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完结+番外完本[耽美]—— BY:月色白如墨

作者:月色白如墨  录入:05-08


是普天之下,芸芸众生,千万个我遇到过和没有遇到的人里,只有你,让我感恩来到这个世界。

林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漫长得如同过了一个世纪的沉默后,一滴雨水顺着陆含谦的鼻梁滑下来,凌空落在了林言的额头上。

因为淌过不久前陆含谦在车祸中留下的伤口,那雨水稍微带了一点点淡淡的血迹。

林言抬手擦了一下,然后他在陆含谦这烫热又不渝的注视中,点了点头,说:
“好。”
第六十六章

陆含谦让林言在他那儿留了一宿, 然后等第二天天黑了,再送他走。
两人都淋了雨, 以防受凉肯定得冲热水澡, 但是林言孤身而来,什么都没带,自然没有换洗衣物。

陆含谦给他找了件自己的衣服, 还再三强调:
“这是没穿过的, 我碰都没碰,你放心。”

林言相当客气地道了谢, 那模样有礼貌得仿佛是一个来借住的朋友。
这让陆含谦心里有点酸又有点难过,是一种十分说不出的滋味。

“卧室很多,你随便挑一间吧。”
陆含谦在楼下洗完了,没来得及吹头发就过来帮林言找睡衣。

他的头发“哒哒”地往下滴着水,接近发际线的地方有一块伤疤。
平时头发遮住了,现在刚洗完头, 就显得有点打眼, 林言一眼望过去就瞧见了。

他一开始以为是车祸留下的, 但看新旧程度似乎不太像。
忍不住多瞟几眼后,陆含谦发现了,就也不由自主往额头上摸了摸,下意识问:“怎么?”

林言收回视线, 摇摇头:“没事。”

但陆含谦已经摸到了, 问林言:“这里?”

林言应了声:“前段时间, 车祸弄的么?”

“......不是。”
陆含谦顿了顿, 似乎有点不想说,但在林言的注视中,他还是不得不有些犹豫道:“是之前咱们打架,你用酒瓶子敲出来的。”

“......”
这下轮到林言说不出话了。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远得他们现在回想起来,就恍如隔世一般。
但是过去这么久了,林言竟然还是第一次发现陆含谦这里有块疤。

在以前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林言其实一直没有怎么好好注意过陆含谦。
而陆含谦也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霸占他,折磨他,伤害他。

现在都将彼此撕咬到伤痕累累、精疲力尽了,反倒能心平气和地共处一个屋檐下了。

“不疼的。”
见林言微微沉默,陆含谦有点尴尬地说:“再说我也、也那个什么过你,这点伤没什么。”

他随林言走到一间客房,看着林言走向床边,自己停在门口,手摁在开关的位置:
“我明天去公司,下午五点之前回来接你,送你离开。到时候会有直升机直接送你走,一切我都会安排好,你放心。”

顿了顿,陆含谦又道:
“这里也很安全......我的资产都是自己独立的,和家里没关系,陆北征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你可以放心睡一晚。”

林言“嗯”了声,然后在桌上倒了一杯水,把抗免疫排斥反应的药喝了。

他背朝着陆含谦,身形消瘦至极。
虽然没有说,看上去却带着种肉眼可见的疲惫与虚弱,走到现在,真的是靠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陆含谦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没有留住他,他会去哪儿?
在哪里度过这大雨滂沱的一夜,独自躲过整个城市的搜索......又上哪里去找一杯热水,吞服药物,使自己免于器官移植后身体排异反应的折磨?

从遇到的时候开始,陆含谦就特别喜欢捏林言的后颈,那里看起来是他全身最脆弱的地方。

纤细,敏感,温热。

但那个时候,他就像一种只懂本能的野兽一样,只知道把喜欢的叼在嘴里,不容许别人碰,狠狠地霸占住了——也或许是一种另类的保护意识,可始终,他都不知道沟通,问一问林言,你被我咬得疼不疼。

他一直都那么想驯服林言,磨平他身上的刺,但其实到最后,被驯服的是他自己,被磨平的,也是他那锋芒毕露、盛气凌人的爱而已。

林言喝完药,准备睡了,走到床边,望向陆含谦,有点示意他关灯的意思。

然而陆含谦手指停在开关上,那一小块地方都快被他捂热乎了,指节好几次微微屈起,都没有真正用力按下去。

他静静看着林言,默了好久,喉结微乎其微地压抑颤抖着,才低低道:
“林言,你恨我吗?”

