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过年的时候,从没挂过灯笼,剩下这个灯笼我来挂吧。”
骆白心疼,当即同意,压根没往深处想。
“行行,你小心点,我在下头扶着梯子,很稳的,你不用怕。”
厉琰把灯笼挂了上去,低头居高临下看着骆白担忧的表情:“你刚才站在上面也没见半点担惊受怕的,怎么现在这么紧张?”
骆白嘴快:“我摔着,又不会疼到哪去。你摔着,我得心疼啊。”
话一出口,骆白就后悔了。
他向来有些口无遮拦,以前什么样的骚话都能冲着厉琰说,那是因为当时他一心为建设社会主义而努力,心里光明正大。
现在可不一样,他对栗栗小可爱有了点心思,一说骚话就感到愧疚。
骆白在心里冲自己那没把门的嘴巴拍了两下,对上方的厉琰说道:“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你摔着,我也会心疼。”
两人同时开口,骆白愣住,而厉琰笑着说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骆白:“哦……”有点遗憾。“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虽然不是唯一,但如果要选择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是厉琰。
“骆白——灯笼挂好了没?”
“好了!”
骆白:“下来吧,我们该进屋去了。”
厉琰从梯子上下来,而骆白则把梯子折起来放到一旁,两人一同进屋。
此时,骆母和骆父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了。
骆金和骆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骆来宝在旁边玩着玩具。
骆白拉着厉琰坐下,扫了眼墙上的钟。
“快六点了,六点的时候就能吃年夜饭。晚点有烟花爆竹,八点的时候看春晚守岁。明天其他地方还有傩戏,很有意思,到时候带你去看。”
厉琰静静地听着骆白兴致勃勃的介绍,也觉兴致盎然。
不知不觉,时间悄然而逝,到了年夜饭的时间,大伙儿上桌,说着吉祥话就开始拿起碗筷。
骆家人天生热情,待厉琰周到有礼,不会过于盛情款待,也不会让他感到尴尬。酒足饭饱后,骆父、骆母给了几个孩子压岁钱,没有忽略厉琰。
第一次拿到压岁钱的厉琰有些新奇、有些惊讶,接过来的时候,心里有股暖流流过。
红包里的钱没有多大,至少对于厉琰而言,非常的少,但比任何时候获得的财富都弥足珍贵。
骆金和骆银分别给骆白、骆来宝以及厉琰也备了红包,而骆白则给骆来宝备了红包。
作为‘真人生赢家’的骆来宝踱步到厉琰面前,眨巴着双眼盯着他瞧。
厉琰头一次感到为难,他没有准备红包。
这时,骆白塞给他一个小红包:“我准备了几个,紧急备用。”
厉琰接过,然后送给骆来宝。
骆来宝拿到手,还有些不乐意地嘟囔:“这是宝哥的,不是神仙哥哥的……”
骆白一个爆炒栗子就送给骆来宝:“够了啊,别趁机敲竹杠。”
骆来宝吐吐舌头,转身就跑。
骆白失笑:“她也就只能趁着新年的时候光明正大要钱了。”
他侧着头,盯着厉琰瞧,拿出一个红包:“我比你大一岁,所以送给你压岁钱。”
厉琰怔住,接过骆白给的红包,忽然觉得掌心滚烫无比,心口似乎被暖流淌过,温暖了四肢百骸。
连同冰冷的灵魂,好似也在逐渐暖和。
“谢谢。”
轻声细语,仿佛风吹就散。却是厉琰发自内心的,最真挚的感谢。
骆白摊手:“以后每年我都得送你压岁钱了,谁让我比你大一岁。”
厉琰突然凑到骆白面前,后者被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动。
厉琰盯着他,垂眸在他的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猝不及防的退开:“以表谢意。”
那样轻轻碰一下就离开的触感,如果没有集中注意力可能还感觉不到。可是偏偏骆白在那一瞬间集中注意力,于是就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脸颊边,逐渐蔓延开来。
那酥麻的感觉,渐渐来到心口处,甜而软,似乎还是酒味的,不然怎么有种要醉了的感觉?
骆白不自然的躲避态度,让厉琰的心慢慢往下沉。
厉琰撇开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抿紧唇,克制着忽然而至的病态念头。
他拽着佛珠,一颗一颗地拨弄着,默念着佛经。
骆白是他唯一的光、生命里的温暖,不能——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慢慢来,不要急。
跑不掉的……
厉琰猛地扭头,对上突然出现的骆银那审视的目光。被压制在眼底的阴鸷转瞬间消失,换上克制有礼的温和,朝着骆银点了点头。
骆白:“二姐?”
