷观又毫不留情地赏了他一个脑瓜崩,借着光看了看脑门上有点泛红,于是伸手给揉了揉,说道:“你自己说,错哪了!”
白昱邈真的想哭,“我真的错了!我这是惹上了一个什么人啊?!”
“你还反讽?”男人“嗤”了一声,开始细数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心路历程,控诉白昱邈的罪行。
要不是两只手被架到头顶酸疼酸疼的,白昱邈都要听困了,酒劲一波一波上头,他越来越晕,想要留住几丝清醒,却最终还是徒劳无用。
听到最后,他只能撑着眼皮看男人嘴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仿佛在催眠他一样。他脑袋里像是用浆糊熬了一锅粥,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想不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齐廷观发表完一万字长篇大论,盯着小男孩通红的脸和雾蒙蒙的眼,恶狠狠地总结陈词:“要不是看过你被你爸打完那惨样,我今天非把你揍成猪头不可。”
不知道是醉晕还是被他训晕的家伙闻言努力挣扎了一下,在男人的绝对制裁下侧过腰撅给他,嘟囔道:“脸,你不能打脸,屁股给你打。”
男人脸色登时一红,呼吸停滞,片刻后咬牙怒道:“白昱邈!!”
“到!”白昱邈费劲地睁了睁眼,一个恍惚又穿越了,晕晕转转地还以为玩这出喝军令的是自己老爸,于是又转回身子面朝着男人,屁股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墙上,嘟囔道:“爸,打脸,不打屁股。嗝,我不小了。”
可惜他看不见男人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他只能感受到一个气息靠近,努力吸了吸鼻子,是他观哥。
熟悉的感觉从头顶压下来,停在他鼻尖,徘徊。白昱邈迷迷糊糊睁不开眼,两只手被架在头顶,站着也费劲。
他就闭着眼睛费劲地踮脚,下意识用嘴唇去触碰。
那人的呼吸变得凌乱,他迷迷糊糊还没碰到什么,一只大手忽然按在他肩膀上,把他按回到墙上,压死。
他正要努力把眼睛睁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头顶的男人倏然压下来。
男人的嘴唇贴上来的那一瞬,白昱邈终于醒了一分,他混乱地睁开眼,却听男人低声呢喃道:“闭眼,你主动的,怪不得我。”
他心如擂鼓,气息急促,慌里慌张地又闭上了眼。
男人的吻比他恶狠狠的那些训斥温柔多了,嘴唇贴合,他用舌头轻轻撬开他的唇齿,钻进来吮吸挑逗。
白昱邈不甘被发现这是自己初吻,立刻发挥所有的想象力努力回应,却最终还是被男人夺取主动,男人一手在墙上按着那个不伦不类的蝴蝶结,一手搂着他的腰,把他办了个明明白白。
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男人松开他,低声问,“知道错么?”
白昱邈喉头一动,“不知道……唔……”
男人又吻下来,这一次却比刚才强势得多。
那人在他嘴里攻城掠地,白昱邈被吻得大脑缺氧,腿软得要命,几次往下滑,男人就把一条腿放在他腿之间,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顺着腰又往下,按在他的屁股上。
两人太近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极力忍耐,对方显然也能感知到他的。
他被吻了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后来嘴唇上传来胀麻的感觉,男人才松开他,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白昱邈胳膊酸得要命,但却不舍得让男人松手。
他睁着一双朦胧醉眼,两瓣嘴唇像是水嘟嘟的草莓果冻,就那么看着齐廷观。
男人凑过来,声音沙哑道:“下次要是还敢骗我……”
“观哥就娶我。”白昱邈嘴巴一瓢,溜出去一句不得了的话。
男人身子一僵,“什么?”
白昱邈半醉半醒,美滋滋地勾唇笑,像是一头猎到美味的小豹子。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肿胀的嘴唇,嘟囔道:“观哥,娶我。”
手腕上的领带倏然松开。
第24章 起
第二天早上, 白昱邈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脑袋里像是开了个防空洞,一阵风吹过呼的一声, 空空荡荡啥也没有。
记忆破碎成一张张GIF图,男人把经纪合约撕成一条一条的,酒吧里他点了一瓶伏特加,顾明远非拿橙汁和他换酒,某人突然闯了进来,某人找了根铁棍要削他,某人把他逼进了墙角, 某人捆了他的手开始念经……
后面的就没了。
白昱邈一度怀疑齐廷观一通经文把自己记忆清空了。他揉揉太阳穴真,脑壳疼。
他肚子暴饿, 浑身都酸痛得要死,喉咙也痛, 咽口吐沫都费劲。
根据这个情况推断,齐廷观昨晚一准是把他给揍了。
白昱邈翻了个身,想要测试一下自己腰有没有被打坏, 然而这一翻身, 却见身边睡着一张熟悉的脸。
白昱邈:“…………”
白昱邈:“????”
