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苏助理心知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强作镇定,解释说:“陆总和祁总的感情,婚后比婚前更好了。”
陆云榭俯身靠近,冷冽的眼神,迫人的气势,像极了陆总,苏助理害怕地往后仰,背紧紧贴在了椅子上,气都不敢喘。
“苏助理,我姐姐和祁清,在结婚之前是不是没有感情?”她没想到姐姐是这样的人,竟然会强迫祁清嫁给她。
苏助理摇头否认。
陆云榭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松手放开苏助理,在椅子上坐下,恍然而笑,“怪不得姐姐会问我那样一个问题,原来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不清楚问了什么问题的苏助理,揉着自己被抓疼的肩膀,说:“二小姐,你别想太多了,陆总和祁总很相爱。”
“都是假的。”陆云榭呵了一声,大脑又陷入混乱之中。
为什么姐姐那么护着祁清,告诉自己,祁清是她喜欢的人,为什么祁清在自己面前能表现得那么喜欢姐姐?
那些从眼里流露出来的喜欢,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小姐,你没事吧?”陆云榭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苏助理扶着扶手靠过去,这孩子,别看二十一了,说到底,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陆云榭摇了摇头,怔怔站了起来。
她要好好理理思绪,是姐姐单恋祁清,还是祁清单恋姐姐,还是两个人根本没有感情,只是演了一场戏给大家看。
煞费苦心地让她这个妹妹,不再依赖姐姐。
走到门口,陆云榭停住脚步,就算之前没有感情,现在姐姐和祁清也有感情了吧,两个人假戏真做,像苏助理说的那样,在结婚之后培养出了感情。
祁清捧着茶杯站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陆菀廷穿了高跟鞋,人还没到办公室,祁清已经听到了哒哒哒有节奏的脚步声,辨听出,来人是陆菀廷。
陆菀廷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祁清正好转过身,冁笑地看着她,“开完会了?”
“让你久等了。”陆菀廷走过去,眉目温柔,“你什么时候来的?”
茶杯里的水快要见底,祁清在这里,至少等了十五分钟。
祁清放下茶杯,说:“没等多久,也就十来分钟。”
陆菀廷在她面前很少有其他情绪,展现给她看的,永远是温柔体贴的一面,祁清看着她,心里直打鼓,“早上你那么早出门,我担心你公司里出了什么事。”
陆菀廷神色淡然,微笑道:“没什么大事,我都能解决。”
早知道陆菀廷的回答,祁清听了,心里还是难掩失落,“是啊,你自己都能解决。”语调低低的,没有起伏。
她和陆菀廷,永远都有距离,那种距离,不能因为同床共枕消除,不能因为亲密接吻消除。
不管在哪一个方面,她都比陆菀廷差太多,她的公司出事,陆菀廷可以轻而易举地帮她解决,陆菀廷公司出事,陆菀廷却不会告诉她,因为根本就不需要她。
祁清不想再掩饰,她在陆菀廷面前唉声叹气,“你一点都不需要我。”她抱住陆菀廷,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她的眼神,她的说话语气,都让陆菀廷心疼,陆菀廷回拥住她,祁清却在这时候推开了她。
看到陆菀廷因为自己的动作而不解和担心,祁清顿时心疼了,她对陆菀廷笑:“好了,没事,我就是想关心你公司里有没有事情,你自己都能解决,那我回自己公司了。”
陆菀廷拉住她,唇轻抿,沉默,几秒后唇上扬,心里暖暖的,祁清关心公司,不正是因为喜欢自己。
“和长泽集团加峰集团共同投资的项目,出了问题,前期准备阶段投了几百万,都打水漂了。”
祁清愣住,陆菀廷对她笑了笑,拉着她到沙发边坐下,“坐下慢慢说吧,既然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第83章 知道
事发突然,昨晚祁清洗澡的时候, 她突然收到了消息, 周总监带着项目组的人连夜回公司比对项目数据, 修改项目书, 事实上, 已经来不及了。
陆菀廷把昨晚到今天短短十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祁清,“长泽集团早就知道了问题, 故意压着不说,至于加峰集团, 昨晚靳封一得知消息, 立马联系周洲了。”
“三方共同投资,长泽集团为什么隐瞒问题不说?”一直以来祁江科技走的都是独立发展的路, 从未和其他公司合作研发过产品,这次和陆氏集团合作,也全是因为陆菀廷, “难道他们公司不会有任何损失?”
