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沛璋帅的惨绝人寰,冷的不近人情,面无表情的说,“这里是五楼。”
姜琳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霍沛璋迈开长腿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他的气场太过强大,纵然长得好看,也依旧将人吓得半死,耿白在手机里看着发抖的女人,叹气道:“哥们,对待女士要温柔,你这么冷酷吓到人家了。”
霍沛璋心想,温柔全都喂狗了。
荣幸升级为霍总家的傻狗子的耿大白道:“她既然出现在你们公司门口,一定是有问题,要么她在找什么人,要么在等什么人,你好好问问她,发挥自己大帅哥的魅力,别白瞎了自己的脸。”
霍沛璋听了,眼眸暗了一下,这么说的话,他家狗子是不是经常‘用’他那张脸?
耿白道:“问她,为什么害怕警方,再接着说,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帮助她,毕竟侯海曾经是公司的员工。”
霍沛璋按他的要求说了,果然,姜琳没有刚刚那么风声鹤唳,她犹豫道:“你真的可以帮我?我从前没听阿海说过你。”
霍沛璋道:“我是集团调回国来调查这件事的,过去工作中是通过远程视频与侯海交接工作,他不可能会把工作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吧。”
姜琳摇头,“他会的,他喜欢将工作中遇到的所有事都告诉我。”
她说着,眼里有一丝不耐烦,“他每次见我都要说一大堆工作上的事,公司的人、工作中遇见的困难,也不管我能不能听得懂,就不停的讲给我听,我不听,他就讲给孩子听,我一直觉得他爱工作胜过于爱我和孩子,宝贝儿生病的时候,他还在不停地加班,很少来医院看过我们。”
提起孩子,姜琳眼里立刻滚出来眼泪,滴在医院雪白的被子上,“他说他的工作能让我再见到宝贝,可现在连他都死了,我去哪里找我的宝贝,我听他说,将来他要是出事了,他的同事还会继续他做的工作,到时候只要找那个人,就能见到宝贝了。”
她的话里藏了太多的信息,耿白立刻丢给霍沛璋几个问题,让他问。
霍沛璋道:“侯海有没有告诉你,他说的工作,工作内容是什么?”
姜琳蹙起清秀的眉,“有很多专业术语,我听不懂,所以记不清楚,只记得那是宝贝离开之后的一天,他忽然很兴奋的跑回家抱着我说,他们的项目成功了,现在已经在导入阶段,他知道我因为宝贝病死很伤心,所以在测试的数据中他添加了宝贝的什么信息,等项目研究成功,我想见到宝贝,随时都能见到他。”
耿白心里一颤,霍沛璋道:“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姜琳警惕的看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霍沛璋说谎话不打草稿,淡淡道:“侯海研究的项目由我接手了,也许我可以帮你试试找到他。”
姜琳眼睛微微瞪大,震惊道:“我的宝贝已经死了,你们、你们真的能让他活过来?”
“侯海是怎么向你解释的?”
姜琳道:“他说,他用数据在系统里还原了宝贝。”
霍沛璋道:“是的。”
姜琳:“宝贝能认出来我,也能记得我?”
霍沛璋嗯了一声。
姜琳的眼里迸发出耀眼的喜悦,眼角残留的泪水好像开出了一片璀璨的星光,耿白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愣,随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黯然的关闭了摄像头,只留下语音助手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的宝贝叫候江晓。”
姜琳脸上带着微笑,“我喜欢叫他的小名,唯唯,唯一的唯,他是我唯一的宝贝。”
直到离开医院,耿白都没开口再说什么,霍沛璋给姜琳办了住院手续,订的是单人病房,既然她不愿意回家,就让她住在医院,这里人多,出事了反应速度快。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晚上七八点了,物业经理和马文青都走了,霍沛璋带着耿白独自走在路上,他轻轻敲了下耿白的屏幕,“怎么不说话?”
