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玦修心里其实是有些吃惊的,为何天山老人待他似乎评价总要高上那么几分?这是何故?
然而他的问题,天山老人怎会给他解答,就在此时,外面的席间有人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这个事情吓了众人一跳,原本有些醉醺醺的也立刻不醉了,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会,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人的朋友。
但也很快,那反应过来的人,立刻也吐了鲜血倒在地上,这下引起了众人的恐慌,一个一个的人吐出鲜血到底。
地上一滩一滩的鲜血格外的醒目,天山老人站起身,神色之间没了之前的温和,眼神凌厉,呵斥道:“来人,给我守住各个门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的寿宴上捣乱!”
随着他的话落下,天山庄的奴仆立刻应答了一声前去将各个门口守住。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外头几乎倒了一地的人,天山老人本想出去查看,但是一看地上,毫无下脚之地,只能转身。
屋内落座的人武功都不差,这些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似乎用力憋着,很快唇边一丝鲜血缓缓滑下。
这下,整个屋中屋外,只有天山老人和言玦修是毫无变化之人,贺苘那日受了天山老人的指点,自己在屋中休息,并未出现,他也不愿意出现。
言玦修坐在轮椅之上,豆腐神色不变,天山老人神色阴沉的走到众人面前一一把脉。
“是中毒。“最后,天山老人落下了结论。
众人一惊,有人问道:“怎么,怎么会中毒的,是何人要害我们?!”
“谁没中毒谁就是凶手!”一个声音格外的突兀。
言玦修和天山老人对视一眼,这是说他两呢?
“放肆!老朽行走数十年,还未曾有人赶在老朽面前如此大言不惭!”天山老人一甩袖子怒道。
那人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连连开口道:“是晚辈说话不经思考,但是晚辈说的,并非前辈,在场还有一个人没有倒下!”
这话落下,众人将视线挪到了言玦修和豆腐身上。
言玦修因一直坐在轮椅上,故此并不吸引人,但是现在被提出来了,则成了焦点,只见他拿着酒盏喝着酒水,心中却是冷笑。
有些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呢。
言玦修微微侧首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耳朵之中有那么一抹不适传来,但是他并未在意,现在他要面对的是这些人。
只见他冷笑一声,道:“原来我在诸位面前竟是如此蠢笨。”
第六十二章 苏时了受罚
天山庄内,那一抹耳朵之中的不适言玦修并未在意,他也没时间在意,殊不知,这一次的不在意,害了苏时了。
来人乃是影子之首,武功奇高,就是苏韦风在齐聚精神之下,才可以发觉他,更何况要面对众人的言玦修了。
影子身形快,加上五更谷的密道多,一个时辰后就出现在了五更谷苏韦风的身边,他单膝跪地,低声道:“属下试过了,言少庄主毫无动静。”
“此话当着?”苏韦风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酝酿着风暴。
影子低头,声音无悲无喜,“千真万确。“
苏韦风看着桌上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彻查言玦修中蛊一事。
这字体如此熟悉,苏韦风看到这字就忍不住想要杀人,能写出这般窝囊字的,除了那人就没有其他人了。
他深吸了口气,道:“三公子此刻在何处?”
问题落下,另有影子回答,“在神医处。”
苏韦风闻言,起身前往药香炉。
五更谷之中有一神医,练出凝聚,而无人知晓,此人也是苏时了的师父,苏时了的医术都是跟此人学的。
他只要回到谷中,便会来找神医,为其切药材,晒药材,各种小事儿都做。
苏时了一如往常,拿着药材和切药材的工具切的认真。
神医坐在摇椅上慢慢的摇晃着,此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不过四五十的样子,可其实这人已经六十有七,保养的好罢了。
“你此次做的事情,不好啊。”神医淡淡的开口。
苏时了抽空抬眸看了他一眼,心中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口中却是在装傻,“徒儿不知师父所说何事。”
“这里只有你我,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我教你各种医术,炼药之术,可不是让你隐瞒谷主的。”神医坐起身,一言一句说的严肃。
苏时了手下动作一顿,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们之间可有发生什么?”一个问题还没得到答案,神医便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苏时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师父是在谷中呆闷了吧,好奇这些事情,也不怕长针眼么?”
