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完本[推理职场]—— BY:形骸

作者:形骸  录入:04-10

纪山枝却对吴端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有压力。
“闫少爷比传闻中还要锋芒毕露一些,你这脾气当警察倒是刚好。”
“多谢夸奖。”
“你们找我来,难道不是有比翻旧账跟要紧的问题吗?”
“不急。”闫思弦道。
纪山枝感慨:“健康真好,要是有一天你有过我的遭遇,只剩下这么一副随时可能撑不住的皮囊,就会和我一样,无论什么事都要急斯忙慌。”
“我只希望离您的遭遇越远越好,连指头尖儿都别碰上。”
不知是纪山枝的感慨触动了闫思弦寥寥无几的同情心,还是闫思弦不过是在试探,本也没想得到一个具体的答案。他终于有所妥协,顺着纪山枝的话道:“我们的确有求于您。”
“我看不止吧。”说这话时,纪山枝的一只独眼看向了吴端,“只是让我帮忙,吴队自己偷偷地来一趟就是了,带上你,怕不是因为你们在怀疑我。
吴队总说看不穿我,原来不是客套,这是找个人来帮你掌眼?”
吴端低头咳嗽一声,以遮掩尴尬。闫思弦那番明显的旁敲侧击,让他着实不好辩解。
吴端只好瞪闫思弦:默契呢?
闫思弦:对不起,您所呼叫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留言请先叫爸爸……
吴端:滚!
闫思弦倒是理直气壮,他将两张从TG手里拿到的纸条摊在了桌上。
纸条装在证物袋里,证物袋有反光,纪山枝伸出抽抽巴巴的右拳,按住证物袋,将他们拽到自己眼前,低头看了片刻。
“嗯,跟我当年给人留的纸条有点像,比我粘得整齐,写的内容也比我有趣。”他心平气和地评价完,又问道:“怎么?因为这个,你们怀疑我?”
“是我,我怀疑你。”闫思弦包揽下了责任,“所以我才出了个损招,逼吴队带我来见您。”
“一般损吧。”纪山枝评价道。
“多谢多谢。”闫思弦继续道:“我怀疑您当然不止是因为这两张字条,还因为这贼的作案手法跟您有些相似。”
“哦?”
“您当年盗窃之所以能屡屡得手,有这么两个原因——我姑且分析,有不对的地方,您指点。”
“不敢不敢,探讨探讨。”
“第一,您手法干净,从来不给警方留任何线索,至少,无论是指纹、脚印,还是影像资料,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线索,警方自然是没法查的。
第二,您选择下手对象,也是有讲究的。他们怀璧其罪,因为’璧’的来路本就不正,他们活该被盗。东西丢了,即便报警,也是胆战心惊。甚至,他们根本无法证明从自己手里被盗的东西是价值连城的真品。
警方面对这样的案子,也比较尴尬。铺大量人力查吧,万一最后抓着的不过是个偷了仿品的毛贼,不值当,还有那么多更紧急更要命的案子呢,对吧?不查,被盗的万一是真品,心疼。
就在这尴尬中,警方的侦查一次次不了了之。
说实话,一想到这些,我就要怀疑第一条结论,您真有那么神乎其神吗?究竟是您的手法干净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还是警方压根就没仔细侦查?
