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陆行舟怒吼。
石饮羽一言不发地将陆行舟整个从水中拖出来,大步往前走了几十米,将他扔在干燥的海岸上,半跪在他面前,伸出手,掌心有一团黑雾在极速流转。
石饮羽冷声道:“修蛇,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动手抽你出来?”
陆行舟狼狈地俯在地上,抬头看着他掌心的黑雾,一时又气又笑:“你他妈是猪吗?连到底是不是爸爸都不知道?修蛇已经被我吞噬,他出来个屁!”
“不要妄想狡辩,”石饮羽漠然,“你和行舟的风格有云泥之别,骗不了我。”
陆行舟错愕片刻,整个人往他掌心的黑雾上撞去,嚷嚷:“来来来,抽我,抽得出来咱俩换个辈儿,我叫你爸爸。”
“……”石饮羽在他撞上来的前一秒收起黑雾,无奈地抱住他:“到底怎么回事?”
陆行舟:“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怀疑我?”
夕阳在天际收起最后一抹余晖,天地间将暮未暮,石饮羽借着微弱的暮光端详着陆行舟的脸——血红的蛇瞳,唇角带笑,眉梢眼角看上去莫名的妖冶魅惑。
陆行舟也意识到问题,摸了摸脸:“我看上去真的很奇怪?”
石饮羽点头。
“奇怪。”陆行舟道,“修蛇的力量明明已经被我化解了大半,按说不该这样……”
千年之前,他贪图力量,将修蛇的蛇妖之力封入自己体内,慢慢化解了一千多年,那力量早已经所剩无几。
直到十年前,封印松动,自己为加固封印,特意找了个灵力十足的山洞闭关,结果被两个不长眼的魔物掳走,献给石饮羽。
当时,第六天城遍地邪魔,杂乱的魔息愈加干扰封印,修蛇的力量委实影响过自己几次。
最重要的一次就是——
当时石饮羽当了魁首,掌管的山部负责整座城的后勤,一时间,各种不世出的宝物被源源不断地送到陆行舟手边。
那时候的石饮羽,在外,是权倾朝野的魁首大人,回到府邸就像个讨不到肉吃的小狗,腆着脸跟在陆行舟身后,巴巴地说情话、送礼物,只求他能看自己一眼。
说实话,被这样一个温柔帅气的男人追求,不动心是假的,更何况他还会写诗。
但陆行舟心里始终有一道无法迈过去的坎儿——这个男人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像师徒,又像父子,再动心也难以接受。
就这么一个追一个躲地拉扯了几个月,直到那一次……云烈的生日。
全天下都知道云烈为魔主入魔,却很少有外人知道,他们回到第六天城后就开始了长达七百年的冷战。
魔主为讨云烈欢心,在他生日当天举办盛大的宴会,石饮羽带着陆行舟去了,宴会上,灯红酒绿、酒池肉林、群魔乱舞……
浓烈魔息的影响下,修蛇的封印进一步松动了。
蛇性本淫。
陆行舟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蛇性影响,待反应过来时,已经主动将石饮羽扑倒在榻上热情地亲吻。
虽然自己很快控制住情绪,但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住了。
比如爱情。
“你在想什么?”石饮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陆行舟蓦地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石饮羽:“我想起来我们第一次接吻。”
“啊?”石饮羽显然没想到他竟然在想这个。
陆行舟笑道:“那时候你都傻了。”
“心心念念的人喝了两杯酒,就扑过来找你舌吻,你受得了?我没当场心肌梗塞就是我法力强大的表现了。”石饮羽无奈道,“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那一次,是我在修蛇的影响下,才主动吻你的。”
石饮羽一愣:“什么?当时是修蛇?不可能!我不接受!!!”
“别急,”陆行舟缓缓道,“从来就不是修蛇,从始至终都是我,都是我陆行舟。”
“你的意思是……”
“修蛇在一千年前已经被我杀了,我封印在体内的,是他的妖蛇之力,不是他的生命,这力量只能影响我,却不可能取代我。”
陆行舟翘起蛇尾,慢慢沿着石饮羽的脊梁上移,轻轻缠在他的脖子上,最后一抹尾巴尖勾了勾他的嘴唇,短促地浅笑一声:“你怀疑我是修蛇,是因为我现在表现得太浪了吗?”
石饮羽的嘴唇被他撬开,尾巴尖滑进口中,轻轻挑起舌头,听到陆行舟的声音笑道:“都说魔物狡诈阴险,擅长机会主义,那你怎么就没抓住我被蛇性影响的这片刻机会呢?”
