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雷鹏被点到了名字,就立即现身,口中喊着“是”的同时,把一手拽起几个,包括娇贵的二皇子殿下在内,全都用绳子捆了打包起来。
“宫里有演武场的,还有好几处修炼的地方,少主可以选一处环境优美的僻静之地。”玉荷在旁边出主意道。
“很好,那就交给你们来安排。”司无岫道。
玉荷冲雷鹏打了个手势,两人便飞快带着这群昏迷不醒的家伙前往修炼之地。至于这些人当中有皇后爱子又如何,他们少主连月魔都敢揍,其余的人就更不用说,何况还是元承祖先招惹了唐宁的。
等到人被带离,花园里就剩下唐宁和司无岫两个人。
唐宁看了对方一眼,发现他眼中还隐隐带着怒意,有点不解地看着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对我不怀好意的人,怎么你好像今日格外的生气?”
他自己的气也早就消了,看见躺在蛇堆里吓得涕泗横流,差点尿裤子的一群人,唐宁哪里还有什么好生气的,满满的都是嫌弃了。
身为大男人,被几只虫子几条蛇就吓成这样,还能不能行了!
“生气,是因为方才在大殿上本就被那些蠹虫吵得不行。”司无岫拧起眉心,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煞气,“我为了那几个草包被人留在大殿上听了半天废话,如今那草包竟还敢来招惹你,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是好捏的软柿子。”
唐宁对几位皇子和朝会上的大臣们默哀片刻,以为司无岫是软柿子,想去捏一把?当心他把你的手给砸得血肉模糊,筋骨碎裂啊!
“你要教训他们我不反对,不过那毕竟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宗将军的外甥,稍微给别人一点面子吧,别真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回头宗将军又要跑来找你念叨。”唐宁道。
虽然他估计宗将军也压根就不想来跟司同学念叨。
司无岫对他点点头:“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嗯,那就……”
唐宁一个“好”字还没说完,司无岫的下一句便是:“不会让他们生活不能自理,最多是切磋之后,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罢了。”
那还不如不能自理呢,起码不能自理的人是暂时失去一双胳膊两条腿,但心理阴影可是要伴随着人一辈子的。
不过唐宁到最后也还是没阻止他,一来司无岫本来做事就是个有分寸的人,二来让元承祖得到更深的教训也不错,看他当时一张口就要唐宁跟他走的熟练的台词与姿态,就知道这人平时没少这么干。
风流和强取豪夺的差别还是挺大的,元承祖的行为不能称之为风流,很明显就是强取豪夺。
“对了,阿宁,你怎么会到这边来?”司无岫眉头还是皱着的,似乎对此有些不解,“难道你还真的对元帝的后宫有兴趣?”
“怎么可能!”唐宁马上摇头,“我又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何况我喜欢的人是谁,你也不是不知道。”
司无岫这才眉心微展,唇边也终于有了一抹上扬的弧度,故意问他:“那阿宁喜欢的人是谁?”
“你说是谁?”唐宁睨了他一眼。
“我怕猜不中,阿宁会放蝎子来咬我。”司无岫轻笑,“我可是惹不起‘蛇蝎美人’啊。”
“知道惹不起,那你还来招惹我?”唐宁挑了挑眉,勾起嘴角看他。
司无岫夸张地叹了口气,一脸深情道:“但就算如此,我对阿宁还是痴心一片,只要阿宁开口,刀山火海,妖窟魔洞,我都绝无二话,死而后已。”
“这次演得太浮夸了,不过台词挺好听,给你打个九分吧。”唐宁忍着笑道。
“所以阿宁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司无岫注视着他。
“你你你,我最喜欢你了,行了吧?”唐宁看了他一眼,明明是大家心里都知道的事,还非要说得这么明白。
司无岫满意地笑了,微弯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周身气场强大,无数宫人看见司无岫让手下把二皇子一行人捆走,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所以此时司无岫的面前就只有一个人,而且他眼中也只有这一个人。
这是他一个人的小狐狸。
“刚才一打岔,差点又忘了正事。”唐宁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我本来是想来找地宫入口的,结果那个什么皇子非要过来拦着我。既然他要跟我过不去,那我也只好跟他过不去了……”
