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看来我今天来的正好嘛,来,现在给你个机会猜猜,猜猜我今天给你带什么了?”
“我猜不着……你都给我带什么啦飞龙哥?”
“嗯?你都给忘了啊?咱俩之前不是都拉钩说好了吗?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所以我这不一有好事就来找你了吗?看看!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这话4" 生生0 ">首页6 页, 说着,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他补充些身体营养的梁生也将怀里那油水香味飘出来的铁饭盒给顺手拿了出来。
饭盒盖子那么一打开,那条蒸的喷香,差点没把小梁声惊的口水都流出来的烧鱼尾也暴露了出来。
而梁生眼见面前这饿的肚子咕咕叫的小馋鬼都快忍不住了。
今天累死累活过来一趟,自己也顾不上吃一口热饭的他忙先给这小子拨开那油沥沥的鱼肚上的几根大刺,又心把那块最肥最嫩的鱼肉给一股脑都塞进了傻乎乎的小孩嘴里。
“好吃吗?”
梁生笑问。
“嗯……好,好吃,真香真好吃啊呜呜,飞龙哥……我以前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呜呜……”
“成,好吃那就下回哥再给你买。”
“啊?还有下次?可,可这个鱼是不是价钱特别贵啊?”
“也还好吧,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我昨天晚上听张叔叔和刘秀阿姨在卧室吵架,好像就是为了一条什么鱼……而且,而且刘秀阿姨午饭也没吃呢……”
“不用你瞎操心,我给刘秀阿姨留了别的好东西。”
“诶,真的呀,那好吧,可飞,飞龙哥,你也吃吧,别我一个人吃,咱们俩一块吃!”
大概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真没人给买过什么像样的好吃的。
彻底放下心来的小梁声好吃的小脸都透出红了,一边和鼓着腮帮子飞快埋头咀嚼着,一边还是和上回一样死活拉扯着要梁生和自己一起吃。
而显然,相比起自己吃,其实更乐意在一旁看他能吃的这么香。
蹲在他身边的梁生见这小家伙虽然每回自己都饿的前胸后背,却从不贪心,还知道和自己还有刘秀分享,心里也怪感动的。
毕竟这说明他重新活一次回来的至少还是有用处的。
属于这个年纪的梁声还是个好孩子。
不记仇,有原则,比自己这种坏胚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是梁生心里所乐意看到的,对于这个承载了他所有希望的孩子他也是打心眼里的在乎。
想到这儿,梁生悄悄地勾了勾嘴角,攥着这双软软的,小小的手掌,心里一时间却不大平静。
他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可以不在乎自己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
但是这小子这才这么点大,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可能他都需要自己来为他负责。
读书,吃用,如果可以,梁生真希望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了这个孩子。
给他吃最好吃的东西,穿最好看的衣服,读最优秀的学校,做最了不起的人才。
即使以后这孩子再不把他当回事了。
即使这孩子最后还是和他一样成了个不成事的废物,梁生都觉得自己无法割舍对他的好。
因为,这孩子似乎就像是梁生生命中的一面镜子,把他干净的一生都展现在了梁生的眼前。就算自己今后活得再窝囊,再辛苦,但只要这孩子活的好好的,梁生都可以很开心地告诉他自己……
——他的人生,本应该就是这样。
这般想着,心里也挺感慨的梁生只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笑着点点头,又干脆就和他躲在这左右无人的墙根子旁边,就你一口我一口把这铁饭盒里这大半条香喷喷的鱼尾巴给吃光了。
而这一顿让人后来一回想起来就忍不住胸膛暖洋洋的午饭。
后来再过了好多年,无论是哪个‘声声’都再也没能忘。
嗯,没能忘。
……
这一顿‘哥俩碰头饭’一直吃到小梁声下午回学校之前才算结束。
临走前,再一次送走小孩的梁生把要给刘秀的日用品之类的都塞在了她家厨房窗户底下。
随后额外又写了张纸条进去,署名只含糊地留了个‘慧芳’二字。
他知道刘秀看到这张纸条铁定会联想到谁,所以把纸条和东西放完后他就一个人慢悠悠踩着三轮车回了市场。
回去的路上他碰巧又看到张老太摊子上的几只耳聋眼瞎的野猫了。
这是这一次这几只野猫不是在争抢小吃摊附近的残余垃圾,而是围着个卖腌菜的小摊在转悠。
那摊子前挂着个油漆笔写的小牌,上面赫然地写着‘南乳’和‘虾下水’两个奇怪。
‘南乳’顾名思义就是豆腐乳,可这‘虾下水’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但别说,那缸‘虾下水’的味道光是闻着就觉得味道好。
别说是嘴馋的野猫,就是从旁边走过的人都有点鼻子犯馋。
而原本只是过路随意往这边打量一眼的梁生眼见那脏兮兮的腌菜缸封的死死的,周围酸水冒着,里头的东西却是味道一点没变质竟忽然脸色一变。
半天,表情瞬间一喜的他方意识到,自己这整天耐不住的脑子可能又无意中蹦出一条……奇妙的商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大生哥单刷发财副本,小声声短暂下线。
之前尝试过想要日更,但是发现根本做不到,所以我就放弃,也不哔哔了。
尽量不坑是我的承诺,也是我唯一能保证的,嗯,嘎嘎,又更了。
第13章 十三
菜市场小摊前那一口写着‘虾下水’的腌菜缸到底给了梁生什么样的启发呢?