当然,您金盆洗手多年,这很难考证。”
“有点意思。”纪山枝评价道。
被抢了台词,闫思弦皱了下眉。
他继续道:“从您第一次出手盗走老外的汝窑瓷碗,到之后盗窃清代皇帝的亲笔画……那些不够轰动的案子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全是些来路有问题不敢示人的东西。所以,我想,报案的应该只是少数,还有一部分人,尤其那些手里还有其它来路不正的宝贝的人,被偷了也只能吃哑巴亏。
您留下预告犯罪的字条,正是一种试探,您要看看他们收到字条后的反应,若他们报警,您也好及时收手。
可惜,被您选中的人不仅心虚,还盲目自大,在收到您的预告信函后,竟没一个人报警。”
“这确实是人性中共通的毛病,人都觉得自己特殊,别人逃不过的厄运,自己总能逃过的。”
“被您盗走的东西能在黑市的频繁交易中保存下来,实属不易,我不否认,东西到了您手上,一直妥善保存,直到最后您落网,东西被悉数——哦,我忘了,不一定是悉数——总之,有过报案记录的东西全部归还了国家。有人认为您做了好事,不然那些东西的结局就很难说了……
我却认为不必往您脸上贴金,毕竟最后落网和归还东西并不是您的本意。”
“的确,把心爱之物拱手让人,谁都不甘心的。但人要是连命都快没了,却还要守着宝贝,那就是傻子。”
“您当然不傻,您利用手里的东西,以交出那些价值连城的国宝为条件,的确得到了警方的严密保护。
我想,您的条件是要警方打掉那个折磨过您的犯罪团伙。
在那之前,您要受到严密的保护,在那之后您就会交出手里的国宝。”
“差不多就是这样。说起来,你们警察占了个大便宜,我既提供了一个犯罪团伙的线索——足以将这个团伙一网打尽的线索,又把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国宝拱手相送。”
纪山枝脸上的肌肉又抽动了一下,他又在笑。
“你分析了半天,难道是想说,你们现在要找的贼也懂得挑选下手的目标?”他问道。
“正是。”闫思弦点头。
“闫少爷啊闫少爷,”纪山枝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可要开始轻视你了。”
他虽然并不比两人大几岁,但他一这样说话,便有一种长辈教育小辈之感。
这感觉可让天不怕地不服的闫少爷难受极了。
他想发火,却又不知道这火该冲谁发。
最后,他却笑了。他想到自己此行的真实原因,便有些想笑。
他终于承认,破案只是一方面,他早就想来看看这位书记了,早在吴端几个月前第一次提起这位教会他开锁的师傅,并流露出欣赏之意时,他就想来了。
好奇心害死猫。
闫思弦实在很想知道,如吴端这样嫉恶如仇的人,怎么可能去欣赏一名罪犯。
现在想来,吴端的为人的确十分正派。
因为正派,所以能够将犯罪之人和改过自新之人一分为二地看待。对罪犯,他不会手软,对改过自新的服刑人员,他也不会戴有色眼镜,还愿意多多地付出关怀。
茶煮好了,铜炉上的水壶咕噜噜地冒着热气,让谈话的氛围轻松了些。
闫思弦率先提起水壶,为三人都添上茶。
吴端吸溜了几口茶水,三言两语便向纪山枝讲清了案情。闫思弦则始终观察着纪山枝的神色变化。
他的脸上看出情绪,但他那只独眼里的目光却越来越亮堂。
待到吴端讲完,纪山枝甚至做了拍手的动作。
“妙,这想法的确妙,那确实是一群无论如何都不会报案的人,若不是国家的反(手动间隔)腐政策,你们怎么可能知道还有这样一个贼……哈哈哈,妙!真是妙!”
因为兴奋,纪山枝脸上的肌肉抽动得十分频繁,就连习惯了他这副尊容的吴端,此刻也不大敢去看他的脸了。
纪山枝继续道:“可惜我当年只对艺术品感兴趣,不然我也要用这个法子,也要去偷那些TG的。”
“可你非但没去偷那些TG,还去招惹了一群穷凶恶极杀人如麻的恶鬼,这不是你的风格。”闫思弦好整以暇道:“一个只对艺术品感兴趣的人,却去偷了一个化学分子式,实在风马牛不相及。”
闫思弦的话仿佛对着纪山枝兜头浇下一盆凉水,使得刚刚还兴奋的人迅速缄默下来。
吴端于心不忍,纪山枝已受了太多苦,一个人若是已经遭受了常人数倍的苦头,当他开心的时候,像吴端这样心软的人便总是希望他的开心能持续得久一些。
但他忍住没去拿胳膊肘碰闫?23" 罪无可赦0 ">首页125 页, 枷摇R蛭哉飧鑫侍夂闷妗R丫闷媪撕苁奔洹?br /> 谁说吴队是迫于无奈来见纪山枝的呢?
