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影片里张国荣饰演的角色何宝荣,当被打伤的何宝荣对黎耀辉说出“不如从头来过”的时候,司弦的喉咙也突然动了动。她侧头看着小甯,张国荣的演技很好,也勾起了她上一世的心情。小甯离开人世的那些天,司弦是历历在目的。她睡不好,吃不好,坐立难安,小甯死后,她的身体状况也变得很糟糕。为了孩子,勉强保重自己的身子,结果孩子也没保得住。
司弦抓紧了资钧甯的手。
司弦是被打伤的何宝荣,黎耀辉答应了何宝荣,就像小甯的手回握住了她。
不如从头来过。
等出影院的时候,资钧甯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在分析主人公会有什么样的归宿。何宝荣的归宿,司弦不清楚,但是司弦清楚张国荣的归宿,“蝴蝶”在娱乐圈轻轻扇动它的“翅膀”,她是不是能改变张国荣的命运?
看完电影,她们便开始逛起了街。1997年的香港,“四大天王”的海报满天飞。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资钧甯停下了脚步,甜品店里高挂了一台电视机,电视机里在播放张国荣的跨越97演唱会,资钧甯去过现场,那时候司弦还在“里面”。资钧甯拉着司弦的手,进了甜品店。
“首先,我要在此谢谢所有来红馆观看我这次演唱会的观众们,是你们让我有机会再次踏上这个舞台,在这里我觉得我是个非常非常幸运的艺人。因为有你们那么多支持我的朋友,多谢大家,今晚是一个非常例外的晚上,多唱几首歌。但是在没唱之前,我希望等大家听我讲以下一番话,为什么呢,其实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因为我从开始唱歌到现在已经有10多年了,我开演唱会也有好多次,而且每一次我妈妈都会到场同我分享我的快乐,但是,每一次我都没有真真正正唱一首歌给她听,我妈妈今晚也有到……”
司弦要了甜品和茶,拉着资钧甯的手在橱窗边坐了下来,这个角度看电视正好。
“妈咪,今天晚上我要送一首歌给您,同时呢,这首歌也要送给另一位我觉得在我生命里面好重要的好朋友,就是你的干儿子,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境遇最差的时候,他可以借给我所有的薪金,好几个月的薪金帮助我度过难关,他就是我的好朋友唐先生。在这里我要将一首歌送给我这两位挚爱的朋友和亲人,送给你们以下一首歌,当然也是送给在座所有的朋友听……”
司弦看着资钧甯的侧脸,这时候资钧甯也在看她。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
司弦轻轻地搂住资钧甯,手轻轻揉着资钧甯的后脑勺,橱窗外熙熙攘攘,资钧甯埋在司弦的颈窝,双手攥着司弦的衣服。司弦,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资钧甯之前有苦恼的,如果被朋友知道她们的事情,如果被家人知道她们的事情,怎么办?她不想成为朋友们争相劝诫的对象,不想伤家人的心,周围除了李为和方少夫,她对同性恋几乎一无所知,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全天下只剩下她们了。陆青岑很优秀,比她优秀得多,资钧甯一边吃醋一边又在想,她会不会耽误司弦了,司弦这么好,可以有一个很好的丈夫,一个美满的家庭,甚至有个可爱的孩子,或者两个,司弦生的孩子一定也很聪明。
司弦这么抱着她,资钧甯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春光乍泄》里面他们彼此牵挂彼此失去,而她不想司弦走掉,她再也不可能这样喜欢一个人了,比起隔着人海的牵挂,不如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什么,都别想吧,这一刻才是最真实的。她想要司弦,每一秒都想。
第74章 不够