石饮羽在他的蛊惑下,抬起手,放在湿滑的巨大蛇尾上,抚摸了两下,叹气:“浪一点确实滋味好,但是,行舟啊,日蛇的滋味应该一点都不好。”
陆行舟:“……”
“并且,”石饮羽拎起他的蛇尾,在下面仔细翻找了一番,皱着眉头道,“你是让我日泄殖腔吗?”
第197章
缠在脖子上的尾巴猛地收紧。
石饮羽被勒得直翻白眼, 挣扎着抱住尾巴, 艰难发声:“饶……饶命……不日了……真的不日了……”
尾巴勒得更紧了。
“呃啊……疼……”石饮羽痛呼。
陆行舟松开尾巴,伸手抓着他的肩膀, 仔细观察他的脖子, 发现被勒出了一道红痕。
石饮羽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突然发觉脖子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陆行舟情不自禁地凑上去,亲吻那道红痕, 石饮羽笑起来, 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勒人的是你,心疼的也是你, 你啊……”
陆行舟答非所问:“现出原形, 对你来说, 是不是很困难?”
“嗯?”
陆行舟用舌尖抵着他的大动脉,感受到里面奔腾的血流,轻声道:“你内息混乱,是不是现原形的原因?”
“算是吧。”石饮羽坦然道, “我与一般妖魔不同, 我的原形不是生命体, 本不该随意转化,但人形又没办法潜入海底,只好搏一把。”
陆行舟拉起他的手,让他掌心按在自己左胸。
石饮羽怔了怔:“这么想要?”
“???”
“你心跳很快,皮肤很热,还微微战栗, 是不是发情了?”
“去你大爷!”陆行舟挥起尾巴在他后背上抽了一下,没好气道,“我让你感受里面的力量。”
“……哦。”石饮羽被抽打得很老实,专心凝神,细细地感受陆行舟胸腔中强有力的跳动。
他将精神力集中到掌心,穿过陆行舟的皮肤,窥探进去,“看”到在他胸腔的旁边,另有一团黑色的雾气,如同一个转轮,在高速旋转着。
石饮羽:“这是新魔主的力量?”
“很强,是吧。”陆行舟道,“我怀疑我现在一个人可以单挑整个凤尾螺。”
石饮羽:“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
陆行舟笑起来:“在我化解了这些力量之前,还不能恢复人形,人类的身体不可能承载住这么强的力量,会爆体而亡。”
石饮羽点头:“万幸,你在吸收这股力量的时候是妖形,不然我可能都已经见不到你了。”
“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陆行舟坐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亲吻,轻声道,“你看,你刚因为现出原形而透支力量,我就获得了化解不了的强大力量,这是不是另一份天意?”
“你想干什么?”
“我渡一部分力量给你,”陆行舟道,“就跟你小时候一样。”
石饮羽想也没想就拒绝:“那不一样,我小时候力量薄弱,需要你的协助,现在我虽然有些疲惫,但并没有你想的那样透支。”
“还嘴硬。”陆行舟伸手按向他的胸口,想窥探他的力量。
石饮羽一把拉开他:“别闹。”
“是你在闹,不过是给你一点力量,有什么好推辞的?”陆行舟道,“就像我得了一个馒头吃不掉,自然会分你一半,别矫情。”
“不是矫情,”石饮羽抓着陆行舟的手指,拉到唇边吻了吻,无奈地说,“你暂时化解不了这些力量,可以慢慢化解,力量多些,总归没有坏处,毕竟我们不是神仙,不能每次都逢凶化吉,力量没有上限,强者总归比弱者更能生存。”
陆行舟张嘴,想要说什么,被石饮羽打断:“再说,不许看低老公,老公比你想象的厉害。”
“有多厉害?”
石饮羽笑着咬了一下他的指尖:“老公有多厉害你没感受过吗?”
“忘了,可能不够刺激吧。”陆行舟一脸空白地说,在石饮羽露出被雷劈表情之后,淡淡地问:“敢日电风扇吗?”
石饮羽:“……”
陆行舟又问:“那敢日蛇吗?”
石饮羽:“……”
“这力量你实在不想要就算了。”陆行舟妥协,湿滑的大蛇尾缠在他的腰上,缓缓逡巡,尾巴尖挑起衣角,往里面钻去。
石饮羽盘腿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动如山。
“不过……”陆行舟拖长了尾音。
石饮羽:“不过什么?”
陆行舟凑到他的耳边,低哑的声音响起:“不过,在我化解完这些力量之前,都得是蛇形,快则几天,慢则上千年,你忍得了?”