司无岫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所以阿宁并不是去后宫看美人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唐宁瞪了瞪眼,我都跟你说过不是这么回事了,而且我真的对看美人没有任何的兴趣。
因为最好看的那个已经和他赐婚,还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看久了司无岫的脸,唐宁偶尔还会有种很心动的感觉,这是他对着别人永远都不会有的情绪。
司无岫在唐宁身边待了一会儿后,坏心情早就烟消云散,他稍稍敛起笑意:“嗯,那我帮你一块找入口吧。既然月魔已经被转移到公良府,那就说明入口在前不久才被使用过,后宫之人就算想要隐瞒地宫的存在,也很难把所有的痕迹都抹消掉,仔细找找或许能找到。”
“我也是这么想的。”唐宁说,“如果入口是在地下,只要看看土壤有没有翻动的痕迹就行了。”
“若是真的找不到,我们直接去元帝的寝宫就是。”司无岫满不在乎道。
唐宁无语地看他一眼,那毕竟是一国之君的寝宫,为什么说得好像可以随时参观的花园一样简单,而且他们都没问过元帝的意见啊。
就算元帝多半也不会有意见,也总要尊重别人的私人领地吧。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我觉得聚星盘好像知道入口在哪里。”唐宁发现当他们说完要找入口的事情后,阵盘上的星辰又开始微微发光,代表星辰的宝石将阳光折射成七道纤细彩光,指向了花园附近的某个地方。
上一次他们需要开锁的时候也是这样,聚星盘似乎也听得懂他们的话,不过跟白虎铠这种狗腿的法宝不一样,聚星盘是需要将关键词说出来才会有反应的。
不对,更确切地说,在没有宝藏的前提下,要让聚星盘帮忙,需要说出关键词。
唐宁还没忘记上次在秘境里,这个阵盘是如何雁过拔毛的,至今它的肚子里都还存着吃不完的奇珍异果呢!
唐宁还把一部分的果树都送给了狐族,让胡半夏种在族地里,以后他们也不必为了族人的化形去雪原中寻找玉参果,毕竟大雪封山一封就是三十年,这个时候离开狐族山谷太危险。
司无岫沿着七彩之光看去,对唐宁道:“好像是座废弃的宫殿。”
“废弃的宫殿?”唐宁稍稍回过神,也望那边看了过去,就见树丛深草之中,有一座半烧毁了的屋子,而且看起来不是最近烧的,至少也有十几年了。
这样的屋子放在精致的皇宫中显得有些突兀,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元帝没有让人修葺,而是被人遗忘在这姹紫嫣红的花园中,任由高高的草丛将它埋没。
这屋子虽然看起来诡异,但对于唐宁和司无岫来说也没什么可怕之处,他们与妖魔鬼怪都打过交道,最不怕的就是这些了。
“当心,别被草叶割到了。”司无岫拨开高高的草丛,低头看了一眼,冷笑道,“这里有血迹,果然是月魔出来时留下的痕迹。”
“他们运走月魔的时候一定很匆忙,就算再回来收拾残局,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唐宁道,“你也当心手指,我看我们还是直接轻功飞过去吧。”
这些杂草叶脉泛着妖异的红色,看起来就不像正常的草,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在地宫上方,已经被魔化了,万一受了伤搞不好会中毒。
“好。”司无岫拦腰将他抱紧,轻轻一掠便飞向了几丈外的废弃宫殿。
唐宁:“……”他提议用轻功,是指两个人分别飞,没有想要把对方当成代步工具的意思啊。
不过司同学确实很快,眨眼间就带着唐宁进入正殿,并在地上找到了一滩干涸的血迹。
唐宁喉咙忽然有些发干:“我记得……用印玺打开地宫封印的时候,似乎是需要元氏族人的鲜血的?”
司无岫垂下眼帘:“是。”
“那位放出月魔的后宫之人,用的是谁的血?”唐宁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我来找你的时候,曾听玉荷提到过,宫中近日里有一位不受宠的皇子卧病在床,听说是血气不调之症。”司无岫把自己的手覆在唐宁的手上,“听玉荷描述,他应当是性命无虞,阿宁要是觉得不忍,回头我让玉荷给他送点补血的药丸过去。”
“嗯,又要麻烦玉荷了,你帮我跟她说声谢。”唐宁点点头,“我只是觉得,后宫之争太惨烈,无辜的人不该被卷进去。”
“放心吧,知道元帝会回宫,对方的动作也不敢做得太大,不会真的害死一条人命。”司无岫揉了揉唐宁的头发道。
司无岫还有句话没说,在不确定元帝能否回京之前,后宫只怕也没少上演自相残杀的戏码,毕竟能减少一位皇子,就大大增加了其他人能坐上皇位的可能性。
而能活到他们回京的皇子,哪怕是不受宠,起码也是有一定手段的人。搞不好前两次刺杀的行动中,那人也有份参与,如今全身血液被人抽去解救月魔,也算是遭到报应。
只不过这些阴暗肮脏的事,没必要让唐宁知道。
唐宁果然没有察觉这里面隐晦的弯弯绕绕,聚星盘上又在闪烁着光芒,星宿之间的位置竟然发生了变化!
