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绝完本[古耽强强]—— BY:岳千月

作者:岳千月  录入:03-04

怎么自己这身边儿这一帮人就不能好了!
这时候走了小少爷,养心殿内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温环又给教主上了些凉茶,几杯饮下去,总算把云孤雁的火气给浇灭了。
云长流也只好权且收敛杂念,开口问道:“不知今日父亲传流儿和阿苦有何吩咐?”
平时哪怕云孤雁亲自为他和阿苦提点武功,也不会在养心殿里的。这样的传召明显就是有要事。果然,只听云孤雁道:“上回温环该对你说过无泽境之事。今日本座叫本座的契影带你二人去看一趟,先慢慢熟悉着其的关,也算提早有个准备。”
说罢,就听教主高声唤了一句:“冷珮!出来见过你少主人!”
云长流还没来得及跟父亲申诉他不想阿苦跟着呢,就被云孤雁这一嗓子给盖住了。
瞬息之间,养心殿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温环无奈地叹息,阿苦嘴角抽动似乎在憋笑,连云长流那脸色也有些不对头了。
冷珮……
温环?冷珮?
这莫不是,因为有了个近侍叫温环,索性就把影子死士起名叫冷珮!?
……都知道,教主的影子死士大多是从鬼门最优质的阴鬼选出来的,而阴鬼多有孤儿。按规矩来说,由主子赐名乃是十分正常之事。
可这——这是什么鬼斧神工的起名水准!
简直与教主的琴技有的一拼!
云孤雁怒道:“冷珮!冷珮!?”
倏然间,一个黑色身影如鬼魅般落在了云孤雁身后。
只见那黑衣人身材结实高大,面上覆着阴鬼的黑甲,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从黑甲下传出来,“参见教主。”
阿苦顿时放肆地大笑出声。
这么个八尺男儿,居然名字叫冷珮!
可紧接着他就身上一寒,只见那影子死士一抬眼,浸了血的杀气瞬间就笼罩了阿苦全身。
青衣少年笑容渐消,心下暗惊:好强的势!都说影子是主人底下最硬的底牌、最利的剑和最坚的盾。云孤雁这样的人,挑的影子果然也非同凡响。
云孤雁却悠然坐回御座之上,又拍了拍扶,冲自己的影子煞有其事地念叨起来:“哼,本座怎么说的?当年给你起这个名儿,就是为了磨砺你的心性!怎么着,这随随便便放杀气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改不过来?好辜负本座一番苦心!”
教主一面说,还一面歪头对冷珮指指点点,好一副恨铁不成钢,惋惜至极的模样。
“……是。”黑衣男人冰冷地低垂着头,声音看似平稳沉着,细听却似乎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冷珮,知罪。请教主责罚。”
“教主,算了教主,”温环熟练地开始拦在间劝架,“难得冷……咳,阿影初次面见少主。”
再一看下头两个少年,早就开始窃窃私语。
阿苦悄悄凑到云长流耳边:“少主,你的名字……”
云长流面无表情道:“我娘起的。
阿苦遂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之后,云长流到底也没能如愿把阿苦摘出去。两人被冷珮领着,将无泽境的入口与关都看过了一遍。
这无泽境的入口,藏在神烈山阴面的一块平平无奇的巨岩之里,人绕了一个时辰才摸到地方。
启动的钥匙则是教主的烛龙大印,冷珮也从云孤雁那里借了来,打开了这岩石伪装下的入口大门,叫两个少年瞧一瞧里头。
其实也没瞧到什么,里头是一片漆黑的通道,还有阴森的寒气往外飘……据说往黑暗里走深了反而会有亮光的。
按规矩,冷珮并未透露太多信息,只说从今往后,教主指派他来为少主专门做一些应对无泽境的训练。
而等云长流和阿苦从无泽境回来的时候,还顺带得了个惊喜。
两匹小马驹,一匹枣红,红似火炭;一匹雪白,玉狮子一般。均是体态优美,精神饱满,一看便知不凡得很。
温环给他俩牵过来,笑道:“是分舵刚进贡的,据说是混了异疆的血统,都是一等一的千里马胚子。教主已有了坐骑了,就说送给两位来练练骑术。”
两个少年均面露喜色。温环又道:“意的话不妨给它们起个名儿。这神驹通灵,驯久了认名字的。”
云长流对阿苦道:“你先挑。”
阿苦便几步上前,从温环牵了那匹红色的小马驹。他也没仔细想,反正是觉得白马更配少主,自己便选了另一匹。
结果那小马儿性子到也活泼,没一会儿就来蹭他的。阿苦喜欢得不行,摸了摸那马儿的耳朵,笑道:“如今已要入秋了……月流火,名字就叫流火。”
云长流便牵了那匹白马,也想了想,给取了个名儿,“……飞雪。”
他们对视一眼,均轻轻笑起来。
……
而仅仅半个时辰后的潇湘宫内,云丹景却在一捂着脸,低低地讽笑。
林晚霞坐在他的对面,冷冷淡淡地吐着对这个少年来说无比残酷的现实。
其实这两匹珍贵无比的神驹,云丹景早在分舵进贡上来时就得了消息。他早两天前就暗暗惦记上了。
可如今,从母亲口听了归属的云丹景却觉得可笑,可笑极了!