关于这点,首先还得要说回之前关于昌平村‘海肺’浪潮的事去。
众所周知,Y市周边四个分区合并在即,这会儿沿江大坝上堵的寻常运输车都难走,更别说还有其他来往进货的渔民能随便进去。
普通鲜鱼鲜虾的质量无法得到保证,就是昌平本地的那些渔民都不知道该拿那些炸在河滩上的死鱼烂虾怎么办。
自己吃吧,肯定也吃不完那么多,想往外找合适的经销商卖吧,又找不到更为保鲜的途径卖。
毕竟这日后红火一时的互联网电商之类这会儿可还没发展起来,快递业生鲜业更是毫无崭露头角的余地。
所以要想去昌平地头搞这笔烫手买卖除了这之前就提到过的诸多问题。
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难关就是,到底该怎么把那些暂时还无人问津的鱼以尽可能新鲜的方法尽快运输出来。
可成本,人力,什么事都绕不开那两个残酷的字眼,钞票,这才令他在内心思考之余,也难免有些举棋不定。
后来梁生自己想出了个招儿,就是干脆反客为主,不整天想着怎么租车或是借车把鲜鱼运输出去。
而是琢磨个办法将昌平村那些如今还廉价的‘海肺’炒出名气来,再主动吸引如张程远小董这样富裕了之后喜欢尝鲜,容易追赶热度的人去本地尝。
可这个法子,却唯独欠缺个像样的名头,就是该用什么样的主打商品把‘海肺’的名堂给彻底打出去。
最开始他想过鱼生,因为旧时渔民们大多吃生鱼片,虽然江边的东西不比海上含盐分高,但这‘海肺’按以后市面上最时兴的吃法,也是拿刀片了生鱼片吃最为鲜美。
可这会儿昌平江滩上最多的其实不是鲜‘海肺’,而是被炸的四零八落,可能连鱼肚子和鱼肠都破了的‘海肺’,这第一批产品的卖相和口感问题又该怎么办呢?
关于这点,梁生之前自己闲着没事也在心底瞎琢磨过。
可这年头相比日后什么东西都能弄个冰箱冷柜保鲜之类的,一般人家其实很少会一年四季用到冰箱。
就是家里宽裕买了台冰柜之类摆在家里,也不会整天开着白费那些电。
如曹茂平和金萍两口子这样正经在家做江鲜生意的,都是贵价的进口冻鱼放在大冰柜。
其余平价的则用冰块和棉被裹着,一大抽屉一大抽屉的放在里头的仓库大桶里降温保鲜。
可眼下正是六七月份的酷暑,这法子虽然短时间内还算管用,但是却也着实费钱和麻烦。
加上,这每天仓库里来回消耗的冰块本身带来的成本也不低。
曹茂平光是起早贪黑和老婆翻冰柜就累的快要腰肌劳损了,还是有了梁生这个年轻力壮的这些天来店里帮衬着,日常的生意和生活才算是有了平衡和起色。
“七八百条的冷冻马头鱼放在库里都快要臭了,今年市场亏的人那么多,再卖鱼要饿死人哦,老关他们都敲敲算盘准备转行了,卖五金还是往北方下海,你想过今后搞乜了啊……”
“在这边卖惯了鱼,哪里还和人去卖五金哦,你唔好劝我哦,亏就亏吧,是我当时进货脑筋糊涂了,哎,算了,我的阿萍一块总有办法想的……”
前两天晚上,满面愁容的曹茂平和相熟的饭店老板也就是这么站在门口边抽烟边聊的。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仓库里有批马头鱼快要不新鲜了,而曹茂平正思索着是不是要往周边的饭店里低于成本价的索性贱卖。
毕竟这继续为此付大量的冷冻费肯定是不太划算了,马头鱼本身又不是贵价江鲜,所以无论是砸在手头还是贱卖都显得有点鸡肋。
曹茂平又是有些年头的商人了,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便想拖一拖,看看之后会不会有好销路。
谁想一拖,鲜马头鱼的市场价格这两天又跌了,所以这才会和妻子陷入了这莫名有点两难的境地。
梁生之前也正是因为这事,才会一直抱着想替这两口子解忧的心思,并暗自思索着这运鱼和保鲜的流程问题。
可生马头鱼他也尝过,一做熟透肉质容易老不说,刺还特别多。
不说类比‘海肺’了,就是稍微放的时间长点不新鲜了,口感都未必能如其他品种的鱼了。
谁想今天从市场门口经过,又碰巧瞧见这市场大嫂自己做的‘虾下水’的事,却是把他整个人一下子从原本常规思路的僵局中给敲醒了。
因为梁生忽然意识到,其实如曹茂平家,或是这会儿昌平村那边的情况,如果真是连神仙都办不到能让那些鱼起死回生保持最新鲜的状态被购置。
倒不如一次性首先发挥起已经不新鲜的鱼的剩余价值,初期成本和利润先压缩到最高,打通销售那个环节一次性先赚个本钱回来,再继续思索往后那些有的没的。
但究竟有什么法子能为那些一条条翻着白眼,眼看就要发臭亏本的鱼再一次续命呢?
