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幽抓住丛道长的胳膊,将拖到后面,自己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观主,“周观主,既然说我是来添乱的,那这样,我给你算一卦。若算得准,你就把嘴闭上,如果我算错的,我立刻就走,一秒都不多留。”
周观主一甩袖子,不屑道:“黄口小儿,少给我信口雌黄!你算?我看你蒙还差不多吧?”
衡幽也不跟他争,只看着他的眼睛。
周观主只觉得身上一凉,手出开始出汗,被衡幽盯上的眼睛根本转不开。他心道不好,立刻使出法力,手指掐诀,硬是要用法力将衡幽弹开。
但周观主的法力还没碰到衡幽,就被衡幽不只何时变出的鞭子拍散了,衡幽一笑,“周观主怕什么?”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周观主目光闪躲,“你们想看就去看,如果安素出了什么事,丛伽,你就给我滚出全知观!”
衡幽勾起嘴角,“周观主,我不过看看你最近做了什么,你何必那么紧张,还用法力打我。”
一边的道长们也一脸不赞同,如果不是衡幽反应快,肯定要受伤。
“我哪知道你是什么邪魅东西,若有什么企图,岂不是称了你的意?”
衡幽转身对丛道长说“带路”,随后也不回地说:“周观主那点法力,我还看不上。”
周观主气得又抖,但想到刚才的情形,还是没有冲上去找衡幽理论。
到了后面的院子,丛道长轻声带他们去了安素的房间。
安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缓慢,连头发都变得花白起来,看上去一下老了十几岁。
衡幽鼻子动了动,“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丛道长一脸茫然。
跟来的各位道长、道姑也是一脸疑惑。
只有一直安安静静辛弥开口道:“有,一股臭味。”
衡幽点点头,他们动物的嗅觉比人类要灵敏得多,尤其是妖精。
其他人还是一脸不明白。
衡幽坐到床边,伸手握上安素的手,眼睛一闭,开口道:“中午吃完饭,安道姑回房间休息,她有午睡的习惯。前天吃完饭,她要回屋拿书给徒弟,是个女弟子,脸挺小的,鼻子上有个米粒痣那个。”
道长、道姑们一脸惊奇,即便他们中有法力不错的,观中也有得道道长,却也没谁像衡幽这样,说得这么细致,而且都对。
衡幽脸上平静,“安道姑进门找书,女弟子在门口等。屋里点了香,安道姑找书时,身后桌上的香炉里冒出青烟,直击安道姑眉心,然后安道姑就没有意识了。但那东西……好像现形了……”
丛道长忙问:“现形?是什么东西?”
衡幽摇摇头,“不确定,安道姑没意识了,我也看不到。不过屋子里的味道应该是那个东西留下的。”
周观主冷声道:“胡说八道!我全知观有真人师祖守护,怎么可能进来不干净的东西?”
衡幽看着他轻笑,“别急,还没到你演出的时候。”
周观主气结,忿忿地瞪了衡幽一眼,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演的。
辛弥动作快,已经开始在屋内找线索了——如果味道真是那个东西留下的,那已经过去两天了,除非是有东西遗留,不然不至于还有味道。
几个女徒弟也动手帮着找起来。
丛道长拿起香炉看了看,又细细地闻了闻,说:“不对啊,这不是师姐常用的香。”
所有人都看向他。
丛道长说:“师姐只用水敞镇做的香,而且上周刚拿到两筒,不可能换香用。”
“那这香哪儿来的?”衡幽问。
几个人面面相觑。
“组长,有发现。”辛弥拿着一小撮土黄色的毛走过来,“不知道是什么的皮毛,味道就是这上面的。”
衡幽嫌弃的没接,“是黄鼠狼的毛,能保存这么久的味道,必然是成精了的。”
“黄鼠狼?!”如果之前只是怀疑有不干净的东西进了道观,那现在就是确定了,这比怀疑更让人不安,他们一个道观,让邪妖进来作恶了,那是不是表示祖师不佑了?
丛道长比他们反应得快,“衡组长说那个黄鼠狼是从香炉里出来的,那香肯定有问题,现在只要知道香是谁给师姐换的,就能差不多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了。”
衡幽点头,总算有个脑子在转的人了。
丛道长立刻看向安素的弟子们,“你们谁知道这香是怎么回事?”