时间一晃便到了深圳的六月天,愈发热了。大一的课程本来就少,到了六七月份便更少了,学校拟定七月份放假,司弦到了六月份,深圳香港来回的跑,人也黑了不少。周末几乎被香港那边的沙龙给承包了,中国谈生意讲人情,面对面的信息交流。司弦也把马云引荐去了沙龙,马云去了一两次也没去了,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马云的理念不被香港的经济人士看好。新思路新理念,不出二十年,就要万众创新大众创业了。而资本方面还以资本为傲,玩着经济杠杆的游戏。也不奇怪,香港积累资本也有好些年了,中国这里才刚刚崛起。
司弦效力于香港的经济大鳄,这是个强强联手的合纵团体,他们致力于开发市场,别人是钻营市场的边边角角以求生存,他们是“开发者”,连买卖都在他们的利润里。比如给越南修公路,让越南政府开发公路旁的住宅区,建立商业帝国。司弦现在的主役是收购兼并公司,小打小闹,香港主要是想司弦集中精力,狙击今年的国际操盘手。所以暑假司弦是要留在香港的。
资钧甯现在也没有在做家教兼职了,主要是没时间,这个月的二十三号是东环快速路东段工程开工,总长5.37公里,总投资6.8亿元,司弦把资钧甯安排了过去。资钧甯做事向来认真仔细,查阅资料跑工程开会,俨然比司弦还忙。司弦有打算做个土木建筑方面的公司,让小甯来挑大梁,赚了算小甯,亏了算她的。
“很累吗?”司弦把资钧甯搂住怀里,摘掉了她的安全帽,头发汗湿了,刘海成一绺一绺贴在额头上。资钧甯也窝在司弦的怀里,这里是资钧甯的临时起居,比较窄小,只能容纳三四个成年人,还要弓着身子。资钧甯没有什么东西,只有换洗的衣服,床边有一台非常老式的风扇,吹起来还呼哧呼哧的响。施工条件一般好不到哪里去。司弦一过来,老李告诉她资钧甯在里边的板房睡觉,可把司弦心疼坏了,小姑娘倒在硬邦邦的板床上,困得连安全帽都没摘。
“有点热。”资钧甯贴着司弦的脖颈,恹恹的。
上一世小甯第一次参与施工,在活动板房里热出了疹子。司弦心疼地摇着蒲扇,用勺子舀了一勺饭喂给资钧甯,资钧甯有气无力地嚼了几口。
“我搂着你,你会不会很热?”
“我想你抱我。”
“老李太不靠谱了,回头我给你安排地方。”
“没呢,过几天就搬了,临时的。”资钧甯说,“其他的工友还是好几个人挤在一起。”
“我是想你来学经验,他倒好,尽让你吃苦了。”
“做这一行,手脚不沾地心里没谱。”
“可你这也‘沾’得太实在了。”司弦又给资钧甯喂了口水,“我前些天问你,你还跟我说不错,这哪不错了,不错在哪了?”
“李经理本来是给我安排资料员,可我觉得我是来学东西的,不能浪费你托的关系。”
“哪门子托关系,是施工部门有求于我。”司弦的语速很快。
资钧甯蹭了蹭司弦的颈窝,“司弦,你别急。”
“我能不急吗?万一你被虫子咬了万一你热出病了?”
“我就说你不能来,来了肯定和我急。”
“我不和你急,我等会把老李的办公室端了,他办公室挺好的,给你做起居室。”司弦说。
“办公室是唯一不错的了,要和上头开会,得拿得出手。”
“我工商局的申请很快下来了,一个建材公司,你来管事。”
“我什么都不会,不揽瓷器活。”
“哪有天生会的,连吃饭都是要学的。”
“吃饭也得先学夹筷子。”
司弦顿了顿,似乎有点“委屈”的意思,“我赚钱都是为了什么啊?”
资钧甯抬头亲了亲司弦的脸颊。
“不够。”
资钧甯又亲了亲司弦的下巴。
“不够不够。”
资钧甯害羞停顿了会,轻轻啄了一口司弦的嘴唇。司弦放下勺子,抚摸着资钧甯的脖颈脸颊,低头轻轻咬住资钧甯的下唇,舌头灵活地钻了进去,资钧甯的手搂着司弦的脖颈,细细的喘息着。没一会儿,司弦便被资钧甯放倒在了床上,欺身压了上去。“想我吗?”
“想。”
“哪里想我?”
“大脑。”
“……这里不想吗?”司弦的手已然滑进资钧甯的裤子,她的手已经盖住了有些“温热”的地方。资钧甯仍然有些敏感,虽然之前“装睡”被司弦“碰”过几次。她夹住了司弦的手,满脸羞红,“现在是白天。”
司弦的食指隔着资钧甯柔软的内裤,轻轻“刮蹭”了两下。
“司弦别……”
外面还有轰隆隆的施工声,里边却是喘息声和衣服的摩挲声。一动一静,正是情浓时。
等到李经理敲门时,资钧甯正在穿裤子,司弦支着台灯靠在床头看图纸,她的肩头还有“醒目”的指甲划痕。看到划痕,资钧甯面上一红,她低头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塞给床上的司弦,“你把衣服穿上。”
“我这不穿了你的汗衫吗?”
“看得到……”
司弦这时候才觉得背脊有点“火辣辣”的疼,她微微侧头,果然肩头也被小甯挠“花”了。她把资钧甯搂了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脖颈,“那这怎么办?”
