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今天蟠桃宴结束后,他就打算离开陆司长的大殿,不会到打扰陆司长的休憩了。
这般想着,苏昀重新振作起了精神,像春游的小孩子般,一路兴高采烈地跟着陆钺去赴了蟠桃宴。
以往,他只能极远地站在底下,努力踮脚仰视着陆司长。
如今,他居然能够有幸坐在陆司长的身旁。
他刹那间福至心灵地领悟到了人间所说的‘幸运到祖坟起火’的含义。
当陆钺领着他踏进了蟠桃宴的大门时,转身,突兀地牵起了他的手。
原本吵闹的宴会刹那间安静下来,磕着瓜子畅聊八卦的小仙们惊得手上的瓜子壳都掉了一地。
全部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苏昀身上。
而苏昀则惊得心脏骤停了一瞬,结结巴巴地问道。
“阿…阿钺,为什么要牵手进去啊?”
陆钺垂眼,他更加用力地攥紧了苏昀的手,不容他挣扎开来。
他轻声答道,“是古老的仪式。”
作者有话要说:
从考场出来后居然又遭遇了卡文这个大恶魔qaq,今天先日个六,我继续熬夜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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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们晚安鸭!(*/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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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陆钺紧紧地握着,苏昀却不敢与他并肩前行, 更不敢去想他口里的那个‘古老的仪式’是什么。
只得像条被牵着的小狗似的, 惴惴不安地跟在陆钺身后。
他实在受宠若惊,也实在惶恐不已。
以前天庭长大婚后, 初次在众仙前露面时, 便是与他的夫人牵手, 从蟠桃宴的大门踏入。
也算是向众仙变相地宣布了两人的关系。
再追溯至以往, 月老司的仙缘簿里便有记载,蟠桃宴素来就有与心上人共赴宴席的传统。
所以每次司长娘都会与他爹一同参加蟠桃宴, 将家里‘孤苦无依’的三个孩子丢在蟠桃宴底下的那块区域狂欢。
感受到身后苏昀的拘束与不安, 陆钺停下步伐, 仿佛看透了他心底的担忧。
他转身摸了摸苏昀的头, 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别担心,我牵你手是要带你上去鎏月台,你一个人上去可能比较艰难。”
旁边, 秦无缘正微皱着眉头, 与月老司的副司长一块匆匆登上属于司长那层的流云台。
副司长是月老司的八卦情报来源, 他不敢正大光明地打量陆钺,只是不停地用眼角余光望向苏昀。
他跟在秦无缘身后,极小声地对秦无缘说道。
“司长, 苏昀自己是可以走上鎏月台的吧?不用特意被陆司长牵着手吧?”
秦无缘瞥了一眼副司长。
“昨天我要看的‘被盗命格本对于姻缘簿的影响’报告你交了吗?还有被送去维修的三生石的修理进度如何?对了,你等下替我在天庭长面前做月老司的年度汇总报告。”
副司长猝不及防地遭遇了上司的质问工作任务进步暴击, 低头严肃地跟在后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把自己憋成一个哑巴, 闷不吭声地将所有八卦都埋到心底。
他居然忘记了秦无缘曾是监罚司的副司长,实在是失策。
苏昀也望见了一旁的秦无缘,连忙唤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司长!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他已经在陆司长的家里躺尸躺了四天有余,躺到伤口全部愈合,还额外附加胖了两斤。
再不上班,他觉得自己就要被秦无缘一脚踹出月老司的编制体系了。
陆钺不认同地说道。
“再休息几天。”
“陆司…阿钺,我还是明天就回去上班吧,人间的事情紧急……”
秦无缘开口了,他原封不动地将陆钺的话搬运过来。
“再休息几天。”
苏昀不着急上班,但心疼请病假时少掉的工资。
他在心里泪流满面地数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灵石存款。
“…司长,我这个月工资还剩多少?”
“没有扣。”
苏昀头顶的呆毛都震惊地竖了起来,他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秦无缘,谨慎地开口道。
“司长,你…今天身体还好吗?”
