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颜狗,喝晕了就暴露本性。
沈阅微渐渐扬起眉,俯下身贴着他的脸,声音压得又低又哑:“那你……要不要占点便宜?”
戚夏深想了想,坚定地摇头,慢吞吞道:“我不能给薛白随便找后妈。”
沈阅微:“……”他满心旖旎被卧室里的大胖猫一爪挠干净了,生出满腔的哭笑不得——真是,他居然跟个小醉鬼在饭桌边上调情
第33章 一家三口
第二天睡醒了的戚夏深抱着薛白陷入了沉思:他昨天喝完酒之后是不是做了点什么?记不得了……
换衣服的时候, 戚夏深闻了闻自己的睡衣,袖口领口还沾着家里那位的香气, 戚夏深表情顿时开裂——所以说昨天晚上真的对那位干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戚夏深魂不守舍地躺倒在床上,喃喃道:“喝酒误事。完了,我这刚开始撩, 就搞出这种事,沈大佬该不会觉得我检点,太浪太轻薄吧?”
亏大了。
不过……
他将睡衣摁在鼻子上, 心道:“真好闻。”
……
灵主的名头还是响亮的, 戚夏深报名参加的活动还没开始,淘宝店所需的员工就都招齐了, 以前居住在灵轮中的妖怪也拖家带口赶过来, 灵轮内再不像之前那样空荡。
周陆和云华买了寻常的动物, 让它们在灵轮内繁衍生息。由于灵轮内灵气充足, 普通的动植物生长速度比外面快了不少。周陆还特意挑了孕期的动物进来, 几天内就给灵轮里添了新的生命。
妖怪们主要是奔着丰沛的灵气而来, 并非顿顿都吃,有的甚至已经辟谷了, 所以灵轮中的普通动物几乎是没有天敌地随意生长。
唯一让戚夏深比较头疼的是——水生动物太少了, 尤其是灵轮的四海,还是一片死寂。
他提到这一点的时候, 沈阅微道:“夏深想吃鱼了吗?”
跟吃有什么关系?
戚夏深:“……”放弃沟通。
……
方便起见, 沈阅微在弄花巷十九号的宅院里开了灵轮的进出口,方便灵轮的妖怪们随意出入。
周陆匆匆从外面进来, 忽略了正在开辟通道的沈阅微,直奔戚夏深,“先生,有物流想直接跟我们合作。”
“啊?”戚夏深惊了,“快递还有自己送上门的?”
他一拍沈阅微,“大佬,我先去看看啊,你记得干活。”说着不等沈阅微回答,转身道, “走吧。”
周陆点头,一边走一边介绍物流的情况:“是前两年刚办起来的小物流,叫疾风物流。从老板到员工都是隼类的妖怪,规模不大,总部就在盈海市,我们平常寄个什么回家里,东西也常常走疾风。听说老板的原形是一只金雕,叫应卓,修为不凡。我见过他,看不出深浅,处世颇为圆滑,但本性不坏。”
他一说,戚夏深就反应过来了,“哦,这样啊。”他就说,人类那边的物流大多都是送大件的,至于快递,风生水起的就那几个,怎么可能跑过来跟他们合作。而且听周陆的语气和措辞,似乎对这位老板颇为尊敬。
疾风物流来的是老板,看上去是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星目鹰钩鼻,嘴唇削薄,面相倒是很英俊。
戚夏深虽然感受不到灵力,却能从他身上琢磨出几分深浅莫测的味道。
这位可比朱茵茵危险多了。
“这位就是戚先生吧?久仰久仰,在下应卓,是疾风物流的负责人。”应卓笑着迎上来,暗中打量着传言里灵主的新宠。
他也算是大妖怪了,虽然比寻常小妖更傲气,却也更有气度。早些年也见过有翻云覆雨之能的凡人,自然不会轻视人类。何况他还听了点小道消息,这个凡人没有修为,却有一身古怪的力量,无形无踪,难以捕捉,却又非常强大。
应卓反复咂摸了“无形无踪,难以捉摸”八个字,心里隐约有个猜想。现在看到了戚夏深,更证实了想法。确实如那些小妖所说,戚夏深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类,路上随便哪个妖怪都能欺负的那种,没有丁点修为。然而身怀锋利金戈之气,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类。
果然是心力,没想到六十年后,这种力量还能现世。
应卓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毕竟是以实力为尊的妖怪,面对强大的合作对象,总是要更真诚一点。
戚夏深笑着与他握了下手:“幸会幸会,快请坐。”
应卓等戚夏深落座后才坐下,笑道:“戚先生年轻有为,实在叫我这样的自愧不如啊。我像先生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和同辈人打架。也就是近两年收了心,才着手办了个上不得台面的物流公司。”
戚夏深闻弦歌而知雅意,而且对方年纪更长,已经主动来了,他不介意直接递出合作的意向,道:“您真是太抬举了,我这灶台搭好,锅还没热呢,哪能还您比。说到这个……唉,不瞒您说,我前两天还和周陆说,找不到合适的物流公司。”
应卓心中激动,戚夏深本就俊美的脸在他眼中简直比十八岁嫩出水的雕妹子还好看。
有长袖善舞又修为不凡的周陆从中调和,笑眯眯的一人一妖很快敲定了合作的细节。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应卓收好自己合同,露出几分犹豫之色,见戚夏深好奇,他苦笑道,“我年轻时自诩天赋非凡目中无人,又因为种族习性,错过了入住灵轮的机会,今次……”
应卓尴尬地咳了两声,他当年“傲骨铮铮”,认为进了灵轮就是寄人篱下,与那些被驯服的家禽无异,结果现在年纪渐长,知晓了灵轮的百般好处,越发后悔起自己当年的无知轻狂。
戚夏深恍然:“哦!”
