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含谦一呆, 然后反应过来,迅速松开手自觉倒退三尺,双手举高自证清白:
“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摸到哪里。”
昨晚林言原本是不准他和自己一起睡的,但陆含谦非常阴险地把酒店其他房间全订了,大晚上再开车回去又不安全,非赖着要和林言共处一室。
林言把一个枕头放在床中央,警告他:
“如果过了这个线,我明天就走,名片也不给你了。”
陆含谦假装答应,实际上心想你自己睡觉都在床上滚来滚去,360度旋转无死角,到时候我不过线你都过来投怀送抱。
果不其然,陆含谦瞥了一眼大床中间的那条装饰圆珠,立刻道:
“你看!不赖我,我是睡在这一边儿的!”
林言一顿,朝陆含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他自己翻到陆含谦那边去了。
“……”
林律师一时语塞,说不出来话,陆含谦还在趁胜追击:“你昨天一直往我怀里挤,挤得我都快掉下去了,实在没办法我才搂着你的!”
林言平白无故被他诬赖,想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又发现没有证据。
“你胡说。”
“我胡不胡说你自己清楚。”
林言有点生气,穿了鞋要下床去看监控。他之前怕自己会遭遇什么报复,在手机里连了一个摄像头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但走到半路上,林言又想起来什么,中途折返,站在床边,冲一脸抱着被子一脸坏样的陆含谦问:
“早饭呢。”
陆含谦莫名其妙:“早饭你问酒店啊,我又不是前台。”
林言冷漠地看着他,然后一掀被子,指着房门:“出去。”
“……”
他手上还拿着平板,和顾兆聊微信。
顾兆问他:“昨天我教你的骚话管不管用?”
陆含谦得意回:“老子背得可溜了。”
谁知道下一秒就要被扫地出门。
“林言,你怎么这么翻脸无情啊。”
陆含谦道:“我们都睡过了!我他妈当小白脸都是和你睡的第一晚呢,有你这样第二天早上就赶人的吗?”
林言冷冷道:“我后悔了,我要去找个前台。”
“……”
这下陆含谦听懂了,林言的潜台词是:这就是你当小白脸的态度吗!?
“那我主打的招牌是‘器大活好不粘人’嘛……”
陆含谦耍赖道,同时一抖睡衣,以某个很精神的部位暗示道:“要不我们现在试试?伺候人那块儿我还不是很熟练,你给我点时间,我慢慢练。”
“不必了。”
林言说:“我待会儿还有一场演奏,耽搁不起,陆家的嫡子长孙伺候人,我也消受不了。”
“……”
陆含谦觉得顾兆教了他大半年的骚话才创造出来的机会就要被他搞凉了,默了黙半晌,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我现在就去烧水!”
林言道:“不,我还是自己煮粥吧。”
“不不不,你再躺一会儿。”
陆含谦按着林言的肩膀,把他睡衣的扣子解了,推到被子里好好盖上,又把手机递过去:
“或者看看小企鹅也行,早饭我来准备,没什么消受得起消受不起的——”
“这水我烧的心甘情愿!没关系!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爱的告白书 02
(上)
陆含谦的水还没烧开, 林言就给前台打电话,让服务员把早餐送上来了。
陆含谦还死要面子,站在厨房说:“我这水马上就能下面了, 或者煮粥也行, 做的可好吃了。”
林言问:“你哪儿来的米, 现种吗?”
他说着还超陆含谦望过去, 左腿搭在右腿上, 优雅地翘着个二郎腿, 神色也十分认真而好奇, 好像是真的在正儿八经发问。
“......”
陆含谦下意识就要打李楠电话, 让他十分钟之内背一袋子白大米过来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但是手刚碰到口袋, 就想起来李楠被他发配到东南亚去了还没回来呢。
“过来吃吧。”
林言发话道,一边推了推面前的另一份餐点,一边低着头翻看最新期的时尚杂志。
陆含谦别别扭扭走到他身边, 路过的时候没话找话:
“你喜欢这个带蜜蜂的衬衫?那我晚上就给你买一件带回来。”
谁知道林言反问:“你还要回来?”
