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照,霍楼就把春联又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重新珍藏了起来。
别人会不会误会春联的事暂时不得而知,反正宁不臣是误会了。这位c国知名星二代,于千里迢迢之外,百忙之中,不忘抽空质问衣既明:
哪怕是在友情里,三角形也绝对不是个稳固的结构。
衣既明:
臣臣是超人:
衣既明:
臣臣是超人:
衣既明:……
等衣既明前后对宁不臣保证了不下三次年后一定会去看他,宁不臣这才勉勉强强的不再自怨自艾,当然主要是因为他没时间了,又轮到他去拍戏了。
宁不臣的剧组今年是真的不休息,唯一的福利就是食物等级上的提高,剧组在大年三十这天准备吃饺子,主要演员可以自己点馅料,整整三种。这要是放在以前,说出去宁不臣自己都不会信,他竟然被抠门导演驯化了,因为这三种饺子馅而感动。
宁不臣发的微博还上了一次热搜的尾巴,被段子手嘲笑成斯德哥尔摩症是如何养成的。
晚上,还不到八点,衣既明刚刚和衣妈妈吃完年夜饭,在电视机前坐下,微信视频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谁呀?”衣妈妈是个无论说话声音还是外表都十分温柔的女性,是那种仿佛这辈子都不会与人发生争执的佛系。她笑吟吟的看着衣既明,期待着儿子的回答。今天的衣妈妈和衣既明一起穿了套母子装,仿唐装,统一的红色调,又喜庆又传统。
“娱乐圈的朋友。”衣既明道。
“已经交上朋友了吗?也是个大明星?哇,明明好厉害啊。”衣妈妈信奉的是鼓励教育,就是哪怕衣既明小时候只是多吃了一口饭,他妈都恨不能带领全家给衣既明起立鼓掌的那种鼓励。不管衣既明做了什么,在衣妈妈看来儿子都厉害的不得了。
“确实是挺有名的。”衣既明点点头,“性格也很好,特别活泼……”
数起霍楼的优点,衣既明一时间竟有点说不完。
霍楼给衣既明的感觉是如此不同,衣既明从没有经历过这方面,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反正就是一提起霍楼,就会特别、特别的开心。
“那就好,你快接啊。”衣妈妈看视频响了很久,生怕衣既明错过了,“不要让朋友久等。”
衣既明本来是准备去隔壁接的,现在也只能当着妈妈的面,点开了平板上的微信,那头露出的就是穿着高领毛衣的霍楼。
霍楼是从书房给衣既明拨过来的视频,背景就是一墙的书。
视频一开,霍楼被吓了一跳,因为他没想到衣既明的妈妈也在。他没见过衣妈妈,但从她和衣既明那统一的衣着风格上,就已经不需要再猜测对方的身份了。衣妈妈看上去富贵又年轻,一点都不像是她这个年纪会有的精神状态,特别饱满。
“这是我妈妈,这是霍楼。”衣既明尽量给两人都介绍了一下。
“阿姨好!”霍楼表面沉稳,实际上头皮都要炸了。要是知道就这么突兀的见到了衣妈妈,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打扮啊。虽然他为了和男神视频,已经换了八套造型,才终于定在了居家的一面上,就那种明明狠命的捯饬了一番,却又故意化的和并没有刻意凹过造型一样。想要表现出一种“他就是这么天生丽质,他一点都不紧张”的感觉。
但是,这该死的但是,他这幅样子绝对不适合见家长啊,显得太过随便,要死要死要死!
“小伙子长的真好看。”衣妈妈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她并没有认出来霍楼是谁,但怕给儿子得罪人,只能生夸其他方面。
幸好,霍楼的性格就是个给点阳光便能灿烂的那种,根本没注意到衣妈妈眼中对他这个红遍大江南北的新生代顶流的陌生,还沉浸在明明的妈妈觉得他长得好看,这进一步想下去不就是明明的妈妈很喜欢他,以后肯定会祝福他和明明吗?
他和明明的未来简直一片坦途啊!
然后,霍楼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仔细听才能分辨出来,是霍然清正在和奥莉薇夫人用七国语言无缝衔接的切换着冷嘲热潮,主要内容是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你凭什么和儿子穿亲子装?要穿也应该是我穿!要不是因为你搅和,儿子怎么可能两件都不穿?