刚才衡幽从安素记忆里看到的那个鼻子上有痣的小道姑站了出来,“师叔,并没有人给师父送香啊。我们都知道,师父对香很挑剔,没有人会轻易给师父送香的。而且水敞镇的新香送来之后,师父又继续定了,应该不是不喜欢了。”
另一个男弟子说:“师叔,师父一向是很谨慎的人,不可能随便用别人的东西,除非是熟人送的。”
丛道长:“那就查一查这香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道姑问:“师叔,这怎么查?”
衡幽看不上他们这么费事,“别折腾了,我看看。”
说完,衡幽再次握住安素的手,片刻之后,看向周观主,“周观主,你不觉得你现在不应该沉默吗?”
“我能说什么?”周观主吹胡子瞪眼。
“你给安道姑的香,你没什么可说的?”衡幽觉得好笑——这就是道侣吗?
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到了周观主身上。
周观主瞪着眼,“看什么看,我送安素点东西怎么了?”
丛道长生气了,“你送师姐东西没什么,但那香有问题,你难道不知道?”
周观主声音比丛道长还高,“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害她?我害她做什么?你有没有脑子?”
“如果你不知道那香有问题,为什么刚才我们说的时候你不直接出来承认?”
“你有病吧?我根本不知道那香有问题,那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我给是觉得香味清淡,所以才给的安素。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多事?再说,那个黄口小儿是不是信口胡说,谁知道呢?他说什么你都信?你疯了吗?”
“我看是师兄疯了吧?衡组长哪一句说错了?是离姝的样子说错了?还是有臭味说错了?既然都没错,我愿意相信衡组长!”
离姝就是那个小道姑。
“我是观主,我能害自己观里的人吗?”
“你知而不说,就有问题!”
房间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劝,周观主刚才不说话,的确惹人怀疑。而这里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晚辈,有几个长辈平时也是自己清修,不掺合观里的事。
衡幽托着下巴,吊着眼睛看周观主,“别吵。周观主,那香是女人给你的吧?”
周观主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衡幽不以为意,“周观主,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你刚才打向我的法力上有女人的气息,但这个气息不是安道姑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在场众人哗然,衡幽什么意思他们很清楚,修道的人只有跟别人发生了关系,才会沾染他人的气息。
“你瞎说什么?!”周观主怒吼。
“你别激动。等我找到那个女人,你再跟我喊不迟。”
丛道长脸也黑了——他师兄居然做了对不起师姐的事!
“你……你……”
衡幽看着他的眼睛,这回周观主连法力都用不出来了。衡幽就是直接压制了周观主的法力。
周观主脸色发白,身体颤抖,冷汗从额角滑下。
衡幽看了他一会儿,对丛道长说:“中兴路和建志路交叉口有一个小区,白色的高层,12号楼,四楼,402,去找人吧。”
周观主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第13章
看到周观主这个样子,旁人心里都明白了。
一位年长的道长怒指着周观主,“你这样,对得起老观主吗?对得起安素吗?简直混蛋!”
周观主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警察,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通灵之术。他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这事应付过去,以后好好改过自新。
丛道长一刻也没耽误,叫上自己的徒弟,就去找人了。
房间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衡幽也没什么可说的,只等着结果就行了。
小道姑离姝给他和辛弥倒了茶,还算是个周道的人。
一个多小时后,丛道长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一进门,丛道长就说:“各位师叔,请把观内的长辈都叫来吧,这事已经不是师兄的事,而是观中的事了。”
没人反对,周观主在看到那个女人后,已经说不出话了,脑子还在拼命转,想着脱身的办法。
议事厅,所有人围桌而坐。
丛道长将带来的女人推出来,“我去的时候,这个女人正在家里烧符咒,我抢下一些带回来了,是夺舍的邪符。”说着,他将抢下来的一些放到桌上让大家看。
“在这个女人家里,我还发现了许多他跟师兄的亲密合照,显然关系不一般。”
安素的徒弟们恨恨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跟观里的人相比,女人穿得可以说非常时尚了,只是被一路带来,头发有些散乱,还不算太狼狈。
长年的道长一脸严肃地问女人,“你跟周康什么关系?为何要害安素?!”
