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不是你的错————白水

作者:白水  录入:12-22

"怎么样,有没有时光倒流的感觉?"转过头,他那盛满了星光的眸子对上白驹的,兴奋地大声问。
平常梳理整齐的发丝被风吹乱了,衬衣领口的钮扣也解开三颗,露出了壮实的胸膛,白驹手插在裤袋里,斜倚在山崖边的围栏上,含笑专注地凝望着他,轻轻地说:"这是我十七岁时想都没想过的事。"
"少唬我,我就不信你没陪女朋友去过游乐园!"
"高中以后,我就没交过女朋友。"白驹很认真地否认。
"那今天就算我们俩个一起找回逝去的时光好了。"齐霖笑望着他:"要不要再去下面逛一圈?"下巴朝山下灯火通明的市区扬了扬。
闻言,白驹的仍立刻有些扭曲:"饶了我吧--我的脚已经挪不动了!"
"呵,别那么没用行不行?你这么想被列为欧吉桑啊!"本来也是吓吓他的,齐霖说完就在柔软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时间不饶人啊,我不想也不行。"白驹耸了耸肩,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遥望着地上的繁星,齐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快乐的时间真的过得好快。"
"嗯。"白驹轻应了声,静静地凝望着他的侧脸:"等我把公司交给我的合伙人,我们就去环游世界好不好?"
"环游世界?!"齐霖惊诧地睁大眼,扭头看着他。
"是啊,你不想?"他的表情让白驹忍不住莞尔。
"我想!当然想!你说的哦,到时候不准赖帐!"齐霖的声音迅速上扬了八度,眉飞色舞:"先到哪里呢?嗯--从东向西的话就先到新加坡,然后去日本,接着是澳大利亚......"
"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有些不稳的声音不小心泄露了他心底真实的情绪。
"当然啊,其实我从小就有这个梦想了,背着旅行包走遍世界,光想就好兴奋!"
白驹笑了,眼中闪耀着喜悦的光--幸福呵,也许并不是那么遥远了!
# #        #  #
"啾啾、吱吱--"
花园里的小鸟飞上飞下叫得好不欢快,晨风拂动淡蓝色的窗帏,灿烂的阳光照进了房间里。
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平整的床单上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平时散乱在床头书桌上的小说和杂志都摆上了书柜,门口的拖鞋也一双双整齐地排在鞋架上。
窗前的书桌正中摆放着一本厚厚的深蓝色印花封面的日记本。本子的右下角处压着一张巴掌大的便条纸,上面只写了六个字--
我去美国一趟。
# # # #
结束了周一的例会以后,白驹回到办公室查看各部门交上来的工作报告。
一份还没看完,怀里的手机就响起了起来。
"喂?"他拿出来按下通话建。
"小少爷?"吴妈那熟悉的唤声在耳边响起。
"吴妈啊,有什么事吗?"莫名地,一种不安的感觉笼罩了他的心--过去,齐霖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只有他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异常状况,吴妈才会打他的手机通知他。而现在......
"小少爷,刚才我去整理齐少爷房间的时候,看到桌上留着一张条子,写着‘我去美国一趟'......"
"什么?!"白驹一直紧绷着的心弦"啪"地一声断裂,脑袋里刹那一片空白。
"齐少爷房里的东西都收拾得很整齐,好像已经离开了。"
去美国......去美国?回他父母身边?
"为什么......"
"不知道啊,齐少爷就留下那么一句话......嘟、嘟、嘟--"
为什么要离开?昨天还答应他要和他一起浪迹天涯,为什么今天就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单飞了?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哈哈......哈哈哈......"等了那么久,结果竟然是这样?!
他竟然傻到去相信"Happy Ending"就会来临?
"哈哈哈哈......"
可笑,太可笑了!
在他身处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时,他却只想到该怎么么离开。
永远地离开。
"......不可能,决不可能!"
--你逃不掉的!
--我决对不会让你从我身边逃掉的!!
完全散乱的神魂终于凝聚,停滞的思维也开始运转--要出国必须有护照,谁会帮他办......杜子美!
这个女人决对是不想活了!
他立刻抓起掉落在桌上的手机--
"喂,哪位?"不知大祸临头的人正悠哉地坐在露天咖啡店里喝咖啡。
"他坐几点的飞机?"努力压抑着满腔怒火的声音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般让人毛骨悚然。
杜子美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打了个冷战,膝盖发软冷汗直冒,求救地朝坐在她对面的人看过去--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如果你敢骗我,就做好嫁到非洲去的准备!快说!!"一声大吼,吓得杜子美差点没把椅子坐翩。
"十一点零五分。"她立刻乖乖把实话报上,顾不得对面的人努力打过来的眼色了。
话音一落,电话立刻断线。
杜子美一脸哀怨地向对面的人看过去:"我可被你害惨了--!"
"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齐霖轻轻一笔,把杜子美交给他的护照和机票放进斜挎在身上的旅行袋里。
"你是不知道......唉!他肯定恨死我了,我看我还是回家去躲躲吧。"真是自寻死路啊!她干嘛要这么多事呢?!
"回家?你不怕你爸把你嫁给那个什么小开了?"
"那也总比嫁到非洲去好吧?!"呜--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啊?"不明所以的人瞪大了眼。
"唉,不和你说了,我得赶快回去收拾东西跑路,你自己保重吧!"说完她抓起放在桌上的皮包就立刻开溜了。
"喂--谢了!"挥挥手,齐霖笑望着她拦下一辆的士,匆匆钻进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抬腕看看表--十点半。
--差不多该进去了。
结了帐,他起身朝旁边的机场候机大厅走去。

