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剩下两次输入答案的机会, 薛斐任性一次就够了,不打算输入“阿凡达”浪费一次机会了。
不过,阿凡达……有没有各种可能性?
不能吧,手机没必要搞笑吧,如果那幅画中的人真是阿凡达, 那真叫人跌破眼镜。
可是,考虑到手机不按常理出牌……
薛斐心里一横, 输入了“阿凡达”三个字, 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框:您还剩1次尝试机会。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知道答案,一次机会就够了,否则就算给一百次机会, 也不见得能蒙对。
可是没头没尾的,到底要怎么查?
现在问题已经给出了,就算跟手机置气也于事无补,还是把精力放在寻找答案上吧。
根据手机的德性, 线索就藏在动画里,上一次的动画中, 那个被黑影子跟上的女孩,事实证明就是杜玟。
会不会这次动画中被淹死的女孩,确有其人。
薛斐一阵压抑,他真不希望猜想成真,那就意味着有一个无辜的女孩遭此厄运。
把手机放回保险箱,他本来打算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重新打开保险箱又把手机拿了出来。
“扒壳惩罚!”薛斐卸掉了给手机买的手机壳,然后把它塞回了保险箱深处,关门走了。
薛斐把手机壳随手扔到柜子上,打开电视做背景音,琢磨着从哪里入手。
想来想去,动画中大篇幅涉及暗网,还是从暗网着手比较好。
而这方面,李梓文是行家里手。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李梓文发了条消息:我有问题想请教,能去你家面谈吗?
等李梓文回复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戚铭来,作为“留校察看”的惩罚,看他遵守的怎么样了。
结果一点进朋友圈,就见戚铭有一条新鲜出炉的朋友圈,就三个字:赶进度!
下面一堆人在乱猜,什么是不是在追剧啊,追什么剧啊能不能介绍也想来看之类的。
还有几个固定人名,不管戚铭什么,都一副熟悉内情的样子只发大笑的表情。
“赶个头,没进度给你赶!”薛斐又好气又好笑。
看完朋友圈,李梓文那边回复了:什么事?还得登门,这么正式?
薛斐回道:网上说不清楚,见面比较方便。
李梓文好像在挣扎,半天才回道:行,来吧。
薛斐问:晚上7:00怎么样?我带烧烤过去,边吃边聊。
李梓文这回倒是痛快:成交!
薛斐:我准时过去,见面撸串!
——
李梓文目前住在一个靠近学校的小区里,因为住户多是学生和刚上班的小白两,人员流动性很大,左邻右舍时常变换,不会有人在意他常年闭门不出,也不会有大爷大妈给他介绍对象。
薛斐来之前,在烧烤店买了烧烤,拎着满满两袋子烤串,敲响了李梓文家的屋门。
李梓文应声来开门,“你来了,快进来,我中午吃泡面对付了一顿,就等你这顿了。”
薛斐进屋,见李梓文家简单收拾过了。
所谓简单的收拾,是指桌子、沙发和屋子的角落用干净的大桌布进行了扇盖。
不用想,大桌布下面隐藏的都是来不及收拾的物件。
走进李梓文的“工作室”,桌子的一角也用大布扇盖了,薛斐挑开一角,见下面是没做完的手办,尺度不小。
“……”薛斐收回视线,正好李梓文找了折叠桌过来,便帮着他打开折叠桌,把烤串放下,“废话不说,开吃。”
李梓文自然不客气,嘴里吊着一串,开了一罐冰啤酒,先递给薛斐,然后自己也开了一罐,喝了一口后,舒服的出了一口气,“人生美好啊。”
这时他养的咖啡色拉布拉多也过来凑热闹,李梓文自己吃一半,喂它一半。
李梓文道:“别提了,我那天下楼溜巧克力就被酒店的人绑架了,巧克力好险丢了。我回来后查了几个街口的摄像头,发现它跑进了一家小超市,我花了五百块才把它赎回来。一开始还不给,后来我给他们看监控才松口。”
“要报酬行,但一开始扣着狗不还就过分了。”
“巧克力找回来就算万幸了。不过,酒店的事情也不能算完全的坏事,还记得那个偷拍的家伙吗?我黑进他电脑,把所有文件都加密了,让他打钱赎回密码。结果这煞笔还真给我打了,我就把密码给他了。不过,密码当然是错误的,输错后,文件全部自动销毁。”
薛斐满意的点头,“这才是应有的结局。但你拿到钱,不怕他找银行的人追查到你吗?”