耿白懒洋洋的亮了屏,打开前置摄像头,照着他的脸,“没事啊,只是没想到,觉得震惊而已。”
“除了这个。”霍沛璋道。
耿白愣了愣,“没了啊。”
“有,告诉我,听话。”霍沛璋放缓了声音,刚刚被耿白吐槽的不近人情在此刻温柔的21" 被手机撩上以后0 ">首页23 页, 如同初秋夜晚的凉风,淡淡的,带着月光的凉意。
耿白沉默了一会儿,又亮起屏,说,“看见她,想起我家老太太了。”
老太太会不会提起他,也是泪如雨下,如果她知道自己还在世上,是不是也像姜琳一样,黯淡的眼里会绽放出星光。
他就是她的星星,在寒冷的黑暗里陨落,又在她眼中映着泪水闪烁。
霍沛璋道:“我带你去见她吧,即便你有顾虑不相认,远远的看一眼,心里也会好受些。”
耿白的声音一瞬间沙哑,他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深深藏在心里的伤疤被霍沛璋轻轻的一句话,撕开了他不敢想不敢看不敢念的封条,那些压抑的鲜血,从眉心迸射,又悉数流进心头,流成一池的遗憾和不甘心。
明明手机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可霍沛璋注视着黑漆漆的屏幕,却好像看到了他的警察濒临爆发的隐忍。
“谢谢。”耿白哑声说,“霍总,真的很感谢你。”
霍沛璋按开手机,打开照相机,让他看着自己,说,“大白,以后你不用和我说谢,你想要见谁,想要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想尽办法帮你实现。”
耿白望着屏幕上神色认真专注的男人,伤心的小手机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你这人真的……”
他语气忽然一变,“你身后有人跟踪,别回头!”
意识到跟踪对象举起的手机可能照到了自己,跟在霍沛璋身后的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人忽然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耿白道:“试试追过去,注意安全!”
他话音刚落,霍沛璋已经迈开了长腿。
黑色连帽瞥了眼追过来的人,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霍沛璋跟着跑过去,却在路口站住了脚步,警惕的打量着路灯昏暗树影阑珊的马路。
“离开,别追进去!”耿白道。
霍沛璋正有此意,收回脚步,正要转身,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将他挟持在了中间。
男人用口袋顶着他的腰,里面是把枪。
女的拿走了霍沛璋的两个手机和耳机,掏出一个证件,低声说道:“霍先生,不要动,我们是ICPO国际刑警,现在有些事需要你配合。”
耿白听见女的声音,下意识唤道:“月儿?月野兔?”
熟悉的音调从蓝牙耳机里传出来,那个被叫做月野兔的女孩原本冰冷的脸上出现裂缝,犹如珠穆拉玛的雪山坍塌。
第54章 金主总裁霸道爱(五)
‘月野兔’有一头拉的笔直笔直的长发, 身上穿了个暗色的女式夹克,是一副香港片里女警出勤的标准风格, 内个骚气的外号是杨月小姐姐第一次进警队时不懂规矩,穿了一身黑色皮衣,头发天生自来卷垂在胸前,耿白手里拷着罪犯, 离得老远叫她:“哎, 那个什么月,月什么,月野兔是吧!来报道啊!”
听见耿白的声音,她愣怔了一下, 随即目光锐利的盯着手里小小的蓝牙耳机,好像看待一个定时炸弹,她声音压的很低, 利落的扫了霍沛璋一眼, 对身旁男的说,“没事,我刚刚好像听错——”
“月儿啊, 真的是你, 哎,看这里!”
杨月手里的一个手机亮了屏,耿白把霍沛璋之前在电脑上做的Q版的自己当动态壁纸亮了出来。
美少女战士月野兔猝不及防和一个拇指大小、肉嘟嘟的卡通形象对上了眼, Q版耿白曲起两指抵在额角往上一扬, 然后活泼的踮脚转个圈圈, 冲屏幕外面的人笑眯眯的挤眉弄眼。
霍沛璋:“……”
早知道就不要这个表情了,好气。
杨月惊骇的心脏被这个Q版中国队长撞了个天翻地覆海浪翻涌,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的动态壁纸,声音也被揉碎了,“……大、大白?”
耿大白不停的在屏幕上转圈圈卖萌,声音从蓝牙耳机里冒出来,“嗯,乖,是我,你身边的是大湖?”
叫大湖的男人应声深深倒抽了一口气,那么大的块头竟然狠狠颤抖了一下,“我……我大湖,你是、是耿队?”
耿白笑了一声,“嗯,诱饵是小五吧,把他叫出来。”
大湖吹了声口哨,黑色连帽衫从僻静的小路斑驳的树影中钻了出来,瘦猴似的蹿到杨月身边,“怎么回事,人不带走?”
