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几次冲动,想要对方抱他亲他,不需要太热情,只要像现在这样就满足了,温情的,安静的,比吃了蜜糖还甜。
薛铖低下头问他:“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他单纯地笑:“好喜欢。”
薛铖不自在地移开眼,大概是想着怎么恢复他理智稳重的样子。
苗青羽心想,好可爱。
可惜的是薛铖很快收起失常的神色,以惯有的口吻说:“下午拍完广告给我消息。”
苗青羽睫毛轻颤:“去医院吗?”
“嗯,过来接你。”
他说:“丘比特在家。”
昨天晚上没带丘比特出门,要不高兴了3" 我终于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0 ">首页5 页, 。今晚再不带它出去,苗青羽不怕家里翻天,怕就怕丘比特闹可怜。他养丘比特就像养一个小孩,孩子受到委屈,当家长的都会于心不忍。
“我先送你回家,晚点我在过去。”
薛铖当即做了决定,苗青羽剩下的话堵在嘴边没有机会开口。
他其实想问一句,有什么话不能和肖拂通过电话说,非得面对面才能说清楚吗,还是他其实想见那个人,其他都只是一个顺道的借口。
可他不敢问,一次次的猜忌他担心薛铖觉得他无理取闹,而这不过是对一个人的占有欲,喜欢他,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蜜糖与□□只在一念的变化间,薛城的是他的蜜糖,同样也是毒/药。
下午的广告拍摄的进程相当顺利,合作方热情邀请他晚上一起出去吃饭,苗青羽疲于应对,交给修尼去处理了。他离开现场给薛铖发了消息,薛铖回好。
他盯着一个好字看几秒,才进房车里休息等人。
薛铖开车把苗青羽到家,车停在楼下,苗青羽本来想讨要一个吻,看到薛铖不咸不淡的眼神,念头马上打消。
薛铖说:“早点休息。”
他回:“好。”
然后分开,苗青羽在原地叹气。
丘比特突然变得异常黏人,在厨房洗餐具都要巴巴跟在腿边,用零食哄都哄不走。
苗青羽伸出沾着水的指尖点点丘比特的鼻子:“小心爸爸踩到你,不怕疼吗?自己去客厅玩。”
他想丘比特或许真的要有成精的潜质,因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丘比特居然故意展开一条腿搭在他脚边,表达意思仿佛在对他说踩一脚它也不怕。
苗青羽惊讶地说不出话,丘比特抬头望他,眼神都不带变化的。他迅速从口袋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兴致勃勃地给薛铖发过去分享。
很长的一段文字附加图片,消息发过去半小时也没有显示对方已读。他复制好转发给修尼看,隔了几十秒,修尼发来好几个笑倒地的表情包,说他家的丘比特要成精了。
苗青羽给自己煮了碗面端出去,边吃边疑惑地问修尼:“你现在忙吗?”
“挺忙的,说了半天,口干。”
“你先休息会儿。”
“这不是忙里偷闲呢,休息时间的点,再忙歇会儿喘口气是正常人的选择,手机消息一震看到你家丘比特我就乐呵了,哈哈,下次把丘比特带过来给我玩玩啊。”
苗青羽勉强牵起嘴边的弧度回了个好字,再打开和薛铖的对话框,薛铖此刻也许正忙着,看不到消息提示很正常。
距离两人在楼下分开不过一个小时,而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到医院里,和肖拂一起说话,也有可能共进晚餐。
苗青羽嘴角翘起的弧度不知道是发自真心的笑意还是自嘲。
“丘比特,过来让爸爸抱一抱。”
丘比特从它的狗碗抬起脑袋,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后,喝了几口水蹬蹬蹬跑向苗青羽,乖乖趴在他身上给揉肚子。
“也就只有你惦记爸爸。”
“呜~”
收拾干净餐具,苗青羽抱着趴在怀里的丘比特一起看电视剧。大厅里的灯全部关掉了,丘比特起初还乖稳趴好,只是定力不足,不一会儿就追着电视投出的闪动着的光扑腾,几根脱落的狗毛飘在苗青羽面前,他捂起嘴巴打喷嚏,让丘比特到另外的位置玩。
电视里播放什么苗青羽没注意,他的心思四处游走,不由自主地的在脑海里刻画一些场面。
比如薛铖此刻在做什么,他身边的肖拂怎么样了。最真实的想法就是薛铖大概还在研究案件资料,他浑浑噩噩地靠在抱枕上,直到丘比特叼起毛球窜进他怀里,猛然惊醒。
苗青羽恍然间生出点惊魂未定的感觉,他摸揉丘比特的脑袋,自言自语地问:“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他?”
