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瘦嘎子也会交给小白?”对于白清风的实力他自然是相信的,加上他是傅慕容的儿子,本就不能轻易的参与案件,免得为人诟病。
这件事情说起来交给白清风,倒也算得上最好的选择,楚河紧接着说道,“放心,我会带着你监察整个案件复原的过程,但你的伤势已经不宜冒险,继续处理这件事情了,相信白清风一定会处理的比你更加的妥当。”
“至于胖瘦嘎子二人的证词,还不是时候交出去。”楚河往前走了两步,深吸一口气。
傅当归眼眸里面闪过一丝精光,“我记得他们二人说到这个爹当年的事情与左沧澜的妹妹有关系,而他们当日在丞相府看到过左沧澜的妹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你不肯将他们二人的证词交出去,是因为你另有打算?亦或者是你早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你应当猜的出来这件事与丞相左沧澜有关系,但是并不完全能够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如今朝野上下多半都是左沧澜的人,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目前时机还不成熟,不能够动左沧澜,这一点相信圣上要比本王更加分的清楚。”楚河叹息一声,解释道。
他眼眸低沉的瞧着自己手上的玉折扇,楚河说的没错,圣上一定不会动左沧澜,因此就算小白查出了这件事与左沧澜有关,也会被圣上忽略亦或是驳回,翻案不代表是查出凶手……这便是政治。
圣上冒险下圣旨让白清风调查这件事情,并且翻案已经是对于傅当归最大的恩赐,这便是他们收买傅当归的方法。
“这是卷宗里面的东西,相信过不久白清风就要来拿了。”楚河从袖口里面取出了一个方形的木制盒子。
傅当归抬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保存的十分整洁的一摞纸张,他瞧了那卷宗的内容许久后,才抬起头来。
“我看过了,这里面多数涉及的官员都死去了,还有少部分是当朝丞相左沧澜的门生,我与他向来不对头,我这样说你懂吧?”楚河顿了顿,开口道。
他轻点头,追问,“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当年的事情有问题,难道一条漏网之鱼都没有吗?”
“还有一个……估计连陷害傅慕容的凶手都不知道的一个人,验尸的仵作的徒弟。”楚河呼出一口气,说道。
听到这句话,傅当归总算是放心了不少,好歹也是有个证人证据的,“是谁?”
“如今的虞部郎中,许青云。”楚河温言道。
傅当归面露吃惊,好一会儿后恢复正常,转而瞧着边上的楚河道:“太后宴会上,帮忙验尸的许青青的爹……”
“今日的日头还早,我们先去看戏,然后去约白寺卿去虞部郎中家。”楚河嘴角勾起一丝笑,笑的有些得意。
他微微拧眉,总觉得楚河要做什么坏事情了,手上折扇轻摇,“这伤口也不怎么痛了,为什么吊着这玩意儿?”
“不怎么痛是因为药好,你以为你这地方是破皮了?骨头都露出来了。”楚河蹙眉担忧道。
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瞧着傅当归道:“对了,听小枫说,你当时为了救我,拿着我的软剑,一人战两人,厉害的不行呀。”
“你怀疑我会武瞒着你?”傅当归听到楚河这试探的话,不由的黑着脸道。
楚河忙摆了摆手,“你拿命救了我,我怎么会怀疑你,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挡住他们二人的,听小枫说那两名刺客能力与他差不多,亦或者在他之上。”
傅当归关上了玉折扇,做了执剑的样子,朝着楚河比划道:“是我爹留下来的剑法,我小时候学过,后来不能学武的便是再也没有练过,那日只是情急之下使出来的残缺手法。”
“这套剑法叫做任逍遥。你想学吗?”他眼底泛起涟漪,这套剑法的确是厉害,若是楚河学了对于武林大会的事情会更加有把握。
他的脸上有犹豫之色,不知道是该回答要还是不要,反倒是傅当归较为大度的说道:“这剑法到我这里就失传了,发挥出来的作用微乎其微。那日若非是他们二人轻敌了,我可能不仅仅挡不住他们,自己也要丧命。”
“呆子,我清楚。是我让你太危险了。与我在一起让你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真的很抱歉。”楚河眼神温柔的瞧着傅当归。
傅当归浅笑着摇头,挥舞着玉折扇,口中喃喃道:“任逍遥剑法,一共三招,配合着内力使用,能够发挥出巨大的效果。”
第一百零九章 自食恶果
楚河不说话,看着傅当归手上挥舞着的剑法形势,听着傅当归继续说道:“此招叫做云出……此招叫做日落,最后一招,叫做明月!”