…脑袋没有被烧坏吧?
因为有伤假的补偿,所以小仙请伤假时不另算工资,这一条规定可是曾经刻在月老司的大门上的。
秦无缘眉梢一挑,“那我便扣完吧,我……”
随后他又看见了陆钺投递过来的漠然目光,硬生生地将话头刹了车,面无表情地改口道。
“…开玩笑的。”
副司长在一旁忍笑忍得肩膀都在上下抽动着。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司长吃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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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食物链吧。
“司长,那我回去上班后,继续去人间帮陆晟牵红线可以吗?”
秦无缘皱了皱眉头。
“你还是呆在天庭……”
陆钺微不可见地朝秦无缘点了点头,秦无缘刹那间话锋一变。
“…好,你去吧。”
陆钺忽然淡淡地开口道。
“秦琛。”
苏昀疑惑地瞅着陆钺,秦琛?陆司长在叫谁?
面前的秦无缘一撩衣摆,立刻半跪下来应道。
“我在,司长。”
离开监罚司多年,秦无缘却依然保持着在监罚司的习惯。
“四天前,?1" 我,月老,不干了10" > 上一页 13 页, 阍谀睦铩!?br />
苏昀心底一个咯噔,四天前…难道秦无缘真的下凡去找白璃了?
秦无缘低头,视线死死地钉在地面上,下唇快被他咬破渗出鲜血来。
他不答话,亦迟迟没有起身,依旧半跪着,后背绷得笔直。
似乎在以这种方式无声地表示着他倔强的态度。
苏昀紧张地看着这两人对峙的局面,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陆钺的衣袖,讨好地说道。
“阿钺,我们上去吧,蟠桃宴快要开始了。”
“好。”
他又转头看向尚跪在地上的秦无缘。
“我带着小昀上去鎏月台了。”
顿了半晌,他接着说道。
“你去人间,我可以假装不知道,但你要记得,用灵力为凡人续命,是要承受天雷之刑的。”
“不然,即便我出手,也无法再保下你来。”
秦无缘起身,神情恍惚地低声答道。
“是,多谢司长,我知错了。”
苏昀在旁边放下心来,拍着小胸膛长吁一口气。
陆钺又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走吧。”
苏昀边被陆钺牵着往上走,边握紧了小拳头,回头对司长说道。
“司长,你等我回来继续为月老司发光发热!”
他感慨地想到,看在他奋不顾身地为他化解危局的份上,司长应当给他发奖金。
看着小苏昀懵懂无知地被陆钺带去了鎏月台,副司长叹道。
“…司长,你说,小苏昀还回得来吗?他不会就去监罚司了吧,司长我们要不要考虑招个新人?”
“你的报告交了吗?三生石拿回来了吗?等下准备汇报什么想好了吗?”
副司长立时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姿势,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多废话一句。
上了鎏月台之后,天庭长与他夫人已然坐在了席上,老夫老妻地给对方夹着菜。
天庭长的夫人还将酒都没收到了她那一边去,严禁有伤的天庭长喝上任何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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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钺与他刚坐下来,自远处就飘着诱人香味的菜肴便一道道地呈了上来。
摆盘精致的清蒸八宝仙鹤,点缀着牡丹花的熏鸡白肚儿,盛在青白瓷里的烩蟹肉,泛着层清亮油光的蜜蜡肘子,正是时节的炝冬笋。
每道菜品分量不多,只有两人的分量左右,摆满了长长的一桌。
苏昀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陆钺身上转移到了美味上。
他惊叹地盯着摆盘精致的菜品,小脑袋愣愣地随着视线从左转到右,差点直接撞进了陆钺的怀里。
在美食前彻底失去了苏昀注意力的陆钺:……
那边陆钺与天庭长谈着事情,这边天庭长的夫人则和善温柔地问他道。
“你与陆司长,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呀?”
