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说是让你送出的初吻,还是有惊无险的保留下来了啊。”数十分钟的沉默,就这样被真广打破了。
“果然,初吻什么的,还是要留给喜欢的人才是正确的吧。”吉野笑着说着,“就算我这样说,早就接吻过很多次的不破真广,也是不明白的吧。”
不破真广的确不明白,他的初吻对象是谁都被他忘记的一干二净了,那大概是第一次青春期躁动吧,对于kiss的感觉迫切想要知道,然后就丢在了哪个学姐身上了吧。而体会过才知道,那书中的如同触电般地、电视剧中或心动、或悲伤、或者更有肉.欲地描述,完全是不切实际的。对于真广来说,只不过是体会到了唇齿贴近的触感、然后舌头舞动的麻木无味罢了,家常便饭罢了。
至于喜欢的人?对于不破真广来说,合得来就行了,那么,和喜欢的人接吻,是否真的会有不同的感觉?!
吉野并不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的,今天的真广或许才是真的不对劲的那个人吧,史无前例的,对着一些合得来的学姐们发那么大的脾气,即便是为了他,也太过怪异了。果然,还是因为爱花酱的那个问题吧──接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真广他自己大概没察觉到,或者他自己在努力的逃避着自己喜欢爱花酱的这个事实,但对于爱花酱突兀的这个问题,感觉到了危机感吧。
什么──因为是我的妹妹──这句话,果然是骗人呢。
“呐,真广,和喜欢的人接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吉野这样问着,他忽然很想知道真广的答案,哪怕他知道,真广喜欢的人是爱花酱,哪怕他知道,真广和爱花酱的关系不是爱人的关系,明明,他和爱花酱才是男女朋友。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真广顿下脚步,他没有去看吉野问出这种话的时候的表情,空气凝滞厚重,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就像是处在真空的环境里,一举一动都格外的沉重古怪,整个人随时会在无氧气的情况下变得鼓涨、然后破裂吧。然而,他现在确实是在呼吸着的,空气也是的的确确的存在着的。想要肯定这个想法似的,真广狠狠的深吸了口气,口鼻、胸腔都还弥漫着那异鬼的酒香气。
“不知道呢。和喜欢的人接吻的感觉。”真广这样回答了,宛若自言自语般的,轻飘飘地,一点实质感觉都体会不到。
果然呢,真广他也不知道呢──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该用喜悦么?但他并未觉得喜悦,只是松了口气,但心里沉淀下的重量却依旧没有减少。
“说到底,喜欢的人什么的,本身就是不切实际的吧,只要合得来就好了。”真广无所谓地说着,想要将这种虚假的问题完全的抛之脑后。
“很过分啊,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是真真切切的。”
“这么说的你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一样。”
突兀的来了这样一句话,让吉野的心脏忍不住漏跳一拍,思维还真是敏锐啊,吉野知道,自己即便如何的吃惊,面上的表情必然还是伪装的那副模样,他口是心非的讪笑一番,“怎么可能,我可是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啊,说到喜欢的人,应该是真广你更熟悉才对啊。”
“哦?”真广冷下脸,眼中透露出来的情绪游移不定,他猛然凑近了吉野──真广忽然发现,他喜欢上了这个动作,因为这样,他能够将自己的好友脸上的所有表情都一一看得清楚明白,让他无所遁形,而且,因为这样几近暧昧的动作,能够让吉野表现出极为真实的别扭感觉,总算不再是那副伪装的淡然模样,还真是恶劣的人啊,不是么?──近到就连呼吸都能够彼此交换的距离,“总觉得,你有事情在瞒着我。”
“哈、哈,是么?”如真广所期待的那样,吉野再次感觉到不自在,整个人极其别扭,但里面或许也有他心虚的成分在内。这样近的距离,根本不需要刻意而为之,哪怕一个不小心,就能够碰触到一起,原本沉重的空气顺便变得潮湿起来。这大概是因为彼此呼出的热气打在脸上的缘故。这让吉野更加难受,连说话喘气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更要命的是,脑子里还不知死活的冒出夏的那番暧昧绮靡的话──火舌与火药的亲吻──狂躁地、暴烈地、焚烧一切理智和道德的!吉野努力的想要清空自己的脑子,将这番在脑海里来回闪现的话语完完全全的清空,然而他连摇头这个举动都不敢轻举妄动。
“真广,距离,太近了。”很艰难的,吉野提醒着真广,脚步开始向后面退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不只是你,还有爱花也是,”真广却并未理会着如此危险的距离,反而在吉野后退的时候缓缓逼近,“告诉我,吉野,你和爱花瞒着我的事情,不是同一件吧。”
