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白来到空旷的走廊,按照BP机提示的电话拨回去:“华先生?”
华京信托董事长就姓华,早些年分配到开办华京信托的任务,但因信托难以开展,缺乏资金,于是另外创办事业。
本是无奈之举,不料无心插柳柳成荫,竟办大业务成为著名企业家。
然而华董事不忘初心,始终没放弃开展华京信托的业务。
华董事:“我是。骆白,我听过你。”
金融外汇得来的四千万,没人比他更清楚,所以骆白早在华董事这儿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骆白:“我也听过您,拜读过您的作品,华先生。”
华董事:“既然都听过,就说明有一定了解。那我开门见山的说,三千万的借款,我同意。但有条件,不会为难你。”
骆白:“您请说。”
华董事:“西岭合作社上市股份全数交给华京信托发行,可行?”
后世四大金融体系,信托、银行各在其中,企业上市发行股票委托当地银行或信托,双方构成一级、二级市场。
信托可从上市公司发行的股票中获取部分融资,等于是合作关系。
华董事这要求实在很有趣。
听上去胃口挺大,要了西岭合作社上市后所有股份发行权,而不仅是长京市的股份发行权。有种趁火打劫的意思。
但西岭合作社目前成员才22个人,甚至在西岭村也并不闻名。
华董事却提到合作社上市之后的事,说明他非常看好西岭合作社。
这也是在赌,用可能会打水漂的三千万,去赌名不见经传的合作社未来。
可以说,十分合骆白胃口了。
骆白:“我能答应您的,至少南方省份的上市股份交由华京信托发行。”
华董事:“讨价还价?”
骆白:“和谐合作嘛,留有余地,以后好说话。华先生如此看好西岭合作社,我个人是非常希望能够跟您达成长期合作。”
华董事笑了声:“我看好的,不是合作社,而是你骆白。”
这话出来,等于成功达成合作。
骆白:“承您看得起,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通讯结束,骆白压压肩膀松筋骨:“好了,可以放开手脚干一场。”
转身回会场,在转角处听到金正诚的声音,用的是棒子国语言。
骆白前世去过棒子国做学术交流,时间过去太久,大概只能听懂一些词汇。大概是跟电话另一头商量借款的事,似乎意在平尧源仓。
骆白静静站在原地,等到金正诚通完电话离开才出来,若无其事回到位置。
此时,已经竞拍了几个小型水果源仓,外商和国内果商势均力敌,没有太大悬念。
两点四十分的时候,重头戏上场。
阳西猕猴桃源仓,起拍价是一千三百万。
猕猴桃富含营养,具有一定抗癌功效。
但在90年代,华国市场还不到它出现并盛产的时候,所以价值不是很大。
最终竞拍价在两千一百万停下,大概十万、十万的喊价,喊价者是金正诚和另一名外商。
其余人都有些烦躁,摸不清这金正诚到底是否恶意为之,尤其那名外商,已经额头冒汗。
恰在此时,骆白举牌:“两千两百万。”
众人立刻回头,寻找喊价者,最后瞧见戴成才团队里的骆白。
见其年纪,不过15、6岁,于是都以为是戴成才等人示意。
结果等他们看向戴成才团队,却发现他们表情同样惊诧不已。
戴成才等人可说是震惊了,张大嘴巴瞪着骆白。
着急的,扯了扯骆白衣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两千多万的!”
骆白似笑非笑:“这不是大家都挺霉的,花点钱去去霉运,图个开心。”
厉琰盯着骆白看了小半晌,后者冲他wink了一下。
微微眯起眼睛,厉琰似乎想起什么,于是垂眸,不打算阻止他。
金正诚和其他人一样注意着他们,不同的是,他靠近戴成才团队,因此听到骆白的话。
先是嗤之以鼻,但见骆白态度轻松、有些吊儿郎当,像是哪个钱多烧得慌的富家公子出来玩。
恰在这时,戴成才反应过来,以为骆白想弄金正诚,于是配合演出:“两千多万比起上回建的马场,也就九牛一毛的事吧。”
金正诚:马场!!??
骆白:“低调,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谈钱,俗不可耐。”
扑面而来的逼王气场,震慑得团队无言以对,连戴成才也吹不出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彩虹屁配得上他呢?