“……”石饮羽陷入了怀疑魔生的沉思。
陆行舟啧了一声,移动蛇尾,想要再进一步。
石饮羽看着他那条不停干坏事的蛇尾,干巴巴道:“你快要勒死我了……”
“勒?勒就对了,”陆行舟缠在他身上,笑道,“要知道雄蛇在交配时是经常靠压迫和窒息来逼雌蛇打开泄殖腔的。”
“……”石饮羽坐在原地没动,绷直身体防止这货跌下去,有些窒息地想:浪,太浪了,惊涛骇浪……
浪花一朵朵,拍打着岸边的石头,清脆的水声和陆行舟低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逐渐降临的夜幕中,比盛宴上的天魔舞还要蚀骨。
星空出现的时候,海边涨潮了,石饮羽抱起陆行舟,爬到一块巨石上。
陆行舟懒洋洋地靠在石饮羽胸口,和他一起看着星空,蛇尾无力地垂在水中,随着海浪摆来摆去。
“冷不冷?”石饮羽问。
“不冷,很舒服。”陆行舟唇角带着餍足的笑,手掌按在石饮羽胸口,感受里面的力量,“休息一会儿,再来几次。”
“没满足?”
“石饮羽同志,”陆行舟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被填满的是你,你该问问自己有没有满足,我都快要被榨干了。”
“……”石饮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里留点德吧,祖宗,幸亏这边没人,不然还得以为是我被你干了呢。”
陆行舟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冷笑:“你不能被我干吗?没想到啊,姓石的,你在上边儿还干出优越感来了?”
“别闹,”石饮羽无奈,“你要是想干,欢迎随时来干,我还能前戏润滑扩张一条龙服务,保证你干得舒心、干得快乐。”
“滚,美的你!”
石饮羽笑起来,抬手,抓住他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指,拉到唇边吻了吻。
两人此刻体内运转着同样澎湃强大的恶魔之力,石饮羽实在没想到,这货又是媚眼如丝,又是妖娆魅惑,竟是为了骗自己双修,将从海底得来的力量强行灌入自己体内。
“你这妖孽,”石饮羽笑着点了点陆行舟的鼻头,骂道,“我还当你真那么稀罕我,一刻都不能等,非得跟我大战三倍回合,原来你只是……”
“只是想往你体内灌点煤气。”陆行舟接着说。
“魔气!”石饮羽纠正他,“对老公的原形尊重点!”
陆行舟哈哈大笑,尾巴突然从海浪中翘起,带出一大片海水甩在石饮羽的脸上。
“哎,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石饮羽抹去脸上的海水,一把将陆行舟扑倒,压在巨石上上下其手。
两人嘻嘻哈哈,一直打到月亮爬到头顶,才宣布休战,相拥着一起抬头看着月亮。
陆行舟喃喃道:“阿羽,看这个世界多美啊,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人,真自由。”
“嗯。”石饮羽吻了吻他的头发,手臂抱紧,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到近在头顶的皎洁月亮,突然一阵心酸——行舟眼中有血雾,这么美的月亮,他看不清的。
石饮羽没有忘记那晚在沈秋朔面人店外遇到的小鬼差,那鬼差虽小,却一语就道出“妖翳”这个词,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和一千年都没能完全化解的妖蛇之力是不是有所关联?
修行者确实会通过吞噬对手的力量来增强自己,但陆行舟当年杀死修蛇时,到底吞噬了多少妖蛇之力,为什么一千多年都还没能化解完?
而他为什么可以吸收新魔主的力量?
降魔之力、妖蛇之力、恶魔之力,这些互相排斥的力量,为什么可以在他体内和谐共存?
这些事,陆行舟从不和自己说,他惯会骗自己,这个爱情骗子。
两人厮混到半夜,才从巨石上下来,潮水已经升得很高,将巨石和海岸隔开,陆行舟漂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摆动着蛇尾,对石饮羽道:“来,让你享受一下魔主太华的待遇。”
石饮羽笑起来,果真爬到陆行舟的蛇尾上,让他载着自己向岸边游去,笑着说:“太华的老婆会飞,而本座的老婆会游水,这一阵,没输。”
“还是会飞比较炫。”
“会飞有什么,”石饮羽不屑地说,“他有本事在天上日云烈。”
陆行舟:“……”
“还是会游水好,”石饮羽摸着光滑的蛇尾,得意道,“水里做起来,那才叫得劲儿。”
陆行舟:“你真特么一脑子黄色废料。”
两人回到岸上,一起往岛内走去,他们艺高人胆大,半夜也敢往山林里钻,这个荒岛上没有人烟,倒是有些憨头憨脑的野兽,只是野兽们都有对危险的本能防御,嗅到陆行舟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妖气,都只敢远远望着,不敢上前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