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成即使被雨泽高超的枪技所震惊,但恨意依旧充斥在他的心头,捡起被打掉的枪直指对方,那张脸已显得癫狂,“雨泽,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如果这枪下去你没死,那么,我就把你说的东西交给你,并且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听完他说的话,对于对方无理的要求雨泽却只是耸耸肩,然后放下手中的枪,抬头看向他,语气轻松,“好!”
对于雨泽的豪爽费丽曼觉得简直是蠢到家了,刚想上去劝告,竟被雨泽身边的人捂住嘴巴。嘛?这是什么意思?看着自己的老板去送死?这就是佣兵?可是无奈,无论他再怎么挣扎,还是被捂得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费丽曼的战友倒是想去帮他,可无奈一看到这群佣兵嗜杀的样子就不寒而栗,而且对方并没有伤害他索性大家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主要的是,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今天到这里来的原因是什么,只接到任务说来这儿,结果来了之后就看到这一幕幕令人心跳的戏码,他们俨然就成了观众。
柳宗成那边,得逞于自己的计划,竟阴冷的笑起来,“你这个蠢货,真以为你是刀枪不入么?既然你那么能干,那么就更要去陪惠惠了。”说着,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嘭’,第三声枪声顺势而发,可只是在那一眨眼间,在众人再次震惊中,另一个身影却飞快的挡在了雨泽面前,正中心脏。
看着身前的身影,感受着脸上被喷溅到温热的液体雨泽的心突然紧绷,更多的却是疑惑,“为什么?”
没有人去扶他,摊倒在地上,雨华却勉强的笑笑,“谢,谢谢你,救了小凡。”
(谢谢你,救了小凡,谢谢你,救了小凡)脑中不断响起这句话,雨泽觉得心好痛,自从知道雨华有另一个儿子的时候他就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哪怕刚才之前也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挡在自己前面,可是,刚刚他却实实在在的为自己挡了一枪,那一刻,他虽不相信但也确实感动了,可是,现在却向他道谢?原来依旧是他的自作多情么?即使是死也不肯说其实因为你是我儿子这样的话么?
蹲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雨泽手双手紧握,强忍的眼泪缓缓流出,话语中夹杂着泪泣又愤怒的控诉,“为什么?为什么谢我?我也是你的儿子”救他就是理所当然,救我就是报恩?难道不都是你的儿子吗?
看着雨泽的泪,雨华却突然怔愣,他的这个儿子原来也会哭吗?他从小到大从未在自己面前哭过,甚至没有过一次无理取闹的行为,就因为这样,自己从来都未曾把他当过一个小孩对待,更没有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来看,特别是因为顾欣惠那变态心理的影响,对自己而言,与其说雨泽是自己的儿子,不如说更多的是被自己妻子喜欢的另一个男人的身份,看到顾欣惠这般痴迷雨泽,自己不管不问,不是因为自己不想管,而是因为自己压根就觉得他们是同类人,完全没有自己能插足的余地。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雨泽那满脸泪水痛苦的控诉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伸出手,想去擦掉雨泽脸上的泪渍,想要告诉他不要哭,可是还不待手抬起,眼前就已成黑一片,只有那微张的嘴唇和那眼角最后的一滴泪证明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对雨泽的愧疚。
雨华双眼大睁,死不瞑目,他真的无法瞑目,他以为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只有他另一个儿子和妻子,然而他对他们好的无愧更是把所有一切都留给了他们,所以他毫无顾忌的为雨泽挡了一枪,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冲出来挡这一枪,但那是他的身体做出的举动,所以并不后悔。
可是在临死之前他竟然目睹到了雨泽的怨忿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雨泽过去不是不哭,不是不想无理取闹,而是自己从未认真的把他当做一个儿子对待,他能想到的只是利用,即使最后为他挡这一枪也只是依照身体本能,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想过会为他死,他悔恨,虽然没有爱过顾欣惠,但是雨泽却从来都是无辜的,如果自己能认真看待他,那他的悲哀是不是就不会有,自己以为从来不曾爱过雨泽,可是身体却替他做出了回答,都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爱,想告诉雨泽,可是,身体却渐渐冰冷
目视着雨华失去生机,雨泽此刻竟大脑空白,擦干眼泪,恍惚的站起身似是没有知觉般的拿起枪对准柳宗成。
看着雨泽呆滞的神色,柳宗成轻笑一声闭上眼睛,他明白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输了,无论结局如何,从顾欣惠死去那一刻,他就输了他从未想到今天就是他的末日,明明在雨泽来的前一刻他还在安慰顾欣惠,明明那个时刻顾欣惠还是好好的,可是现在,他的惠惠没有,乃至以后他的惠惠都不会再出现了,既然是这样,他还继续活着是为什么呢?