丘比特目光殷切地望着他,眼神里的意思仿佛在催促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不需要有太多顾虑。
苗青羽沉默,松开圈在丘比特脖子的手臂,啪地一下把电视关了。大厅一片黑暗,窥他眼瞳里隐约闪现的碎光。
“丘比特,你是个好孩子,替爸爸守会儿家好吗。”
薛铖开车去的医院,苗青羽出了外面直接打车。他拿上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心急,钱包也忘记带上。
司机是个热情的中年大叔,今天老婆生了个儿子,老来子,情绪正高亢,话多说了不少。
司机大叔甚至把收到还放在车里的红鸡蛋给他塞了两个。
“大叔……”
司机大叔呵呵地笑:“俺太高兴啦,白天在医院照顾媳妇一整天,哄完她睡俺又睡不着,出来刚好接到你的单子。”
苗青羽诚心祝福:“恭喜。”他补充,“我出来急没带钱包,可以转账吗。”
到了医院大门外,司机掏出他的老式手机给苗青羽看,十几年出来前的手机了,搁现在鲜少还看到有人用这样的旧款机子。苗青羽怔在原地,看着司机的手机哑然。
他说:“您能在这里稍微等会儿吗,我进去取钱出来。”
司机兴奋,连他的钱也说不收了,说要为自己好不容易出生的孩子积福。不等苗青羽开口,出租车倒转方向,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苗青羽记下出租车的车牌号,他给修尼发了条信息,让他查一下今晚开这车的司机是哪位师傅,明天把钱送过去。钱对他来说不多,对于普通人却也不是笔小钱,只当给司机刚出生的孩子红包,算是一份祝福。
医院的走廊格外安静,灯光照在雪白的墙壁上晃眼又惨白。苗青羽走到肖拂所住的病房外,踟蹰着没有马上进去。
门其实没有关严实,微微敞出一条缝。敲门的手陡然停下,鬼使神差的,他屏息透过门缝朝里望,这样的举动视为偷窥。偷窥不是他的本意,临到门外,手脚没听使唤,他愣愣看着……
肖拂脖子前披了块干净的毛巾,薛铖手持剪刀,居然在为他剪头发。
一刀一刀的,剪下苗青羽与肖拂相似的发型。
一刀一刀的,像是对他的凌迟。
门内的肖拂似有感应,忽然抬头,直直望向门口。苗青羽后退几步,眼睛似乎蒙着一层白雾,他使劲眨眼,实际上一切正常,仅是他心里臆想出来的。
他再看进去,肖拂没有抬头,安静温顺,自然也没看到薛铖趋于平和的眼神。
甚至是……
眼前发生的一切告诉他,这不是他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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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肖拂出现,你真的有了变化。
你会亲手给他剪头发,看到的那瞬间我的心都是凉的。
你剪掉了我刻意留下的,和他相似的发型。
他好像不是他了,而我却渐渐变成他的样子,我们相处四年,是不是都比不过你和他分开的四年啊?
我本意来等你回家,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场面,好嫉妒。
因为你对他依然那么特别。
我……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以为你是冰,眼前的你却化成水。
情绪没有哪天如此刻低落,刚来医院我就想回家了,不敢推门进去。
请停下你的动作,能先看看门外,看看门外的我,让我不要找借口进去吗?
我早就把当初奋不顾身的勇气丢掉了,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
为了你我可以变得很勇敢,没想过今天连见你一面也不敢。
第14章
苗青羽对着眼前的白墙发呆,思维也变得像和这片墙一样空白。
还是七月底的天,他却手脚发冷,嘴唇打着哆嗦。脚隐隐发麻了,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是薛铖。
“苗苗。”薛铖对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医院里丝毫没感到好奇,也许是出于贴心,想给他的自尊心做个挽留,没有对这个问题过问。
“进来坐。”男人的语气和眼神平静如水。
以致于苗青羽生出点难堪,眼前的人是他的合法伴侣,此情此景,自己居然沦落到像个闯入的外来者的地步。
他好紧张,甚至巴巴地解释了一句:“家里没事,又睡不着……”
薛铖维持开门的姿势,没有询问他来医院的缘由,重述一次:“进来坐。”
他苍白无力的解释彻底消散在嘴边,苗青羽静静凝视对方。
他名义上的丈夫,结婚四年的爱人,此刻对他流露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
走进病房,他突然开口:“我不太舒服。”
肖拂的头发已经剪好了,看得出来还洗过。吹风筒放在桌面,是薛铖把吹风筒收进柜子放好的。
一举一动显得相当自然。
肖拂先问:“学弟身体哪里不舒服,看过医生了吗?”