“说来话长。”见祁清一副认真听老师上课的模样,心无旁骛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 陆菀廷心悸动, 向她靠近了一些,耐着性子详细地把她们三个公司的合作案告诉祁清。
这次合作案, 她们三个公司联合投资开发房地产。
房市泡沫戳破后,房价开始断崖式的下跌,今天一平米二十万,第二天一平米就只需要十八万, 累日的暴跌,现在的房价才一万一平。
高房价抑制了结婚率出生率,结婚率连年降低,离婚率越来越高,人口增长率开始出现负数。
为了促升结婚率,政部才将同性婚姻合法提上了日程。
同性婚姻合法后,结婚率上升了,更意外的是,妻妻的结合,让连年降低的出生率渐渐攀升,生物科学在卵子与卵子结合形成胚胎方面的技术在国外已经成熟。
引进国内后,那些不愿意为男人生孩子的女人们,十分愿意为心爱的女人生孩子,同是女人,更能感同身受,知道怀孕的辛苦。
另一方面,为了让雪崩的房市重新焕发生命力,国家政部出了一系列救市政策,除了金融方面惯用的手段,一个月前,还出台了夫妻买房国家补贴十万的优惠政策。
种种信号预示,寒冬将过,在周期到来之前,长泽集团提出合作,三方联手重新抢占市场。
和传统住宅不同,她们联手打造的是全AI住宅区,国家出台多个AI相关政策,人工智能早已上升为国家战略。
陆菀廷说完,想起了一件事,她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领结婚证那天,拍照片的时候工作人员说的话?”
祁清一想起那天就笑了起来,“记得,工作人员不满意我们的表情,打趣我们是不是为了补贴的那十万来假结婚。”
当时她心乱的不成样子,她们不是为了优惠政策结婚的,但要说真结婚,也谈不上。
有优惠政策自然有保障政策,领取了十万补贴款的夫妻,五年内不准离婚,想离婚也可以,除了退还十万,还得缴纳罚款五十万。
“菀廷,你说我们要不要再买个房子,领了那十万补贴款?”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了政策。
陆菀廷噗嗤笑出了声,“现在离婚手续那么麻烦,领了十万,难上加难,你这是变相为我们的婚姻上保险吗?”
“对啊。”祁清笑盈盈地勾住了她脖子,把她勾到自己面前,“怕你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要和我离婚。”
“五年内离婚,罚款才五十万而已。”刚说完,腰上软肉被人掐了一把,陆菀廷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面容依然微笑。
“我不会给你离婚的机会。”祁清松手,帮她揉了揉。
在门外偷听的某人:“……”这和她在会议室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她们办公室的门开着,陆云榭侧身站在墙边竖着耳朵偷听,苏助理也在走廊上,对于二小姐的行为,她十分不耻,可惜又无可奈何。
陆菀廷捧住她脸,暗示性地温柔摩挲,把跑远的话题拉回来,“前期投入并不多,几百万不是小钱,也不是什么大钱,问题都能解决。”
陆氏集团资金雄厚财大气粗,不在意小钱,但也绝不会放任别人挖坑往里跳。
掌心的温度在脸颊上熨开,陆菀廷的眼神越来越灼热,闭上眼,灼热的温度透过唇落在祁清微凉的唇瓣上。
唇舌纠纠缠缠,陆菀廷倾身将祁清按在沙发上,意大利进口的皮质沙发被她们两人弄出了声音,门外的人听到了,不明所以,几个跨步冲了进去。
落在陆云榭眼里的,是她姐姐和祁清在沙发上拥吻。
要坏事!等苏助理反应过来,陆云榭已经进了办公室,她赶紧跟了进去,“陆总……”
提醒的话跑到嘴边,想刹车刹不住,漏出去了两个字,打扰了沙发上的两人。
陆菀廷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目光越过她们又看了眼门口,淡定地坐直身,把祁清拉起来,“不管门是开着还是关着,记得都要敲门。”
祁清就没陆菀廷这么淡定了,借整理凌乱的衣服掩饰心里的紧张和尴尬,陆云榭定定地盯着她看,祁清察觉了,感到有些奇怪。
这位小姑子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和菀廷亲吻了,这一次,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陆菀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叫了陆云榭一声,站起身挡在两人之间。
陆云榭收起审视的眼神,盈盈一笑,“姐,我想和嫂子说说话。”
她的举动有些反常,陆菀廷看了苏助理一眼,站在后面的苏助理指了下门口,二小姐刚刚站在外面偷听,听到了她们说的话。
陆菀廷心领神会,她和祁清刚刚说的大部分是公司的事,提起的几句,也是在民政局里发生的趣事,并没有说什么值得陆云榭和祁清单独聊天的话。
“你想和她说话,就在这里说吧。”
