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环视着整间屋子,寻着有没有趁手的兵器,可以帮他闯出去,他相信君无极说到做到,这外面,定然全都是守卫。
……
君无极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子,扶着墙根往书房去。
“从前我求你,你都不让我见。”青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可那透着的一点委屈,叫君无极心如刀割。
他从前,怎么就那么狠。
当初他气愤青翎居然妄想逃离他身边,还带走了孩子,所以把人丢去了刑堂,整整三天,不闻不问。
可是当刑堂的张向天来求他说,青翎想见孩子最后一面,他又气急败坏的去刑堂把人抱了出来,请了无数的大夫把人救回来。
他一面接受不了青翎离他而去,一面又恨这人到最后居然只是记挂着那个小崽子,就不会求饶吗!
所以在人醒过来的时候,他说,“再有下次,本王便废了你手脚,叫你永远躺在床上,反正,你也就这张脸还有点用!”
他知道青儿那是有多绝望,那正是他想要的,要他再也不敢跑!
可是当青儿的脸上再没有一丝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
八年前,京城,康王府。
青翎的手脚被细长的乌金链锁着,在这空旷到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的屋子里不知道待了多久,君无极每天晚上给他端来补身的汤药,看着他乖顺地喝下,然后状若深情地搂着他,说,“你听,睿儿多乖,吃饱了就睡了。”
初时,青翎还会落泪,因为君无极从不知道,白日里,他不在的时候,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而他听着隔壁的丫鬟婆子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没人管他。他拼了命的挣扎,却挣不断那项链粗细的乌金链,手腕脚腕都破了皮,渗出血迹,等到力气耗尽,晕倒在床边。
君无极当晚冷着脸把他按在身下,凶狠地占有,一下下撞击,一声声警告他,不要妄想再逃。
君无极抽身离去的时候,青翎望着屋顶的横梁,无声地落泪,终于知道,什么叫绝望。
青翎住的这间屋子,在王妃张嫣嫣的院子里,隔壁就是君睿。君无极故意让他每日听着孩子的声音,却是一眼也看不着,这是对他私逃的惩罚。却不知道,张嫣嫣私下出了多少力,让青翎的心,一天比一天,死的彻底。
青翎醒过来的第二天,便听着张嫣嫣在隔壁,与奶娘和丫鬟说,“这孩子啊,不能娇惯,越哄,哭的越厉害,这长大了反而无能,若是因此,养废了王爷的长子,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一群人颤着声答:“王妃教训的是!”
而后的每一天,青翎听着孩子白日里哭的累了便没了声音,到了晚上,君无极快来的时候,才有奶娘抱着,哄着,吃饱了,便睡了。
一个多月过去,青翎的伤都好了,身体却是愈发的消瘦。君无极搂着他,直皱眉头,“怎么瘦成这样,硌的慌。”
“以后多吃点。”君无极吻着青翎后颈,带着点关切。
“是,主上!”青翎转过身,生涩地回应那个带着情欲的吻,冰凉的手指,颤抖着解开君无极的外衫。
“青儿,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君无极眉眼带笑,捉住青翎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主上,我会很听话,放开我,好不好,别把我锁在这里,求你!”
第八十八章你的生死,由我掌控(上)回忆章,虐
“主上,我会很听话,放开我,好不好,别把我锁在这里,求你!”青翎用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低头恳求他的主上。
君无极却只是噙着笑,不言语。那种玩味的眼神瞧的青翎心里发怵,不自觉地往后退开身子,却叫君无极单手大力拉回身前,左手的链子绷到极致,勒地手腕生疼,青翎也不敢喊一声。
“难得今天青儿这么主动,那,取悦我,便满足你,如何?”君无极轻咬着青翎耳垂,满意于怀着中的颤颤发抖,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慢条斯理地解了青翎手脚的束缚,“青儿,伺候好了,便不再锁你,如何?”
青翎低着头,像个娼妓一般为了恩客的满意而肆意求欢,让他只觉得屈辱。
……
那夜,青翎在君无极身下摆出各种难堪的姿势,喘息求饶,终于换得了月余以来第一次踏出这间屋子的机会。
……
天色大亮,青翎醒来时,身旁已空无一人,强撑着虚软的身子爬起来,青翎径直往隔壁冲过去。
门外无人看守,虚掩的门一推便开,内里,空空荡荡。
青翎靠着门框软倒在地,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委屈齐全,挣扎求饶,只是在给他的主上,平添一丝乐趣罢了。
就像个跳梁小丑。
有小童寻过来,见着摊倒在地上的青翎,忙把人扶起来,“暗统领……”话出口,又觉出称呼的不对劲,“青,青公子,您没事吧。”
青翎掀开那双虚扶着自己的手,“我算什么公子!”