骆银:“我来喊你们,一起去看爆竹烟花。”
骆白赶紧起身,招呼厉琰:“走吧,我们到庭院去。”
两人起身,越过骆银,去往庭院。
骆金从楼上下来,经过骆银身旁时询问:“骆银,发什么呆?”
骆银回神:“没什么。”
她们来到门口,正巧见到庭院中,骆来宝不知说了什么,把骆白逗得捧腹大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而厉琰正巧接住他,并将他带到怀里去,而骆白毫无所觉的,笑倒在厉琰怀里。
骆银总觉得哪里不对,十分古怪。
“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哪点不对劲儿?”
骆金:“啊?谁?”
骆银:“大宝和厉琰。”
骆金:“没有啊——哦,对。他们感情特别好。”
骆银:“不觉得太好了?”
骆金:“说得也是。”她琢磨着,终于有所怀疑:“你说,厉琰会不会是我们流落在外的兄弟?”
骆银:“……”
骆金哈哈大笑:“开个玩笑,说不定他俩前世就认识,今生再续前缘。”
骆银:“越说越离谱。”
骆金:“做人要浪漫点嘛。走啦,去玩吧。”
说着,骆银就被拉到庭院中间去看烟花爆竹了。
八点钟的时候,大家伙儿就围在一起看春晚,再晚些时候就有周永利等人打电话过来庆祝新年。
这时候的春晚节目特别出彩,到了后世,过个十几二十年,依旧是经典。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骆来宝闹不住,开始打瞌睡,慢慢就睡着了,被抱回房间里睡。
骆白偷偷笑她:“下午让她午睡,她不要,果然到点就睡了。”
慢慢到了十一点钟,热闹的气氛逐渐冷下来,烟花爆竹也渐渐停了。
守岁就由骆父、骆母来,而骆金、骆银、骆白和厉琰都被赶回房间睡觉。
回到房间里的骆白还坚持等着十二点钟到来,他打开灯光,说道:“守岁,终岁不眠,以待天明。如果守了整夜,就可以把一切疾病瘟疫都赶跑,祈祷来年平安健康。”
厉琰坐在他身侧:“迷信而已。”
骆白侧头,笑着说道:“要是大家都可以平安健康整年,迷信点也不是件坏事。”
财富可以凭借本事赚到,小病小痛也能够医治。可是意外和绝症,即便再天才,也是他无法触碰的领域。
所以唯独平安健康最重要,只是熬夜而已,如果这份心意真能上达天听,那也不至于因为睡觉而被错过。
“你的平安健康,也在我的祈盼里。”
第81章
守岁到凌晨, 天光微亮。
打开窗户,春风料峭,带了点寒意,迎面扑来, 空气中还混杂着夜里烟花爆竹过后的硝烟味。
陆陆续续有人开了门,远处狗吠了几声后就停止,大概也是闹了整晚, 现在才开始休息了吧。
骆白打了个哈欠, 伸着懒腰招呼厉琰:“先去洗漱, 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再回来睡觉。”
厉琰陪着骆白守岁,也是整晚没睡, 看上去没有半点困意。
骆白瞧着就不由感叹, 真是年轻好啊,年轻人精神, 熬夜没有多大的损伤。
这么想着, 骆白不由说出来。
闻言,厉琰微微一顿, 回头瞥了眼骆白:“无关年轻,主要是体虚的问题。”
骆白:“……”
厉琰接着补充:“我们俩相差才一岁。”
所以跟年轻真的没有多大关系, 骆白他就是单纯的体虚。
骆白捂着胸口,心有点疼。
二楼的盥洗室已经有人在用, 是骆金和骆银。她俩也守岁整夜, 这会儿正打算洗漱睡觉。
骆白只好到楼下盥洗室去, 见到骆父、骆母便打声招呼。
骆母:“豆浆油条放在餐桌上,等会儿喊你俩姐姐一起下来,先把肚子填饱再睡觉。”
显然,骆家姐弟偷偷熬夜守岁的事情,骆母心知肚明。
骆白:“知道了。”
慢悠悠走进盥洗室,身后缀着厉琰。
早在之前厉琰过来住的那两天里,骆家就备了厉琰的洗漱用品。所以现在也不用特意去拿新的牙刷和毛巾,直接就可以跟骆白排排站着,面对镜子刷牙了。
骆白喝了口水漱嘴巴,旁侧站着正在洗脸的厉琰。
两个人并肩站着,面前是镜子,言行举止一览无余。
骆白审度着镜子里的厉琰,吐掉嘴里的口水,好奇询问:“你是不是长高了?”