脖颈上有咬痕,小甯“情难自抑”,在她脖颈上留了好几个深深浅浅的咬痕。这一次司弦不像寻常,还脱掉裤子用“那处”顶她的……床上一片狼藉,床单上“湿”了好几块地方……
刚才“羞人”的事情又涌上了资钧甯的脸,司弦抬起她的腿,“贴合”她,司弦的“那处”有些热,又像把她“吸住”般,不自觉地配合她的“晃动”。到后面司弦甚至搂起她的上半身,加快晃动,床也被晃得“吱呀吱呀”的响。
天……她还怎么睡这张床……一躺在上面,不就是能想起今天司弦对她做的“事”……
天……
这个月的二十八号,深圳的灯光环境工程正式启用,有5000盏灯笼、5000面旗、8000条横幅、3000个高空气球和百万盆鲜花。三十号,是香港回归祖国之夜,深圳街头也塞满了鲜花、灯火、游人。大家通宵不眠,观看中|央电视台对香港政权交接仪式的实况转播,23时30分开始在洪湖公园举行了庆祝回归焰火晚会,燃放的烟花分71大组,共有1997种,总计10万余发。同时鸣放1997响礼花以志纪念。等到拂晓,解|放军驻港部队地面部队3000多名官兵奉命从各集结地出发,乘坐400多车辆,分别从文锦渡口、皇岗、沙头角口岸进驻香港,深圳市会有二十万群众来欢送驻港部队。
1997年6月30日午夜至7月1日凌晨,中英两国政府香港政权交接仪式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新翼五楼大会堂隆重举行。6月30日23时42分,交接仪式正式开始,司弦作为观礼嘉宾,站在香港经济大鳄们的身后。
零时四分,中国方面发表讲话,“根据中英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两国政府如期举行了香港交接仪式,宣告中国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正式成立……”
在非自然科学方面,最终是经济规律决定一切。中国硬气了,才会有人买账,人也是一样。当听到国歌,周围人热泪盈眶的时候,司弦也是眉心一动。她穿过欢呼的人群和雀跃的花束,小甯在外面等她。小甯站在国旗下面,她捂住嘴唇,和周围人一样眼睛红通通的,那时候的气氛是能感染人的。司弦扒开人群挤了过去,她搂住了小甯的肩头。
香港回到中国,就像我回到你。
齐五微微皱眉,他在实况直播上看到了司弦,司弦在和几个香港那边的“大鳄”交谈。
“刚才那个是司弦吗?”李为似乎也看到了,他转头问方少夫。方少夫自然也看到了,他知道司弦很厉害,没想到司弦这么快就调整了状态,几个月的功夫就出现在了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也侧头看齐五,齐五没有什么反应,他在低头看文件。
齐五低头看着文件,心思完全不在文件上面。对于司弦,他已经从刚开始的惊艳到现在的深深嫉妒了,司弦太聪明了,木秀于林。他对司弦不是没有旧情,只是有一种无法逾越的脱力感。他对司弦的感情很复杂,有感谢有愧疚还有嫉妒,嫉妒心无疑是可怕的,齐五看着实况直播,已经没有司弦的镜头了,司弦的镜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和司弦从来没有比拼,司弦一直是胜者,胜者为王。
第75章 港币保卫战
“司弦,你做了很多公益项目啊。”资钧甯翻了翻“希望工程”的图纸。
“要不然工商局的批准也不会下来这么快。”司弦在用电脑,即便和资钧甯说话,手速也翻飞得很快。
自1997年7月泰国发生货币危机,国际炒家一路横扫东南亚,这场“金融风暴”不出三个月也会“登陆”香港。司弦作为香港方面的“狙击手”之一,从今年五月份便开始与东南亚方面接洽。
资钧甯用竹签叼了一块小苹果块儿,喂给司弦,然后自己又吃了一块,她继续看着公司的图纸。这两天要去签施工合同书,司弦让她去。她也不是很懂,李经理已经被司弦挖了过来,还好有李经理帮衬着她。甲方是最低投标价法,李经理算出的投标报价很精准,他们确实中标了。只是在中标后,甲方提出了一些建议,这无疑是增加造价成本,甲方不愿承担。很明显,甲方仍在打压他们这边的价格,按照招标法,这肯定是违法的。两方僵持不下,施工合同书一直没有签下来。
“怎么了?遇到问题了吗?”司弦抬头看着资钧甯。
资钧甯皱了皱眉头,“我觉得我不太懂行业规则。”
司弦接过资钧甯的图纸,这是甲方给的图纸。“甲方是不是在商榷价格?”
“是的,他们还提出了‘按时投入’,我们进行到哪部分,他们就哪部分核算资金。”资钧甯苦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