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芜修跟牵线木偶似的跟林徽真拜过天地再夫妻对拜之后,季芜修被婆子丫鬟们簇拥着送入了洞房。
这个时期的婚礼仪式仍带着不少前朝的影子,但大多体现在娶正房夫人的婚礼上。反观姨太太,本质上其实与妾室没有太多区别,虽然目前的法律承认并保护了姨太太的家庭地位,但婚礼却别想比照着正房夫人。
于是,娶姨太太的仪式上就精简掉了宾客闹洞房的细节。
这正合季芜修的意,越少人见到他这张脸越好。
然而,季芜修刚将屋子里伺候着的丫鬟婆子给打发了,将那个该死的红盖头抓在手上,林徽真就推门进来了。
季芜修:“………………”
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虽然娶姨太太的仪式不必像娶妻一般正式,但那些宾客难道就不围着新郎官拼命敬酒吗?算一算他被扶进洞房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分钟,怎么新郎官就跟着进来了!
林徽真看着自己取下红盖头的新娘子一脸淡定,但他身后那些丫鬟婆子却露出了快要晕倒的表情来。
新娘子自己揭开了盖头,这是不吉利的。
林徽真不以为杵,挥手让那些丫鬟婆子下去,自己则端过铺着红锦缎的盘子。盘子上是两半切开后挖成瓢的瓠瓜,瓢里盛着酒酿,柄部连着一条红线。
林徽真自然而然地将其中一个酒瓢递给季芜修。
季芜修一脸僵硬,他一手抓着红盖头,在林徽真递东西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抬起手,将那个酒瓢拿在手中。
林徽真坐到季芜修的身边,他打量着一身绛红色嫁衣,明明是个男人却因为眼角唇边的浅淡的妆容而越发摄人心魂的美人,心中喜欢。于是,他唇角微翘,举起自己这半酒瓢,道:“干了。”
说着,他举起酒瓢。
季芜修这会儿脑袋正发懵,见林徽真举起酒瓢,他下意识跟着举了起来,然后神思不属地将瓢中的酒倒入口中。然而,酒一入口,季芜修陡然想起这酒瓢意味着什么。
这是合卺酒啊。
嘴里含着酒,季芜修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下意识看向林徽真。
他记得,尊上平素不饮酒来着。
林徽真就没有季芜修那么多心思了。林徽真是不喜酒,不饮酒,但那不意味着林徽真的酒量浅。就这一杯不到的酒,林徽真两口就喝完了。而后,他看向季芜修。
季芜修被林徽真这么一看,喉咙下意识一动,含在口中的酒就这么下了肚。
林徽真勾了勾唇角,将用来饮合卺酒的酒瓢扔到一边去,转而将季芜修手中抓着的红盖头拿过来,又一次盖在了季芜修的头上。
季芜修:“……尊上。”
“呦,不是哑巴啊。”盖头外传来林徽真略带戏谑的声音,旋即一只手揭开了季芜修的盖头。
林徽真站在季芜修的面前,满意地看着一身嫁衣的季芜修,虽然不是大红色,但绛红色的衣服很衬眼前这个美人。
于是,林徽真一个没忍住,先倾过身,亲了一口美人深碧色的漂亮眼睛。
季芜修下意识抬手捂住刚被亲了一口的地方,连忙开口道?4" 天道求你走上人生巅峰0 ">首页46 页, 骸白鹕希矣谢啊?br /> 这会儿季芜修已经看出林徽真失去了上一段幻境的记忆了,虽然有些麻烦,但黑历史若能够跟着那段记忆一起消失,也不错。但有些话得跟林徽真说清楚,他们不是真正的苏浩斌和梨园戏子,不用按着他们的剧本继续下去。
“有话明早再说。”林徽真倾过身,直接将人压在了身下,“春宵苦短,就别浪费时间了。”
“等、等等!”季芜修连忙将手推在林徽真的肩膀上,他一边咬牙切齿自己现在弱鸡似的身体素质,恨不能将幕后黑手揪出来挫骨扬灰,一边急切地解释道,“弄错了,弄错了。”
季芜修在解释他们都不是原主和找个其他理由喊停洞房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
“我不是大帅你要娶的那个十三姨太。”季芜修奋力地仰头,示意林徽真看他的喉结,“我是男人,搞错了……啊!”