前些时候因着有孕,君无极着人替了他的暗卫统领之位,将他安排在后院,他在这王府,活得如同一个男宠。可他自己知道,他连个男宠都不如,充其量就是个顶着这张他家主上喜欢的脸的一个禁脔。
如果当初听哥哥的话,不曾送上门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青翎蹒跚着回了屋。
寂静半晌,他拉开门,见着两个守卫。
“主上有禁我足吗?”青翎机械地开口,他相信没有,主上算无遗策,知晓自己昨夜的姿态是为了能去看一眼孩子。
而主上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没有主上的允许,他连一眼也看不见。还有什么可以挣扎的!
两个守卫相视一眼,摇摇头,“不曾。”
青翎无视两人问询的目光,径自越过两人,出门去了。
两个守卫不敢大意,跟在青翎身后,王爷虽是未曾禁足,却是交代了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青翎朝着自己原先的屋子去,他在一众暗卫里,是唯一一个有独立的屋子的,原以为是主上的恩宠,后来才明白,这份恩宠,不是他消受的了的。
“吱呀”一声,灰尘满面。
屋子里的摆设却不曾动过。仍是他离开前的样子。
怀胎后,青翎便被金屋藏娇在后院,虽然屋子不是金的,他也没有被娇养,但这里,确实未曾回来过。
如今想想,若自己自始至终,只是个暗卫,多好。
青翎在这屋子里枯坐了半日,午时的梆子敲过,终于从大梦中醒来,摇摇头,摒弃了心中杂念。
起身走到墙边,取下那柄贴身多年的寒铁剑。
从前,他用这把剑护主,而今日……
两个守卫等在门口多时,乍一见青翎出来,以为这便可以回去了。不想青翎竟是朝着前厅去了。
两人忙上前拦了。
叫青翎单手提剑,用了剑柄敲晕了……
非当值的暗卫擅自闯入前厅是重罪,何况青翎一路打伤了不少拦他的守卫。
是以,正在同王妃一道用膳的君无极瞧着身上溅了丝丝血迹的小暗卫,提着剑站在自己跟前时,面色十分不善。
张嫣嫣却是用一方丝帕捂着嘴角等着看笑话。
“是不是太久没教你规矩了,越来越不象话!”君无极放下手中碗筷,声音里透着冷厉。
青翎却是不怕了,“我再听话又如何,主上连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让我满足。”青翎脸上悲戚甚重,微微刺痛了君无极的心。
他是有意让人抱走了君睿,目的在于敲打一番青翎,既是他的人,便该一切在他掌控之中。
做个听话的玩物多好,他仍然会宠着这个小暗卫的。
可眼下这情境,显然是敲打过重了。
君无极正思索着要不着人去把君睿抱来让青儿见见。
青翎却已经将剑尖指在了他的胸前,守卫们见状,就要蜂拥而上,君无极挥手止了。
“青儿这是,要弑主?”君无极的话音里不带一丝惊惧,他笃定了这个小暗卫不会伤自己分毫,语气中反而带了些雀跃。
他倒是要看看,青翎这是想要干什么。
青翎执剑的手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剑会指向他心中的神明。
可想到那个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每日里哭哑了嗓子,筋疲力尽陷入沉睡的小东西。
青翎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主上,王爷的孩子,不能有一个暗卫的父亲对吗?”青翎颤声问了一句,脸上犹挂着泪痕。
君无极对这个问题烦躁透了,不耐烦地说了句,“既然明白,又何须再问!”
他本就不想要孩子,偏这人命也不要,非要生,若是换做旁人,他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现在孩子生出来了,青翎便该还是那个心里只装着自己的小暗卫。
君无极自己都未曾发现,他其实,已经很少惦记着那个同他的小暗卫有着一般容貌的孪生哥哥了。
不等君无极打发人走,青翎已经将剑转了方向,“主上,王妃从未善待睿儿,我杀了她,您给睿儿换个母妃,好不好!”
