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闭目养神好好休息吧,不要玩手机了。”
“……好像是靳浩伦和我同桌找我。”
“啊对了,”张晶莹似乎想到什么,“现在小伦和你是不是同个班呀?”
“……嗯。”
游冠鸿没有把自己差点就能进清北班的事情告诉张晶莹,他从来不是那种先做出承诺再去履行的乐天派,之前他也只和张晶莹说自己分班能进理A1。游冠鸿怀疑自己的发烧也和分班的事情有一部分关系,那时他正在气头上,脑子不够用没能转过来,之后琢磨着发觉哪哪都不太对劲,但现在游冠鸿头晕乎乎的,高烧让他脑袋隐隐作痛,好像一个不断胀大又缩小的皮球,唉,脑阔疼,不想了,回个消息吧。
收件箱里既有方思睿的消息,也有靳浩伦的,游冠鸿随手点开,点到的是方思睿的信息:
-鸿哥你怎么没来上课
你是迟到吗
看来你真不来了
要不要我给你送作业
游冠鸿内心瞬间翻涌起一阵暖暖的感动:这是什么中国好同桌!
-谢谢!我生病了,现在在医院看医生
回复完方思睿,游冠鸿正要点开靳浩伦的消息,刚好叫号叫到他,于是他把手机收起来,进去看医生了,医生给他打了针屁股针,开了退烧药,让他好好休息。退烧药有催眠的效果,游冠鸿在医院里先服了一剂,在车上就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回到家倒头就睡,睡得天昏地暗。
幸好游冠鸿身体免疫力和抵抗力还不错,他从中午一觉睡到傍晚,出了一身汗后感觉身体轻松许多,看来是烧退了。
房间里很黑,估计有六七点了,游冠鸿捞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果然已经七点十五分了,他的QQ、微信、短信、手机,都被靳浩伦的消息塞爆了。
-回我
回我回我回我电话
你个懒觉不回我电话
……
行了我问到了等着我去你家看你
游冠鸿发出一声哀叫,直挺挺地倒回床铺里,靳浩伦居然还有脸又发来一条短信:
-真是的要你何用
不知道是退烧针退烧药睡觉多喝热水中的哪一环起了效果,总之游冠鸿现在又是一条好汉了,起床喝了三碗粥,补充体力迎接下一轮来自靳浩伦的摧残。
张晶莹对于靳浩伦的到来特别惊喜和感动,后面还跟着个不认识的小帅哥,她热情地招呼靳浩伦和方思睿:
“小伦怎么一年没见长这么高啦?是刚打完篮球吗?吃了没?阿姨这里炖鸡汤给你们一人装一碗好不好?哎哟冠鸿你看看人家,这位同学是谁呀?我还以为冠鸿都没什么朋友……”
“阿姨好叔叔好,我是冠鸿的同桌,我叫方思睿。”
“是你啊!”张晶莹把拳头大的柑橘直往方思睿的怀里塞,“阿姨听过你,冠鸿一直跟我提起你,都说多亏你的照顾,给他讲题,还说你人聪明又帅气——”
“那我呢那我呢?鸿哥有没有说我什么坏话?”
靳浩伦才不想听方思睿被夸,张晶莹拍拍靳浩伦厚实的肩,笑眯眯地说:
“你们小时候老吵架,冠鸿这孩子就是别扭,你不然自己问问他?”
游冠鸿把方思睿和靳浩伦都带到房间里,刚把门关起来,靳浩伦就问游冠鸿:
“那个是你的新爸爸?怎么还是个警察?”
“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
“我看到他披在沙发上的羽绒服上了。”
“额,我怎么知道他还是警察,这得问我妈。”
游冠鸿喝完粥又困了,特别是看到方思睿放下耽美文库后从里面掏出一堆卷子和练习册,只觉得自己的高烧又要发作了。
靳浩伦校服外套里面穿着篮球服,外面罩了件厚外套,一屁股坐在游冠鸿的床边,游冠鸿跟他根本没客气,一脚把他踹下床:
“脏兮兮的别坐我床!”
“我不咧,怎样?”
靳浩伦爬起来又要往游冠鸿床里倒,游冠鸿没什么力气,跟靳浩伦打了一会架就败下阵来,被靳浩?8" 你继续演[重生]0 ">首页20 页, 滓桓鎏┥窖苟パ乖谏硐拢喂诤杷邓馐桥按『攀ぶ晃洌饷聪肜葱∈焙蛩且簿U庋虼蚰帜郑坪醮永炊济挥坡住?br /> “你知道今天本一中詹姆斯的丰功伟绩吗?”
“不知道。”
“来,方思睿你复述。”
“靳浩伦他最后投了个压哨三分,我们班赢了。”
“哇,啊你不就好棒棒。”
游冠鸿干巴巴地夸奖,干巴巴地鼓了两下掌,靳浩伦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打击:
“哎,方思睿你不是有照片吗?快拿出来给你鸿哥开开眼!”