“......我不回来我去哪儿啊。”
陆含谦说:“林言, 你还想不要我吗?我们昨晚已经睡过了, 你得对我负责。”
“我们那是盖着被子躺了一晚上,连天都没有聊!我负什么责?”
陆含谦道:“啧啧啧, 你好渣啊。”
“......”
林言简直无言了,他此刻深觉昨晚给陆含谦名片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宝贝儿, 我现在连人带钱都是你的, 卖身到你这儿来还债, 你要好好对我。”
陆总没有一点儿当小白脸的样子, 还相当嚣张地说:“老子爱你,么么哒。”
“......这都是谁教你的。”
林言沉默良久,还是禁不住震惊又匪夷所思地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兆啊。”
陆含谦咬着面包,懒洋洋说:“他说烈女怕缠郎,只要我不要脸,总会得到你的爱的。”
“......昨天小学生背课文一样的那些话也是他教的?”
陆含谦一点头:“啊。”
然后察觉到林言神色有点不对,他又立刻补充道:
“但每一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只不过他后期又帮我润色了一下的!”
林言深吸一口气:“从现在开始。”
他连杂志都不翻了,着实是有点生气的样子,定定看着陆含谦,怒道:“你要是再说一次这种顾兆语录,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陆含谦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面包一哽,噎了他好一下。
他手忙脚乱赶紧喝水,但还没来得及和林言解释,林言就已经一句话也没说地摔门走了出去。
可陆含谦着实是一个不太会说情话的人。
他从前和林言相处的时候,每次被林言嘲讽了,也只会操回去,让林言呻//吟着闭嘴,如今知道不能这么干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哄哄人。
之后的几天,林言不让他说顾兆教的话,陆含谦就十分风声鹤唳,什么也不敢多说了。
连那天林言早餐时看的衬衫,他给买回来了,也只放在床头边,确保林言能看见,连张字条都没敢留。
怕林言觉得他浮夸。
有一晚,陆含谦实在很想林言,况且他们也这么相安无事处了十多天了,他甚至知道林言在考虑在巴黎租房子,不再住酒店了——这明显是准备多留一段时间。
于是陆含谦就壮着胆子越过了枕头,轻轻搂住林言的肩膀,在他脖子后亲了亲,低声道:
“林言。”
林言在黑暗中睁开眼,静默着等陆含谦的下一步动作,呼吸微微有些紧促。
然而陆含谦默了默,见林言没有回应,就只盯着林言陷在雪白枕头里的柔软黑发发了会儿呆,喉结微微滚动——
又像海洋里的软体动物般缓缓松开林言的肩膀,把手收回去了。
他不敢。
倘若林言没有明显的允许表示,陆含谦不敢碰他。
林言有些困倦,见陆含谦很老实地没敢动了,就疲惫眨眨眼,很快睡了过去。
陆含谦却是盯着他在夜色中那露出来的一小截白白的,细腻温软的后颈一夜没睡着。
他好想咬一口啊。
第二天早,陆含谦还是照常开车送林言出门。
只不过人看起来有些神不守舍的,
他把林言送到地方,林言想买一架钢琴,已经有懂行的朋友在商店门口等着他了。
陆含谦看了一眼那人,也是个亚洲面孔,但似乎是个日本人,很儒雅,林言下车的时候还过来笑着和陆含谦打了声招呼。
陆含谦应付性地回了声,但心思其实全在林言身上。
为什么要挑钢琴不和他一起。
陆含谦心想,虽然他不懂钢琴,但是他很乐意和林言一起讨论,为他出谋划策啊。
陆含谦有点不高兴,但又没表现出来,还是和平常一样和林言挥挥手,说好回去的时间待会儿来接他。
(下)
“你的朋友吗?”
