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过了一会儿,才用眼角看了他一眼,没有语气地回答:“两百多度。”
乔海楼好奇地问:“那不戴眼镜也行吧,你平时都戴着眼镜吗?还是和跟我见面时那样,不戴眼镜?”
沈垣懒得回答他:“你怎么那么烦,问这些做什么?平时我们又不用见面。”
乔海楼不以为忤,他佯作苦恼地说:“小东西,你怎么生起气来没有规律啊?我又怎么招惹你了?今天白天还那么温柔乖巧地叫我‘乔叔叔’,现在却动不动凶我,不知道要尊敬叔叔吗?”
沈垣不客气地说:“你有叔叔的样子吗?我才不尊敬你。”
沈垣只想睡乔海楼,并不想和他聊天说话。
这老流氓真是个奇葩怪咖,他说话这样不好听,乔海楼居然不生气,还笑眯眯的,让他完全猜不透乔海楼在想什么。
2" 被豪门大叔宠上天的日子0 ">首页4 页, 乔海楼温温柔柔地说:“那我不摆叔叔的架子,就作为乔海楼,我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你乖些回答我好不好?”
毕竟沈垣装乖惯了,他向来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孩子,冲着乔海楼骂了几句以后,胸口的郁气消弭不少,便问:“你要问什么?”
乔海楼问:“你继父告诉我你叫‘沈垣’,哪个‘垣’?缘分的‘缘’?起源的‘源’?”
沈垣说:“……‘雨荔秋垣’的‘垣’。”
乔海楼没料到会是这个字,愣了下,轻声念:“露阶晚砌,穿帘不度寒砧;雨荔秋垣,隔院稀闻怨笛。”他皱起眉,不解,这可不是个好字儿,寓意相当不好,“你爸妈为什么会给你取这样的名字?”
沈垣刚学会查字典时,他就去查了自己的名字,几乎找不到一个“垣”字组的好词,断壁残垣,雨井烟垣,雨荔秋垣,尽是破败荒凉。
这名字是他的亲生父亲给他取的,故意的。
他知道为什么爸爸给他取这个名字,因为爸爸厌恶他。
可凭什么他要回答乔海楼?沈垣抿了抿嘴唇,说:“不用你管。”
乔海楼问出口后才觉得自己失言,他料想沈垣也不会回答他,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便说:“你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不用你管’。”
沈垣是真不大想搭理他,这个大叔太聪明了,他得防着点。
乔海楼继续问:“那我问些无关紧要的总行了吧?今年几岁?”
沈垣看了看他,说:“二十。虚岁。”
乔海楼颔首,坦白说:“我三十六岁。”
沈垣:“实岁虚岁?”
乔海楼停顿了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的了,从前没觉得自己年纪大,听见沈垣说他才二十,忽然有些介意,把年龄往最小了报,其实再过几个月就是他三十七岁生日了。
可也没必要撒谎,既然沈垣问了,乔海楼如实回答:“实岁。”
沈垣微惊,动容:“你居然这么老吗?”他是觉得乔海楼三十岁了,可没想到有三十六啊!
乔海楼说:“我和你爸爸是同一辈人,你都要管我叫‘乔叔叔’,你爸爸四十岁,我能年轻到哪去。”
沈垣鄙夷地想,难怪这老流氓一叫就来,定然是年纪大了行情不好,就算有钱也没有什么年轻人愿意和他玩,所以才巴巴地跑过来。
连能当自己侄子、儿子年纪的男生都睡,可见是个品行败坏的老男人。
……不过算了,反正他又不是要和乔叔叔谈恋爱。
各取所需罢了。
到了酒店。
乔海楼出示身份证开了房间,沈垣可不拿身份证出来,他才不要留下和人开房的证据。
这次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出来寻欢作乐。
真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沈垣忽然心生胆怯,他在心底纠结地对自己说:沈垣啊沈垣,你真的要自甘堕落,和这种老流氓睡第二次吗?这样下去怕是会纠缠不清啊!
又想:这老流氓一看就是个老花花公子,肯定不会认真,玩玩有什么关系?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多痛快,可以肆意妄为。
沈垣自暴自弃地做出决定,来都来了,先爽了再说!
乔海楼问他:“先洗个澡吧。你先还是我先?还是一起洗?”