“我手头有N张各个名字的银行卡,转来转去,最后去外网买个虚拟货币再转入我自己账户,上哪儿查去。”李梓文痛心疾首的道:“一想起今年我损失的比特币我还心疼,高点及时出手好了。”
薛斐喝了一口啤酒,“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暗网是真实存在的吧?”
“当然是真的。”李梓文一谈起自己熟悉的领域就变得更加健谈了,“互联网很大,一般分为表层网和深层网,表层网很好理解,只要能被搜索引擎搜到的都算,深层网范围就大了,搜索引擎不能直接搜到的,比如邮箱内容其实都算深层网。而暗网就是深层网中最阴暗的那部分,充满了各种表层网不被接纳的东西。”
这时巧克力用前爪趴薛斐的腿,于是薛斐也喂了它一块肉,“我还没上过暗网,能找一个给我看看么?我听说有的暗网安插了许多病毒,普通网民进去很容易中毒,电脑沦为黑客的肉鸡。”
“所以你就来我这儿了?”李梓文转椅一滑,到了工作桌前,“你的决定十分正确,普通人计算机知识不过关,登录暗网,很容易中病毒,账户丢钱还是小事,若是被人操纵摄像头拍到什么隐私,可就惨了。”
李梓文手指在键盘上游走了几下,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十分难看的黑底页面,“这是我最近常去的一个网站,因为针对全球客户,所以用的是英文,但不管是管理员还是买家卖家,为了方便沟通,用的英文都很简单,稍微有点英语知识,就能看懂。”
薛斐靠过去,“我说这种网站都没美工吗?页面为何都这样难看?是因为存在时间段,过段时间就关闭,所以不需要费心设计吗?”
“是啊,一般一两个月域名就换了,最长也不过半年。”李梓文道:“内容才重要嘛,你看这个,有人要卖一把清朝凌迟行刑用刀,价格还不菲,应该是个大陆卖家。这在各种表层网购物网站是绝对不允许上架的,在这里就随便卖卖了。”
“这种网站用户一般能有多少人?”
“这不好说,之前暗网的业界大牛silkroad,在被FBI摧毁前,用户一度达到过98万,管理员在被抓的时候,靠运营网站大概赚了5亿美元。”李梓文撇嘴:“真是赚啊,当然后来被FBI抓住就凉凉了。”
薛斐看到一条信息,“这卖的什么,一个流产的愤怒的小鬼,由母亲亲自封印?被亲妈堕胎封印,这怒气值不得爆表啊?是骗子吧?”
“默认每一条信息后都是一个不安好心的人,99.99%没错。”李梓文道:“买卖灵异用品只是一方面,还有卖犯罪计划书啦,雇凶杀人之类的业务。当然,就怕雇的杀手没杀对方,反倒先干掉了买家。”
“我曾听我爸说过,他知道有几个持东南亚和非洲护照的杀手,入境办事,干掉目标后,立刻离境。不过,这几年监控普及了,好像消停点了。”
李梓文暗暗吸气,“你爸真是见多识广。”
“暗网中那种杀人直播是真的吗?我记得以前看过好几个所谓的流出影片,简直心理阴影。”
“你这还真问住我了,其实好多影片都被证明是假的,是国外独立电影制作人拍摄的小电影。现在化妆技术和后期太厉害了,叫人难辨真假。当然也不能说全是假的,澳大利亚不是抓住了一个变态老头子,他在泰国和几个雇来的女人拍摄了一部臭名昭著的虐待残杀幼童的影片,当时看过的人,有人说真有人说假,后来这个案子一出,大家才知道是真的。据说在国外,一旦下载了这个影片,保证FBI来敲门,抓人没商量。”
那么手机演示的动画里,那个被绑架溺死的女孩的遭遇也有可能是真的了。
而被杀害者的来源,全部都是被随机绑架的无辜者。
薛斐道:“这种事情背后,恐怕还涉及人口贩卖吧。”
“没错。”李梓文道:“很多东南亚和非洲的女孩,被以正常招工的名义骗到了欧洲,去了才知道从事的是皮肉生意,这还算好的。很多直接被挂到暗网上拍卖。2017年7月,一个英国模特被以工作的名义骗到了意大利,结果被人绑架,以30万欧元的价格放到暗网上拍卖。据罪犯之后交代,这几年通过拍卖女孩,已经赚取了上千万欧元。买家又变态又有钱,据说腻歪了,还有把女孩喂老虎的。”
薛斐听了,心里发堵,“这种事我以前就听过。我记得有人说,绑架女性为什么不去乡村,那样更容易下手,为什么要在风险性更大的城市里?是事实,很多有钱人对生活水平低的女性不感兴趣,就喜欢生活水平好的城市女性。”
“这话没错。拐女性卖到深山沟里才能赚几个钱?有些精明的人贩子,早就看上价格更高的市场。卖女性给有钱人做奴隶。”李梓文只咧嘴,“被买去后的遭遇,简直不能想。”
李梓文说着,又打开了一个暗网的页面,“这个网站亚洲人多点。”他滑动鼠标,下拉各种帖子,“卖什么的都有,各种勾当。”
忽然,薛斐看到了一个帖子,“看看这个。”
李梓文点进去,见帖子用英文写着:代理求购一位女性,20万美元比特币,买一个来自中产阶级,良好家庭出身的女性,年纪不超过22岁,身高不低于165cm,肤白,温柔。交易地点:海如市,中国大陆。联系我,给我发站内私信。
“靠,这不是咱们城市吗?!”李梓文惊讶的道:“这种情况下看到家乡的名字,真叫人难过。”
发帖日期在1月1日,就在几天前,新年第一天就开始犯罪,只能说人渣不愧是人渣,新年活动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下面倒是有另外一个人回帖,用的干脆就是中文:为什么要中产阶级女孩?
