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臻慧没想到肖瑶会这样说,发自内心地感激道:“谢谢肖老师,小槿她们能碰到你这样的老师,真的是三生有幸。”
“什么三生有幸,这俩孩子本来就讨人喜欢。”肖瑶说完,又陷入了沉思,“不过这事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就算刘勤不明目张胆地针对小槿和绵绵,她暗地里的行为也会影响到她们的身心健康。这样,我给你支一个招,不一定有效,但聊胜于无……”
肖瑶和肖臻慧远远落在后面,她们的讨论声也渐渐听不清楚。顾绵回头看了两个大人一眼,感慨道:“小槿,肖老师对你真的好好哦。”
“嗯,”牧槿也回头看了两个大人一眼,“她和肖阿姨都是很好的人。”
顾绵笑问道:“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是好人?”
牧槿被她的笑容感染,也露出些许微笑:“你也是。”
顾绵顿时笑得更灿烂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槿你也是很好的人,非常非常好,宇宙第一无敌好!”
肖臻慧和肖瑶说了好一会话才赶上来,顾绵见她只有一个人,问道:“肖老师呢?她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你们肖老师还有事要忙,先回办公室去了。”肖臻慧心情愉悦,一扫之前的忧愁,“今天中午我们出去吃,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
顾绵立马说道:“我要吃麻辣烫。”
肖臻慧一口否决:“不行,不卫生。”
顾绵又说:“我要吃火锅!”
肖臻慧又否决了:“不行,时间太长。”
顾绵的热情散了一半:“那你打算带我们去吃什么?”
肖臻慧念道:“苦瓜炒肉,苦瓜炒蛋,凉拌苦瓜,酱渍苦瓜,苦瓜丸,蒸苦瓜,苦瓜排骨汤,你自己选!”
顾绵听着一长串的苦瓜,露出了苦瓜脸:“妈,你这是赤.裸裸地打击报复!”
“我就打击报复怎么了?你就说吃不吃吧。”
顾绵屈服于威武之下:“吃…8" 青梅套路深0 ">首页10 页, …”
肖臻慧冷哼一声:“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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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肖臻慧回厂里上班,顾绵和牧槿回教室上课。
顾绵顶撞刘勤的事情已经在年级传遍了,班上那些深受刘勤“折磨”的差生们都冲顾绵竖大拇指,说她不愧为爷。
顾绵苦哈哈地写着检讨书,心说如果不是为了小槿,我才不想当爷呢。
下午的课顾绵一直在写检讨书,因为不是真心实意地要检讨,她写得很痛苦,一下午才写了两三百字。
牧槿敲了敲桌子,对顾绵勾勾手指:“检讨书给我看看。”
顾绵愁眉苦脸,把检讨书推过去:“我还没写完。”
牧槿看了一眼顾绵花一下午时间写出来的检讨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什么玩意!
顾绵的检讨书书面凌乱,毫无美感,字丑就不说了,墨团比文字还多。至于她的内容,干巴巴、硬邦邦,看不出一点检讨的意思,倒是能透过墨团看到很多发泄的话。
与其说她写的是检讨书,倒不如说是申讨书。
顾绵也发现自己的检讨书很不像样,她讪笑着抓了抓脑袋,想把检讨书拿回来:“我再重新写一份。”
“不用,”牧槿把顾绵写检讨书的本子翻了一页,拿起笔便开始写,“我帮你写。”
有人帮忙顾绵求之不得,可是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她又有些犹豫:“还是我自己来写吧,你快听课。”
牧槿奋笔疾书,说话的时候都没停:“这点时间,听不听都不影响。”
顾绵闭上嘴,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不再出声打扰她。
牧槿惯用的写字工具是一支黑色的钢笔,和她这个人一样,这支钢笔看着低调,实际上价格不菲,用起来也非常顺滑。
顾绵不喜欢用钢笔写字——可能是因为她用的都是劣质钢笔,常常漏墨或是笔尖裂开,留下了心理性反感——但她却喜欢看牧槿写字。
看牧槿写字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她写字很快,字却不会因为速度过快而显得潦草。她笔力劲挺,写出来的字一点不像初中女生的字体,倒像是练了十几年书法的中年男人的字。
很久之后顾绵才知道,牧槿的字是随了他的父亲牧永楠。
牧永楠爱书法,便想让女儿也培养出这方面的兴趣。
谁知道牧槿不爱那些大书法家的字,独独偏爱自己父亲写的字。她整天对着牧永楠的字临摹,书法课不好好听,字帖也不好好练,牧永楠说她,她就反驳说“爸爸你的字也是书法的一种啊”。