他笑了声,道:“您身份不同,我不好做主,请跟我去见一见灵主吧。”应卓可不是小妖怪,这种格外凶残的食肉型大妖,还得沈阅微亲自点头才行。
应卓心中感激他八面玲珑,善解雕意,连连道谢,再三保证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妖怪,不会在灵轮中惹是生非,欺负弱小。
戚夏深莞尔,暗中惊讶于灵轮对妖怪的吸引力,连应卓这样的大妖都不能抗拒。
戚夏深临走前给沈大佬丢下一个任务——把灵轮中各种妖怪的登记档案按品种和修为分类。
依照沈大佬的办事速度,估计还在那儿磨蹭呢,毕竟灵轮里现在也有近千的妖怪了,大多都是些开口都不能的小妖怪,登记都是别人帮写的,通篇鬼画符,戚夏深根本看不懂。他又感受不到灵气,无法从档案里夹着的一根羽毛或一块鳞片里辨别出对方的修为,只能一股脑推给闲得遛猫的沈阅微。
沈阅微确实还在磨蹭,戚夏深谈合作花了一个多小时,他面前厚厚一摞的档案连十分之一都没下去,此刻左手执着笔,右手拿着块红白的鳞片,任由薛白抱着他的手腕啃那块鳞片。
戚夏深:“??”他敲门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都裂了。
薛白咔嚓咔嚓啃得贼欢,戚夏深听着声音都牙酸。
听到动静的转过头的薛白嘴一张,嵌在牙里的一小块鳞片掉下来,正好落在沈阅微手边的档案上。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薛白吓得往沈阅微身后一躲,自觉闯了祸,压着耳朵不敢说话。
戚夏深直接进门拎起档案抖了抖,那档案上全是微微闪烁的粉末,显然是啃鳞片时磨下来的,还有一块大点的碎片,沾着可疑的水渍黏在档案的纸页上。
这是一条锦鲤的档案,原本里面夹着一块锦鲤掉下来的鳞片。而现在那块鳞片……
戚夏深静静凝视着薛白。
薛白:怂
他团一团,缩在沈阅微后面压着耳朵不敢吭声。
沈阅微连忙打圆场,“夏深别生气,他还小呢……”
现在说这种话就是火上浇油,戚夏深立刻转移炮口,“合着我没说你是吧?那鳞片不是你喂给他的?他还小,你也还小吗?我说大佬,你几岁了?”
沈阅微:“唔……”他看看手里小了一圈的鳞片,面不改色地放下来重新夹进档案,“左右这些东西会随档案永远封在灵轮里。”
“那你也不能让他啃!我早就想说你了,惯得他要上天了!”戚夏深伸手要拎装死的薛白出来,“出来你!”
薛白抱着椅子:“我不!我不——”
戚夏深要教训薛白,沈阅微向来心疼薛白,当然要护着,薛白躲在沈阅微身后,声泪俱下地质问:“你还爱我吗,我还是不是你的宝宝了?!”
戚夏深怒极反笑:“你是哪门子的宝宝?你是我捡来的!”
沈阅微一手挡着薛白,一手轻轻圈着戚夏深的手腕,放低了声音认错:“是我的错,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
戚夏深是真的要气死了,一巴掌拍开沈阅微的手,“认错认得比谁都快,没见有一次改!卖萌装乖最拿手,我告诉你,伏低做小都没用!你给我闪开,今天谁求情都不行!”
门口的应卓呆呆道:“这,这,在下竟然不知道灵主居然有了孩子……也没带些礼物,实在失礼……”
灵主和一个人类,还是个男性人类有了一只原形为猫的儿子?老天爷啊,是他太没见识还是真神的世界太强大?而且,灵主好像还是个……妻不,夫管严?不得了了,他这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啊?
