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林生去洗了个头澡,一身轻松,总算缓过神来,今天一天经历了好多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好在全都安然度过了。
他静静地望着厨房忙碌的那个身影,觉得好笑,一个身价难以估量的总裁,竟然和他挤在这只有四十个平方的旧房子里,穿着买酱油送的廉价围裙,手里为他沾着油腥。
跟在做梦似的。
纪曜礼心有所感地回头,“你可算出来了,洗了好久。”
林生调皮地笑了笑,“不是纪总当时在视频里说,要我今晚洗白白的吗?”
纪曜礼的身子一顿,转过头去,“坐下吧,最后一盘菜马上就做好了。”
林生看着满桌子菜,有油爆虾、糖醋排骨、葱香蹄花这样流油可口的荤菜,也有玉米豆米、芹菜香干、番茄炒蛋等这样人爽口菜,足足有八大盘。
“这么多,我们两个哪吃得完啊。”林生咽了咽口水。
纪曜礼说:“我妈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把拿手的都做了,你挑你喜欢的吃。”
林生率先咬了一口排骨,排骨位置很地道,满嘴的肉,紧致又味道酸甜,他眼睛一亮,又吃了几道菜:
“这一看就是您妈妈亲自做的番茄炒蛋呢,鸡蛋比番茄要多好多,我小时候只爱吃蛋,不爱吃番茄,我妈妈都会给我弄好多蛋在里面……”
说到一半,他顿住,好像是过去了好久的事呢。
纪曜礼在桌下勾了下他的脚,“什么你妈妈,我妈妈的,我妈妈就是你的妈妈。”
“嗯。”林生笑着点了点头。
林生食欲很好,吃了两碗米饭,还吃了好多好多虾。
纪曜礼又剥好了一个,喂给他,“啊。”
林生说:“纪总也吃一个啊,刚才见您就吃了些青菜和鸡胸肉。”
纪曜礼示意没事,“我不爱吃太油的东西。”
林生半撅着嘴看他。
“好吧,我就吃一个。”他两口吃了进去,林生看着他咽下才再次动筷。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筷子,朝纪曜礼眯了眯眼睛,“纪总,不爱吃油的东西,怎么爱揩油呢?”
纪曜礼一脸无害,“你在说什么。”
林生咬着牙想动动脚,却根本抽不开,“吃饭就吃饭吧,为什么要把脚夹着我的脚呢,夹就夹吧,还蹭啊蹭的,好痒的。”
于是二人面上在吃饭,下面的腿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筷子夹油条战斗,林生就是两根油条,差点没用劈叉来躲避纪曜礼这双筷子的进攻。
最后还是腿长又力大的纪曜礼取胜,林生老老实实地被他的脚踝夹住脚踝,算了夹就夹吧,这样暖和多了,纪总身上总跟个大暖炉似的,他又容易脚凉,靠近了挺舒服的。
纪曜礼给他加了一块肉摇啊摇的猪蹄花,“因为吃饭不方便牵手,那就牵脚。”
林生咬了一口蹄花肉,满嘴都是胶原蛋白,撇了撇嘴,神他妈牵脚。
这二十多岁的娃儿,真的太粘人了。
饭后是林生洗的碗,整理好厨房后,他给陶然打了个电话,等待音响起还没两秒钟,那头就接通了,陶然焦急的声音传来:“我的祖宗啊,你可算回电话了,打了几十个都没人接,我刚看新闻粉丝还去现场闹事了,你有没有事啊?”
“不好意思啊陶然,白天太多事了,我手机静音了。现在平稳解决了,发布会你看了没有……好丢人啊,发言的时候我还忘词了,简直就是混乱的一天。”
陶然笑了起来,“不过要我说啊,真的很爽了,瞧那些媒体胡说八道时多欠揍啊,现在夹着尾巴做人哈哈,踢到你和纪总这块铁板了。”
……
打完电话,回到卧室,纪曜礼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看着平板。
但是……表情臭臭的。
“看什么呢……”林生忽然想到,“是发布会后,我又被粉丝嘲了?”
纪曜礼摇了摇头,“没有,评价挺好的。”
林生不太相信,那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纪曜礼把平板递过来,“要不你自己看看。”
林生把手背在后面,没有接,“是好的就行,我不看了。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我,总会有唱反调的,我怕看了不开心,我一会儿还想睡个美梦呢。”
纪曜礼脸上的表情又臭了一分。
林生坐到他身边,歪头看他,“那是怎么了?洗澡碰见蟑螂了?”