发帖人的回复道:这样摧毁起来才带劲呀~
真是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复。
薛斐咬齿,“希望这家伙就是吃饱了撑的,说着玩的。”
李梓文道:“也不是不可能,打嘴炮过嘴瘾的人倒出都有。不过,就算是真的,也无能为力,毕竟只是个构思还没成真,而且这个论坛服务器在国外,登陆者也是层层代理IP,就算管理员出手都未必能找到人。”
薛斐又何尝不知道,“是啊,要不然暗网也不会令人害怕了。对了,话说回来,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一段视频,一个女孩被淹死在水池里,而且画面一转,有一截蓝胳膊的画像一闪而过。”
拿出手机给李梓文看他凭借记忆复原的蓝胳膊图像。
“这啥?阿凡达?”李梓文反问。
“很可惜不是。”薛斐道:“如果真有我说的视频,联系我,我出手绝对大方。当然你放心,我不是个人喜欢,只是查东西需要。”
“是不是有女孩失踪了,跟这种溺杀的视频有关系?”李梓文有点犯难,“我托人帮你找找看吧。”
“那就拜托你了。”薛斐摸着巧克力的大脑门道。
网上说得对,幸福感最高的是朋友的狗,不用溜不用喂不用担心破坏,只管享受宠物本身的乐趣。
两人边吃边聊,看时间差不多了,薛斐离开了李梓文家。
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
乔佳玉快哭出来了,可又不敢哭,至少现在不敢。
她无比后悔,刚才什么拒绝朋友父亲送她回家的要求,不,或许说,她就不该乐观的认为,朋友离自己家近,选择徒步回家,而不是叫一辆车。
现在叫车也晚了,这条非主干道,在这个时间车辆稀少,就是偶尔路过,也是私家车。
最要命的是,她发现她的手机没有信号。
是不是有人要对她下手,所以用车载了信号屏蔽器在她身后跟着她?
乔佳玉感到眼泪在眼圈转,整个人紧张地仿佛只剩一个躯壳,空落落的,只有心脏突突的跳着。
她想回头,可是脖子不知为何僵硬到不能回头,或者说,是不敢。
她怕发现身后真的有人跟踪,导致打草惊蛇,对她下手。
她试着过道,终于鼓起勇气微微回头,发现马路中央,几条被拉得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她身后。
她使劲捏着手机,屏幕还是绝望的没有信号。
她感到身后的脚步声近了,更近了,仿佛下一刻就有双手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巴。
终于,她豁出去了,撒腿就跑,而身后也响起了追逐的脚步声。
“爸——爸——”乔佳玉哭着喊,她知道附近没有她父亲,她只期望这种小聪明能吓跑坏人而已。
一个转弯,她撞到了一个人,将她弹开,坐在了地上。
这一次,她连哭也忘了,绝望湮灭了她,这是坏人的同伙吗?
“我可不是你爸。”薛斐朝她伸出手,“大晚上跑什么啊,转弯也不看着点。”
乔佳玉是他高中同学,前几天在斌璟酒店新年聚会还见过,当时还快乐的祝福他和戚铭来着。
“哇——”乔佳玉放声大哭,“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薛斐把她扶起来,“别哭了别哭了,晚上的赶紧回家吧。”
忽然想起刚才在李梓文那里看到的贴子,乔佳玉不就是典型的中产阶级乖女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