金正诚:“……”
他不确定骆白是硬撑还是真家底厚,但对真正有钱人来说,两三千万确实不是事儿。
因此,金正诚犹豫要不要恶意竞拍,他怕得罪骆白,激起他的斗志。
反正阳西水果源仓不是他的目标,仅是用来遮掩真实目的罢了。
“两千一百五十万。”
咬咬牙,金正诚还是喊价,即使退出也不能太突然。
喊价到第二次时,金正诚一颗心已经吊到嗓子眼,怕自己被耍了。
好在,喊价第三次前,骆白举牌了。
两千两百万价格成交,骆白获得阳西水果源仓。
戴成才这会脸绿了,怔住没动,好半晌回神,懊悔自己没及时拉住骆白,让人担下两千多万债务。
“骆白,你先别担心,等会我去跟平汉省果行商协会的人谈谈,看看能不能算作流拍,把阳西水果源仓放到明天重新竞投。”
骆白:“不用,我买了。”
戴成才:“??——!!!”
不是——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财神爷?!
真、真否极泰来了?
戴成才:“我得缓缓。”
团队:“我们也得缓缓。”
骆白从容淡定,不见一丝慌乱。
在场众人终于确定他的确有资本参与竞投,换句话说,他们之中多了一位极其有力的竞争者。
所有人,在这一瞬,陡然增加危机感。
他们想探听骆白的身份,但得不到有用信息,只知道是长京市过来的人,貌似不是同行。
探听完,他们松了口气,不是同行就好,说不定就是临时起意。
下场竞拍是平尧水果源仓,因时间缘故,中场停歇十分钟。
十分钟后,竞拍重新开始。
金正诚不着痕迹的握紧拳头,集中注意力,专注于这场竞投。
平尧源仓起拍价是一千九百万。
因为樱桃无论在哪个国家都属于昂贵水果,所以很多外商都看中平尧源仓,竞相追逐。
短短五分钟内,叫价高到三千四百万。
平尧水果源仓价值在于樱桃,但其产量和市场价值并不足以高过谷宁源仓,所以不少人选择放弃。
但金正诚还在继续:“三千五百万。”
三千五百万,跟他的估算相差无几。
平尧源仓于其他人而言可有可无,但对他而言,势在必得。
樱桃在华国市场不大,但只要运回自己国家,四五块钱的樱桃卖出去就是五六十块。
作为盘商的金正诚,至少能够得到二三十的净利润。
所以,他的目标不是华国水果市场,而是获取廉价的源仓,赚取中间差价。
三千五百万,一次。
三千五百万,两次。
金正诚握紧拳头,忍不住扬起笑容。
三千五百万三——
“三千六百万。”
轰地一声,如水入油锅,炸开一大片轰鸣声。
金正诚缓缓回头,见到一直没开口所以被误以为对平尧没有兴趣的骆白,忍不住表情狰狞——
他妈的次次故意卡在要紧关头,这狗屁东西专门刺激别人的把!
骆白面不改色,直视前方,气度是越发从容,浑身散发着‘我超有钱’的气质。
戴成才同其团队不再胆战心惊,而是开始无声地摇旗呐喊:冲啊!财神爷,弄死这头驴犊子!
金正诚咬着牙,继续喊,多加一百万。
骆白随意举牌,次次卡在差不多要锤下来的时候喊,每次加价一百万。
直接刺激金正诚以及在场众人的心脏。
不少人在心里疯狂呐喊:能不能喊快点?!能不能?!并不想体验过山车的刺激谢谢!尊重关爱老年人心脏谢谢!
金正诚眼前发黑,心脏狠揪起来,再次举牌:“三千九百万!”
他死死盯着骆白,眼里通红一片,三千九百万差不多是他的底线。
厉琰扭头,盯着金正诚,后者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陡觉阴寒自尾椎骨蹿起,吓得连忙收回视线。
骆白举牌?5" 天生富贵骨0 ">首页27 页, 骸凹游迨颉!?br /> 艹!
金正诚差点破口大骂,但他只能再次举牌:“四千万!”
底线了,已经是底线了,再接下去,他只能放弃。
骆白没再喊,摊开手,隔空祝福金正诚。
金正诚脸色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汁,明明赢得竞投,却没有半点胜利者的喜悦。
终于让这驴犊子体会到相同的恶意,戴副会长及其团队可没给高兴坏。
离开会场时,还要特意跑到金正诚面前恭喜:“四千万啊,哈哈哈……金社长,您现在可跟我一样都是头筹。不过我没您厉害,这平尧可比估价要高出五百万。果然人不可貌相,有些人长着穷酸相,却是甘当冤大头的财神爷。”
金正诚气坏了,直接甩袖子离开。
等着看吧,等他把平尧的樱桃运送到自己国家,赚了钱再买下其他水果源仓,看这群人还怎么嘲笑他!