纪曜礼撇嘴:“冬天哪有什么蟑螂。”
“我就是……忍不住生气。”他锁上平板屏幕,“林生,我做了很久很久的计划,怎么一步步地让你在这个圈内站稳脚跟,怎么一步步得到圈内大小奖项,怎么一步步站到行业内的顶尖。
“可现在计划全被打乱了,你提前红了,却是以不太好听的方式。我不想你有半点黑历史,我想让你成为这个行业的清流,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了,谁提到你,都是纪曜礼的爱人林生,我喜欢这个叫法,可我又讨厌这种叫法,你就是你啊,你是林生,很优秀的林生,为了演戏付出了很多的林生,不是为了演戏爬别人床的林生……”
林生忽然抱住了他,拍着他的背,“没事的,没事的。”
“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像好多鲜肉小生形象定性了,只能演校园里的小子,我现在还去能演妖艳贱货,戏路广着呢。”
纪曜礼:“……你安慰人的水平和安谦有得一拼,重来。”
林生沉默了,然后跟着两个人都笑了。
“在想什么呢。”林生的语气很轻,“为什么和您结合,会是不太好听的方式呢。至少现在,我很感动遇到了您呢,每天都觉得……很温暖。”
纪曜礼感受着怀里软软的人,“感动到以身相许了?”
“嗯。”又是轻轻的一声。
林生明显感觉到纪曜礼的身子一僵,“你……你知道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林生:“知道的。”
纪曜礼把他拉了起来,让他看着自己,语气颤抖,“你从刚才开始就暗示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生忽然跨了一步,坐到了他的腿上,脸颊又抑制不住地烫起来,以前皮归皮,但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羞到不行,“纪总总说我血气方刚,可您有的时候,就算牵我一下,都能起反应,您藏得很好,但我也是男人,我看得出来。”
纪曜礼抿着唇看他。
“以前不知道是因为我,现在知道了……我……”林生抱紧他,让两个人紧紧挨着,“我想过了,我好像不介意,和纪总那样,我愿意的,我看您现在……挺难受的。”
纪曜礼身体确实难受得紧,但他心里的震动更大。
那次林生生病,他开玩笑要帮林生纾解,那纯粹是想逗逗他玩,而林生今天这番话,他能感受出来,是真心的。
纪曜礼此时快把嘴唇咬出血了,林生刚才的那番话,搅得他浑身血热沸腾,恨不得把他压在床上,狠狠地做做坏事让他说不出话来才好。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不不断放大,不断告诉他,笑他是个孬种。你要的林生,就在面前,你还在等什么?你到底在等什么?!
他闭上了血丝弥漫的双眼,他在等林生的真心。
他在林生最无助、最苦痛、最难过的时候出现了,帮助他,引导他,诱惑他。他爱林生更多,但林生对他的依赖更多。
林生依赖着自己,现在甚至想用身体讨好自己,讨好这个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
他的林生在慢慢对他敞开心了,很快就要好了,不能急于这一时。
纪曜礼要全部的他,全身心的他,是不掺杂半点感激的他。
林生的刚伸到他的裤子边沿,纪曜礼一个翻身,跳下了床,扔下一句,“你先睡。”
然后大步走进了厕所,独留林生倒在枕头上发懵。
林生望着天花板,计算着纪曜礼进去的时间,好久好久了,拍了拍胸口,幸好刚才纪曜礼没顺着他做。
那他的老腰可就废了。
好不容易纪曜礼出来了,他冒了一个小脑袋瓜子,“纪总……还做吗?”
“睡。”纪曜礼好像连半句话都不想多说,掀开被子,睡得离他十万八千米远。
这才刚躺上还没五分钟,安静的房间内,忽然传出什么东西敲击墙面的声响,一下又一下的。
林生疑惑,看纪曜礼也不太清楚。
那敲击声太有节奏感,然后两人同一时间,听到了女人嗯嗯啊啊声音……
纪曜礼:“……”
黑暗中,林生睁着双大眼睛,黑溜溜地看着纪曜礼,“我兄弟……可能以为我们睡在剧组,动静比平时大了点……”
那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媚。
纪曜礼看着林生的侧颜,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让后一掀被子,坐了起来,“这破房子。”
林生看他下了床,“诶,忍忍吧,陶然好不容易找着个女朋友,别去把人家吓跑了,他还指望着结婚呢!”
哪想纪曜礼又去了趟厕所,这次林生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比刚才那次久一些。
纪曜礼再回来的时候,隔壁的动静好像停了,他刚松了口气,结果隔壁又嗨了起来,比刚才更甚,他们的床挨着墙,也跟着一下一下的晃。
纪曜礼:“……你兄弟是不是用了那个神油?”