陆含谦的车慢慢开远,渐渐看不见了。林言收回视线,站在他身边的人却笑着问:“他看起来很重视你。”
“为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很戒备。”
男人想了想,道:“像我是一个坏人。害怕我伤害你。”
林言笑了一下,淡淡道:“他就是最坏的人,还需要防备谁呢。”
对方一耸肩,和林言一起走进了商店。
事实上,林言是一个心思相当细腻的人。
和陆含谦不同,他有着很强烈的共情能力,能很轻易地就揣测出对方的想法。
从陆含谦近来的表现,他能大致想象出陆含谦面对他时的心理活动,也明白陆含谦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不动声色,佯装不知,其实也在犹豫徘徊,没有想好究竟要怎样回应。
在深夜,陆含谦躺在他身边的时候,林言也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绷紧身体,下意识防备他会不会突然过来抓住他的手,扯他的衣服。
身体总是对糟糕的记忆印象深刻。
哪怕是一只小动物,被主人打过,也会形成条件反射,不会因为得到过几天的温柔对待,就忘记皮鞭落在身上的疼。
更何况是矜傲自尊的林言。
晚上回去的时候,陆含谦提前来了,等在门口靠在车边抽烟。
他穿着件藏青色的大衣,头发也打理得很精神,一米八几的高个儿,在欧洲人中站着也毫不逊色,又因为衣着得体,看上去十分打眼。
“选好了没?”
他帮林言拉开车门,随口问,然后挺自然地和那位日本先生打了个招呼,开车走了。
之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怎么说话。
好像各有各的心事似的。
到了酒店,林言把立领风衣脱了,到房间里换一件舒服休闲点的卫衣。
陆含谦跟在他身后,说:“今晚不出去了吧?我点了晚餐,他们待会儿就给送过来了——”
“我吃过了。”
然而林言背对着陆含谦,直截了当说。
他正在把卫衣往身上套,从陆含谦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尾椎上方的两个腰窝。
不是很明显的那种,而是浅浅的,握上去的话,可以刚刚好一个拇指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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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下陆含谦看着这一幕,却起不了什么绮思,只感觉心中非常烦躁,难过,失望。
林言这十多天以来每天都有演出,次次都是早上陆含谦送他出去,晚上回来就不早了,洗漱片刻就要睡。
几乎没有能一起坐在餐桌边吃晚餐的机会。
林言是好不容易才有这一天的空档,陆含谦不知道期待了多久,又为此准备了多久。
每一个菜都是他跑了好几家餐厅,挑的最好吃的,一点点记在备忘录里。为了准备这一顿晚餐,他简直要把半个巴黎都尝遍了。
但是好不容易等到了的时候,林言竟然就随随便便在外面和别人一起吃过了。
“这才几点啊。”
陆含谦不大高兴地抱怨说:“你就不能等回来我们一起吃吗?”
林言微微皱眉:“你是小朋友吗,吃晚餐还要人陪?”
陆含谦不吭声。
半晌,他又突然说:“你今天挑琴也不和我说。宁可和别人一起看,却告诉都不告诉我。”
林言有点累。做过手术之后,虽然生命得以延长,但身体素质始终不行,非常容易就感到疲倦,没精神,只想自己呆着,不爱动。
林言蜷在榻榻米上,抱着被子,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不说话。
陆含谦以为他是不理自己了,拒绝交流,实际上是林言感觉心脏有点不舒服。
他安静看了林言一会儿,站在门口,突然轻声问:
“林言,你是不是还是一点也不喜欢我,非常地憎恨我?”
林言感觉心口的地方有一种说不出的堵闷,不是那种心情不好的堵,而是生理上的不适。
他抱着被子不吭声,只有点难受地微微动了动,想调整姿势怎么让自己好受一点。
“......我现在没精力和你说这个。”
林言低低地,没什么精神地哑声说。
“要是你不喜欢,或者讨厌我留在你身边,你可以直接说的。”
陆含谦道:“......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缠着你不放手的人。可你明明给我名片了,为什么又这样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