“……”
周陆噎了半晌,然而槽点太多,他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比较好,只好默默闭上嘴。
他看了一会儿,也迷糊起来:其实薛白本来就是灵主和戚先生的儿子……吧
第34章 销量
一切准备完毕, 该有的证件周陆都已经办下来了,网店可以正式开业。
戚夏深特意剪了个视屏, 他没打过多少广告,录视频前写写画画废了好几张纸,终于整理出一张写满了的细纲。
第一个露脸视屏, 他也是拼了。主播开店是正常操作,粉丝可能支持,但也会有黑粉带节奏, 他现在人气高, 说话剪视频比之以往更加谨慎。但还要注意语气,如果正经太过, 主播和粉丝都会尴尬。
他深吸一口气, 示意沈阅微可以打开相机。
……
拍完视屏, 戚夏深剪辑完毕, 重复检查了好几遍, 这才上传进绿江。
忙了好几天总算将事情做得差不多了, 后续有周陆跟进,宣传他也尽力了。戚夏深甚至连桌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不想收拾, 将自己撂到床上, 闭上眼睛打瞌睡。
沈阅微抬起手里的相机,对着他拍了一张。
戚夏深浑不在意, 翻身, “帮我拉一下窗帘,我想睡一会儿谢谢。”
“睡得着?”前两天精神绷得那么紧, 一时半会松不下来。
沈阅微轻轻笑了声,却还是依言拉上了窗帘。
现在下午三点半,阳光鼎盛,窗帘都挡不住,昏暗室内,戚夏深不仅没酝酿出困意,反而还越来越精神。
他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耳边听到细碎的动静,一歪头,沈阅微走到他床头边,从床头柜上拿起金色小炉。
戚夏深翻身起来,好奇道:“这里面点的是什么啊?”
沈阅微捧着香炉的手纹丝不动,“心甲。”
戚夏深脑子卡壳,“……什么?”他凑过去闻了闻还没点燃硬块,因为过于震惊甚至没留意鼻尖蹭了点硬甲上的灰。
沈阅微点燃了炉中坚硬的深紫色片状物,袅袅香气伸了个懒腰,冒了个头出来。他放下镊子,给戚夏深拉好空调被,因为家里有个毛孩子,盘龙炉调整的温度总是偏低的,不盖被子睡会感冒。
面对戚夏深震惊的眼神,他笑道:“是我碎落的心甲。”当初心甲破碎,一大半是整的,被炼化进了手串,剩下的都是这样的小碎片,被他收集起来,平素里不会拿出来,毕竟不多,只有四五片。
戚夏深抱着香炉,低头闻来闻去,道:“居然还能这样。”这操作……戚夏深的心莫名一软。
沈阅微伸手压住他翘起来的头发,应了一声。
“啧,”戚夏深歪头,“男人头女人腰,别乱摸。”
沈阅微顺势拍拍他的背,“睡一会儿吧,不是说过几天要带薛白去盈海玩么,这两天多休息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香气蒸得戚夏深开始犯困,他埋在枕头里打了个哈欠,缩进被子里,“大佬帮我关一下门谢谢。”
沈阅微莞尔,轻轻带上门。
戚夏深等了片刻,确定他走远了,立刻爬起来,小心吹灭了香炉里的心甲碎片。他用镊子夹起心甲,连连吹了几口气,用纸巾擦干净,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妆奁盒子。
这是他母亲嫁过来时,外祖家陪的。外祖家就他母亲一个孩子,家底全都给他母亲压箱底了。可惜早些年戚源的运势太差,做什么亏什么,一些首饰也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寥寥几件,还都是他藏起来才得以保存的。他母亲去世后,戚源否极泰来,很快娶了新的妻子,生下了戚御。
也正因为此,街坊邻里好传闲话,无外乎是戚夏深的母亲克夫,天生晦气。说得多了,连传话的人自己都信了,戚御半信半疑间,也忍不住生疏这个原配留下的孩子。那个时候,“封建迷信”没拔除,有点年纪的人都信这些。
好在戚夏深从小就有决断,心里也一向不缺成算。成年后立刻带着这些旧物离开了那个重新组建的家庭。
戚夏深打开匣子,里面空荡荡,放簪钗的地方只有一张叠起来的手帕,整个妆奁也就两副纯银耳环,一枚银戒指。
戚夏深用帕子包起心甲碎片,收在了妆奁最下层。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当熏香用了。
做完这一切,戚夏深躺在床上,盯着床头柜的位置,直至眼睛都困得睁不开,才慢慢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