杨月抬起手,将耿白对准他,小五看了一眼,皱眉道:“这小人很像大白哥啊。”
耿白笑嘻嘻道:“小五子,不是像,这就是你哥哥。”
小五猛地看向蓝牙耳机,耿白不满的啧一声,“我说你们就不会把蓝牙断开……哦,我自己断。”
说着自力更生把蓝牙关了,他的声音清晰的从手机里传出来,虽然不是熟悉的音色,但那调调里熟稔的随行洒脱,却是任何人都模仿不过来的。
霍沛璋站在一旁,看着三个人围观自己的手机,面无表情的沉下目光,好像别人多看一眼,他的手机就能多掉一块肉似的,很想把耿白抢过来塞进自己兜里,这辈子都不拿出来了。
小五听见耿白的话,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晚风刮过他的后背,他浑身竖起一层的鸡皮疙瘩,求助般的望向杨月。
杨月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她没‘遗传’月野兔的两条大波浪卷,反而把自己原先有点自来卷的毛拉的跟直尺一样,像是要跟从前告别:“我不知道。”
小五看向大湖,大湖厚实的肩膀抽噎了两下,凄婉的道,“耿队呜呜呜呜呜。”
小五:“……”
小五接过手机,走到一旁,将手机凑到耳边,一机一人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耿白不知和他说了什么,小五忽然石破惊天的倒抽一口气,哇的一声咧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杨月站在两个哭哭唧唧的大男人中间,慢慢红了眼睛,一捧眼泪含在眸中,在颤抖的睫毛下悬而未落。
耿白忽然出声道:“等等,我有话要说,先把我给霍总。”
三人悲伤欲绝,手忙脚乱的把手机传到了霍沛璋手里。
霍沛璋举着手机,将屏幕对准悲恸的三人。
初秋的夜晚,星空澄净高远,路旁的灯高高撑在树上,打在地山团团昏黄的阴影,耿白透过屏幕深深望着他们,还没说话,先低声笑了一声,笑意穿过生死悲欢,转眼岁月沧桑,流年黯淡。
他说,“没想到……爸爸我又回来啦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们,爸爸是不会轻易狗蛋的!!!”
月野兔、大湖、小五:“……”
含在眼里的泪化作狗尿,在起伏的抱怨嫌弃声中消散了。
杨月抹掉眼泪,没好气道:“队长连阎王爷都嫌弃你。”
“我不嫌弃。”一直被忽略的嫌疑人安静的等着一旁,找到适当的机会,干脆利落的舔一下狗。
他吸引过来六只眼睛,霍沛璋整了整衣领,左手摩挲着右手的袖口,清了清嗓子,优雅磁性道:“我不嫌弃,我要他。”
耿白便耀武扬威大笑起来,“小月儿,瞧见没,爸爸变成手机了都比你吃香,你现在有没有男人要啊,爸爸死了之后你还去烫了个头。”
杨月:“……”
“谁说你死了?”小五道。
耿白一愣。
马路上不是谈情叙旧的地方,于是四人一机将谈话地点转移到了车上,警方开的面包车外面平淡无奇,里面宽敞充满了高科技。
“小五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耿白迫不及待的问。
小五自知失言,抬眼撩了撩杨月,杨月道:“是的,大白你没死。”
在武装部队中,向脑部射击是清除抵抗的最有效方式,能使人立刻丧失行动能力,但丧失行动能力并非死亡。
医学给出眉心中弹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虽然数据触目惊心,却在医学奇迹上仍旧留有微末的可能性。
耿白沉默下来,坐在一旁的霍沛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如果他没死,如果他没死……
杨月道:“最后见你时,是在北临疗养院,之后,你的身体就被转交军队严格控制了。”
霍沛璋皱起眉,耿白声音听不出波澜道:“控制原因是什么?”
杨月说:“高层还在和军方交涉,根据情报,我们推测和那次行动中的那些罪犯有关系。”
耿白想起来前一段时间他们去市府新街时那辆熟悉的车牌号。
杨月环顾着周围的监控器,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有些事……我不便说。”
她没指名道姓,耿白就明白了身旁还有个无辜群众在,而自己也不再是专项行动小组的队员,按照国际刑警规矩,是不能向小组外的任何人透漏自己的任务内容的。
耿白隐隐有些失落,幽幽叹了口气。
杨月卷着头发,一不小心拽掉了一撮,郁闷的抖到了小五身上,把小五吓了一大跳。
小五捏着她的一缕头发,发现竟然是假的,毛骨悚然的又丢到她脑袋上。
杨月将耿白竖起来,说:“队长,和我们说说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耿白在前后摄像头切换中,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经历,他们配合多年,相当默契,很多地方一笔带过,他觉得是线索的地方着重提醒,耿白讲述着自己当手机的经历,杨月三人分工合作,记录事件中的问题经纬度。
当耿白讲完后,警车里安静下来,气氛严肃冷峻,除了霍沛璋和耿白外,其余人对着自己的笔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