做完这些动作之后,他不由的拧了拧眉,这招式动作幅度颇大,到底还是拉扯到了左肩的伤口,他疼的嘶哑咧嘴。
此时楚河忙上前扶着他,拧眉道:“不行就不行,逞什么能!这下痛了吧!”
“还好,还好,我这几招形势都没有表现出现,就看自己的悟性了,能不能悟出来!”傅当归呼出一口气,将玉折扇放入袖子之中。
楚河暗自点头,傅当归轻笑一声,展颜道:“不是说好了,带我出去看戏吗?”
“对……看戏,我们这就去!”楚河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容。
小枫备了马车,虎子给傅当归请了安,便是继续开始学武,他心中认为只有他学好了武,才能够保护自己家的少爷。
马车上,小枫感叹着虎子的执着,“这孩子坚韧性强,但是悟性还有点问题,操之过急了,反受其害。”
“放心吧,我已经劝过他了,我让他看书学武,都不要落下了。”傅当归右手抬起,揉了揉太阳穴。
他在思考自己父亲这件案子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翻案而已,若是幕后凶手真的是丞相左沧澜的话,恐怕不只是圣上会睁一只闭一只眼,连楚河也会说从长计议。
楚河深谋远虑,傅当归自然清楚,但是他心里面还是有些过不去,只得是自己与自己慢慢较量了。
“所以,你到底要带我去看什么戏?”傅当归瞧着马车朝着之前从未去过了一个方位前行,疑惑的开口道。
“去游湖。”楚河眼中波光流转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蟒纹马车继续前行,最终在盛京之中唯一的湖泊之前停了下来,原来这北街的尽头不远处竟然有一处湖泊。
天色正好,又是初夏时节,百花盛开,游玩的人也颇多。
湖泊之前的岸边,柳丝飞扬,傅当归立在柳树下,微风吹拂着他的脸,他眼睛落在了湖泊边落落散散开着的荷花上,“如今这个时候山下湖的莲蓬也可以吃,这里却才开花。”
“怎么?想家了?”楚河抬手扔出一片石子,在水面上飘出了好几片水花。
傅当归低眉,面露惆怅之色,“我开始明白,为什么爹当年让我和娘再也别回盛京了。”
“但明白不代表害怕。比起死亡可怕的大约是那些痛苦的记忆吧。”他半眯着眼睛,仿佛一闭眼就能够想起记忆之中那恶魔一样的眼睛一般。
“走吧,上船吧。”楚河饶了个圈走到了傅当归的右手边,拉着他的手道。
傅当归往前走了两步,被楚河带着上了一艘小船,他立在船头,看着平静的湖面上,一片殷红柳绿。
忽然间他半眯着眼睛,瞧着不远处,面色有些不悦,“是她……”
傅当归纵然是正直善良,但不代表会轻易的原谅别人对他的故意伤害,他冷眼瞧着不远处的岸上一身紫衣的人。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楚月公主既然如此算计他,他自然不会对楚月公主露出什么好脸色,楚河看到傅当归的模样,不由的开口道,“好……”
“看到你这个表情,我就放心了。”楚河呼出一口气,瞧着傅当归道。
傅当归疑惑的拧眉,又瞧了瞧不远处还未发现他们的楚月,“你要做什么?”
“让她也尝一尝苦头,看她还敢动你!”楚河眼神冷冷的瞧着站在岸边等人的楚月。
他那日就曾经警告过楚月,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要不是那日他为了吸收蟾毒,才不会让傅当归离开自己,让她的计划得了机会。
如今瞧见傅当归也有些责怪楚月的眼神,楚河便自己不能留手,正如同那日自己拔出剑来,便没有打算让陈泽活命一样。
傅当归不言,眼神有些暗沉的瞧着远处,清透了眸子里面多了几分雾气,好像是被遮住了双眼一般,“你是怎么把她从皇宫里面叫出来的。”
“我猜你是用的小白的名义吧?”傅当归有些生气的瞧着楚河……纵然他要算计楚月,也不应该将用白清风的名义吧?
这样等同于是把白清风拖下水,这算个什么事情?如果楚月出什么事情,妥妥的就能算到白清风身上。
这不是给白清风找麻烦吗?楚河摇了摇头,安慰道:“你看你,提到白清风的事情,你就炸毛,你就那么关心他?”
他阴沉着脸,神色也是冰冷的,低声道:“放心,东西我都处理的很干净,白清风要帮我岳父翻案,我怎么会给他找麻烦呢!”