奥莉薇夫人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在霍楼之前那条微博的刺激下,于大年三十这天赶到了C国。
她没有逼着霍楼说,谁才是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她只是怀疑儿子是被前夫胁迫,或者说是下了蛊,才会晕头转向发出那样的微博。
“别怕,亲爱的,妈咪来救你了!”
霍楼觉得有点丢人,但还是意思意思的给衣既明和衣妈妈介绍了一下:“背景音里,正在幼稚争吵的,就是我的父母,霍然清先生以及奥莉薇女士。”
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终止了旁若无人的嘲讽,因为他们终于发现了霍楼正躲在这里和衣既明视频。他们不约而同的上前,想和衣既明打声招呼,却反而被霍楼小气的给拦了个死死的。他一点都不想他爸妈在今天这个气氛里见到衣既明。
或者说,霍楼怕衣既明被吓到,自此远离他。
霍家今天那真的可以说是相当的热闹且神经病了。
奥莉薇夫人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在国际舞台上走秀的男模,两个,年轻、漂亮又有好身材。她打着的名义是带着男朋友……们和儿子欢度佳节,国外不过春节,但她百分百尊重儿子的民族习惯。至于那两个小鲜肉,奥莉薇夫人从没有在儿子面前掩饰过这一面,她是个正常的成功女性,拥有着正常人的所有需求。
见前妻这么光鲜亮丽的高调回来,霍然清可太了解她准备搞什么了,便也就不甘示弱的当即决定在家里开个除夕夜派对。
香槟美女,觥筹交错,比霍楼这个儿子活的还要年轻。
不为别的,就为了在上新闻的时候,能和前妻斗个旗鼓相当,不要成为新闻报道里“形单影只、对着前任默默垂泪”的可怜人。
也不知道那些媒体怎么想的,但凡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中有哪一个身边没人,就会被报道称旧情难忘,断肠人在天涯。把他俩都烦了个够呛,但他们也因此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生活小常识,就是只要自己快乐了,对方在报道里一定会是可怜的。他们经常会设这样的套,来默默报复对方的一些不合适的行为。
对于奥莉薇夫人来说,霍楼的微博,就是战火重开的信号。
她带的两个男模,是不是她的真男友不一定,但想坑前夫之心却是比金子还要真。
霍然清表示不能输。
于是……
霍家一直都是这种情况,霍楼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看到家里再一次“热闹”起来,霍楼也没有发脾气,只是躲到书房和衣既明安静视频。
但却还是被他父母给看到了。
幸好,霍然清和奥莉薇夫人很快就离开了,他们需要又一次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否则他们一同消失太久,很有可能会被报道成什么旧情复燃,激情一夜。如果只有一个出现,那就是另外一人被被情所伤,深夜仓皇离开。反正不管他们做什么,在媒体眼里都非要和情情爱爱挂边。
“你可以回卧室,和我们一起看春晚。”衣妈妈对霍楼发出了邀请。
“好好好。”霍楼快要开心死了。
然后,那一年的三十,就变成了霍楼以及衣既明母子通过平板,隔空一起过了个有意思的年。十点左右的时候,春晚播放了明星大拜年的视频,霍楼送祝福的脸就在其中。
“我是霍楼,祝全国人民,新春快乐。”
“哇!”衣妈妈忍不住出声,没想到这个叫什么霍楼的小伙子,真是个大明星啊。嗯,衣妈妈判断明星是不是大牌的理由就是这么复古——能不能出现在春晚上。
下一刻,衣既明的脸也出现了。
《讲究》的剧组和央视已经提前签下了合同,未来会在央视黄金档播出。所以这一年的春晚,剧组的主要演员都会在明星拜年的环节露脸。霍楼本来是打算和衣既明一起合拍的,但是导演组不同意,非要坚持一个镜头一个明星。最后的妥协就是霍楼和衣既明前后挨着出现。
衣妈妈更开心了,快乐的就像是个五十岁的孩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里的儿子,祝她新年快乐。
“我们明明可真厉害啊。”
这一声感慨,几乎是同时响起。一个来自霍楼,一个来自衣妈妈。
衣妈妈觉得和霍楼所见略同,热情的非要邀请霍楼有空了来家里坐坐。霍楼那必然是要顺杆爬的答应的呀,要不是和衣既明约好了明天去他家,他都恨不能当下就改了行程。
看完自己,衣既明就开始催促母亲去睡觉了。到点了,她不能熬夜。
“还不到十点半。”衣妈妈为自己据理力争,老小孩老小孩,她现在就是个孩子。
“是竟然已经过了十点了。”衣既明就是大家长,特别严格的那种,“去洗漱好,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你熄灯。”
衣妈妈想反驳,但看看儿子板着的脸,最后还是没敢,特别委屈的就洗漱了。