苗青羽抿唇,视线固执地落在薛铖身上。这一刻,有第三个人在场的地方,他不想妥协。
薛铖顺口就问:“有没有去看医生。”
“现在好了。”
薛铖很快反应过来他随口编造,眉心紧了紧,丢下一句:“别胡闹。”
苗青羽想反驳,话卡在嘴边及时收起。就算要争执,他也不想当着肖拂的面说。
“你们案件讨论好了吗,没谈完不用管我。”
病房有客厅,他转去客厅打开电视。电视被他调成静音,他愣愣看着,眉头一跳一跳的。
房里两个人还真在对着收集的资料证据研究讨论,苗青羽侧过头,看清楚他们认真讨论的画面,很快,收起目光,有点害怕。
他们看起来那么默契,他不敢看。
苗青羽给家里其中一位在相关单位的叔叔发消息,没隔多久,肖家这次案件的来龙去脉都发送到他手机里。默默看完,苗青羽把信息删得一干二净。
肖家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加上肖父手里真的沾了人命,证据确凿,逃不掉的。
薛铖这次无非是,以卵击石。
时钟转向十一,肖拂开始催促薛铖带苗青羽回家休息。
薛铖说:“居然都这么晚了,你好好睡一觉,我周末有点事,过来再联系你。”转头,“苗苗,我们回家了。”
苗青羽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现在终于想起病房里还待着一个我,还知道回我们的家。
薛铖已经走到门外,转身看他:“苗苗?”
“就来。”
苗青羽说的就来,其实没有马上离开。薛铖先出去取车,他留在病房内,肖拂拉开被子躺好,看着他的眼神很平静。
肖拂问:“你在吃醋吗,小学弟。”
他说:“我和他结婚了。”意识是用不着吃你的醋。
肖拂就笑:“也是,我现在还挺羡慕你的。薛铖人真的很好,你看,我家都出这么大的事,我打电话求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礼物送出去没人接,嘴巴更说干了。好多天过去了,没人敢帮,没人肯帮,只有他念旧情帮我。”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苗青羽看到肖拂眼角里泛出的晶莹,他无动于衷。
不知道薛铖看到肖拂露出这样的表情时,是不是心疼。
“我其实不大想麻烦他,实在没办法了。”
那就不要去麻烦他,你家的事没人能帮。
肖拂这会儿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殷切:“我都知道,我家怕是要完了,可我不想我爸就这么没了。薛铖帮不到我,你家能帮我的,对吗?”
苗青羽摇头,他爸忙碌大半辈子现在才清闲起来,而且他凭什么要帮肖拂。他们家和那家没什么恩怨,犯不着因为一个不相关的肖家对立。
肖拂突然失笑:“小学弟,你在嫉妒我。”他的语气充满肯定,“薛铖在感情方面就是个一根筋的性子,他没察觉的事,是因为他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上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肖拂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如果我告诉他,他会怎么想?”
苗青羽脸色霎时苍白,难堪在肖拂面前无所遁形。肖拂的话比针还要尖锐的插在他的心口,呼吸都微弱了。
“你帮我这一次,我以后保证离开的远远的。”
“……”苗青羽看怪物似的看着对方,半天才吐出一句,“恶心。”
他走了,被人看穿的姿态异常狼狈,在肖拂面前,他就是一个仿冒品。
他所表现的一切,衣食习惯,都是照着从前查来的资料,慢慢改变的。肖拂今晚的话如同定时炸/弹,一下子炸开了。
他没有任何脸面再出现在对方眼前。
薛铖把车停在医院大门外等他。
短短的一段路,苗青羽每一步如踩在刀子上,他上车扣好安全带,板直身躯稳稳坐在薛铖身边。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
薛铖驱车前行,总算抽出心思放在他身上,而此时他不希望薛铖注意到他。
到了楼下,苗青羽刻意保持距离走在薛铖身后。他的沉默让薛铖不太适应,竟然两次回头等他。
刚进客厅薛铖要去开灯,再三缄默的苗青羽在黑暗里出声,轻飘飘地说:“薛铖,肖家的事没人能救,这次就算了,好吗?”
薛铖开灯的动作一停,灯打开后,转向苗青羽的眼神,那眼神他该怎么形容呢,很复杂,大概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