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没关系的。加尔文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丹尼尔走到了罗莎面前,他也蹲了下来,像是一个真正的和蔼可亲的男性长辈那样凝视着加尔文。
随后他和罗莎一起给了加尔文一个拥抱,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男孩一点点变得僵硬的表情。
“……我只是……是那个人忽然冲过来……”
加尔文的身体细微地颤抖了起来,眼泪溢出了眼眶,他用细小的声音虚弱地开口说道。
罗莎的脸瞬间板了起来。
“又来这个?”
她将加尔文从怀里推了出去。
男孩这下真的失去了平衡,他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翅膀骤然展开了一小半,然后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丹尼尔及时地张开手臂一把将他抱住了。
“罗莎,别这样,冷静一点……”他嗔怪地看了罗莎一眼。
罗莎恶狠狠地瞪着加尔文,她转过身抓起了自己的酒瓶,往自己的喉咙里灌了好几口酒。
她并没有理会丹尼尔的劝阻,看向加尔文的视线骤然变得尖锐和冷酷。
“你总是有理由,加尔文,你总是为你惹来的那些麻烦找借口——我他妈的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找借口没有用!你得学会改正你的错误!我最讨厌你的借口了‘对不起妈妈,是那个人来抓住了我’,‘对不起妈妈,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起妈妈我只是从他面前经过’——我已经受够了,我也不想再听到你的任何借口,你什么都不知道,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最后帮你收拾烂摊子的人永远是我,是我——”
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罗莎“砰”的一下砸碎了手中的酒瓶。
丹尼尔感到自己怀里的加尔文受惊地弹跳了起来,他暗暗用力,按住了不停发抖的男孩,他望向罗莎的目光异常冷静。
“罗莎,你又没忍住对吗?”
他说。
罗莎的脸颊不自在地抽搐了一下,她像是终于从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骤然回过神来一样,手足无措地避开了丹尼尔的目光。
“我,我只是……”
她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但是这个时候丹尼尔已经抱着加尔文来到了罗莎的面前。他把加尔文放置在一个铁质的储物柜上,轻柔地拍了拍加尔文的膝盖。
“乖,别动。”
他说,然后转向罗莎。
“不不不——别这样——我可以解释——亲爱的别——”
罗莎知道会发生什么,她骤然尖利起来的惨叫并没有阻止男人当着加尔文的面扯下了她的裙子。
丹尼尔像是屠宰场里抓猪猡的屠夫一样拉开了罗莎的腿。
在罗莎细瘦松垮的大腿内侧,有一个非常清晰的针孔。它明晃晃地在那里,显眼得要命,罗莎局促而绝望地企图用手遮住那块皮肤。
丹尼尔挑起了一边眉毛,他像是偏头痛发作一样,揉了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哦,罗莎,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这太让我失望了。”
罗莎颤颤巍巍地抓起裙子,将那块皱巴巴的布料拉回了腰间,之前如同母狮子一般张牙舞爪的她近乎崩溃地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我……我只是……”
“老天,你看看你……你和你的儿子什么时候能让我轻松点呢。”
丹尼尔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听上去有些疲惫——然后又恰到好处地透露出了一些关切。
罗莎在一瞬间哭得更凶了。
在她面前,丹尼尔冷酷地看着这一切,他等了一会儿之后才伸手将全身瘫软的罗莎从地上拖起来。
“别哭了,宝贝,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好啦,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没有忍住。”
罗莎哽咽着在他面前拼命点头。
丹尼尔的瞳孔闪烁了一下,他轻轻地推了推罗莎:“……不过规矩还是应该有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去吧,在上帝面前好好反省你自己,然后好好睡一个觉。”
之后,他将脸转向加尔文。
年轻的男孩在储物柜上将自己的身体佝偻了起来,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丹尼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至于加尔文,我还有话跟他说。就和你一样,他今天犯的错误也会得到很好的处理。别担心,罗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说。