面对柳宗成认命般的神情雨泽却毫无顾虑,那因雨华逝去而悲伤的眼眸变得猩红,无情的扬起嘴角面容几近扭曲,再次扣动扳机想要结束这一切,可是还未完全扣下,他抓着枪的手却被另一只修长且有力的手握住。
惊愕的看向这只手的主人,下一秒,雨泽的双肩竟开始颤抖,“雪,雪松,你怎么会来?”
眼前的男人带着一张温柔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轻闭双眼,雨泽不敢相信白雪松真的会出现在这儿,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见到的依旧是这张完美的脸,这一刻他才真的慌了,似是逃避,雨泽仍旧不相信有人能在他一点都没发现下接近自己还不自知,看了看周围,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人竟被一群穿着便服的人用枪一对一的指着要害,最重要的是那里面竟还有几个女人,而费丽曼带来的人也都不见了,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些全都不是中国人,直到这时雨泽终于承认了这一现实。
看着他彷徨无措的神情,白雪松揉了揉他的发,心疼的低喃唤回他的思绪,“够了,已经够了,杀了他你也躲不掉。”
第55章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雨泽只是惯性摇头,就连回答也未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我不在乎。”
淡淡皱眉,白雪松暗自叹气,耐心劝慰,“我在乎。至少现在先让他活着,放心,我不会让他再出现在你眼前,这些事,不适合你做。”说着,拿下雨泽握在手里的枪。
感觉到手中突然的空荡,雨泽突然想起雨华和顾欣惠死去的事,再一多想竟发现手止不住的抖动起来,看向白雪松,说话间也无法压下那颤抖的语音,“你看到了?”
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雨泽的表情,害怕?惊恐?还是胆怯?总之只有一点,他现在是恐惧着的,可是,他在恐惧什么?
手轻放在他肩上,白雪松试图给他安全感,“好了雨泽,没事了。”
接触到他的触碰,雨泽害怕的感觉反倒更加厉害,一把推开白雪松,渐渐的往后倒退。
他的内心复杂紧张,为什么白雪松会出现,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他,雨泽以为,只要他隐瞒住不堪的过往白雪松就永远不会发现,可是现在,他不仅发现了还看到了他那样嗜血的一幕,他说过,他讨厌别人骗他,他说过,让自己不许骗他,可是他却违背了他的话,这该怎么办?他会恨他么?肯定会恨的吧,就像自己把那么肮脏的雨泽交给他的那一瞬间一样,欢喜有多深自己对自己的嫌恶就有多浓。
目视着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雨泽和他面上一丝丝的变化,白雪松竟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走过去一把将他抱住,拍着他的后背尽量给予他安抚,“好了,雨泽,冷静点。”
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雨泽再次推开白雪松,睁着不知何时已经充血的眼睛大声嘶吼,“为什么你要出现,明明一切都很完美的,明明马上就可也结束一切的,为什么你要出现,谁都可也看到我这种样子唯独你不可以,求你,离开”说着,双眼不停的流下眼泪,如果说雨华死去时他的泪是悲伤的,那现在,他的泪就是歇斯,就是绝望。
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白雪松再看到对方这一幕依旧难以消化,他依旧不明白,究竟自己是哪里如此吸引他让他爱的如此卑微,卑微到一丝信任也不愿给自己,再次把他抱住,白雪松的语气变得更加温柔,让自己的情话变得更加真诚,“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爱的都是你一个人,过去,现在,未来,不管怎么变,只要是你雨泽就好,只要你这个灵魂永远爱着我,那我也绝对不会厌弃你。”
话落,回答他的是无止境的沉默,良久雨泽也没有反应,以为他已经冷静,白雪松松开抱着他的双手,却只见他紧闭着双眼不知在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
…………
又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依旧是病床前,白雪松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眼神透着温柔,可心里却仍然心悸,如果不是自己去了的话,雨泽一定会杀了柳宗成,一旦杀了他,那等待他的又何止是追杀,可能那时候不论黑道白道通通都会让他生死不能,即使他拥有铁壁一般的佣兵守护者,可那又怎么能和一个国家屹立许久的黑白势力抗衡。
听到雨泽故事的那一刻白雪松就在想,为什么雨泽竟从未想过暗杀柳宗成,就算不成功至少也比当面与他对峙要安全,然而,当看到顾欣惠死在他手里,雨华的血喷溅在他面颊时他终于明白了,雨泽要的或许不是真的要谁的命,他要的,是那些欺了他的人悔恨的面容,他要的,也仅仅只是一个正常人想要的家而已,虽然这些直到他的父母死时他都不曾拥有。
‘吱~’思虑中,病房的门突然打开,进来的是早已一身清爽的费丽曼。
走到白雪松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雨泽,半晌,他突然开口,语气不明意味,“这么做,值得吗?”