空气中很静,但陆含谦自知明天过后,他们大概将会是真正的永别。
有些话他不想带到六七十年后的棺材板里去,在最后的临死前,心头还郁结着一份这辈子都没能化解的意难平。

“我知道你恨我,这是你从前说过的。”
陆含谦道:“我也不期望你会喜欢我,你不嫌弃它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的意思是,在现在我做过这些事情之后,你有没有稍微的,不那么恨我一点?”

林言安静地凝视着他,事实上,他在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不是草率的“有”或“没有”,也不是像简单的加减法那样清零了就可以直接将一切一笔勾销。
人心是复杂的情感记录仪,有些经历一旦发生,用最好的橡皮擦也无法擦干净。

“我非常地恨你。”
林言慢慢地,一字一句地思忖着说:“但是我也感谢你。”

“在隔离室的时候,谢谢你在我被摁进深渊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来救我;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耐心仔细地陪在我身边,照顾着我;以及现在——”

林言顿了顿,才接着说:
“我无法接受着你的好,却说恨你的话。但是陆含谦,你的爱太炙热了,它一度烫伤了我。这种感觉......我无法回答你,我有没有喜欢你一点,或者少恨你一点,因为在我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时候,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陆含谦眼眶微红,手指隐忍地微微颤抖。
林言望着他,轻声道:“况且我想,我的回答,或许会对你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甚至一生都令你无法忘怀。这更叫我不能轻易给出答案。”

陆含谦点点头,眼睛红红的笑了一下,哑声说:“谢谢你。”

然后在他即将关灯的前一瞬,林言低低地,仿佛叹息一般极轻地说:
“我只能告诉你,人心无法掠夺,但人心可以交换。”

陆含谦心中所有的酸涩,悲伤,难过,在这一句话中全部都得到了慰藉。
他低声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却感觉眼眶突然又热了一分。

曾经他无比羡慕渴望,林言却从来不肯给他的温柔,而今他终于也得到了。

——是哪个“林言”?
——木秀于林的林,温柔寡言的言。

陆含谦没有得到林言的答案,但是他觉得这已经是他梦不可及的回复。
他非常非常轻地按下了开关,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中,而后陆含谦带上门,在门缝最后要合上的那一瞬间,低低地说:

“晚安。”

于此同时,陆家庄园。

陆北征春宵将近,远远的天际微微泛起了一摸暗淡的晨光。
他披了件大衣在睡衣外,走到会客厅,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了。

见到他后,男人立刻垂首而立:“陆先生。”

陆北征点点头,漫不经心将他双手捧上的病例拿了起来,随手翻了几下:
“她没发现吧。”

男人脸上带着训练有素的微笑:“前几天太太有点起疑,但现在已经解决了。她不放心您,还和医生说要今天出院呢。”

陆北征不知什么意味地笑了一下:“还要等多久?”

“就这几天了。”

陆北征神色中终于显出几分满意的模样:“另一边呢?火车站飞机场都盯紧了吧?”

“人手都已经布置下去了......只是现在暂时还是没有找到。”

陆北征皱了皱眉,有点厌弃地看了男人一眼:
“加紧时间办,你要人闹到北京才找得他吗!”

男人被训斥得很汗颜,陆北征却顿了顿,像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问:
“我那个小杂种查过没有,他可别昏了头,这种时候胳膊肘往外拐。”

“少爷......”
男人微顿:“少爷的资产平时都是他自己的人在打理,我们这边不太好插手。”

“有什么不好插手的?”
陆北征厌烦道:“翅膀还没硬呢你们就怕了,跟着我的就是这么一群没用的东西?”