沈垣:“你先。”
沈垣趁乔海楼睡觉的时候换好酒店的睡衣,乔海楼冲澡挺快,十几分钟就从浴室出来了。
他关上水阀时,沈垣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垣接起电话,是黎麟打来的,这孩子担心地问:“哥,你还没到家吗?爸爸说让我给你煮醒酒茶,茶都凉了。”
乔海楼正巧从浴室里出来,只在腰上系了浴巾,露出健壮结实的臂膀胸膛,和半臂刺青。他看了乔海楼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骗弟弟说:“我想了想,还是直接回学校那边去了。谢谢小麟你给我煮醒酒茶,对不起哦,忘了打电话告诉你。”
“我挺累了,想早点睡觉。”
黎麟很失落:“哦……”
沈垣温柔地说:“你也早些睡,不要打游戏打到半夜,晚安。”
黎麟:“嗯,哥哥晚安。”
沈垣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乔海楼饶有兴致地瞅着他,沈垣脸一红,语气瞬间变了,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
乔海楼靠近过来,搂住他,低头吻了下他的嘴唇:“原来你还能这么温柔啊?”
“唔,今天没什么酒味。”
沈垣推开乔海楼:“我这次本来就没喝醉。”
他摘下眼镜,脸颊因为醉酒而薄红,用眼角看了乔海楼一眼。
没错,他这次就是清醒明确地要睡乔海楼。
贪欢一场。
沈垣鬓边的发丝都被细汗打湿了,他靠在枕边,阖目喘息,好不容易才从那几乎能叫人溺毙的欢-愉中恢复理智。
侧过头。
他瞧见床头灯的浅光傍在乔海楼右臂的睚眦刺青上,他又不禁想起,方才这只手臂撑在自己身旁时乔叔叔的模样,那人的脸颊脖子也都是汗,像把刺青打湿,显得格外性-感。
沈垣想摸摸乔海楼的刺青。
乔海楼坐起来,从银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叼着,从裤子口袋里翻找出打火机,正准备点上,嘴上的烟没了。
他转头,原来是被沈垣夺去了。
乔海楼问:“怎么?你不想闻烟味,不让我抽烟?”
沈垣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给我点上。”
乔海楼笑了,还真的给他打火点烟,然后自己再摸出一支烟,没用打火机点,靠过去,烟头碰着烟头,用沈垣嘴上那支烟把自己这支烟给点燃了。
沈垣抬睫看了看他。
沈垣吐出一团烟雾,身心舒畅,又被极乐后的空虚感围拢住。
沈垣说:“你抽的这烟太冲了,呛嗓子。”
乔海楼说:“中年大叔就是抽这种烟的。”
沈垣觉得和个老流氓靠在一起抽烟的自己真是前所未有的堕落。
他平日里其实很少抽烟,除了应酬不得已,一般不抽烟喝酒。乔海楼的烟实在太冲,沈垣抽了半支就碾灭了。
沈垣说:“乔叔叔,有些事我得和你说清楚。”
乔海楼见他正经起来,不明所以,问:“什么?”
沈垣以相当渣男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只保持肉体关系,和恋爱没关系,我不会对你负责的。这一点你最好要弄清楚,不要当真了,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乔海楼:“……”
沈垣:“我想了个约法三章,您听听看。”
乔海楼:“???”
第九章
乔海楼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沈垣不疾不徐、有条有理地说:“一、我们只在特殊约会时这样相处,平时在外不要暴露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二、你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你,你也别自大地认为我们这是在恋爱,我不干涉你和别人恋爱,但要是你和谁确定关系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三、由我来约你,你不准主动约了,你约了我也不会出来的,地点时间也由我来定。”
乔海楼:“……”
乔海楼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何等……何等没大没小的小东西!
他活了三十六年,这回真的长见识了。
沈垣还催他:“想好了吗?”
沈垣一副无所谓乔海楼答不答应的态度,反正他只是空虚寂寞找个乐子而已,没有乔叔叔还有别的叔叔啊。只不过是他头开-荤后,觉得滚-床-单确实够爽,以前排解郁闷的方法便显得不得劲了。
乔海楼震惊,无语,有些生气,然后笑了:“呵呵,你考虑得还挺严谨的啊。”
他没打算对沈垣认真,只是原本应该是他来敲打敲打沈垣,让他不要觉得他们睡过两次就有多么深厚的关系,没想到被沈垣抢了台词。
他倒要看看沈垣到底是想做什么,乔海楼说:“行啊。我答应你。”
乔海楼居然真答应了?!
沈垣微愕,他这话说得不知天高地厚,不代表他真的有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他晓得他说的话很冒犯,乔海楼好歹也是个什么身家几十亿的总,居然这样轻飘飘地答应了?这人……脑子有坑吧?