“嗯。”
方思睿按了两下,把靳浩伦在球场上的矫健身姿展现给游冠鸿看,结果照片上的人不是因为高速运动而模糊不清,就是因为运动而无法控制面部肌肉而表情狰狞,这一组照片看下来笑得游冠鸿汗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靳浩伦你哈哈哈哈发给我!99你把这组照片都发给我哈哈哈……”
“方思睿,”靳浩伦一脸无语地看着佯装无辜的方思睿,“你真的很故意。”
“没有啊,我只是记录真实而已,”方思睿最后还是帮靳浩伦挽回了一点面子,“鸿哥,其实靳浩伦真的挺帅的,我愿意从此以后喊他一声伦哥不亏。”
嗯?什么鬼?就一颗压哨三分就把你收买了?
结果第二天游冠鸿一去学校,发现这颗压哨三分把所有人都给收买了,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靳浩伦一到教室,要把耽美文库往抽屉里塞,发现塞不进去,掏了几下从里面掏出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还有一块德芙巧克力。靳浩伦拿着那块德芙巧克力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
“这谁给的,咋没包装?”
“你说呢?”
一只手摸上了靳浩伦的背,靳浩伦被摸出一身鸡皮疙瘩,中邪似的抖了三抖:
“干嘛呢干嘛呢男男授受不亲!”
“呵呵……”
陆可用萌袖掩住嘴,娇媚地笑了起来,靳浩伦警惕地斜了他一眼:
“你送的?”
“Of靠死。”
“……行了大哥,别拽你那82分的英语了。”
靳浩伦赶紧推了陆可一把,不得不说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靳浩伦的学生生涯春秋十载,每一任同桌不是被他逼疯得换座位,就是委曲求全跟他签订绥靖条约,再不然也是同流合污,总之靳浩伦在坐同桌这方面,永远都立于不败之地。可能是天公伯终于开了眼,靳浩伦终于栽在这位名字很洋气的陆可同学手里,栽得特别惨,狗啃泥的那种。
以前靳浩伦没注意,因为有游冠鸿这个穿窄脚裤和萌袖的男生当先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和陆可坐了同桌之后靳浩伦才发现:他之前到底是被谁下了降头会产生男生穿窄脚裤和萌袖很可爱的错觉?
陆可长得白白净净,说话柔声细语,还会翘小拇指,很容易一惊一乍,声音特别尖,还爱和靳浩伦搂搂抱抱,对着靳浩伦一口一个老公叫得比蜜还甜,靳浩伦起初凶他:
“别乱叫!再乱叫我抽你嘴巴!”
靳浩伦不做大哥好多年,就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陆可,没想到陆可眉头一皱,竟然趴在桌子上哭了,哭了,哭了……靳浩伦震惊了,他不就是话说重了点吗?又不是真的要抽他嘴巴,只好赶紧把陆可哄好,陆可又破涕为笑,抱着靳浩伦的手臂撒娇:
“伦伦最好啦!”
“滚滚滚谁跟你伦伦!”
靳浩伦把陆可从自己的手臂上撸下去,顺带把鸡皮疙瘩也一并撸下去。
靳浩伦最本计划是和游冠鸿坐同桌的,可游冠鸿嫌弃他,还是要和方思睿缠缠绵绵翩翩飞,靳浩伦这人有自知之明,只好微笑祝福两人。
和陆可坐了个半个月的同桌,靳浩伦感觉自己可能是要不行了,陆可上课没事,就把手放在靳浩伦的大腿上,放就放吧,放着放着就还往上摸,一直摸到靳浩伦的大腿根,靳浩伦立刻一个激灵拍掉陆可的手,陆可的手被拍得红了,就噘着嘴巴装可怜:
“伦伦,你弄疼人家了啦……”
“……”
靳浩伦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先吐血三升以示敬意。
因为陆可的性格和行为比较女生,就容易被男同学开玩笑,说他是男孩子,说他没有鸡鸡,说他是个娘炮之类的话。陆可的走路姿势是内八字,穿的又是板鞋,走起路来啪嗒啪嗒的响,老被其他男生模仿他走路以此取笑他,有时候玩笑开得太过分,把陆可惹哭了,陆可就去找靳浩伦要他给自己出头,靳浩伦说我是你爹还是你妈啊我要给你出头。不过靳浩伦从小热血动漫看多了,惩恶扬善绝不欺凌弱小,他嘴上嫌弃得飞起,却还是会为陆可说话。
“伦伦你真好,mua一口!”
陆可恨不得啾咪一口把靳浩伦的脸咬掉一半,幸好靳浩伦长得高,反应迅速多开了,没让陆可亲到。
“好了别拽着我,我要去上厕所。”
“我陪你去!”
陆可兴高采烈地像只小鸟围着靳浩伦转。
“不用,我又不是女生!”
