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y 0f Difference————木非言

"是的，谢谢。欧列斯特•阿肯瑟公爵，您可以成为我的老师吗？"这回他记得问欧内的意见了。
欧内以询问的眼光看像陛下。
"可以。"看到陛下点头，欧内也微笑着点头。
"谢谢您，父王。谢谢您，公爵大人。"西奥扬起脸，看着欧内，第一次，我感觉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从那天以后，欧内就成了西奥的老师。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西奥到底对欧内怀有怎样的感情？为什么他会那么喜欢欧内？为什么他会第一次见面就要求欧内成为他的老师？我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等我发现时，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成了爱情，是的，我也不相信，但是，确实是爱情。

记得西奥十四岁时，有一天下午，他跑到我的府第里，很生气，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样的生气，不肯吃饭，只是坐着，冷冷的盯着门口，任我怎么劝，任陛下派来的使者如何请求，都不肯回王宫里去，还一直嚷嚷着："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我不知道他说得他是谁，是指陛下吗？陛下又怎么得罪他了？还是别的谁？可是谁会让他发生发这么大的火呢？直到欧内出现在门口。
"你滚开，我不要再见到你。"一看到欧内，西奥就把茶杯扔了过去，让我直心疼，那是从中国来的上等的细瓷啊。
安抚的看了我一眼，他带着笑意，小心的走向西奥："我的宝贝小西奥，你该回去了，否则，你的晚饭就没有了，有你最喜欢的烤肉哦，要是被那个可怕的女人吃光了，你可不许哭哦。"这句话让我吃了一惊，这么多年了，如果我还不知道欧内的本性的话，我就太没用了，他对于他一般的人，一向是淡漠冷静，我见过他对待他的弟弟的态度，客气的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开玩笑更是不可能的，他甚至管他叫作阿肯瑟伯爵，更别提别人了。他与我也算很熟了，他唯一显得亲切些的地方是随着西奥管我叫奥黛维拉，还要加一个夫人做称呼。可是，他现在唤着西奥，以那样温柔安抚的，满怀爱意的语气唤着，像是唤着自己的怄气的小情人，陪着小心，带着亲昵，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心上的珍宝。
"我不要再见到你。"西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这也让我大吃一惊，西奥一向冷静早熟，他的自制力和表现从小时候开始就完全不像个孩子，甚至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生下来就自制力惊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西奥野有如此幼稚可爱的一面，他们就那样默契的，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的，享受着他们的世界。
"可是如果我没有见到你，我会很伤心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欧内眼里的笑意总让我觉得，他此刻说的是最真实的实话。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和她在一起，就不要再来看我。我不要看到你了。"西奥嚷嚷着，却任凭欧内把他抱起来，往外走。
我忽然又些心惊，西奥是在吃醋吗？
"好了，好了，我的西奥，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和她在一起了。"欧内的话让我费解，难道就为了西奥的喜好来决定自己的喜好吗？
"你也不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西奥要求更加好的保证。
"好，不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那奥黛维拉夫人呢？"
"如果我和她在一起，你也可以。总之，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和那些女人一起。"西奥想了想，给出了条件。
"好，以后没有你的同意，不和女人在一起。" 他抱着西奥，回过头来向我道别，眼里的笑意却让我觉得他会说到做到。
我错愕了，为了西奥这么做？我心里有些什么成形了......

我不知道西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欧内的，也不知道欧内是什么时候爱上西奥的。只知道，当我知道时，他们已经相爱了，虽然西奥可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我相信欧内一定知道。我想要阻止他们，我去找欧内， 请求他离开西奥。
"你认为我可以离开吗？"欧内笑得有些孤独，有些悲伤，"我也很想离开，我甚至有几次尝试着离开。那次西奥逃跑到你的府第，就是因为他看见我和一位小姐相亲的场景。他那样的伤心的跑开了，当时，我也和努力的阻止自己去追。但是，我听说他不肯吃饭，只是生闷气的时候，我就舍不得了。所以，才不惜答应他那样的条件。原来，我不知道他的感情，尚且不舍得离开他，现在，我知道我们相爱的时候，你说，我舍得离开他吗？我要怎样离开他？你要我怎样离开他？"
"你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不可能人的爱情来得那么轻易吧？
"也许从第一眼就爱上了吧？"他带着甜蜜的眼神望着远处，"第一眼，我看到那样宁和的，小小的人儿睡在我的眼前，就象小小的天使，他那样的平静的睡在我的怀里，似乎是全然的信任，你不知道那带给我怎样的满足，我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拥着他就像拥有全世界的感觉，而更糟糕的是，我迷恋上了这种感觉。然后，他醒了，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彩，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你知道吗？那样的感觉是如何的满足了我的虚荣。更加让我沉沦的是，越与他相处，就越爱他，越发现和他一起的好，然后就变得越奇怪，仿佛再多的赞赏，再多的羡慕，都不及他的一个眼神重要，您明白这种感受吗？"
"你这么爱他吗？"我有些感叹，带着一些悲伤，那时我心爱的未婚夫已经死于一场谋杀。我也明白为了爱人的甜蜜和苦涩以及其他的一切感受。
"我只能说，夫人，如果有一天，他不需要我了，我会从他的面前消失，否则，我会一直守护着他，用我的生命起誓。"他是那样的坚决，我知道，他是因为知道我是真心为了西奥，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而我的直觉一直在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
我无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要怎样去让他离开？