真是,敏锐之至的感官。吉野惭栗着,然而他也只能够对真广说谎,“我怎么会有秘密什么的……”
“是么。”真广直视着吉野的双眼,不让他做出任何逃避闪躲的举动,但真广也知道,吉野这个人,能够完美的伪装自己,哪怕是在心虚的,被别人知道了底牌的时候,他都能够表现出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
真广忍不住嗤笑着,“还真的和爱花说的一样啊,泷川吉野,是一个极其恶劣的人啊。”
“我可不想被一个恶劣的人这样说着──”吉野默默吐槽着,等到退无可退了,才发现身后已经是防护栏杆了。已经不得不正视着如此近距离的真广了,哪怕如何的,被这样的真广所蛊惑、哪怕如何的,因为这样的真广变得奇怪,总会有让你无法逃避,退无可退的境地出现。这大概便是不破真广和泷川吉野的相处方式了,一个处处紧逼,一个步步退让。
嗤笑过后,真广才后知后觉,原来,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真的近到了危险的地步。
恍惚之下,口腔、鼻翼之间彼此交换的气息,渐渐的充斥着淡淡地酒味,并不浓烈,在这沉闷不堪的厚重空气之下,反而尖锐凛冽、清雅勾人,这就是那杯异鬼的味道──冰冷的骇人、冷到了极致,便是烫人的温度,鼓动着再多汲取一点、再多汲取一点,哪怕被冻伤,被灼烧──就如同现在,无色透明的、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就连充斥在彼此之间的这股清洌的淡淡酒香是否存在也不能确定。
但就有那样一个声音,这样鼓动着他们,这样说着──近一点,再近一点。
啊,这也许并非是错觉,也并非是虚幻,只是那分作两半的液体在彼此的呼唤,也在斥责着,对的,原本便是一杯完整的整体,何等残忍的手段,让它一分为二,所以它才叫嚣着,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融合为一体。
所以,近一点,再近一点──
鼻尖已经相互抵在了一起,只隔着大概一张纤薄的纸张的厚度,他们就要合为一体了──
恍惚之间,越过了吉野的耳垂,看到了他身后的海。这座城市是临海的,让真广感到惊奇的,再在厚重不堪的空气之下,只有那磅礴的大海丝毫不受阻碍,总有那大大小小的波涛,击打着细小的沙滩碎石。
就如同涓细的浪花亲密的拍打着细小的碎沙,发出微弱而绮靡的暧昧摩.擦,这不过是幻听罢了,只是呼吸之间的交换与交融,又怎么会能被耳朵所捕捉到的声响?
“真广……”吉野的声音很轻,大概是因为这种不明的气氛而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
分明在正常不过的了的声音,却鼓动着真广脆弱的耳膜,清晰的比捕捉住,然后再被无限次的放大,直到让不破真广都承受不了的疼痛为止!然而这却是何等甘美的疼痛啊,这让真广止不住的想要在多听上那么一点。
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么?!这又如何?因为根本没人会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因为根本没人会来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因为…………
啊,对了,这大概是因为这乌云笼罩的天气,是因为这厚重而沉闷的空气,是因为这狭小的街道,是因为太过安静的气氛。而他们两人,就在这幽暗的、狭小的空间里,呼吸着那仅剩不多的空气,随时都能因为忽然的窒息而感受到死亡的极致痛感,只能彼此的加大呼吸的力道,争抢着宝贵的呼吸……
只是不够,心脏传来的窒息的紧张感愈来愈激烈,还需要更多的,更多的──于是他们彼此考得更加的贴近!就连唇齿也要贴在一起了一般,缺氧的感觉让它们蠢蠢欲动,就要在接近一点,然后争抢着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是这样的话,大概会舍不得,他可是真广(吉野)啊,要死他死掉了可怎么行?!可不能让他死去。这是个存在于他们内心的极其隐秘而别扭的秘密,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这个别扭的秘密,他们只能在彼此争抢之下,渡给对方更多的,更多的──
“是醉了吧,真广。”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太近了,只是这样轻微的一句话,都让吉野觉得他们的唇齿已经连在了一起,酥麻的感觉从这细小的碰触之间,在整个身体里蔓延和传播,如同病毒一般,怎么也无法遏制和杀死。
“啊,大概真的是喝醉了吧。”再次的话语,又传来再次的感觉。触电的感觉,不只是吉野才有,就连真广也是头一次体会。
他们并没有接吻吧,他们并没有碰触在一起啊,这只是触感传来的虚假信息罢了,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极致致命的感觉?