而在星辰挪移的同时,沾着血迹的那块地砖被缓缓打开了!
“地宫封印真的对六圣的遗物有反应!”唐宁回头看向司无岫,就见他身上的白虎铠也在发光,而且光彩四射,就像一个大型光源。
司无岫面无表情道:“确实是有反应。”
直到两人踏进地宫,白虎铠和聚星盘才不再发光,安静如鸡。
唐宁一眼就看见地宫中央那个很大的池子,以及刻在池子底部的阵法,这阵法复杂无比,晦涩难懂,而且被同样干涸的血迹挡住,有一部分无法看清。
池子里的血早已被月魔抽干,唐宁估计是封印破开后,月魔为了修补失去过多的力量,不得不将池中的血水用光,所以他们面前的池子才会什么都不剩下。
“这池血水中有初代元帝的血,对月魔来说既是补药,也是毒药。”司无岫眸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他若不用这些血水修补自己,不过是被镇压在这地宫之中不得离开,但他一旦用了这些血,那他也同样会受到元氏血脉的诅咒。”
“你是说,月魔现在也没有办法进入圣级境界了吗?”唐宁惊喜道。
“那倒不是,只能说他的实力肯定会受到影响。”司无岫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自信而又充满了算计的表情,“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昨夜闯入公良府的时候,阿宁会有预感,昨夜还不是诛杀月魔的最佳时机了。”
司无岫嘴角勾起,他心里已经初步形成了一套除魔的方案。
“可惜冕冠还在月魔的肚子里。”唐宁有点遗憾,“如果它也被留在冰棺里就好了。”
除了冕冠以外,月魔没有带走地宫中的任何东西,包括那副冰棺在内。
唐宁打开冰棺看了眼,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阿宁,你对这副棺材有兴趣?”司无岫走到他身边。
“不是。”唐宁摇摇头,“我之前神识曾经来过这里,当时看到这副冰棺的时候,总觉得里面是有人的。”
“有人?”司无岫皱起眉。
“嗯,如果我的感应没有错,当时冕冠就在这人的身上,他和冠冕是一同镇压在血池之上的。”唐宁道。
“会不会是月的虚影?”司无岫猜测道,“当年月魔欺骗元周,让他以为月魔就是月,说明元周曾经尝试将月从魔神身上分离出来,这副冰棺说不定就是为月准备的。”
唐宁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很有可能,他顺着司无岫的思路推断道:“冰棺里的人一直没有苏醒,所以元周不得不接受月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而且那个时候元氏族人受魔神的蛊惑,已经很危险了,心存死志的初代元帝就用自己的修为封印了整个地宫,切断月魔与外界的联系。”
元周用一己之力就把月魔困在这地宫里将近一千年,这也是个和司无岫一样的狠人。
怪不得他是司无岫的先祖,有些东西还真是能一脉相承的。
“可惜我们前夜去公良府中,没有看清月魔所在的那间暗室里究竟有没有月的虚影。”唐宁叹了口气。
“就算这虚影曾经存在,只怕在月魔离开地宫前也被销毁了。月魔虽然是从月的体内诞生的,可他对月怕是早已恨之入骨,就连虚影也不允许留下。”司无岫摇了摇头,道,“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
“好。”
唐宁看了一圈,发现这里虽然大致和千年前的记忆中类似,却显得更加冰冷。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月和元周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当那一池的血液被月魔吸收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元周对月的思念和回忆。
两人重新关上地宫的入口,按照原路返回。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地宫封印已经不再需要,可以让这里成月和元周的长眠之地。
唐宁和司无岫离开地宫之后,司无岫便要去跟二皇子和他的侍卫们“切磋武学”,只不过在那之前,仿佛猜到他们已经去过地宫的元帝又让人把他们叫了过去。
“进过地宫了?”元帝和他们说话时越发的随意,简直不拿他们当外人。
甚至为了跟他们说话,元帝把所有的宫人都赶出去了,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