“如此说,便是有了?如何,你上他上?”神医似乎对这事儿非常的好奇。
苏时了在这个老不羞面前,不愿意多说,故此抿着嘴沉默不语。
神医啧啧了两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罐子也不管他在做什么就这样丢了过去,“喏,这可是好东西,省着点用,如果以后还要我给你调制,可是要给银钱了。”
神医笑眯眯的说道,苏时了伸手接了塞入怀中,继续切药材,口中说道:“师父,你既然如此好奇,为什么不自己试试呢。”
“臭小子,你想欺师灭祖?”神医抄起茶壶丢了过去。
苏时了放下切药材的刀起身将茶壶接了,走到他身边放在桌上,很认真的扫视了他一圈道:“下不了口。”
神医年轻时候也是个貌美男子,在江湖上也是众女侠想嫁的人,如今虽老了,可依旧是俊俏老头儿,此刻被苏时了这般嫌弃,他也生气了。
他眸子一暗,伸手成爪就要去抓苏时了。
苏时了身子往后一倒便躲开了,然而他躲开了神医的一招,却没躲过苏韦风的一掌。
“砰……”
“噗……”
苏时了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一口鲜血吐出,随后起身单膝跪地不语。
神医微微眯起眼睛,站起身冲苏韦风行礼道:“见过谷主。”
“神医不必如此,本座今日来,是有事情要问问苏时了。”苏韦风微微眯起眼,一副阴沉姿态,看着人忍不住心里发颤。
“不知义父要问何事?”苏时了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是心里却有些紧张,他不确定苏韦风知道了什么。
“本座问你,你可曾给言玦修种蛊?”苏韦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便问。
苏时了沉默了片刻,道:“还没有。”
“那为何,上次苏寻谙去试探却是已种蛊?!”苏韦风声音之中带着杀气。
苏时了不敢运气抵抗,嘴角缓缓的渗出了鲜血,“回义父,孩儿总要还了言玦修的恩,才能毫无芥蒂的对其下药种蛊。”
“呵呵……苏三公子真的是好气性,还了恩?!那么本座的恩情你就是这般还的么!”苏韦风狞笑了一下,一甩袖子又是一掌打出。
苏时了被打的在空中飞了起来,撞到了柱子摔倒在地,口中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起身回到原地跪好,低头不语。
苏韦风快步上前,伸手一把卡住了苏时了的脖子,他咬着牙道:“你可是自己说的,你是苏时了!苏时了和言玦修之间,并无恩情!”
苏时了努力的调整着呼吸,然而纵然如此,他也脸色苍白,难看异常。
苏韦风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满含杀意的说:“本座让神医倾尽所有教你医术,你便是用本座赋予的来欺瞒本座么?!”
苏时了努力的想要呼吸,但是却呼不进一口气,他翻了白眼,慢慢的说:“孩儿不敢,孩儿虽说一直强调自己只是苏时了,但是和言玦修之间那份幼年的恩,无论如何都要报,如今义父已经知晓,这恩孩儿也已报过,来日再见,孩儿一定将此事完成妥当。”
“你说,本座还能相信你么?”苏韦风眼神阴暗。
他本就是多疑之人,之前能给苏时了江南地区的控制权,已经是大度,如今却被狠狠的打了脸,他心中恼怒异常,恨不得直接打死苏时了了事。
苏时了的脸色慢慢的从惨白变成了酱紫色,苏韦风这才松开了手,阴森森的盯着他,“此事你去做自然比其他人要好上许多,但是本座信不过你,你先去刑房受刑,随后种下掌心红线之毒,可有异议?”
苏时了低着头咳嗽着,一旁的神医听到那四个字,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他想要开口求情,却纠结着不曾开口。
苏时了深吸了口气,咳嗽了两声,低头道:“孩儿领命,并无异议,义父之恩,孩儿铭记。”
“很好,我会安排你尽快在一起去言玦修身边,你只有一个月时间,若是还不行,那么你将终身与水牢为伴。”
第六十三章 孤鬼草
言玦修自嘲蠢笨后便不再说话,天山老人成了全场唯一大家信任之人,他亲自给众人把脉,写下药方丢给了家丁。
喝下药一个时辰后众人都有好转,但毒素未清。
众人有了力气,自然就要开始找事儿,查明真相。
“敢问千把块,此毒是什么?”言安谦坐在言风海身边,得到了言风海的授意,有礼的开口。
天山老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煞有其事的说:“老夫若是知晓,早就给大家解毒了。”
这话如同一根鱼骨头噎在了喉咙口,言安谦准备好的话语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所有人脸色苍白,面色之中带着担忧,最悠闲自在就属言玦修,他抬眸扫视众人一眼,见大家的目光大多数齐聚在他身上,他微微一笑,还未说话,言风海便一拍桌子怒喝。
“逆子,就算诸位英雄好汉误会了你勾结魔教,你也不该对众人下毒。”
有了言风海这话,众人的底气似乎足了些,“言少庄主,我等不明就里误会了你,还请你给大家解毒。”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接下来接二连三的人重复这句话,但这是好话么?当然不是!