弯下身触碰雨泽白皙的脸颊,白雪松清冷的声音回答的毫无犹豫,“如果是为了他,值得。”
即使知道对方可能会说出这样的答案,可真的听到这个回答时费丽曼仍旧一惊,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白雪松那清亮的眼眸竟透着过去从未有过的认真。
心底叹气,费丽曼知道,或许此生他们之间都不可能再有外人插足,无论结果好坏,他们俨然成为了双方不可或缺的另一条生命。
不再看两人,费丽曼转身向房外走去,却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再次开口,只是这次声音却透着轻松,“少爷,祝福你们,如果有需要我依然会帮助你们。”
说着,踏步走出房间,却在房门再次关上的时刻听到白雪松柔和的声音,“费丽曼,谢谢你!”
这句话一落,门也紧紧关上,愣愕注视着禁闭的门锁费丽曼竟苦笑起来,以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自语,“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谢谢,我的少爷”
一天之中,除了费丽曼来看过雨泽就再无他人来过医院,傍晚,依旧不肯离去的白雪松心里已然有些急躁,医生说雨泽只是身体太弱所以昏睡了而已,可是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也不见他醒过来,这睡也睡得太久了点吧?
站起身,想再去找医生问个明白,却在起身的刹那感受到衣服里手机的震动。
拿出手机看了看,白雪松不耐烦的一皱眉但还是接了起来。
“什么事?”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与冷冽。
……听到对方的声音,电话这头的人明显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总监,你和雨泽去哪儿了?刚刚大赛评委方传来消息,说是准决赛的题目已经出来了,所以我们想等你们回来一起去。”
听到这话,白雪松的心却突然安静下来,语气透着严肃,“林律,我和雨泽暂时都回不来,所以这次大赛的事你们就全权负责。另外”
……听着,林律不明所以,接着问,“另外什么?”
轻敛眼睑,沉思片刻白雪松才缓缓回答,“没什么,如果我们来不及回来,你们就认真做好该做的就好了,加油。”
……微愣,虽然是普通的一句话,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白雪松的鼓励,饶是知道对方看不见也依旧狠狠点头,语气更是充满自信,“放心,三个人如果连一个奖杯都拿不回来就太丢人了,总监,那就这样吧。拜拜。”说完,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白雪松转眼看着窗外落下的黑幕轻轻呢喃出刚刚那不曾说出的话,“另外,谢谢你们在等着雨泽”
……………………
炙烈的掌声,相拥的人潮,法国,monconsei体育馆内,毫无一座闲置,这就是中法大赛二十几年来声名越来越高涨的主要原因,区区一个服装设计赛就能有数万观众,那还有什么原因能阻止这个比赛的发展呢?而这还仅仅是准决赛而已。
站在舞台正中,林律三人皆是紧张,虽然听说过这个比赛会受到很多人瞩目但也没想到会多到这个程度,毫不夸张的讲,他们站在这里的感觉完全有种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意思。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莅临现场观看我们第十二届全中法大赛准决赛现场,今天,将有被层层筛选出的八十位优秀设计师为我们带来他们无与伦比的华丽设计以及他们内心‘偏执’的构思,这是一场对美的概念,这更是一场对美的执着,现在,请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期待这些精英们超出想象的实力发挥”
马迪慷慨激昂的话后,紧接着的就是此起彼伏的掌声,掌声临到末尾他的声音更加激昂,“现在,由我为大家介绍本次半决赛各位资深的评委,首先,是我们在服装设计界堪称设计艺术魔幻师的皮埃尔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