陆云榭不听,她问祁清:“嫂子,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整理好衣服的祁清站了起来,她看了陆菀廷一眼,陆菀廷表情淡淡,但是眼神很明显,她不愿意自己和她妹妹单独聊天。
“我要回公司了。”祁清抬腕看了眼时间,歉意道:“公司里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从祁江科技过来的时候,她和花助理说很快就会回去,现在出来都两个小时了。
陆云榭沉默,祁清和陆菀廷道别:“我回公司了。”见她想送自己,在她开口之前笑着说:“不用送我了。”
这段时间她来陆氏集团来得勤快,陆夫人的身份也摆在了台面上,不用像对待客人一样对待她。
陆菀廷送祁清到门口,陆云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两秒后,追上祁清,抓住她手腕,“我还是想和你单独聊聊。”
一分钟都不想等下去了。
她拉着祁清往不远处的小会议室走,突然的拽力,祁清被她拉得踉跄了两步。
“云榭。”陆菀廷眉头一皱,过去阻止,陆云榭扬起笑脸对她摆了摆手,“放心吧姐,我和嫂子就说几句话,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祁清被拉进了小会议室里,陆云榭松手放开她,立即关门反锁,把姐姐关在了门外。
合上门的小会议室,隔音效果十分好,陆云榭指了下落地窗,“我们去那边说话。”
那边离门远。
陆菀廷敲门,祁清犹豫了下,过去打开了门,“我和云榭聊聊,你别担心,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嫂子。”
陆云榭配合她笑得十分亲切,“是啊,祁清是我嫂子,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嫂子,如果姐姐非要听的话,留下来也可以。”
她以退为进,陆菀廷沉吟半秒,“你们聊吧。”
祁清关上门,重新反锁,走到落地窗边问陆云榭:“小姑子有什么想问我?”
很久没见到喜怒无常的陆云榭了,这段时间,她们姑嫂的关系越来越和谐,陆云榭一口一口嫂子,叫得十分亲昵,接受了她和陆菀廷的关系。
陆云榭拧眉凶巴巴地看着祁清,不再叫她嫂子,直呼她的名字,“祁清,你之前说的话,多少真多少假!”
“你指哪些?”说过的话很多,陆云榭的问题太莫名其妙,祁清一头雾水。
“你大一的时候就喜欢姐姐,那些话。”胸口因为生气剧烈起伏,陆云榭握拳,仿佛一言不对就要打祁清,“你和我姐根本没有感情,你结婚以后才喜欢上我姐姐的,是不是!”
祁清往走廊上看了一眼,走廊上没有人影,陆菀廷没在外面,真的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不,在结婚之前我就喜欢她了。”祁清回头看着陆云榭,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和陆菀廷年轻的时候尤其相似,“从十七岁到现在,我喜欢了她八年。”
祁清咬唇,“不是半个月,不是六年,是八年。”她的眼睛微微泛红,压抑在心底里的话说出来,“结婚以后才有感情的那个人,是你姐。”
她小心谨慎,她如履薄冰,她克制住每一次冲动,生怕吓走陆菀廷,怕陆菀廷不喜欢她。
“从出生到现在,我只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姐姐。”祁清转过身,看着窗外,不让陆云榭看到自己眼眸里的情绪,“上次你们去缙天,我也去缙天了,其实我公司里没事,是因为前一晚看了她的行程,我舍不得刚在一起就和她分开,所以追去了缙天。”
陆云榭动了动唇,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听着她说。
秋天带走了生气,目之所及,片片枯黄。
“在缙天的酒店,我第一次向你姐姐表白,告诉她我喜欢她。”祁清笑了起来,“我让她试着和我谈恋爱,她同意了。”
“如果要说假话,那大概就是我骗你说,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就相爱了,你姐姐喜欢上我的时间,并不长。”
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陆云榭突然有点心疼祁清,想起姐姐对她说的那些话,又觉得不对。
事实呼啸而出。
“祁清,我姐她……”陆云榭闭上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姐姐她其实也喜欢着祁清,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她了。
祁清笑了笑,“你还想问什么?”
陆云榭摇了摇头,她现在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