罗莎神情恍惚地冲着丹尼尔点了点头,她胡乱用手背抹着自己的脸。
“好的,亲爱的,我知道的……你会让一切好起来的。”她一边打着嗝一边看向加尔文,“听丹尼尔的话,加尔文,他为我们做得够多的了。”
加尔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张开嘴,无声地喊道。
但是罗莎并没有理会他,她要去房车的另一端属于自己的那个祈祷室,那里有丹尼尔为她准备的用来自我惩罚的皮鞭和10美元买来的上帝圣像。
每当她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她都要在那里呆好长一阵子,直到她鲜血淋漓地晕死在地上。
就像是丹尼尔说的,“好好地睡一觉”——罗莎坚信这对治疗她的毒瘾有好处。
在罗莎离开之后不久,加尔文听到了那隐约传来的鞭子与肉体拍击的声音。
他感到强烈的晕眩和想吐,甚至完全没有动弹就乖乖地被丹尼尔抱到了他的房间里。
如果按照房车的角度来看的话,加尔文的房间算得上是豪华——不不不,正确的说,异常豪华。
这是一间塞在放车里的小小宫殿,你可以这么说。
深褐色的榉木桌面被固定在车壁上,桌面的周围镶嵌着真正的黄金装饰封条;从各处进献而来的圣物们,一些是雕塑,还有一些是说不出形状和共用的小玩意儿同样被固定在底座上,错落地钉在金属的车壁上,有专门设计的led灯进行光照,通风管道上悬挂着乳香香型的空气清新剂,从那里挂出来的风似乎都带着浓烈的香味,地板是软的,墙壁也是软的——实际上除了加尔文胳膊肘下的桌面,他所在的房间所有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一层厚实细密的绒布包裹着,那些绒布上面点缀着无数流苏还有真正的宝石,天青石以及钻石。
光线有些灰暗。
加尔文从来没喜欢过自己的房间,他觉得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房间倒不如说是祭台——然后他想起来其实也没有错,在有活动的时候这里在经过短暂的整理后这里确实会充当祭台。
而现在,他就被丹尼尔放置在了祭台的中心。
那是一张宽大的,十分碍事的软椅。
厚实的椅背压住了加尔文的翅膀,他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却被丹尼尔按了回去。
“别乱动,宝贝儿。”
丹尼尔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比往常要更温柔一些。加尔文却因为这声音整个地冻结住了。
他的视线一阵一阵的发黑。
丹尼尔抓住了加尔文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
他就像是端详着什么艺术品是的打量着加尔文受伤的手指。
“那个该死的杂种——他弄伤了你。”
他说。
加尔文用了许久才将视线对焦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那里已经没有流血了,只有两个深深的齿印留在他的指头上——乍一看竟然就像是他在自己的手上套了一个暗红色的戒指。
他几乎都要忘记那个伤口了,然而现在被丹尼尔提醒之后他觉得那个齿印就像是快要烧起来似的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对不起……”
加尔文条件反射地说道。
他想把手抽回来,可是丹尼尔拽紧了他的手腕。
“你其实是一个好孩子,加尔文。”
丹尼尔忽然对加尔文说。
“罗莎只是太绝望了……她为了你受了太多的苦难,你应该体谅她。”
“我……”
“她被人轮奸,被染上毒瘾和梅毒,被摘取子宫——都是因为你,加尔文。”丹尼尔的手摸上了加尔文的脸,他的手就像是蛇的皮肤一样又湿又冷。
那双灰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加尔文。
加尔文死死地咬着自己的牙关,他感到自己的牙龈间溢处了一丝血腥味……无论过了多少次,每当丹尼尔这样向他重复这句话的时候他都感到一股纯粹的绝望从他的心脏中穿刺出来。
他的身体在这种痛苦中一动都不能动。
而丹尼尔还在继续,他的手指顺着加尔文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所以,你要乖乖的知道吗?加尔文,做个好孩子。”
加尔文喉咙里挤出一声小小的呜咽。
似曾相识的场景……曾经发生或无数次的噩梦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嘶叫。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
只不过在现实中,他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嗯,之前在微博上也说过……
畸骨这篇文其实想写的是一种扭曲的,微妙的,非自然的东西。
所谓的异能应该就是异于常人的某种能力,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总之绝对不会是X战警那种喷火啊喷冰啊还有什么管理机构来管这批人啊。