如此一来,沈垣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挺不好意思地补充说:“这个……我也不好占你太多便宜,我们每次出来的房资由我来支付。”
乔海楼:“…………”
他琢磨着,这真的有哪里不对吧?
乔海楼好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何反应,愣了好一会儿,抽完一支烟,乔海楼见沈垣居然口出狂言之后一点也不心虚,居然理了理被子准备钻进去睡觉了!
乔海楼问:“没别的要求了啊?”
沈垣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他乖乖躺在被子里,给自己掖好被角:“没有了。”
乔海楼想了想,把燃至末端的烟蒂摁进烟灰缸,折身也钻进被子里,覆在沈垣身上。
沈垣一惊:“你干什么!”
付点房钱就想白-嫖他!想得可真美!看看是谁-嫖-谁!乔海楼怪里怪气地说:“你花了这么多房费才睡了我一回,你不觉得亏啊?再来几回吧?”
沈垣订的这家酒店是五星级,房资价格不菲。
好像说的没错,沈垣扭着躲开乔海楼的手:“鬼才信你个老流氓。”
乔海楼在他的脸颊脖子胡亲一气,年轻人的皮肤确实不一样,柔韧,细致,光滑,手感极好,他轻轻咬了下沈垣的脖子:“你这小东西,便宜都被你占了。这可不公平,别的都由你做决定,做几次由我做决定。”
沈垣红着脸,嘲讽地说:“几次?乔叔叔你这么大年纪了不怕肾亏啊?我可不想半道送你去医……”
沈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海楼一个吻堵了回去,乔海楼的吻技高超,绵长而霸道,他舔舐着沈垣的虎牙,锐利的牙尖划过乔海楼的舌尖,这小东西的牙怎么会那么利呢?
之前是乔海楼怜惜他年纪小受不住,现在带着点气,直把沈垣亲得满面绯红、气喘吁吁,乔海楼像是只擒住猎物的狮子,压在沈垣身上,整个影子都将沈垣罩住,眼底不经意地露出几分让人望而生畏的本性狠劲来,他轻轻咬了下沈垣的颈侧,说:“我肾亏?我看你明天下不下得了床。”
沈垣逞强和乔海楼又做了三个回合,累得满身是汗,两人都没力气了,抱着一起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沈垣只觉得全身像是被车碾过一样,仿佛要散架了般难受,全身尤其是双腿和腰肢很是酸软,屁股疼。
乔海楼已经起床,洗漱干净,穿戴整齐,看上去人模狗样,沈垣趴着看他穿衬衫,薄薄的衣料并遮不住睚眦刺青,隐隐透出狰狞的图案来。乔海楼的背影看上去和叔叔是真像,但加上这个刺青就可以辨别出来了。
沈垣忽然想到,以前绅士穿衬衫时的标准搭配是必须要在衬衫里面穿一件棉背心的,马龙·白兰度在《欲望号街车》里,饰演一个花花公子,他的衬衫里不穿背心,被汗打湿的衣料勾勒出他的肌肉轮廓,从此男人为了浪荡不羁和性-感迷人便开始不在衬衫里穿背心。
乔海楼套上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彻底把刺青给挡住,变身作一个衣冠楚楚的成熟男人。
乔海楼回过头,抓住沈垣在偷窥自己。
沈垣脸红了红。
乔海楼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要我送你吗?”
摸头好像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沈垣拍开乔海楼的手:“别摸我的头。不用你送。我不是说了出了这道门我们就装成只是普通的叔叔和世侄吗?别和我那么亲密。”
乔海楼还以为把他操-乖了呢,果然是想太多,这小东西裤子都还没提上就不认人了,太无可奈何了。
乔海楼说:“好像昨天晚上把腿盘我腰上的人不是你一样。小东西。就算只是叔叔和侄子,叔叔送侄子去学校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沈垣脸爆炸红:“你说话怎么下-流?”
乔海楼:“比得上你行为下-流吗?”
沈垣:“说的好像你不下-流一样。”
乔海楼:“我没说我不下-流啊。我就是老流氓。”
沈垣:“……”
回学校的话,他肯定得先回自己租住的地方一趟,但是沈垣不想被乔海楼知道他住在那,深入隐私太过了,他同乔叔叔的关系可没有亲密到那等地步。
沈垣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车轱辘吵架,只说:“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真是不识好歹。”乔海楼说,“我难得发善心心疼你,你还不领情,让你昨晚上刺激我,走得好路吗?”
当然不太好,沈垣屁股怪疼,但是输人不能输阵,尤其不能输给这种不要脸皮的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