林生干干笑了一下,“或许。”
纪曜礼“啧”了声,“你别对我笑,你一笑我受不住。”
林生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纪曜礼嘴里默念着清心咒,可脑子里还是忍不住去想身边那个柔软的身体。
十分钟后,他忍无可忍,第三次去往亲爱的厕所。
他想,老天爷今天真是要亡我纪曜礼!!!
林生则在床上闷闷不乐地啃着大拇指,思索着,那右手的魅力竟然能比我还大?
第33章
林生白天累极了, 虽然隔壁造成的动静不小, 但床摇啊摇的倒让他越发困,等不到纪曜礼第三次回来, 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纪总还在睡着, 看上去很是疲惫,双眼下的淤青都出来了,想必昨夜被折腾得够呛。
林生撇了撇嘴,美人在侧,都不知道耕耘,是头傻牛。
他到厕所洗漱,吐掉了嘴里的泡泡, 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镜子,头微微地偏了一下。
他摸着脖子上的草莓,只剩一点淡淡的褐色印了。
长这么大, 他从未喜欢过谁, 追求者挺多但他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所以也无心恋爱, 戏本里的恋人桥段他也演过不少,但那毕竟都是假的。剧组里, 舞台上, 每次演的时候, 那么多工作人员和观众在身边, 他也没心思去细细咀嚼其中滋味。
所以恋人之间,就是像纪曜礼那样,忍不住就把他拉到小房间里亲上一会儿的吗?
待在一起多久,都不会觉得腻。
草莓之下,是有力砰砰跳动的脉搏。他不太确定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但就是挺喜欢和纪曜礼在一起的,虽然每次都是纪曜礼主动的,但只要纪曜礼喜欢,林生愿意给他自己能给的所有东西。
一辈子,还有什么比有个人能毫无保留地对你好,更让你觉得幸福呢。
他咕噜咕噜冲洗了嘴里的泡泡,清水洗过脸后,他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卧室,蹲到纪曜礼的床边,悄咪咪拉开被子的一角。
然后又轻轻地解开对方睡衣上的第一颗扣子,在解第二颗扣子的时候,睡着的人忽然捉住了他的手腕,眼睛也睁开了,声音沙哑道:
“干什么,一大早晨吃我的豆腐?”
“让我看看嘛。”林生嘿嘿一笑。
“一个吻看一次,请先付费。”一夜过后,纪曜礼下巴上的青茬冒出了尖,说这话的时候,另一只手枕到了脑袋后面,浑身弥漫着成年男子的阳刚味道,不要脸地和他开着玩笑。
林生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太逼人了,忍不住缩了缩,但还是照着纪曜礼的额头吧唧一下,反正他又没规定亲哪里。
纪曜礼愣了愣,家里的这个小白兔最近总是撩拨自己,大清早就这一个淡淡地吻差点都要把他全身点燃。
他知道自己从小到大不是什么重欲的人,可偏偏和林生遇见后觉得自己就像个大流氓,连梦里都不想放过他。
林生又开始解他的扣子,他的喉结动了动,“晚上要不够,白天还要,你的欲望没有尽头哦……”
林生耳朵一红,这人大清早又逗弄他,什么要不要的,还不是看他想要自己才提的。
哪想林生就在解了他第三颗扣子后就停下,扒开他左半边衣裳,往他的左胸口看去。仍有两排牙印在上面,印下有点淤血。
“咬的时候很疼吧。”他皱着眉。
“不疼。”纪曜礼笑了笑。
“还不疼,这么深的印儿,为什么都不躲一下的,等会我去药房买点药,别留疤了。”林生拿手摸了摸那排牙印。
凉凉的指腹滑过纪曜礼的皮肤,他闭上了眼睛,“不用,就让它这样,留疤是最好了。”
留下你的印记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林生莫名其妙地看他,这人怕是还没有睡醒吧,怎么会有人喜欢留疤的。
林生把手都伸到他脖子后面,想要冻冻他,哪想他根本不怕,反倒伸手包住他的手心,放到自己温暖的肚子上面,“来暖暖手。”
林生愣了愣,没有说话,看着他这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心头动了动。
“刚才我收到了罗导的消息。”纪曜礼睁开眼睛,“他说租的那条街上今天围着都是看热闹的群众,还有想要采访你的记者,今天那场戏不能拍了,他们准备去到室内补补李东羽的一些个人镜头,你今天休息一天。”
林生有些内疚,“都怪我,耽误了工期,没脸休息了。”
纪曜礼轻推了下他的脑门,“你今天也不是休息的,和苏子涵一起见见给你们练习声乐的老师吧,跨年晚会的演唱节目也是这部电影一道至关重要的宣传。一会儿和我一起去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