回到视频前,霍楼已经发来了感慨:“明明你好帅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霍楼就特别喜欢用这种打直球似的夸奖方式来和衣既明说话,不管衣既明做什么,他都能花式吹个百八十遍。
衣既明的脸颊微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等确定衣妈妈真的睡了,不会偷偷躲在被子里看自己的小平板后,衣既明才重新抱着有霍楼的平板,回到了客厅。
两人继续了这场春晚之旅。
歌舞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拍戏,聊趣闻,聊所有能聊的东西。有了相声小品,就暂停先一起聚精会神的看。衣既明还是很少笑,倒是霍楼替衣既明不知道笑了多少次。哪怕是知名男神冯老师的“我想死你们了”,霍楼都能笑点特别低的笑出来。
“笑到满地找头。”霍楼这样说。
衣既明反而因为霍楼的形容,笑了。
霍楼怔怔的看着衣既明,他总是情不自禁的被衣既明吸引,因为衣既明的靠近,因为衣既明身上香水的味道,甚至也许只是因为衣既明不经意的一个眨眼。
衣既明的颜值,是那种能经得住前置高清摄像头考验的高,哪怕是素颜,透过屏幕,都仿佛被打上了一层柔光,特别耐看。虽然这么说有可能很肤浅,但霍楼最开始注意到衣既明,就是因为衣既明走过文艺复古的欧洲街道时,他是整条街上最好看的那个。
“你真应该多笑笑的,”霍楼脱口而出,在衣既明回看他的眼神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笑起来最好看了。当然,不笑也好看。”
“我会努力。”衣既明对霍楼保证。
“不努力也没有关系。”霍楼却想起了衣既明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作为衣既明的死忠粉,衣既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霍楼自然比谁都清楚。而正是因为衣既明当年出了那样的事,霍楼这些年才不敢再凑上来,怕影响到衣既明的康复。
若不是有了之前的契机,霍楼肯定还在踟蹰。
衣既明需要远离媒体镜头还有粉丝的关注一段时间,那些是荣光,也是带给他最深伤害的过去。
“我没那么脆弱。”衣既明郑重的对霍楼解释。
很多人都觉得心理出了问题,人就会变成易碎品,是精神上的异变。但至少衣既明的症状不是,他只是生病了。就像是感冒了,血液不通了,或者是眼睛忽然就看不到了,是身体实实在在的病理变化。只要病灶被治好,他就会好起来。
衣既明一直很积极的在配合治疗,当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对他的时候,他反而是觉得大家都很莫名其妙的那一个。
“我想努力。”变成一个正常人。
“那我就一定会帮你到底!”霍楼郑重与衣既明约定。
霍楼就这样陪着衣既明守岁,一起跨过了新年。哪怕平板没电了,霍楼还要坚持一边充电,一边等着倒计时来临的那一刻。在最后三秒,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彼此,记住了那个约定。
然后,就在过了0点整的刹那,他们几乎是同时出声,对彼此道了句:“新年快乐。”
霍楼还悄悄在心里藏了一句,我的爱。
关了视频的下一刻,霍楼忍不住激动的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好几遍,他刚刚可真是太大胆了,但又忍不住的想在心里那么对衣既明说。
他开始畅想,什么时候那三个字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明明,明明,明明……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霍楼早早的就开车去接衣既明了。一是因为大年初一把小南叫出来开车不合适,二也是霍楼怕衣既明临时反悔跑了。
虽然这个担心有些多余,但霍楼就是害怕。
通过电话之后,衣既明就裹着围巾,带着礼物下来了。有给霍楼父母的,也有送给霍楼的,一条很经典的老花羊毛围巾。
和衣既明戴的不是同款,但是一个牌子。
霍楼迫不及待的就围上了脖子,很是搭配他今天的一身衣服。他特意郑重打扮了一番,才来接衣既明,结果反而没有见到衣妈妈。据说是衣妈妈和保姆阿姨已经一起去遛弯了,这点上衣妈妈和衣既明有点像,有些习惯雷打不动。
“水杯托架里有温水。”霍楼车上的水杯托架可以进行温控,保证了水一直是放上去的温度,“你先喝一点。”
衣既明抱着水杯,感觉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我和爸妈已经说好了,家里这回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什么来来往往、乱七八糟的客人,你就是唯一。”霍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