畸骨中的异能要更加怪异一点,它是无理由,无解释的某种东西。
其实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反而是这种更加常见……
很多时候就连我们平凡人都遇到过无法解释的事情,但是通常情况下,我们只是会说,哦,好怪啊,然后下意识地不去想了。
就比如说我自己,大概在小学的时候吧。
有一天我的笔从桌子的前方滚了下去,那是一只我很喜欢的笔,而我当是是坐第一排,前面并没有障碍物。
奇怪的是当我去找那支笔的时候,它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我很快就把这支笔忘到了脑后,直到大概差不多几个月后(当时我们是每个星期为了视力缘故,作为要换一组,我从第一组换第二组换第三组……直到我终于又坐回第一组也就是我掉笔时的那一组)。
忽然上课的时候,我听到我座位前面传来了一声“啪”的声音。
然后当我低下头去看的时候,发现我几个月前掉的那支笔落在了地上。
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支笔重新出现的时候我甚至连动都没有动,正在专心听课……
……总之虽然有点走题了=A=
但是我相信大家都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啦。
畸骨里发生的很多事情也都是这种,只不过主角们遇到的事情会更加邪恶和扭曲……
而他们只能靠自己去对抗。
第13章
罗莎跪在自己的房间——也就是房车的车头的一个角落里。这里靠近发动机,平日里总是又吵又热,老旧房车特有的机油味从已经变黄的塑料出风口吐出来,空气里有一股让人反胃的口水味。不过罗莎知道自己应该呆在这里,像是她这样的人只属于这里。
就像是丹尼尔告诉她的,上帝赐予她的这些苦难正是为了让她有机会为自己前半生的错误进行赎罪。
在罗莎头顶的上方,一个黑乎乎的木质十字架被AB胶贴在了已经开始有了裂口的塑料木纹装饰板上。
在罗莎和丹尼尔认识的第二年丹尼尔从玫瑰碗跳蚤市场给她带来了这个,他带着那种行家才有的神情告诉罗莎这个十字架是一个真正的古董,它背后有个小小的印记说明它来自于意大利的都灵。
“它或者跟圣人的裹尸布放置在一起过呢。”
丹尼尔说。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罗莎每次跪在这个十字架前都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总觉得那至高无上的力量正温柔地透过这个十字架上小小的金质受难像凝视着她。
“请你宽恕我——请你宽恕我的罪——”
此刻,罗莎正喃喃自语,同时抓着一条沉甸甸的粗麻绳至前往后抽打着自己的背部。血水和汗水浸透了她的衣服,她的精神在那种强烈的痛苦中缓慢地变得恍惚和虚幻。
“咔——”
一声细小的声音打断了罗莎神经质的自我赎罪。
精神恍惚的女人茫然地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她的瞳孔一瞬间缩小了。
“不……”
罗莎颤抖了起来。
墙上的十字架倾倒了。
罗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十字架头朝下,脚朝上的掉到了地上,它变成了一个倒十字,就那样落了她的面前。
一个可怕的,邪恶的敌基督的象征。
罗莎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上帝啊,上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莎的身上泛起一阵恐惧的鸡皮疙瘩。
她一把抓起那只十字架,随后她不敢置信地看到十字架上的受难基督像上竟然也有了清晰的裂纹。
罗莎感到自己的眼前一阵发黑,她哆哆嗦嗦地抓起了那个十字架,在几次跌倒后终于爬了起来。
她踉踉跄跄地朝着车尾狂奔而去。她知道丹尼尔会在那里,每次加尔文犯了错丹尼尔都会在那里细心地,温柔地教导那个孩子。
“亲爱的,我想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罗莎痛苦地嘟囔着这句话,然后一把扯开了天鹅绒的布幔。
她看到了丹尼尔还有加尔文。
她的身体就像是被美杜莎注视过一般在刹那间僵硬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罗莎?!”
丹尼尔猛地回过头,他震惊地看着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生平第一次,罗莎在丹尼尔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慌乱。
哦,不……
她倒宁愿丹尼尔能够坦然地回过头来,然后对她露出那种让人安心的,冷静的微笑来。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相信3" 畸骨0 ">首页5 页,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