“伦伦伦伦……”
两人在走廊上拉拉扯扯,加上那是靳浩伦,大家都纷纷侧目过来看。靳浩伦正尴尬得像在大庭广众之下掉了裤子,突然后背被人猛地一拍,那只被陆可抱住的手臂被人抽出来了:
“靳浩伦,帮我去办公室搬作业。”
“哦哦,”靳浩伦心领神会,狗腿地黏上游冠鸿,“这就来!”
等甩掉陆可了,游冠鸿才和靳浩伦说话:
“你和陆可是怎么回事?”
“……我他妈哪知道?”
“他是不是喜欢你?”游冠鸿凉凉地揶揄道,“不得了,一中詹姆斯可真受欢迎啊。”
“这跟詹姆斯有什么关系?”
靳浩伦的关注点歪到西伯利亚去了,游冠鸿懒得跟他解释:
“没关系,去给我搬作业,快点。”
靳浩伦立刻马不停蹄地奔去给游冠鸿抱作业,游冠鸿望着靳浩伦越跑越远的背影,心里莫名地一阵失落。
上次在停车场,靳浩伦那句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之后就没了下文,以至于每次他们一起去停车棚牵车,经过那盏黯淡的灯泡,把一切都照不清明,虚虚晃晃的甚至让游冠鸿生出一种“也许那只是我的错觉呢”的念头。
实际上游冠鸿听得很清楚,树叶的沙沙声,簌簌的冷风声,汽车飞驰而过的呼啸,吵吵闹闹的对话,一股脑灌进他的耳朵里的瞬间,他全都自动过滤了,只剩下靳浩伦的声音,他无奈却又认真地说,那是因为我喜……
十六岁的少年拥有这个赠与他们的珍礼,无穷无尽肆意挥霍的勇气,却还是不足以让他们能够在自己暗恋的人面前说出“我喜欢你”。
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靳浩伦都做不到,更别指望他去做了吧。
游冠鸿也在心里反复演习千百次,这简单的四个字,真要他说出口,却比《阿房宫赋》《离骚》《赤壁赋》还要难,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猜最后谁先表的白2333
第48章 48.
小时候游冠鸿每年都会去寺庙里面跨年祈愿,唯独去年没有去,游冠鸿怀疑就是因为去年没有去许愿,才会过得那么兵荒马乱鸡飞狗跳,被冤枉和方思睿有一腿,清北班也没上,还莫名其妙地被靳浩伦啃了,可见2013年真是不堪回首的一年。
南方沿海的小城市对于拜天公这种古老悠久的历史风俗都很重视,对于牛鬼蛇神也抱有很尊重的敬畏之心,这次张晶莹让游冠鸿一定要跟着去,因为游冠鸿生病的时候张晶莹去拜菩萨了,现在游冠鸿病好了要让他去还愿。
靳浩伦每年都乖乖地来拜拜倒是让游冠鸿很意外,他看不出原来靳浩伦是这么虔诚的人。不知道是全球气温变暖,还是他们长大了抗寒能力有所提高,靳浩伦和游冠鸿觉得没以前这么冷了,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拥挤,挤得靳浩伦浑身发热,还把围巾给摘了。
以前游冠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想这么多人同时都向天公伯求财求福求平安求学业求事业求姻缘,天公伯会不会忙不过来啊?所以有些愿望就得排队,一个个实现,这么想来,也许自己小时候许的家庭幸福美满这个愿望,是被天公伯搁置了,排到非常非常后面,等天公伯处理到他的愿望了,他已经从六岁长到十六岁,这个愿望也随着成长而过期。
好像人总会在每个年龄段都有一件特别执念的事情,就算没有实现,可一旦过了那个年龄就变得可有可无了,可能是因为错过,可能是因为没有能力,总之最后变成一个不痛不痒的、小小的遗憾。
“嘶——”
游冠鸿被香灰烫到了手,赶紧屁滚尿流地把手缩进口袋里,大家高举着线香,朝着天空虔诚祈愿,香灰扑簌簌地掉落,落到衣服上留下脏脏的痕迹。靳浩伦长得高,被挤在一堆大爷大妈大婶大叔之间,好几次脸都差点被烫到。快要十二点了,大家都往殿门外聚集,希望抢到新年的头柱香,因此场面混乱,但可能冥冥之中真的有天公保佑,每年都这么无序,却从来没出过事。
“卧槽,差点哥的帅脸就要毁容了!”
靳浩伦往后仰了一下头,躲过一个大妈有食指那么粗的三柱高香。
“好挤,”游冠鸿被拥挤的人群身不由己地推进靳浩伦的怀里,“好像快要敲钟了。”
“走,我带你去山顶。”
“还要爬山啊?”
游冠鸿有点不情愿,他这人简直懒进骨头里了。
“你是要挤死还是爬山,选一个。”
“爬爬爬。”
靳浩伦和游冠鸿两个人小跑着跨上台阶,其实山顶就是寺后方的一个小亭子,那边人比较少,一般都是对这种拜神求佛事情兴趣缺缺的人的聚集地——男性和小孩尤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