是醉了吧。这究竟是事实,还是为了避开这忽如其来的躁动而完美诠释的借口?!只能说,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能够完美的找回自我,然后破坏气氛的吉野,真的是极其恶劣的。
然而不破真广并没有因为这样一句听在耳朵里就是逃避的借口的话而真的避开吉野,他们还是靠的如此的接近,相比于吉野不自然的转开的视线,真广却是一直直面不讳,只要吉野仔细的看着真广,便一定能够发现,真广那血红色地瞳眸里,满是阴霾。
正如爱花和夏所言的那样,不破真广是一个即任性又率性而为,希望所有事都能如己所愿的人。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规则、法律,还有道德,这些无用的东西,只能如同一道道的厚实难解的枷锁,禁锢住人的手脚、头脑还有本能。所以不破真广才是个不择不扣的坏人,对于一切会禁锢着他的无用的东西,他都会去打破!哪怕在某些时候,本能占了上风,让他做出自己都无法估计的事情,在事后,他或许会觉得头疼和难以想象──就如同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失去理智,狠狠的撕咬和夺取不属于他的东西。
而吉野总能在紧要关头阻止暴走的他,这让他在某种程度上,感到极为不悦。不破真广总是没有这样的自觉,因为事情还没发生,或许真的是因为酒精的麻醉夺取了他本来的思考能力,他现在根本不会去想之前的,或许包括现在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合理!他只是对于打断他行动的吉野感觉不悦罢了。
只是,在看到吉野别扭的移开视线之后,那微微有些熏红了的脸,却让真广几乎要嘲笑出来──怎么,居然脸红了,以为我真的会吻上去么?!
真广并没有将压在他舌下的这句话说出口,只是这样怎么行?打断了他,怎么也得给点惩罚吧,比如说──真广坏笑着,极其恶劣的凑了上去。
“不破真广!!”只是一刹那,便让泷川吉野恶狠狠的吼了出来。
第七章
“不破真广!!”只是一刹那,便让泷川吉野恶狠狠的吼了出来。但却让不破真广更加恶劣的嗤笑起来。
吉野的耳垂很是敏感,真广不知道是不是比那些女人还要敏感,他竟然从来没有对他的那些女朋友们这样逗弄和尝试过。也忘记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逗弄吉野的,已经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从小学的时候就一直的,喜欢忽然袭击吉野的耳朵。
吉野总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就像是爱花和那个女人说的那样,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够很好调整自己,然后立刻的适应。但他偏偏对自己耳垂敏感这一点毫无办法。真广事实稍微碰触到一下,吉野便会很夸张的暴跳起来,嘛,或许也没这么夸张。不过这大概也是真广总是这样喜欢欺负吉野的原因吧,看到一派老成的吉野,脸上出现这样有趣的表情,不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么?
不破真广就是这样恶劣的人。不过,吉野虽然还是会被真广的忽然袭击弄得一个激灵,只是太过于频繁的举动,在一定程度上,他自己还是认为有了不小的抵抗力了。然而此刻不同,往些时日,真广总是一碰他的耳垂便即刻住手,现在却,真广的手沿着耳郭的纹路,细细地、一点一点缓慢的研磨着。吉野不清楚,到底真广怎么忽然起了兴致,这样毫不客气的作弄着他,只是这感觉,他真的一点也无法忍受了。
不破真广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抚摸揉捻过,他甚至将自己的彻底的挤入吉野,手臂圈住吉野的活动范围,不让他有大面积的动弹余地,他也仔细的顺着手捻摸的轨迹,一丝一丝的打量着,察觉到自己呼出的热气摩挲过那敏感的耳朵时,有些微微的颤抖和泛红,极为有趣的反应和触手熟悉舒适的感官,让真广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来回地摩擦着。
“喂,够了吧真广,玩笑也就开到这里了。”吉野的吐音因为颤抖而不稳,他伸出左手,想要将戏谑的玩弄着他的敏感地的真广的手给大力的拉下来。
真广却固执的不肯放开,这已经不算是惩罚了,更何况,真广其实并没有惩罚吉野的有力事实和证据,刚才那无法平息的躁动被打断,岂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么。只要过了这个奇怪的、鼓动人心的夜晚,等到天空渐渐被光所照亮,他们便可以装作没有这种躁动一样,和往常一样的模式相处下来。而躁动,大概不过是处在这个年龄层都会有的时刻,并不需要太过的解释或者掩饰、也不需要过多的去尴尬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