白昱邈:“!!!!”
齐廷观的房,齐廷观的床, 齐廷观就睡在他身旁。
他猛地掀开自己这半边被子, 只见衬衫扣子开了一半,原本精致的布料凌乱地贴在身上, 下半身就只有一条黑色的小裤裤, 衬出两条白条条的腿。
“嗷??!!!!”
凌晨才堪堪睡去的男人差点被吓得中风, 跟着一下子坐起来,一脸茫然震惊地看着他。
片刻后,男人黑眸渐渐聚焦,冷静下来,抬手摸了下白昱邈炸毛的头发,温柔道:“你醒啦?”
白昱邈敏锐地发现这家伙的嗓子也很哑。
他内心剧烈震颤,一时间口干舌燥、心慌不已,把被子反复掀开看了好几次,狠狠闭上双眼,几乎要流下悔恨的眼泪。
齐廷观看他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样子,也渐渐清醒过来,眸色渐深。
男人沉默地等他的下文,没说话。
过了足足五分钟,白昱邈颤抖着掀开被子,双手插进自己头发里,抖声道:“我……我我我、我昨晚把你给上了??”
齐廷观:“…………”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温柔地说道:“事情不是这样的,要不你再想想?”
白小少爷错愕,坐在床上看着自己两条小白腿陷入茫然。
男人怜惜地摸摸他的后脑勺,“实在想不起来,我这有线索。”
白昱邈无声地抬起头,齐廷观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手机,打开一段语音备忘录。
管道间里底噪全无,只有两人清晰的喘息声,一个男的像是被人打了娘炮激素一样,嘤嘤嘤嘤,嘤个不停。
白昱邈困惑,心想,这是哪个臭不要脸的小浪催?
但是紧接着,他神色逐渐震惊。
那个男声撒着娇说:
“观哥,娶我啊。
“观哥,你娶不娶我啊。”
“观哥到底喜不喜欢小白。”
白昱邈听完最后一句直接脸红成番茄,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被子顶上传来男人的几声闷笑,被子底下……呃……
男人虽然穿了一条家居裤,但此刻却格外显形。
白昱邈被自己一口吐沫呛疯了,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从被子里挣扎出来,掀开被下地就要溜。
两条腿酸疼得真像是被拆掉后又强行安了回去,走一步肚子里咕噜一声,再走一步再咕噜一声。他站在卧室茫然地四处张望了一圈,脸涨得更红了。
齐廷观就坐在床上看着他,只见那小子像找窝的母鸡一样猫着腰到处走了走,而后求助地回头看着他,小小声:“观哥,我裤子呢?”
齐廷观微笑:“你猜。”
白昱邈整个人都气哆嗦了。他光着脚丫子光着腿,一杆柳腰杵在男人的大床前,一瞬间觉得自己像被大明星包养的小黄鸭。
于是他特没出息地又坐回床上,艰难地咽了口吐沫,“可……”
男人好奇地看着他:“嗯?”
白昱邈只觉得天雷滚滚:“可,可我好像……没觉得自己……被……”
没觉得自己被日啊。
齐廷观微笑:“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白昱邈:“诶??”
他攥着的拳头骤然松开,说不出是松口气还是有点失落。
男人复杂地沉叹一声,怜爱地说道:“你有点酒精过敏,知道么?喝完了回来全身都痒,我给你找了抗敏药,原本忍一会就没事了,但你醉得不听劝,非要自己把酒精代谢掉。”
齐廷观无语地点开一段小视频,说:“这是为了证明清白。你看完就把它删了吧,别说我欺负你。”
视频的拍摄地点是一楼健身房。
主人公是一个光着两条小白腿在跑步机上狂奔的某豪门富少。
白衬衫的下摆随他动作在空中翻飞,包裹着翘臀的黑裤衩若隐若现。
白昱邈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玩命狂奔,气喘吁吁。
男人在框外担忧地说道:“邈邈,别跑了……你都跑了一个多小时了,半夜两点多了啊!”
他说着,镜头缓缓靠近跑步机的仪表板,里程12.8km,时常1h 15m。
白昱邈受到了二十一年来头号重创。
他看着跑步机上咬牙坚持的沙雕男,颤抖着把视频删了。
齐廷观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别往心里去。我刚开始也确实吓一跳……后来在旁边等你半小时之后就淡然了。你身体不错,喝多了酒还能长跑,挺厉害的。”
男人想了想,又说:“但是以后不许再碰烈酒,酒精过敏自己不知道掌控分寸,真出事怎么办?我家的跑步机都要让你跑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