苏昀懵圈地从碗中抬起头,成成成…成什么婚?
他们怎么就跨越了熟人—朋友—恋人这三个阶段,直接奔向了夫夫呢?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您怎么会认为我要与陆司长成婚了呢?”
天庭长的夫人讶异地望着苏昀,努力地措着合适的词。
“你坐的这个位置…嗯,一般是属于陆司长家人的位置。”
苏昀连忙摆手,紧张地解释道。
“我不是,我就是……”
那句‘来解决粮食浪费问题的’的话还没说完,陆钺就夹了一筷子烩蟹肉,喂进苏昀的口中。
正好打断了苏昀接下来的解释话语。
苏昀下意识地张嘴,低头咬下陆钺喂给他的菜,陆钺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认真吃东西。”
嚼着嘴里的美味菜肴,苏昀坚持着抬头,想要含糊不清地解释清楚,不能让陆司长的清誉受损。
“…就是……”
旁边的陆钺又夹起了一筷子冬笋,堵住了他未尽的话语。
苏昀腮帮子里鼓囊囊的,天庭长夫人始终眉眼含笑地看着陆司长给他布菜喂食。
已经完全不在乎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什么叫做有口难辨,不停地被陆钺投食的苏昀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看着天庭长夫人‘我都懂’的了然目光,苏昀彻底放弃了解释。
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埋进了饭碗里。
他差不多已经预料到,明早一觉醒来后,天庭的头条肯定是‘恭喜单身千年的陆司长即将结婚’了。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到时候等他重新回去了月老司,与公务繁忙的陆司长再无交集后,大家应当就会忘却这则小插曲了。
苏昀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好奇地看向了旁边的仙露。
今天蟠桃宴的仙露是清冽的玫瑰蜜酿,水面上晃悠悠地飘着几朵色泽鲜艳的玫瑰花瓣。
苏昀举起玉杯,小心地抿了一口。
“不要多喝,这是……”
陆钺的话才刚说了个开头,就见小月老眼睛蓦地一亮,仰头咕噜噜地豪爽喝下了一杯。
“…烈酒。”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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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昀呆呆地打了一声酒嗝,他愣愣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杯底。
“…这真的是烈酒吗?为什么这么甜?”
“是烈酒, 你……”
只见小月老紧紧地扒住了他将酒拿开的胳膊, 颇有不给他酒喝就绝不松手的架势。
大抵也是酒壮人胆的缘故,不然小月老是绝对不敢与他如此亲昵的。
苏昀抬头乞求地看着陆钺, 眼眸蒙着层茫然的雾气, 看上去已有三四分醉意。
“我酒量很好的, 一次甚至可以喝一桶桂花酿, 我就再喝一小杯。”
陆钺有些头疼,不知道是谁将这种一杯就倒的烈酒放在自己的桌案上。
再喝一小杯下去, 这小月老大抵就要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陆钺垂眼望着苏昀, 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给他斟满了一小杯。
只不过这次从酒壶里倒出的不是烈酒, 而是没有度数的花酿。
苏昀捧着玉杯,谨慎地尝了一口,然后又满脸失望地继续扒在了陆钺的胳膊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骗人, 不是刚才的那种酒。”
小月老有时候实在是不好糊弄。
思虑了半晌, 陆钺终究还是给苏昀倒了浅浅的一小杯酒。
苏昀也顺势放开了陆钺的手, 珍惜地一口口喝着,很快便喝完了那没有几口的酒。
然后便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泥塑似地定格在那里。
这时候正好轮到陆钺起来念监罚司的年度汇报, 苏昀便呆呆地坐在底下。
他醉后不吵也不闹,安静到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碗筷。
偶尔会打几个微弱的酒嗝,证明自己还好好地活着。
等陆钺念完报告, 苏昀甚至还随着下面热烈的掌声,也跟着举手认真地鼓起了掌。
当掌声停下,陆钺刚刚坐下时,苏昀眼睛一闭,身子蓦地一软,便直直地栽倒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