他当然有个办法,而且这个办法,还真就……眼看着要出现在他眼前了。
这么一想,一股无名的喜悦从心头涌上的梁生这家伙的脑子仿佛又忽然活络开了。
原本在外头晒了一中午,头上都是咸汗的他没忍住蹬着脚下的三轮就飞快地回了市场。
等趁着下午基本没货要送,他就在这闷的人窒息的后仓库里一个人干脆翻找了些东西出来,躲着用手头的计算器算了一笔账。
这次这笔账,他的身边并没有他家聪明伶俐的小声声的热心帮忙。
但这些天在店里来来回回地送货,梁生其实也暗地里和一直管账的金萍接触学习了不少。
因为他心里其实很明白,自己要是往后真要学别人做生意,迟早是要学会自己算账的。
不然哪怕哪天真走了运发财做了小老板,这没文化也还是会容易在账本上吃暗亏。
而且他总要给自家小声声做个榜样,别嘴上说着希望他去考大学,做人才,自己却一点不吃苦,不上进。
可类似打算盘珠子这种技术含量比较充足的活儿,短时间内,在学习上荒废了多年的他肯定用眼睛光看是学不会的。
所以每晚在仓库里头架起铁丝床躺下歇着的时候,有心想给自己多个技能的梁生就默默地一个人练起了看账目。
像这前两年的流水账本输出因为不涉及店里的利润,曹茂平和金萍都是不介意给他随便看和学的。
晚上仓库里蚊子多,手头没存款的梁生为了省点开销,都是关着窗户在床底下点半盘蚊香。
有时候仓库里头闷热的的,后半夜累的勉强睡下时连背心裤衩都半潮湿了。
而每到这时候,上辈子根本没念过高中和大学,更别提接触什么基础书本知识的他就会在开始做梦想起以前和那帮狐朋狗友的逍遥日子。
什么大皇宫ktv,什么公主小姐之类的,这些乌七八糟的荒唐日子,好像真的就这么离他越来越远了。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非但没觉得惦记和怀念,只觉得抛开这一切后,崭新而充实的生活就要在眼前一幕幕拉开了。
也因这个缘故,曹茂平和金萍才会都喜欢他,觉得他踏实又聪明,出门在外懂得为自己谋正经出路。
可显然今天这笔账和往常的却是有点不同,梁生一路躲在仓库里算到了下午五六点多。
期间他仔细对比了下自己平时悄悄记录的市场食盐和鲜鱼价格,写的三四根手指头上都是圆珠笔上深蓝色的墨迹,却也没工夫歇脚。
再等老板娘金萍在家烧好了鸡蛋丝瓜汤和红烧猪脚,又来叫他和曹茂平回家吃晚饭。
热的一脑门子汗的梁生也没来得及在两口子面前坐下喝一碗丝瓜汤,而是拿起自己一下午算好的账本擦擦汗就笑呵呵和他们划拉起了一笔账。
“……阿,阿生,你讲乜?让我们把仓库里的马头鱼解冻拿盐腌起来,再抽真空做鱼酱罐头?可好像从前就听过以前拿金枪和鲮鱼做罐头,好像唔听过外头有什么马头鱼罐头哦?”
面前摆着散开的碗筷和白酒,可餐桌旁坐着的曹茂平和金萍两口子的眼神却有点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