或许他也很想有个人能替他逼问一下纪山枝,可这样的想法不能表露出来,伤交情。
他还是在意像纪山枝这样特别的朋友的,一个人一生怕是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结交这样特别的朋友。
纪山枝眨了眨可怜的独眼。
“你说得对,我当然不该去那些人手里偷东西。所以你应该能想到……”
“当年去偷分子式的不是你。”闫思弦十分笃定,“你被人当了炮灰。”
“我又不想轻视你了。”
这次,纪山枝拿出了长辈表扬小辈的口吻。闫思弦“嗯”了一声,并不买账。
“我是直到被那些人抓去,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说对了,他们是魔鬼,他们有无数种办法折磨你,让你说出真相,让你恨不得自己真的是那个偷了他们东西的人,真的能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纪山枝抬了一下自己的手。
“你以为我的手指头是被烧掉的?不,是他们一根根割掉的,还有我的腿。”
第405章 侠盗(6)
在这一瞬间,闫思弦和吴端都没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吴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那必然是十分残酷的折磨,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会这般残酷。
纪山枝继续道:“至于火烧……那是最后一步,他们以为我死透了,放火烧尸……谁能想到我的生命力那么强,我不仅活了下,还找到了保护自己的办法,更把害我的人逼得狗急跳墙,不惜跟警察鱼死网破来保命。
据我所知,他们一个也没保住性命。那么多警察不会白死,那么大的爆炸,墨城老百姓需要一个交代。
警察虽然笨了点,可真拼起命来,还是能办成事的。”
“这么评价保护过你的警察,可不厚道。”闫思弦道。
“实话实说。”
闫思弦确定,此刻的纪山枝是真的在笑,揶揄的笑。
吴端接过话头道:“是,最后他们的确死得很惨。
两名主犯沿西南边境逃到邻国,以为出了国境,又到了一个时不时在边境对我国政府挑衅的小国,就安全了。
结果政府层面正面施压,外交部态度也相当强硬。
那小国往日仗着背后的靠山寻衅滋事,却也并不敢真的跟我们撕破脸,谁会甘心平白让人当枪使呢?弱小,没办法,虚与委蛇罢了。
我们的态度一强硬,他们就软了下来,乖乖交了人。
押解途中,那两名主犯还企图逃跑,当场击毙。
究竟是逃跑击毙,还是发生了其它更加大快人心的事,没人知道。反正最后人死了,了解真相的只有那么几位高层,连赵局都不清楚其中细节。”
纪山枝点头,“看来赵局跟我们说的是同一个版本。”
“您觉得有不同版本?”吴端问道。
“谁知道,那只老狐狸。”
这一点倒是颇能跟闫思弦产生共鸣。
“言归正传吧,”闫思弦伸手敲了一下桌上的证物袋,“关于这个专门盗窃TG,只盗窃现金的贼,你有什么想法?”
“很聪明。”
仅三个字,纪山枝没了下文。
“就这样?”
闫思弦虽然在追问,却一点都不着急。
“就这样。”
纪山枝的独眼盯着闫思弦,他知道闫思弦还有底牌。
“这样的作案手法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果然,闫思弦说了下去。
“谁?”
“你的搭档,或者说助手——当然,称呼不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纪山枝独眼的瞳孔骤然放大。
吴端也诧异地看向闫思弦。闫思弦冲吴端挑了一下眉,有些得意。
“你的故事里缺了个人啊。”闫思弦道:“除了那些折磨你的恶鬼——甚至他们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把你出卖给恶鬼,陷害你的人吗?
自始至终那个人都没出场,无论是当年参与过那起案件的警察的讲述中,还是你本人这里,都不曾提起这样一号人物,为什么?”
说出推论令闫思弦十分畅快,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并随手给其余两人续上热茶。
闫思弦继续道:“当然,你可以说那人选中你不过因为你在道上的名声,你其实是被名声所害。
如果是这样,就不必刻意抹去那个人的存在了,相反,在你的复仇中,他应该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什么要隐瞒?”
“有意思。”纪山枝又拍了一下拳头,“你觉得我认识他?”
“不仅认识,就如我之前说的,他是你偷窃时的助手、伙伴,他对你十分了解。
正因为了解,才能让你有难言之隐,让你不能拿他怎么样。他手上还有你的把柄?还是说,即便是此刻他依然控制着你?”
吴端一下坐直了,他只觉得仿佛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
他探身拉近与纪山枝的距离。用力过猛,撞在矮几上,使得自己和闫思弦面前茶杯里的茶水撒出了一些。
闫思弦第一时间伸手拦住了他,怕他扯到伤口,因此他的袖口被茶水泼湿。见吴端并没有流露出痛苦的样子,他才松了手。
“真的吗?”吴端情绪激动地追问道。
纪山枝不答话,只是在第一时间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动作快得任谁都不会认为他是个手有残疾的人。
他不答话,吴端便又看向闫思弦。
“躲在暗处的人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手,可他也有弱点。”闫思弦道。
“哦?”
“既然他见不得光,那我就将他拖到阳光下,暴晒个几天,让他也难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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