此时已经快到了七八点,窗外的天空缓缓泛起了鱼肚白。

陆北征准备洗漱了,并且更重要的是,今天将是非常特殊的一天。
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错过。

陆北征走到窗边,示意男人退下。
在他眼帘中的庭院,寂静之极,所有佣人都被提前遣散。只有花房的花匠在离开前听吩咐,将最新鲜的鲜花都准备好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院子里的泥变得很湿。尽管在三楼,也能闻到那种潮湿的,淡淡的草地的暗香。

时候已经不早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天始终没有大亮。
雾蒙蒙的云朵凌乱地横在空中,给人一种极为压抑,沉闷地感觉。

仿佛注定这将不是能平凡度过的一天。
第六十七章

下午四点, 陆含谦签完了最后一份合同, 将黑色签字笔放到桌子上。
戴森坐在他的对面, 陆含谦缓缓将这薄薄的纸张推了过去。

高额深眼的法国人做了个耸肩的动作:“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答应我的请求。”

陆含谦反问他:“你是值得信赖的, 不是么?”

戴森笑了起来, 收下合同, 起身同陆含谦握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陆含谦看了一眼窗外风雨欲来的天色,低声道:“希望如此。”
然后抓起大衣, 朝戴森做了个“失陪”的手势, 快步走了出去。

戴森笑着看着他,在陆含谦身后用浪漫的法语道:“去吧!去守护你的所爱!”

陆含谦握紧了手里的纸袋,然后没有犹豫地走进了离开晋野的电梯里。

——这座一度耗费了他无数心血的庞然大物, 不再值得他守护。
他要亲手来摧毁了它。

下午四点半,陆含谦回到郊外私宅。

他直上二楼,但是林言的房间里空荡荡的, 并没有人。
陆含谦吓了一跳,禁不住挨个房间找过去,大声叫林言的名字。

找到一楼的时候, 才见林言缓缓从门外走进来。

他身上沾了灰土, 带着股潮湿的长久不通风的奇怪味道。
陆含谦还没开口, 林言就道:“你父亲的人来过了。我刚才在地下室。”

陆含谦一顿,没说话, 抱了他一下, 然后拉开车门:“走。”

林言却停在他面前, 以一种思忖的,有点犹豫的神色看着陆含谦,问:
“你真的想好了?”

背叛你的父亲,你的家庭,你的权利与财富,完全走向他们的对立面,再也不后悔?

陆含谦接受林言的凝视,并且倏尔弯唇,笑了一下。
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纸袋,递到林言手里:“我爸和政界的勾结材料。最近四年晋野的贿赂存证,里头也有,收好了,到北京交上去。”

林言微微一震,陆含谦却懒洋洋笑着,接着道:
“就你自学看的那么点财务流水,能看出个什么啊,我要是想做假账,神仙下凡也查不出问题。这种术业有专攻的事儿,必须得宾大的高材生来亲自操刀。”

林言简直说不出话,他拆开纸袋,只随手翻了几页,就被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震慑到了。

陆北征这些年和政界人员的贿赂记录,晋野每一笔看似不起眼却暗藏玄机的财务往来,陆家插手股市恶意操盘的证据,全部28" 至死方休0 ">首页30 页, 被陆含谦找了出来,并且分门别类整理好,逻辑清晰,框架分明——

他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把这份材料交出去的后果,但竟依然亲手交给了林言!

“从前有一次在酒会上,我问你想不想进娱乐圈,你说不想。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像你一样无所事事的’。”
陆含谦眯起眼,仰头看着夕阳西斜,一片火红的天空,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他道:“但林言,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废物的。前几天,我想保护晋野,堂堂正正地和你较量一番。可是昨天就发生了精神病院的事。这种脏东西......根本不值得我去守护。”

林言抿唇看着他,陆含谦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笑了一下:“真是太遗憾了,让你通过这种方式......知道我也是有点本事的。”

据说所有的雄性动物都有一种通性:在遇到心仪的对象时总忍不住显摆自己的能力,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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