傅当归听着楚河的话脸上一红,他的眼神依旧落在不远处的楚月公主身上,“真的要伤害她吗?”这句话是傅当归在问自己。
“正所谓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她既然敢伤害别人,就应当有要承受施加在别人身上同等伤害的觉悟,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我只是要她知道,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的代价的什么。”楚河眼神冷冷的瞧着那岸边,嘴角勾着几分笑。
似是想起了什么,忽而他转头瞧着傅当归道:“以后不要舞剑了,你武脉虚连如今受损反伤,还好你刚刚教我只是小幅度的舞了一下形势。”
楚月公主在岸上等着有些焦急,她好不容易收到了白清风见面的邀请,她心中喜悦不已。
当然她不知道的事情是陈泽已经死了,风霄寨已经尽数归降,楚河刻意让她得到消息只有,傅当归重伤而归,奄奄一息,正在救治。
傅当归虽然没死,但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将他拖入深渊毁掉,白清风那么高洁的人,便不会去接触那污秽的人。
“公主,你在笑什么?”盈余疑惑的瞧着楚月公主开口道。
楚月春风满面,得意的笑着,“自然是笑,白清风总算是回头了。”
“自然是知道了公主的好,公主不仅美貌无双,而且身份尊贵……无人会拒绝公主的。”盈余谄媚道。
第一百一十章 断臂之过
“白大人,怎么还不来……”楚月坐在柳树边上的亭子里面,望了望远处。
傅当归瞧了许久也没见楚月那边有什么动静,瞧了瞧边上的楚河,“吓死我了,原来你是开玩笑,我还以为你来真的。”
“怎么,我看着很像是开玩笑吗?好戏还没开始呢。”楚河嘴角一勾,眉眼里面都是笑意。
他自然不知晓傅当归要怎么对付楚月,但是很显然楚河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毕竟楚月是太后的爱女,他身上又中着太后下的蛊毒。
楚河轻咳了一声,有人从船舱的纱帘里面钻了出来,手上抱着桌子与桐木琴,傅当归不解应声,“这是?”
“自然不是叫你弹,我弹给你听。”楚河温柔的瞧着傅当归,声音宛若的潺潺流水一般温润。
傅当归不可置信的瞧着楚河,“阿楚,你会弹琴?”
“怎么?我在你眼中,真的就那么不学无术吗?”楚河眉眼微微暗沉,有些不满的瞧着傅当归。
“自然不是,我是在惊叹你的厉害,武艺超群不说,还会拨弄琴弦。这样说起来,我倒是有些自愧不如。”傅当归浅浅一笑,眉眼都快开出花来。
楚河一身白衣如雪,上面绣了朵朵盛开的金丝白梅花,他头上带着玉色的发冠,露出美人尖更加显得英气,不可或缺的自然是他那垂在耳际上方的鬓发。
他抬手捋了捋鬓发,眉眼多了几分柔情,素手微动扣在已经摆好的红檀木座子上,风流气度姿势优美的堪堪落座而下。
又有人拿了一个软椅出来,软椅上特意用柔软的毛垫加上冰凉的冰丝,楚河示意道:“你坐上去,虽知道你不晕船,但坐着总缓解船只摇晃对伤口造成的一点影响。”
傅当归的确觉得身上有些酸痛,他小心翼翼的躺在软椅之上,边上又有人立上了一顶巨大的薄纱伞。
薄纱伞面透着光,却不觉得刺眼,微风吹拂身边不规则的薄纱微微随风摇摆。
湛蓝色的天空之中,挂着一轮如同西红柿一般鲜红的太阳,柔光铺满大地,温暖却并不灼热,今日应当算得上是傅当归来到盛京之后,最好的一个艳阳天了。
往日都太热了,他几乎受不了,微风吹来带着凉风与交替的暖意,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那一股暖意,似乎是浸透四肢百骸一般,叫人沉迷,不只是身体躲懒,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懒洋洋的。
傅当归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脸上都是零零散散落下的被割裂的如同是玛瑙碎玉一般的残阳之光,照的眼眸清透亮丽却不觉得刺眼。
船只悠悠扬扬的在湖畔之中乘着夏风,暖阳而行,周围的飘来一阵阵的荷花香气,偶尔还能够听到游玩行人的说话声,亦或是鱼儿跳跃如水的声音。
傅当归觉得今日实在是太过惬意了,惬意的他都不想要从这舒心的气氛之中回到真实里面去。
楚河的手微微拨弄琴弦,调了调子,又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指尖轻舞,悠扬琴声宛若深谷之中传来一般,却又与此刻的景色交相辉映,琴声起伏是傅当归未曾听过的曲子。
纵然他精通琴棋书画,学富五车,却也未曾听过这般奇异的调子,像是吹吹打打的喜乐一般的欢愉,又像是哀伤满愁的殇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