我只好去找西奥。
"西奥，你已经十四岁了，不想换个老师吗？"我问道。
"为什么要换？欧内很好啊。他几乎懂得所有的东西。"明显是一幅爱情中的小模样。
"可是欧内总要结婚的啊，他已经二十四岁了，他再不结婚，就没有继承人了？"
"欧内说他要结婚吗？"西奥的脸色一下子变成惨白，"他答应过我，不会和那些女人在一起的。"
"他没有。"看着他随时要爆发的脸色，我急忙安抚到，"只是问问罢了。"
"这个，奥黛维拉姐姐就不要担心了。"西奥的脸色一下子又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忽然觉得也许西奥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还能说什么呢？

可是，现在西奥的情绪很差，在加冕典礼后，欧内甚至没有见他一面，就离开了公国，前往各国访问。
但是他没有时间闹情绪，所有的国事都被交到他的身上。他就那样，拿工作来麻痹自己，整日整夜的，不停的工作。
偶然的他回到我的府第喝茶，他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思考，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我就这样的看着他，静静的看着，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国王陛下因为肺癌去世，欧内回国......

7．西奥
"你骗我。"父王的葬礼结束三天后，我才再次有机会好好的看看他，我的爱人，而明天就是我登基的加冕仪式，终于结束了一切，可以休息的我，把他拉到他以前住在王宫里时的房间，想要和他好好的谈一谈。他的东西几乎都已经被搬走了，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忽然的觉得很空，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气闷......
他回国有十天了，却整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算我们见了面，也只是想普通的君臣一样谈谈国事，然后各自奔忙。他似乎忘了他还欠我一个解释，还有很多很多后来发生的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以后要怎么样......
"什么？陛下？"他居然随着其他人叫我陛下！
"你说是什么？！老师？"我要唤起他的一点记忆，免得他还没到三十岁就罹患老年痴呆症。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陛下。"他装傻到。
他说您！他居然称呼我是您！不是宝贝西奥，不是亲爱的西奥，甚至不是你！而是您！他真的把我当作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了吗？那我的感情呢？他把我的感情置于何地？他把他对我的感情置于何地？
"老师......"我知道自己带些哭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管为什么，在他的面前，我始终只是个小孩子。
"你没事吧？不要哭。"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把我揽到怀里，开始像以前的安慰我，可是，我就是觉得气闷，可得更凶了："你怎么了，陛下？"
"不要叫我陛下。你都不喜欢我了，我也不要当什么陛下，反正我当了陛下，你也不会喜欢我。"我恨恨得说到。
"不许胡说，"他叹了口气，把我揽得更紧，幽幽的叹气："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爱我啊。"我的话让他吃了一惊。
我得意地看着他，在他的脸上偷了一个吻，干这个我已经相当熟练了啦："我早就知道你爱我了，我也爱你啊。所以，你继续爱我就好了。"
"你，你知道了。"他看起来有些惊讶，他大概一直以为只有他知道吧？哈哈，我可是很早就知道了，我可是很聪明的呢。
"是啊。老师，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我撒着娇，抱着他猛蹭，抓紧时间拐带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还是一脸惊讶得看着我，完全没有冷血公爵的样子，除了他的本能让我的拐带工作分外的艰难，啊，啊，真是失败啊。
"哎呀，老师，你不要管这么多啦。先告诉我，你还欠我的解释怎么说。"既然拐带不到，那就威胁好了，反正条条大道通罗马。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他的脸色迅速的黯淡了下来。
"为什么？你说过，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我急了。
"确实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他的脸色更加得难看。
"什么叫我应该做的？"我气恼的看着他。
"所有的一切。"他似乎是坚定起来了，他盯着我，似乎在逼迫他自己。
"你是说，包括我成为王储，你去国外，避不见面，还有册定王妃，订婚，准备登基，以后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离开你，让你离开我，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摇着头，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也不想逼你啊，可是你看起来那样的痛苦，为什么你不愿说呢？为什么你要让我们一起痛苦呢？
"我没有要离开你。"他急忙的解释道。
"那我们以后要怎么做。"我问道。
"像计划的一样做。"他的眼睛又黯淡了。