另一厢,周永利从南越省来到平汉省,拨打电话,得知没有拍下原先定好的平尧水果源仓,顿觉诧异。
“怎么中途放弃了?四千万不是在估价中吗?”
骆白:“周叔,没事,您还是过来。借的款项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到时你就明白。”
周永利:“可是平尧源仓让人拍了。”
骆白:“会回来的。”
金正诚自然会哭着求着,甚至还要算计着让他接下平尧源仓。
骆白中途改主意,是被戴成才无意脱口而出的话提醒了。
目前,平尧交通不便,而金正诚想要出口樱桃就得用具备特殊冷气保鲜的运输车。
那种运输车无法通过平尧狭窄、凹凸不平的道路,进得去、出不来,而且容易颠坏樱桃。
想要发展,除非修路,金正诚现在哪有余钱修路?又怎么甘心花钱替别人修路?
所以等他到了地方,发现平尧是个坑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
后悔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他要想尽办法扔掉平尧这烂摊子。
谁是最好接手烂摊子的人呢?
当然是财大气粗、天真没心眼的骆白啊!
至于平尧县那糟糕的交通,倒不用骆白头痛。因为再过不久,中央确实就会下达指令:修路!
戴成才有句话没说错,交通道路是国家发展的血管脉络。
既然狠下决心要发展经济,首要解决自然是交通问题,而平汉省也在交通道路规划内。
骆白记得,原轨迹中,平尧县不在国道道路规划区域内,但出现在铁路规划里。
当时文件一下达,几个省份城市都跟疯了一样,房价疯涨。
而平汉省在道路规划完成的四五年后,也就是在02、03年时,成为华国真正的水果大省。
第60章
戴成才带着团队围过来:“等会去签署一些合同,将阳西水果源仓的供货权交给你。剩下一些小型水果源仓在明天拍卖, 我们就不参与了。合算起来, 已经有将近三分之二的水果源仓掌握在自己人手中。目前来说,不会对其他省份水果市场造成冲击, 又能解决平汉省水果滞销灾难,还算一举两全。”
骆白将手提电话还给厉琰,然后点头:“先等等,我这边联系人正在过来, 需要的转让手续和费用都得等他来才能办。”
戴成才哈哈大笑:“没问题。话说回来, 我们本来还在想会是哪个傻逼买下平尧这个巨坑, 没想到居然会是金正诚!欸?这是不是我把霉运传过去的?这叫……否极泰来!”
厉琰:“应该是祸福相撞,祸不及福, 祸水东引了。”
祸来祸去, 戴成才听得有点头痛, 但大概意思捋清楚,就是他虽然霉运缠身, 但福运降临压住他的霉气, 于是霉气跑了,落到金正诚身上。
戴成才猛一击掌, 恍然大悟:“有道理!我就说从年初水逆到现在,怎么可能忽然转运!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赶忙又问,福运来自哪里。
显然刚才在会场上‘信马克思’的豪言壮语已经抛到脑后, 重新投入玄学怀抱。
所以说, 一日信玄学, 终生脱不了坑。
厉琰拨弄佛珠,表情冷静稳重,心性沉着从容。
他沉默片刻,说道:“福运来自最不同寻常之处。”
最不同寻常之处?哪儿?
戴成才思索着,从南越省到平汉省最不同寻常之处——那不就是骆白?!
骆白就是异数啊!
一切改变似乎都是从遇到骆白开始的!
骆白在的时候,他跟团队平安无事,骆白不在的时候,他就遇到金正诚那驴犊子,坑了他们四百多万。
今天骆白随行,反过来坑了金正诚五百万,让他们出口恶气,简直不要太爽。
种种现象表明,骆白福运天成,还能帮他渡过水逆的本命年,试问谁不动心?
戴成才目光炯炯盯住骆白——自带福运的财神爷!
骆白:“戴副会长,你的马克思呢?”
戴成才:“他在我心里,你在我眼里。”
骆白:“……”
这尼玛不知情还以为他俩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团队成员纷纷捂住脸,不想跟副会长扯上关系,没见过这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