季芜修的身体一抖,下意识想要蜷起身体,但被林徽真相当霸道地按住了。他低着头,轻轻地咬着季芜修的喉结,那种要害被掌控的危机感与皮肤被轻轻啃咬所带来的些许疼痛让季芜修头皮发麻,手指不自觉地攒紧。
“我当然知道。”林徽真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棕黑色的眼眸里含着笑意,手下则灵巧地解开了季芜修袄裙上的衣带,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让季芜修目瞪口呆的话来。
“若不是看到了你,我刚才本想取消这场婚礼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818辣个转怒为喜的主角#
林·失忆·徽真:成亲个脑袋!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花心……哎等等,这个媳妇好看,我要了!
季·女装·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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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副本在某种意义上给真真打了助攻哒hhh至于幕后黑手,这锅杨boss不背_(:з」∠)_
第81章 晋江独家
“取、取消?”
“我又不是苏浩斌。”林徽真理直气壮地道, 他抬手抚摸着季芜修的脸庞,温声细语,“不过, 我瞧你实在是顺眼, 这才允许这个婚礼继续下去。”
季芜修:“……”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玄真尊者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季芜修真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 眼前这人简直比之前理直气壮让他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林徽真还要来得霸道。
他怎么不知道玄真尊者的本性竟然是这样的。
当他发现林徽真自然而然地解着他的衣扣, 准备负起洞房花烛夜的责任时, 季芜修一个激灵, 猛地抓住了林徽真的双手。
林徽真挑了挑眉, 道:“娘子, 哦不……”林徽真沉吟片刻,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称呼,但翻遍了记忆,贫瘠的知识储备根本捞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来。但林徽真是谁, 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新婚的夫人失望。
于是, 林徽真停顿片刻,改口道:“宝贝。”
林徽真由着季芜修抓住他的双手,嘴巴张了合, 合了张,欲言又止嘴巴只动弹却说不出一个字,就像是犯病了似的。他倾过身, 安抚地亲了亲季芜修的唇角,温声道:“不怕,别紧张,我会很温柔的。”
竭力向林徽真解释,结果解释的话直接被不知名力量消了音的季芜修:“……”
眼见着林徽真准备履行洞房花烛夜义务,季芜修终于亮出了杀手锏,使用了发自灵魂的拷问。
“你……会吗?”
林徽真看着强装镇定的季芜修,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宝贝,你也太可爱了。”
季芜修:“……”
林徽真笑个不停,直将季芜修给笑毛了,那一刻,什么风度气度冷静,全被季芜修抛到了脑后。他阴测测地瞪向林徽真,语气幽幽:“很好笑吗?”
林徽真忍下笑声,但他的眼中却满含笑意。他看着身下明明气急败坏却磨牙忍怒的绿眸青年,眨了眨眼睛,十分坦诚地道:“不好笑,只是你太可爱了。”
季芜修咬牙切齿地念出林徽真的名字,当然,林徽真自己没有听到,因为又被消音了。
“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在季芜修的怒气值升到顶点之前,林徽真连忙抚摸着季芜修的脸庞,安抚着道。
季芜修没有说话,来找林徽真什么的,既对也不对。因为他一睁眼睛就坐在驶向元帅府的轿车上,但他确实会在脱身之后去寻找林徽真。
一看季芜修这表情,林徽真就知道他没有猜错。没看到真人之前,林徽真还能猜猜是不是敌对势力派来当卧底的,但看到这个人,林徽真立刻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比这栋宅子里的任何人都要亲密。
唯有眼前这个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我不是苏浩斌,你也不是那个梨园小西施。”林徽真抬手将季芜修略显凌乱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含笑低语,“我知道的,不需要证据,但我就是知道。”
季芜修抿了抿嘴唇,示意身上的林徽真,道:“还不起来。”
季芜修这会儿已经怀疑之前林徽真搞出来的花样是故意在逗弄自己了。至于上一个幻境里的亲密,季芜修给选择性遗忘了。
他始终对于林徽真对他也存了一份心思的事情表示怀疑。
感情的事情,太麻烦,也太难说了。
比起复杂多变的爱情,稳固的上下级关系更值得维护。
“不起来。”林徽真歪了歪头,断然拒绝道。
季芜修瞪大了眼睛,看向林徽真,脱口道:“为什么?你不都已经知道了……”
“那又如何。”林徽真微微俯身,单手撑在季芜修的枕边,凝视着身下人深碧色的漂亮凤眸,道:“你我之前认识,与我想要跟你结秦晋之好,享鱼水之欢,这两者之间,有冲突吗?”