张嫣嫣眼见着锋利的剑刃转向自己,“啊!”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王府,张嫣嫣脸色煞白,吓地花容失色。
青翎的剑堪堪刺破张嫣嫣胸前的衣物,自己已经被主上当胸一掌,掀翻在地。
泛着寒光的剑“铛啷”落地,发出喑哑的悲鸣,青翎捂着胸口仰倒在地,脖子上架着两把利剑。
无所谓的,他今日本就是为了求死。
第八十九章你的生死,由我掌控(中)回忆章,虐
寻死这种懦弱的事,若是叫哥哥知道了,定然又是一顿好打,可他现下真是无路可走了。
这一剑刺出去,不管能不能得手,终归主上不会再放任王妃薄待睿儿,至于他自己,行刺主母,是死罪,他明白的。
青翎闭上眼睛,等着被处决,耳畔却只响起主上一句:“严加看管。”他睁开眼看见主上抱着王妃进了内殿,很快,有大夫急急忙忙地进去。
张嫣嫣其实没受什么伤,君无极拦的及时,只堪堪划破点皮肉。可这百年不遇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说起来还真要谢谢青翎那个傻子,这一剑,倒是叫王爷抱了一回她。窝在君无极怀里时,张嫣嫣心神荡漾,是的,她不满足于只有一个王妃的虚名,这样高大伟岸的男子,该是她一个人的。
张嫣嫣捂着胸前的伤口,佯装轻咳一声,柔柔弱弱地开口,“咳咳,王爷,妾身好疼!”
君无极刚刚交代了大夫要守口如瓶,那厢就听着张嫣嫣矫揉造作的声音,回过头撇了一眼,挂着泪痕的女人,眼中寒忙毕现,直叫张嫣嫣打了个冷颤。
“王爷?”张嫣嫣又放软了嗓子询问出声。
“今日之事,不可传出去半个字!”君无极不带表情地冷声吩咐。
“大夫说了,只是破了点皮,擦两日药,不会留疤。”说这话时,君无极看也不曾看一眼他的王妃。
张嫣嫣这才明白,方才她的夫君急匆匆抱着她进内殿,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因为,若是她有什么闪失,他保不住他的小暗卫。
看着君无极转身离开的背影,张嫣嫣的指甲深陷掌心。
……
行至殿门,君无极又转身吩咐跟在身后的大夫,“你去青翎屋里等着。”
“啊?”大夫不明所以,那个小暗卫不是前几日已经康复了?不过瞧着君无极明显不善的脸色,还是选择闭嘴,行至前厅,瞧见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的青翎,“咦”了一声,摇摇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背着药箱轻车熟路地往青翎屋里去。
君无极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挥手让侍卫退下,偌大的厅里,只剩下一站一跪的两个人。
“知道错了吗?”冷漠的声音夹杂了万分的怒气,让青翎有些瑟缩,可他既已豁出去了,便没有回头路了,冲着君无极磕了个头,只道了句,“刺杀主母,属下该死!”
他说他该死,却是没说自己错了,君无极气极,一脚将人踹翻。
死十个张嫣嫣君无极都不在意,可不能有一个是死在青翎手上的。
青翎吐出一口血,却仍是爬起来跪好,“属下该死!”
“好,很好!你是该死!”
“来人,把本王的鞭子取来!”
青翎仍是没有抬头,直到被主上携了十成功力的一鞭掀翻在地,鞭痕从右肩划到后腰,几可见骨。
“现在知道错了吗?”
青翎只是闷哼了一声,仍是没有开口,继续跪好。君无极再不留情,一鞭一鞭落在青翎后背,腰腿,直到人再也跪不住,晕倒在地。
君无极丢了鞭子,手有些颤抖。认个错就这么难?
只要青翎认错,他可以轻罚的。在场众人已经被他下令禁言,今天的事,半个字也不会传出去。可青翎偏要跟他犟。
君无极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弯腰将昏迷的人从地上抱起。
大夫在屋里等了一个多时辰,见着被抱回来已经血肉模糊的青翎,指着君无极就要开骂。但是他怂,还没开口,就叫君无极一个眼神吓回去了!嘀嘀咕咕半天要不是看在有点亲戚关系,才不管他康王府的事。
“治好他!”君无极打断大夫的嘀嘀咕咕。
大夫正撕着青翎已经黏在后背的衣服,闻言顿了手,“您这老这样,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他啊!”
“生下孩子,已经伤了他的元气,这又一而再地重伤,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一命呜呼啦!”大夫怪叫一声,惹的君无极心烦,“治不好就要你的命!”
一句话成功叫聒噪的大夫闭上了嘴,专心给人治伤。
换了四五盆的血水,倒了十多瓶接续筋骨的伤药才叫青翎那一身骇人的伤口收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