还有三十分钟......二十五分钟......二十分钟......十五分钟......
"快点!"
一声低喝,让心惊胆战的司机把油门踩到了底。听着后面紧跟不舍的"喔依--喔依--"声,他哭丧着的脸就差没挂上两行泪了--他的驾照啊......
从后视镜里偷偷瞟一眼后面坐的那尊黑面神--这可是当了他五年私人司机头一次看风的恐怖表情啊!
像一块千年寒冰,就连周遭的空气都被他凝固,让人窒息。
终于,机场已然在望。
"吱嘎--"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在机场门口响起,车还没停稳之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已从车上跳了下来,飞快地向候机大厅冲进去。

大厅里,拖着行礼抱着小孩的人流穿梭来往,喧哗嘈杂。墙上的电子大屏幕滚动显示着飞机的班次。广播里一个悦耳的女声正以标准的普通话提醒乘客登机。
齐霖把机票和护照拿在手上,朝登机口走去。
或许是刚才白驹打电话给杜子美的原因,让他的脚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潜意识中仿佛有着某种预感......
乍然回头,机场行色匆匆的人群覆盖了他的视网膜。人影重重,望不见一个熟悉的面容。
"呵!"轻笑了声,他摇摇头--等什么呢?等到了,反到是个大麻烦!
不再留恋,他干脆地转身大步向前走。
谁知刚跨了一步,眼前蓦地一暗,他那挺直的鼻梁差点儿便撞上一个硬梆梆的黑影。
吓了一跳,他反应敏捷地在酿成血光之灾前拉回自己的身子,拧着眉朝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家伙瞪过去--
"呃?!你......"
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麻烦果然出现了!
而且,好像很不好打发的样子......
"你......"说实话,他从小到大从没有怕过这家伙,也从没有在他面前示弱过。而此刻,在他那两道冰冷如刀的目光注视下,他像被只兀鹰盯住的小老鼠,忍不住打心底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畏怯。
那不是白驹看他的眼神,那种眼神......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点感情,仿佛他眼中看的是他搜寻已久的死敌,而久不动手解决他的原因只是为了欣赏他在临死前惊恐挣扎的表情。
开不了口,本来想说的话全数卡在了喉咙里,他的心不禁在他从周身向个不停扩张的森冷寒气压迫下止不住地战栗。
身体仿佛被急冻,动弹不得。
"请乘坐107次航班的旅客尽速登机,飞机马上就起飞了!请乘坐107次航班......"
广播里传来了播音员那悦耳的声间,一遍遍地提醒乘客上飞机。
"啊--那是......"他要坐的飞机!
刚说了两个字,手腕上立刻一紧,像上了一道铁箍般挣脱不得。
白驹二话不说地抓着他就往机场大门拖去。
"喂!你干嘛......放开我,白驹!你听我说啊......我必须去......唉!你先放开我......飞机要起飞了......喂、喂喂!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疯了?!白驹!你......好好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行了吧,你放我下来!"被像包袱一样扛在肩上实在太丢脸了,他只好认输地讨饶。
走出机场大门,白驹依然寒着脸,一言不发地把他从肩上"御"下来,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就把他"塞"了进去。
"蛮牛!"偷骂一句,手腕上的痛让齐霖忍不住眦了眦牙,倒抽一口气。
扯开袖口一看,几个排列整齐的青色指痕清晰地印在他手腕上:"死孔雀,这么大的牛劲!"
--看来,他真的是气疯了。
不过是小小地耍了他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白驹从另一边上了车,"砰"地一声用力关上车门,瞥到他仍然捏在手上的护照和机票,一把扯过来顺手向车窗外一甩--夹着机票的护照在空中划过一道非常完美的抛物线,落进两米外的垃圾桶里。
"喂--!"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齐霖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东西在还没有发挥它的功用之前就变成了没用的垃圾。
"你!"一对上那张铁青的脸,纵然有天大的怒火,也只有乖乖压回肚子里去的份儿--惹不起啊!
"开车!"低沉冷硬的两个字让司机立马踩下油门,车子迅速离开了机场。