呵,他怎么敢幻想……有两只神驹,就定会给是父亲的两个男孩儿一人一只呢?
明明,他的好父亲从来都是……宁可将好东西给那云长流的药人,也不会给自己的啊。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父亲是不是把那个药人反倒当成了亲生的儿子。
“景儿!把脸给我抬起来。”
林晚霞的声音,冰凉地从云丹景头顶传来。
云丹景沙哑道,“……娘亲。”
紧接着,女子的柔荑就抚上了他带伤的脸颊。
林晚霞疼惜地抚着儿子被名义上的夫君打翻在地时弄出来的擦伤。
那里已经被上了药,妥帖地包扎起来了……再怎样说,云丹景毕竟是烛阴教的小少爷,吃穿用度连带着伤药都自然是最好的。
“听着,景儿。”
林晚霞将儿子搂进怀里,她动作是如此地慈爱,而目光亦是如此地爱怜,可唯独嗓音是阴冷的,“你绝不会比云长流差……娘亲的儿子,怎么能比一个卖艺琴女的种要差呢?”
那阴冷的嗓音里沉淀的是仇恨,是悲愤,“都怪你爹偏心太过……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云丹景沉默不语。
其实他也想给娘亲争一口气,想叫父亲那张从来都是冷硬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可任娘亲如何安慰,他也知道,自己是比不过云长流的。
正出着神,云丹景却听林晚霞的话音一转,“——不过,你也不必灰心。等未来你做了教主,什么好东西不是你的?”
云丹景就有点蒙,随后就涩涩地笑起来,他还能做什么教主啊。
林晚霞望他一眼,幽幽道:“景儿,你要想想,云长流是个什么人?”
“是个天生带病,从没下过神烈山的药罐子,性子又优柔寡断,连巧言都不会说几句。嗯,不是还说……他如今成天和一个卑贱的药人玩耍么?这么个胸无大志,耽溺私的孩子,怎的能比得上你呢?”
“哪怕真被云孤雁扶上教主之位,他?”
林晚霞那双微挑的桃花眼荡起冷光,她扶着儿子的肩,红唇不屑地上勾,“呵,凭云长流,他能坐得稳这位子么?”
言两语,云丹景脑子里都被搅成了浆糊。他心里想:不是的,不是啊。可他看着娘亲那张美艳狠决的脸庞,却只能含糊地点头应付。
林晚霞站起身,附在云丹景耳边,“你父亲不给你,你就去争!只不过不是现在,你要先忍……待日后,该是你的,终究能讨回来,知道么?”
云丹景冷冷一哆嗦!
他背后骤冷,宛如毒蝎在簌簌地爬。
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先忍,什么讨回来的……
难道、难道是要他,待云长流继任教主之后再谋反夺位——
云丹景猛地屏息,心脏狂跳。他看见娘亲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离开了他的这间屋子。
门吱呀地发着声合上了。
小少爷失了魂,在那站了许久。
不不,不……
大概是他想多了。
这种事,再怎么也不可能……
突然,那扇门又被外头的人大力撞开!
云丹景吓得惊叫了一声,他真给吓出一身冷汗,转头却发现是妹妹。
云婵娟一身飘飘粉裙,扑过来亲昵地搂住哥哥的脖子,笑嘻嘻道:“丹景!娘亲和你半天说了什么呀?都不给我听!”
云丹景怔了会儿,回过神来揉了一把妹妹的头,挤出个笑来,“……小丫头,没什么。”
看着少女柔亮的笑靥,小少爷用力闭了闭眼。
……今天,养心殿里,其实并不年长多少的兄长把他挡在后头,求父亲开恩。
他们俩,到底是连着血的兄弟俩;而他们仨,则是从小相交的兄妹仨。
云丹景忽然眼眶酸涩,他咬了咬牙咽下喉梗塞,勉强冲云婵娟笑道:“以后……等你长流哥哥当了教主,丹景哥就当他最得力的下属,好不好啊?”
云婵娟眼眸晶亮,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多好啊!那样,我们息风城就更厉害了!”