女人将碎发别到耳手,看向坐在那里的周观主,忙道:“康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让他们抓我?”
女人显然没弄明白是谁要抓她,而周康是观主,总有发言权的,所以她求助于周观主也正常。
周观主抖着手指着女人,“你给我的是什么香?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居然要害我?”
女人一脸惊讶和无辜,“康哥,你在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呀。那个香不是我们一起做的吗?出了问题怎么都怪我呀?”
老道长假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个人的相互推卸,“这么说,你们的确是有不正常关系了?”
女人也不理老道长,继续跟周观主说:“到底怎么了嘛?”
周观主想把自己摘干净,可要摘干净就得问明白,于是把事情跟女人说了。
女人眼睛一瞪,“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我烧那些东西是为我一个朋友祈福呀,你知道的,就是我那个生病的朋友。安素自己撞了邪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她做人缺得,遭了报复。”
“你胡说!我师父才不会得罪别人!”离姝站出来帮安素说话。
“嘁。”女人一脸鄙视,“反正我没干就是没干,康哥,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啊,也应该知道我根本不会法术,又怎么能害安素呢。你是观主,怎么能让这些人欺负到头上?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心甘情愿不要名份,我做了这么多,你还不能信任我吗?我真的不知道呀!不关我的事!”
周观主似乎被那句“你是观主”激到了,大男子主义爆棚,坐直了身体,说道:“虽说我有对不住安素的地方,但我还是观主。淑菱是个善良的人,肯定不会害安素。依我看,是这个衡组长想把全知观搞乱吧?故意在这无中生有,冤枉好人。全是因为我没同意跟他们十八组合作!”
周观主这翻话让几个他的亲信和观中摇摆不定的人也起了动摇之心。
“衡组长年轻,也不一定什么都说的队吧?”
“是啊,周观主还是观主,我们应该听他的。”
“衡组长,你公报私仇可不对呀。”
“呵……”衡幽冷笑一声,站起来,让刚才说话的人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随意地倚在桌边,衡幽笑得邪气,“我看你们全知观的寿数也差不多了,一个个徇私包庇,是非不分,背叛道侣,不知廉耻。难怪祖师不佑,什么东西都能混进来作恶。”
几个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背叛道侣的确是有失修行的。
“周观主包庇一个邪妖,还理直气壮,恐怕也是天下道士们的‘楷模’了吧?”衡幽看着地上那个叫淑菱的女人,“狡辩之词说的不错,可惜,这一屋子道士没几个有脑子的,但我不是这里的道士。”
说完,衡幽变出鞭子,直接向淑菱抽去。
“唉呀,康哥,救我,救我呀!”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全知观乱用私刑,我要报警!”
“康哥,啊,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淑菱一直在尖叫,到处躲闪,但无论她躲到哪儿,衡幽的辫子都会准确无误地打到她身上,丝毫没有伤及旁人。
“衡组长,你住手!反了天了这是!”周观主站起来,上前阻止衡幽。
衡幽一挥手,将他撞开。辛弥直接挡在衡幽前面,不让周观主靠近。
“呵……呵呵……”淑菱的声音从之前的清亮变得混浊,双目赤红,人也从站着变成了趴着,就像兽类一样四肢着地。
周观主一愣,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衡幽倒不意外,又抽了一鞭子才收手。
淑菱死死地盯着周观主,“只差一步,我就成功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周观主惊恐地指着它。
“呵呵……我?你已经不记得了吗?我是两年前你在后山杀掉的黄鼠狼啊。”淑菱盯着周观主的眼中全是怨恨。
“我什么时候……”话说了一半,周观住突然卡住了,显然是想起来了。
淑菱喘着粗气,“当时你在山上发脾气,误入我的地盘,我当时正在辟谷修炼,身体虚弱,你发疯到我的地盘,我驱赶你,你就用法力将我打死。我只差一步就能化形了,都是你,都是你!”
诸位道长也是惊了,没想到观主居然做出这种事。只要开了灵智,那就算妖了,而没有作恶的一般妖精,即便他们是道士,也不能无故害它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