"这里......"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一栋有些眼熟的公寓前停下。
下了车,齐霖还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白驹便故技重施地一把箝住他的手腕,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他快步往大楼里走去。
"喂,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白驹!"怎么抗议都无效,白驹脸上冷硬的线条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毫不留情地把手劲施加在他腕上。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平常的白驹,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呆呆地凝望着他,无论叫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听话。像一只期盼着主人垂青的哈巴狗,无论是踢它打它骂它,它都决不会离开,更决不会反咬主人一口;主人偶尔心情好时喂它一两根小骨头,它会开心地摇上一整天尾巴。
然而现在的他,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全身凝聚着足以撕裂一切对手的力量,绷紧了每一块肌肉,露出了它的尖牙利爪,瞪大着赤红的双眼,用凶狠森寒的目光锁住了猎物的一举一动。
没有人还能在这样充满了高危险性的注视下想得到"反抗"两个字--包括他。
一路被拖进电梯里,心底原有的那份莫名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的确定消失了,齐霖强逼着自己不在他面前露出一丁点示弱的迹象--尽管他的心已越来越不安地加快了速度,忐忑不定地被一种全然陌生的恐惧感受所包裹......
他--倒底想做什么?
一直以来,白驹的心思他很容易就可以摸得透,他们俩人相处的重心也一向由他来掌控。在白驹面前,他总是有恃无恐般恣意挥霍着他的温柔,任性地要求他的包容,自信地以为--无论对他做了什么,只要给他一根肉骨头,就能哄得他团团转--却轻忽了另一种可能性。
--假若有一天,他的自信失去了依凭......
就如现在,他怎么也看不透他的心......
"放......开我,白驹、你放开......"
"不可能!"斩钉截铁地,白驹咬着牙吐出三个字,慢慢转头,阴鸷的双眸森冷地对上他的。箝住他腕部的手蓦地用力一拽,齐霖的身子立刻站立不稳地跌进他怀里:"听清楚--"
居高临下地逼近他的双眼,像中世纪欧洲巫师的魔咒,他那异常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渗透进他的心里,缚住了他的身体,没有容他挣扎的余地--
"你,一辈子也别想从我手中逃掉--我会让你牢牢记住这一点!"
胸口停掉一拍,齐霖惊骇地睁大眼,倒抽一口气,冷汗沿着背脊倏地滑落。
一愣之后,他慌乱地从他怀里退出,心脏像装了加速器般狂跳不止,浓厚的怯意让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高喊着向他示警--快逃!
这一次,决不是一根肉骨头就能把他哄住的了--他绝对会连皮带骨被他啃得连点渣都不剩!
"叮当--"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开启。
白驹立刻拉着他朝一扇镂花铁门大步走去。
"白驹,你听我说--"他真的被他那种绝情的模样吓怕了,顾不得再继续逞强维持他的骄傲,马上升起了白旗。
"你误会了!我不是说我了只是去美国一趟,又不是不会回来......"
打开大门,白驹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把把他扯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门、上锁,断绝他逃跑的唯一可能性。
不会吧......
齐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像是只被猎人提在手上准备剥皮下锅的小兔子,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白驹,你冷静一点!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哇!"话还没说完,白驹已经把他拖进了卧室,用力往柔软的大床上一丢,顺手甩上房门。
虽然不痛,但脑袋依然有一瞬间的旋晕和混乱。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向白驹看过去,然而只是那么一眼,便让他全身被绑住般动弹不得。
从不知道他发怒时的样子会是这么让人胆寒,那种慑人的气势在这种狭小的空间进而可以瞬间扩张一百倍。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而他就能清楚地感觉到空气中的压迫感越来越重!
"为什么瞒着我偷偷离开?"他冷冰冰地开口,眼中掩藏不住的风暴已越来越狂烈。
"什么偷偷不偷偷的,我想去哪儿用不着一一向你报告吧?"他的口气让齐霖忍不住拧起了眉,"虽然我很感激你照顾了我那么久,可是我有我的人生,你有你的人生,我总不能一辈子在你家里当个寄生虫吧?!我想去美国学......"
"你哪儿也不准去!"仿佛被踩着了尾巴的狮子,白驹蓦然一声大吼打断他的话,赤红的双眼中显现已失去了理智,"你是我的,我不准你离开,绝对不准!"
他怒火熊熊的眸子紧紧锁住他不放,捏紧的双拳青筋暴出,一步一步地朝他逼进。
"你......你没有这个权力......"毛骨悚然的感觉沿着齐霖的脊椎往上爬,反驳的口气虚弱得没有丝毫底气。
"哼!"白驹冷笑一声,紧绷的俊美脸庞上只有极为森然的凛冽寒气。邪佞的双眸像两颗黑亮的磁石,吸引着他无法转移目光,然而同时散发出的绝对危险的光芒又让他恨不得拔腿就逃。无奈--他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连一根小指头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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