云丹景又咧嘴笑了笑,一伸就把妹妹揉进怀里,柔声道:
“到时候呢……我们两个哥哥,疼宠你一个妹妹,叫你做这江湖上最快活的大小姐,啊。”
第109章 桃夭(1)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
取血刀被放回托盘之。
敷了清凉伤药的细布缠上刚止了血的腕。
关木衍将阿苦的放回床上,道:“好了。”
直到这时候,一旁的云长流紧绷的身子才松弛下来。
哪怕已经守着阿苦取血守了不知多少次,这种事……他还是不太能习惯。
青衣少年面色苍白,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坐稳当就又要晃。少主抢上来将人抱好了,小心翼翼地搂着哄了几句,阿苦便昏昏欲睡地团进他怀里。
云长流知道他是失血过多后身上发冷,忙将床上厚实的棉被给阿苦周身裹紧,又双运了真气探入被里,以内息给他暖着身子。
哪怕这木屋里的炭火从来都是供得足足的,少主还是生怕阿苦取完血后再惹了寒气侵体,这要犯起病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毕竟如今已是深冬时节,前两天刚下了一场雪,神烈山上更是冷的厉害。
好巧不巧,这回阿苦取血的日子赶上大年十,这个年,怎么看也是过不太好了。
随着云长流年岁渐长,逢春生越加难以压制,阿苦每回放的血也越来越多……少主一直有些担心今后会如何。幸而关木衍曾对他保证过取血量不会再增加,云长流才勉强接受。
如今这样已经是他的底线了。逢春生并不稳定,偶尔出点什么意外,情绪失控下还是会猛地发作起来痛不欲生。饶是如此,云长流也从未允过阿苦额外取血,宁可独自躲起来硬熬毒发,也不肯将这底线再退一退。
“少主……”
被云长流这么用内力暖了小会儿,阿苦身上稍微舒服了些,就开始闭着眼弱弱地唤人。
他叫一声“少主”,云长流便贴在他耳边应一声“我在”。这种你来我往明显毫无意义,更多的像是那唤人的趁调戏那回应的,似乎还带了点恃宠撒娇的意味。
这么磨了没片刻,阿苦就渐渐安静了。睡着之前他还朦胧地感叹,其实自己以前根本不这样儿的,都怪少主惯我……
这话却是真的,这些年下来,阿苦真是被云长流娇惯得不行。尤其是每逢被取血后的那段日子,少主可谓是有求必应,怎么小心伺候着都自觉不够。
云长流平时还是住在长生阁,唯有阿苦取血后的几日会住进这木屋里,衣不解带地看护。到了晚上,就把虚弱的小药人搂怀里,两人挤一张床。
而这回亦是如此,等阿苦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云长流果然没回去,还在床边守着。
少主见阿苦睁开眼,就起身从里头端了碗刚煮的红糖水出来,将阿苦连人带棉被抱着坐起,吹凉了拿瓷勺小口小口喂给他。
阿苦裹在被里,低头喝了几口就不要了,他这时有了点精神,就冲云长流笑道:“少主怎么还在我这儿?大年十,你不去养心殿的夜宴了么?”
少主摇头道:“陪你。”
年末的夜宴总是隆重些,那坐在这宴席上的无一不是门主堂主等身居高位的教众,同时,教主云孤雁及其夫人,长流少主及两位少爷小姐均是要出席的。
历年,云长流都是先往养心殿那边赴了夜宴,再转回这木屋里陪阿苦一起守夜的。再后来,不爽于大年夜不能和长子在一起的云孤雁也开始带着温环跑来凑热闹,这些倒不必提。
可今年,阿苦正巧赶在这日子取了血。云长流怎么也做不到在这个时候把阿苦一个人扔下前去赴宴。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他也不愿。
阿苦皱眉道:“快去。”
云长流道:“不想去。”
阿苦便有些恼了:“你又想挨人闲言碎语了是不是?”
云长流不以为意,又喂一勺红糖水到阿苦唇边,“叫他们说去,和我有何干系……张口。”
“少主,你这样我真急了!”阿苦沉下脸往后一躲,“就算你甘愿被人数落,我还不愿被骂成媚主之辈呢!”
闻言,少主的脸色眼看着就阴下来了。阿苦又道:“再说了,没你在场,到时候教主和你那弟弟又打起来怎么办?”
云长流默然抿着唇,垂着眼冷冷把瓷勺扔进碗里。阿苦见惹得人不悦,忙软下声哄劝道:
“好了少主,没两个时辰就能回来了不是?你要实在不喜欢这等场合,大不了等继任了教主之后再给它废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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