这是赶鸭子上架,这是逼着他承认他的始作俑者。
“诸位中毒,天山前辈一时间又无法解毒,在下也很心痛,可这毒的确不是我给大家下的,先不说我双腿有疾,再者我身边只有豆腐一人,他一直与我形影不离,诸位只要对一对口供便知,我又何时何地给大家下了毒呢。”言玦修微微垂下眼帘,暗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闻言沉默了,的确有几个人看到了他们主仆,不过都是在他们住的周围,并未去厨房等地。
这下众人心中迷糊了,言风海不慌不忙,甚是痛心的说:“逆子,你真当你爹死了么!这毒乃是制药千谱之上的,你自幼和方家幼子关系亲近,你敢说你没见过!”
“父亲当真是老糊涂了,制药千谱乃是方家秘籍,怎会轻易给孩儿看见,无忧公子,你说呢。”言玦修说着,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无忧。
无忧接触到了言风海的眼神,知道应该顺着言风海去说,可是他又直觉的言玦修的话有坑,他想了想,棱模两可的说:“幼年之事,有许多我都不记得了,制药千谱早已流失,我也说不清楚。”
他的回答出乎了言玦修的意料,而言风海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言玦修飞快接口,“如此说来,今日谁有制药千谱谁就是凶手!”
“堂哥,你这话不对,你这是在怀疑大家与方氏灭门有关!”言安谦难得的聪明了一回,他怒气冲冲的说道。
言玦修倒是云淡风轻的,斜睨了他一眼,道:“有么?我实话实说,准许你们给我扣帽子,不准我随意猜测一下。”
言风海死死的盯着言玦修,这个臭小子越来越难管了。
为什么他没中毒!
他想到了这一点,言玦修也想到了,“不是说无忧公子是方氏传人么?我记得当年方伯伯曾给铭儿求来了百毒丸,加之制药千谱改良后,服下百毒不侵,怎么无忧公子也中毒了?”
他提到了这事儿,言风海心里咯噔一声,不好。
当初这事儿闹得众人皆知,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在羡慕方铭洹有那么一个好爹爹,本来不提也就过去了。
这下众人看无忧的眼神不一样了,这人是冒牌货无疑了。
无忧面色惨白,这个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有些无措,眼神飘向了言风海。
言风海反应极快,起身走到无忧面前,甚是失望痛心的问:“你,你不是方兄独子?”
“我……我……”无忧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言风海卡住了脖子,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言玦修淡漠的看着,若是无忧好好配合,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
言风海脸色有些扭曲,他咬着牙问:“解药在哪儿?”
无忧哪里还说的出来,言风海将他一把拎了起来,一方绢帕缓缓落下,有人手快扯了过来,上面正是此毒的解药药方。
这下众人欢呼,更无人去在意无忧是死是活,言玦修看的真切,无忧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至于生死,此刻应该还有一口气,他给了豆腐一个眼神。
豆腐微微低头了然,准备晚间带走无忧。
有人将解药方子递给了天山老人,他粗粗略过,“此药方解不出来。”
“为何?”众人吃惊,希望一下子跌到绝望。
“这里头要一味孤鬼草老夫没有啊。”天山老人说的很轻松。
言玦修挑眉,孤鬼草,孤鬼谷特产,周围有毒蛇守护,对雄黄等驱虫药粉免疫。
提到孤鬼草,大家也都是这个反应,终于有人开口了,“如今大家都中毒内力受限,如何取得孤鬼草。”
“今日之事乃是我云暮山庄识人不清导致的,言玦修又是完好的,便让他去取,算是给大家赔罪了。”言风海说的情真意切,姿态又刻意摆的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