牧永楠向来拿女儿没辙,见她铁了心要学自己的字,不但亲自教学,还自制了字帖给她练手。十几年下来,牧槿竟把牧永楠的字学了个八分像。
当然,这又是顾绵后面才知道的事情了。此时此刻,她看着牧槿行云流水般地写着检讨书,对她的佩服几乎要溢出胸腔了。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牧槿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页纸。她盖上笔盖,迅速的浏览了一遍,随后递给顾绵:“你熟悉一下,明天照着念就行了。”
顾绵拿过本子,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和顾绵干巴巴的检讨书不同,牧槿写的检讨书感情充沛、认识深刻,让人一听就能感受到写书人的悔过之意。
她在最后一段加了点励志的结束语,以致于第二天课间操时间顾绵念检讨书的时候,下面还有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鼓掌。
年级主任抢过话筒,对着起哄的人群就是一顿训斥。大家百无聊赖地听着年级主任的咆哮,又多站了几分钟才解散。
月考总成绩出来后,班上的座位又调换了一次。大家的成绩都挺稳定,座位变动并不大,更多的是相邻两排的交换。
牧槿成绩不错,考了班上第五名;顾绵也算争气,考了班上三十几名。不过两人的座位没变,还是在靠后门的最后一排。
这几乎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针对了,班上的人个个心知肚明,用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两人。
顾绵受了一肚子气,却无处发泄。她自己坐最后一排无所谓,但牧槿坐最后一排实在是太吃亏了。
可没办法,刘勤就是摆明了要欺压她们。她做得也不算太过分,顾绵就是想和她闹也闹不起来。
顾绵回家之后和肖臻慧说了这事,又把刘勤大骂一通。
肖臻慧问:“你没和她闹吧?”
“没有!”顾绵愤愤,“我本来要找她理论的,被小槿拉住了。”
“小槿把你拉住是对的,”肖臻慧赞许道,“这事真要说起来也算不上个什么事,你如果找她闹了,只会惹得自己一身骚。”
顾绵不平道:“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任她欺负吗?”
“当然不,反击是一定要反击的,只是需要时间。”肖臻慧看了跃跃欲试的顾绵一眼,说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的。你只需要把皮给我绷紧了,千万别让你们那个班主任抓住把柄。”
顾绵低下头,闷闷地“哦”了一声。
肖臻慧拍了她一下,吩咐道:“行了,洗澡去吧。洗了早点睡,早上早点起来,别整天都踩着点进教室。”
顾绵拿着换洗衣服往浴室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了妈,你知道我是吃什么长高的吗?”
肖臻慧没好气道:“吃饭长高的呗,难不成还是吃屎啊。”
“不是,我不是指这个,”顾绵道,“我是说你有没有给我吃过营养品或者补药之类的东西。”
肖臻慧说:“没有。”
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差点连锅都揭不开,哪有闲钱给顾绵营养品或是补药。说起来,她从小到大连牛奶都没喝过。
顾绵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情绪有些低落:“好吧。”
肖臻慧奇怪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想问了给小槿吃。”顾绵比划了一下,“如果小槿有我这么高,就不怕坐最后一排了。”
肖臻慧听得哭笑不得,却还是认真地建议道:“我听人说运动能长高,你从小就好动,说不定是因为这个长高的。”
顾绵把这点记下,一见面就把自己长高的“经验”传授给牧槿了。说完,她还自告奋勇道:“我可以陪你一起运动。”
牧槿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话。
自说自话了一大堆的顾绵有些尴尬,自找台阶下:“我就是提个建议,运动强身健体嘛。”
牧槿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大早,顾绵就被肖臻慧叫醒了。她看了看时间,才六点钟,顿时崩溃了:“妈,你这么早叫我干嘛,闹钟还没响呢!”
肖臻慧一巴掌拍在顾绵屁股上:“快起来,小槿找你跑步了。”
“跑步?”顾绵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哦,跑步啊……可是为什么要一大早去跑!”
她说着,又要倒下去。
肖臻慧把人拉住,一把掀开被子:“就是要大早上跑才有效果,快起来,小槿还在外面等你呢!”