季芜修傻傻地张大了嘴巴,说出来了,失忆的林徽真又说出来了。
“而且我瞧你……”林徽真勾了勾唇角,手指在季芜修的喉结处打了个转,而后慢慢地下移,落在心口的部位,指腹下的心跳声越发急促起来。他慢吞吞地道:“明明也是喜欢我的,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季芜修张口结舌,耳朵通红。
林徽真一看他这表情,顿时又是一乐,他低下头,咬了一口季芜修红彤彤的耳垂。
“嘶。”季芜修低呼一声,连忙抬手去推林徽真的肩膀,“等等,不能这样算。这、这这这、这也太快了。”
“我们都成亲了。”林徽真强调道,“成亲后亲都不让亲,碰都不让碰,你这是骗婚吗?”
“我哪里骗婚了。”季芜修发现,林徽真一旦霸道起来,不论是行动还是说话,都能够堵得自己无言以对。
“既然不是骗婚,那是不是就能洞房了?”林徽真作势抓住季芜修的衣扣。
“这不算结婚!”季芜修急中生智,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这是苏浩斌和那个梨园戏子的婚礼,不是我们的。”
林徽真解扣子的动作就是一顿。
季芜修顿时就有了底气,神情也从容了起来,道:“你我既然都不是原主,他们的婚礼又与你我何干。”末了,季芜修还强调道,“还是你觉得,这就算是我们的婚礼了?在顶着别人的名字与身份的情况下。”
林徽真看着季芜修,竭力忍住笑意,他故作沉吟,慢慢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季芜修松了口气。
喜欢和双修是两码事,尤其是修士,后者必须慎重。
虽然赞同了季芜修的话,但林徽真却没有松开季芜修的意思,而是继续道:“那你告诉我,我是谁,你又是谁。”
季芜修:“……”
他刚才就试了,全被消音了。
皱着眉思考了一下,季芜修想到了。
“你是阿真。”很好,没有被消音。
“我是阿修。”这个不会被消音,这一个幻境里他就知道了。
“你是我的上司……”
“兼爱慕对象。”林徽真补充道。
季芜修:“……”
感觉到耳朵的热度又开始攀升起来,季芜修咬了咬牙,没有反驳林徽真的补充。
“然后就没法说了,是吗。”林徽真了然,他刚才看季芜修干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行为很怪异,想来是有人对他施展出某种禁制之术,让他无法说出真相来。
不过不要紧,只要最关键的东西他能够说出来就好。
比如那个爱慕对象。
季芜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既然知道就别问了。”
他现在特别想要知道,之前那个幻境里,林徽真做了什么将幻境打破了。只可惜他当时因为……就没有跟林徽真一起出屋,等他注意到幻境开始崩溃时已经晚了。
果然,危机在前,他不能太过任性。
林徽真轻笑一声,也不恼,他将手放在季芜修解了一半的扣子上,接续解。
季芜修瞪圆了眼睛,连忙抓住林徽真的手腕,脱口道:“还来?!”
林徽真一脸无辜地冲季芜修眨了眨眼睛,道:“我这是为了你好啊。”不待季芜修反应,林徽真继续道,“难道你想穿着这身袄裙过夜?”
季芜修:“……”
忘记了,他现在穿着女子的嫁衣呢。
季芜修推了推林徽真,道:“我自己来。”
“好啊。”出乎季芜修意料,林徽真答应得特别痛快。
不过,将手放在扣子上,季芜修默默地看向林徽真,迟疑了。
虽说这同性之间吧,待在一个屋子里脱光换衣服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对于刚刚被林徽真“连削带打”,小秘密“溃不成军”的季芜修而言,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这就有些刺激了。
而且,脱下这身袄裙,他似乎没有别的衣服换啊。
好在林徽真没有往死里欺负季芜修的意思,见季芜修尴尬还有些迟疑地看向自己,他耸了耸肩,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衣柜前,道:“你先穿我的衣服,回头再让人给你订做新的。”
说着,林徽真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放到季芜修的身前。
“都晚上了,除了睡衣,你还能换什么衣服。”林徽真不忘安抚季芜修,“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等日后你我真正成婚后再行周公之礼,现在自然不会逾矩。我回头让人算算日子,这个月应该还有好日子,我们再办一次婚礼。”
说到这个,林徽真的兴致起来了,“你觉得西式婚礼怎么样?”
“你!”季芜修张口结舌,不敢置信地看向林徽真,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