"像计划一样做？你的意思是，我当我的国王，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和她结婚，生一大堆的叫我父王的小孩，整天的在国事中度过没有你的日子，悲伤孤独的过日子。你还是去很远的国外，偶尔回来就是辅政大臣，和我聊的东西永远都只有国事，永远都只是客客气气的君臣。你的意思是这样的吗？"我有些气恼，我抓着他的手，愤怒的大嚷大叫，觉得呼吸很难受，不禁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焦急的解释，拍抚着我的背，让我顺气。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边咳边问到。
"......"他不说话。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气愤的大叫。
"我没有。"他也恼怒的回到。
"好。"我见他也恼了，便换了个方法，"那你答应我，再也不离开我。不要让我一个人留下来，还有，我不要结婚，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当然，最好也不要当国王，太累了，忙都忙死了。"
"不行。"他回答得很坚决。
"那你要怎么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我恶狠狠的盯着他。
"总之，就是按照计划来进行。"他推开我，想要出去。
"你还是要离开我？你还是要抛弃我？"我知道自己相当于耍赖，但是，我不能放手，这次我要是再放开手，我就要一辈子都失去了，我不要，不要，为了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王位，失去我的爱人，我不要啊，不要阿......
"我说了，我没有。"他无奈的说道，却不肯碰我。
我有些心慌，他甚至不愿意碰我了么？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又哭了，"留下来，好不好？或者带我走？"
"不行。"他异常的坚定，他从来不会这样的，他从来不会这么冷酷的对待我的，只要我提出要求，他都会尽量的满足我，更遑论我现在哭了，可是，他现在居然这么坚定，这么决绝的拒绝我，我，我......
"那这样呢？"我心一横，把他推倒在地上，撕扯他的衣服，在还在为明天的加冕仪式忙碌的王宫里，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可是，我的心底的洞却不停的有着什么东西滴落的声音，‘嗒'，‘嗒'的回响着......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献身一样，我绝望了，你就这样的给我未来么？你就宁愿被我强要了，也不愿意答应我和我在一起么？什么让他如此的坚定要我离开他，他不是爱我的么？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根本没有爱过我？
在他不辞而别之后，想过千万种再见时的情形，想过他会笑我，会劝说我，会抱着我，会安慰我，会告诫我不许无理取闹，看到我的战绩，会奖励我，看到我的恶作剧成果会骂我，或者会干脆罚我再做一堆的累死人的训练。可是没有想到过会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要离开我！
"呵呵，抱歉了，老师。我太激动了。"我恍惚的站起身，恍惚的说着话，恍惚的想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他拉住我，担忧，心痛。
"不要你管。"我知道自己又哭了，一定哭得很难看。
"你这个样子，叫我不要管？"他把我拉到床边，把我按在床沿上坐下，他自己半跪在我身前，紧盯着我。
"你在意吗？"我笑了，笑的凄凉而凄惨。
"我当然在意。"他吼着，把我的头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紧到让我不能呼吸，可是，我却觉得心安。
"是吗？你也在意？那我们离开好不好？我不要当国王，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闷闷得开口求道。
"不行。"他松开我，"乖，你有你的责任。"
"可是我爱你！"我对他大吼道，"你要我放弃我的感情，放弃我的爱，去尽一个我根本不想尽的责任吗？"
"对不起。"他低下头。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我问得颇为凄凉。
"不是，我很爱你，相信我，西奥，我很爱你。"他急忙解释道。
"那就带我走啊！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我凝视着他的双眼，蔚蓝的美丽的双眼。
"对不起，我不能。"他再次移开了目光。
"你就这样爱我吗？"我怔怔的问道。
"什么？"他看着我。
"不是说，爱情都是自私的么？"我笑道。
"对不起。"他起身，似乎带着极大的勇气，又像是花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你还有你的幸福，你有你的职责，而且，你太年轻了，西奥，你还小，我真的不敢确定，我没有勇气，我不能保证，如果那样做，你有一天后悔怎么办？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还是女人更适合你呢？如果你发现和我在一起不幸福呢？毕竟这条路不好走，我们都是男人，而且，我们是师生，你的地位还是国王，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我不想让你后悔。你值得最大的幸福，你应该生活在阳光下。你就是我的一切，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