早上的空气还带着点凉意,顾绵洗了个冷水脸,人瞬间清醒多了。
她换了鞋子,问牧槿:“我们去哪里跑?”
牧槿穿着一身运动装,人看起来很精干:“我对这边也不是很熟,听你的。”
“去这边吧,”顾绵指了一条路,“这边没什么人。”
顾绵好动,跑步对她来说就和吃饭一样简单。她边跑边和牧槿介绍周围的风土人情,表情轻松,步伐欢快,半个小时跑下来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让人惊讶的是,牧槿竟也跟着顾绵的节奏跑下来了。她一路上安安静静地跑着,偶尔搭一下顾绵的话,也不喊累,也不说要休息,以致于跑完了顾绵才发现她跟得有些吃力。
顾绵暗自懊恼她只顾自己跑得欢,没有照顾到牧槿的体力,咬着唇问道:“小槿,你还好吧?”
牧槿脸色潮红,气喘吁吁,精神看上去却很好:“我没事,就是太久没运动了有些不适应,多跑几天就好了。”
顾绵推开院子的大门,邀请道:“进来歇一会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就这么几步路,我回去喝也是一样的。”牧槿站在门口,见顾绵还要再劝,率先开口,“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先回去收拾收拾,一会还要上学呢。”
顾绵一想也对,没有再坚持:“好吧,那就一会见。”
牧槿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问道:“对了绵绵,明天你还跑吗?”
“跑啊,为什么不跑,我说了要陪你的。”顾绵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好像早上赖床不起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牧槿笑了:“好,那我明天早上还是那个时候来找你。”
顾绵拍拍胸口应道:“没问题。”
顾绵这一应,就应了很多年。以致于两个人分开的那段时间,她还是会习惯性地早起晨跑。放空大脑摆着手臂跑起来的时候,她会觉得那个人就在身边。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却从来不缺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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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转凉,当学校的梧桐树叶子落了一地的时候,顾绵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很长了。
十一月十号、十一号、十二号是学校期中考试的日子,三天考试结束,紧接着又是为期两天的校运动会。
对于运动会这种不用上课可以在室外疯玩的活动,大家自然是喜欢的。早自习还没下课,部分人就很积极的往操场上跑了。
顾绵作为体育委员,需要操心的地方比较多。好在班上那群不听话的“问题学生”和她关系不错,都还挺配合的。
入场仪式即将开始,广播里响起运动会必备的《运动员进行曲》。顾绵站在一旁清点人数、整理队伍,忙得不可开交。眼看三班就要入场了,她又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位置。
四班的方队练习时间并不多,基本上就是体育课练了一下。别的班把班会课和自习课都用来练习,刘勤却不肯,觉得这样耽搁时间。
顾绵在队伍最前面举牌子,走方队的时候看不到班上的情况。不过班上喊口号的声音很洪亮,效果应该不至于太差。
走过主席台之后,一群人在整队老师的指引下小跑着到操场内排队站立。站立的时候队伍分为两列,男生一列,女生一列。
排好队后,顾绵小声问站在她前面的张婷欢:“刚刚我们班走得怎么样?”
张婷欢竖起大拇指,同样压低了声音:“非常好,比平时练习的时候好多了。”
听她这样说,顾绵安心了:“那就好,我就怕我们班走得太乱。”
初一年级一共八个班,后面还有初二年级、初三年级的。
四班入场早,站立等候的时间也长。大家干站了一会,很快便耐不住寂寞和周围的人聊了起来。
站在后排的一个男生鬼鬼祟祟地排到了中间去,伸手拍了一下他旁边那个女生的脑袋。
顾绵皱着眉,眼看男生一直动手动脚地欺负女生,忍不住开口喊道:“江帆,你站到后面来。”
名叫江帆的男生回过头,看着顾绵:“为什么?”
“大家都是按从矮到高的顺序站的,你那么高的个子杵在前面,破坏咱们班队伍的整齐度。”
班上的人哄笑,江帆面子挂不住,又无可反驳,只得恨恨地瞪了顾绵一眼,不甘不愿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顾绵被瞪了也不在意,对上被欺负的女生的视线,她还友好地笑了笑。
谁料女生并没有回以她微笑,也没有露出所谓的感激的表情,而是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顾绵呆住了,拍了拍张婷欢的肩膀:“刚刚邱悦是在对我翻白眼吗?”
张婷欢看江帆的反应去了,没注意到邱悦的情况:“什么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