厉琰正用毛巾擦着手,闻言,抬眸扫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甚在意地回答:“可能吧。”
既然身体里的毒素拔除得差不多了,恰逢长身体的年纪,开始长个儿也很正常。
在潜意识里,认为厉琰不可能比自己高的骆白,此时心里满是高兴和新奇。
“晚点量身高,一个月后再来测一下。”
“随便吧。”
厉琰的态度很无所谓。
两人很快洗漱完毕,从盥洗室出来,骆白本想拿走餐桌上的豆浆油条,回房间吃。但被厉琰喝止:“早餐就在餐桌上吃,拿到卧室里像什么样?”
骆白嘟囔着,不太乐意。
他就是想拿到房间里去吃,吃完直接往床上一躺,多舒服。
但这在厉琰看来,这属于极其不卫生并需要遏制的坏习惯。
之前在老单元楼,厉琰偶有看不惯,出于立场问题,在忍不住的情况下才会出声说一两句。
现在情况有变,厉琰想通了一些事,所以开始管起骆白,纠正他许多的小坏习惯。
总的来说,前世活到八、九十岁的厉琰,实际上拥有着大部分老人都有的固执脾性,再加上地位显赫,故而说一不二。
厉琰:“听话,别浪费时间,赶紧吃完就去睡。”
骆白也不想跟这事儿上坚持,于是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到骆金、骆银:“我去喊大姐、二姐下来吃饭。”
厉琰敲了敲桌:“等会带上去就行了。”
骆白:“那不是纵容她们在房间里吃?”
厉琰:“方便。”
骆白感觉不可思议:“过分了啊,凭什么她们就可以在房间里吃,我就不行?”
厉琰:“她们不归我管。”
骆白:“那我就归你管?”
厉琰:“嗯,我管你。”
骆白:“……”
默默吃两口油条,喝一口豆浆,骆白就差把脸往桌子底下埋了。心里又在纠结,这可真是……哎呀,可太撩了。
单身八旬老汉扛不住啊。
这?3" 天生富贵骨0 ">首页35 页, 啻骸⒄庋病覆蛔 驳盟揽浮?br /> 他还有良心,不能这么坑人小孩。
忍住,死扛,不回应。
骆白默默吃完早餐,全程无话直到饱了的那一刻才起身:“我把早餐端上去。”
厉琰抬头,盯着骆白上楼的背影,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直到看不见骆白的背影,他才轻声笑起来。
骆母刚巧走过来,闻听他的笑声不由询问:“小琰,遇着开心事了?笑那么欢。”
厉琰点头:“遇见很开心的事,很高兴。”
骆母:“新年第一天,遇见开心事是个好兆头,说明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厉琰轻声:“是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加深:“承您吉言,希望是这样。”
哎呦喂!笑起来实在太好看了。
骆母悄悄拍了拍心口,想着厉琰要是能成为她的女婿就好啦。
这样,她就两个特别好看的儿子了。
想想真是开心。
厉琰吃完早餐后,先到外面跑了一阵,再回来时便去洗澡。洗去一身热汗,带着满身清爽的水汽回到房间。
房间里,骆白已经沉沉睡下了。
厉琰躺上床,盯着骆白看了半晌,忽然拉开被子,将骆白连人带被的,都罩在怀里。
怀里搂着人,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厉琰半阖双眼,下巴搁在骆白的头上,慢慢地睡下了。
直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周永利带着周昊海过来拜年。骆金正跟骆来宝玩得欢,于是骆银上来叫醒骆白。
站在门口敲了许久,还是没听到里头传来动静。
骆银本想转身离开,但不知想到什么,犹豫半晌就搭上门把手,拧到一半时突然放弃。
算了,到底是没有缘由根据的怀疑,如果有问题,迟早能看出端倪来。
如此想着,骆银就放弃进门偷看的念头,转身下楼。
房间中,窗帘拉得紧,光透不进来,有些昏暗。昏暗中可以见到床上有一团隆起,近了些看,却是相拥而眠的骆白和厉琰两人。
睡姿很亲密,如果骆银没有及时止住进门的念头,可能就会看到这一幕。
以她的聪明,必然能看出问题。
时间一点点过去,骆白意识回笼,慢慢睁开眼,此时还未完全清醒。眨了眨眼,脖子动了动,然后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骆白愣住,稍稍侧头就见到近在咫尺的厉琰。
他们靠得很近,近得再稍微往前一点就能嘴对嘴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