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的手一怔,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柏崖:“真的在?”
名单上赫然印有叶雨声的照片和名字。
楚辞:“他参加这种东西干什么?”
柏崖:“你不开心?不开心你就别去,眼不见心不烦。”
楚辞:“我去。”
柏崖:“脸色那么难看,有本事你别去。”
楚辞:“我为什么不能去?”
柏崖:“如果你要去,就别摆出这副表情。你现在像极了一个一边享受高潮一边骂婊子贱的嫖客,这样很不好。”
楚辞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有意见?”
柏崖:“我是劝诫你遵循自己的内心,不要太口是心非,影响你在我心目中的霸道总裁形象。你既然想遇见叶雨声,就接受并享受他会参加这种活动的事实。”
楚辞:“我是想遇见他,但不想在那种场合遇见他。”
柏崖:“那你这次别去,以后找机会在别的场合遇见他。”
楚辞:“不行。”
柏崖笑得很坏,像个刚搞了什么恶作剧的少年:“直接承认你不愿意叶雨声去做肮脏的身体交易会死?”
楚辞:“周老板觊觎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谈合同,他跟我说,如果肯把你借给他玩两天,他愿意让利。”
柏崖瞬间收敛了笑,面无表情。
楚辞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严重了。
最终是柏崖先开口:“其实如果你把我送给别人玩几天,我是不会有意见的。”
柏崖在楚辞这里过了不少舒服日子,舒服得他有点飘飘然。
以至于经常性遗忘,他不过也是个婊子的事实。像他这样的玩物,金主之间交换着玩实在太正常不过。
柏崖和楚辞之间,没有肉体关系,主要的,是楚辞尊柏崖卑的利用关系。
楚辞不是给钱最多的金主,但却四对他最好的一个,给他投资给他庇佑,让他终于活出点人样来。如果楚辞为了利益让他做点什么,他不敢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玩物,就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楚辞没想到柏崖会这么认真。
楚辞:“我开玩笑的。”
柏崖没说话。
楚辞:“我怎么会把你送给那个玩残过不少孩子的性变态呢。”
柏崖是花瓶偶像,不是武打演员,他在周老板床上,走不过三个回合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辞在幻想周老板会如何折磨柏崖的时候,情不自禁地脑补出了叶雨声的脸。
叶雨声可远远不如柏崖坚韧。
可叶雨声即将要参与到那种场合中去……万一他以后的金主不像自己对柏崖那样对他,而是按行情来,随意地拿他去交换别的玩物,该怎么办?
楚辞还记得柏崖当初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又想起荒芜土地与断壁残垣的交界处,有一堵破墙,墙边斜立着个落寞颓废的影子。
那个影子把头往墙上一撞,说,“我是傻逼。”
楚辞心想,既然我们都知道你是傻逼,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那种场合呢?
楚辞想按住叶雨声的头,再往墙上撞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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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钓金主——从入门到入土
叶雨声站在包厢门口,叩门的手抬起又放下。
想到自己是踏在一条什么样的路上,他感到一阵心理上的恶心。
从答应经纪人开始,有什么藏在叶雨声体内的东西开始悄悄变质,道德,尊严……不过,既然意图享受这种形式带来的福利,就不应该厌恶和鄙弃它。
毕竟,不能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反正……这种事情多了去。只有顶层的人才有资格鄙视这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他们这些底层的小喽啰,往往都是关系好的互相介绍金主,关系不好的互相嫉妒、攀比。
叶雨声敲开了门。
包厢内灯光昏黄,气氛暧昧,一片混沌,像是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之前。
经纪人刘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看见自家艺人在门口傻愣愣地站着,立即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你杵在门口当门神呐?”
叶雨声尬笑:“丹姐,有新手入门手册参考参考不?”
刘丹好气又好笑,挑了挑他的下巴,“你这张漂亮脸蛋就是你的入门手册。”
叶雨声环视一周,神情怯怯的:“丹姐,周围都是人。”
刘丹:“咋了?”
叶雨声:“我怕生。”
刘丹:“……有人点名要你,看到没,那边那位。”
叶雨声左瞧瞧,右瞧瞧:“谁?我夜盲,看不清。”
刘丹戳他的脸蛋:“看不清最好,省得你怕生!”
“哦……”叶雨声想了想,“那请问,待会儿是直接脱还是金主叫我脱再脱,让关灯吗,钱是直接打我卡上还是投资给公司?”
“……”刘丹的话在嗓子眼里转了三四个来回,“我觉得我像个教小妓女第一次接客的老鸨。”
她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丹姐,您好。”温柔清澈的嗓音。
刘丹转头,眼里直白地写着惊艳。
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这个年龄介乎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人礼貌地站在她面前,气质淡雅温和,犹如旷野的百合,清幽自然,不染纤尘。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明星柏崖。
柏崖:“丹姐,我有几句话要和叶雨声讲,您看现在方便吗?”
“方便方便!”刘丹点头如捣蒜,她的余光瞥见一旁等着他介绍的周老板,立即很有职业道德地补了一句,“不过别太久。”
“谢谢丹姐。”柏崖带着叶雨声就走。
进入另一个房间,柏崖坐在单人沙发上,叶雨声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柏崖觉得叶雨声的反应有点奇怪:“你倒是坐。”
叶雨声机械地坐在他旁边那一小条缝隙上面。
柏崖:“……这是单人沙发,两个人挤不下。”
柏崖一开口,叶雨声吓得抖了一下。
柏崖无语,他在荧幕前的形象一直是温润淡雅、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怎么能把叶雨声吓成这样子?
叶雨声“哦”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
坐在了柏崖的大腿上,一脸如临大敌。
“噗——”柏崖实在是矜持不住了,“叶雨声,你……”
叶雨声条件反射般跳起来。
柏崖幽幽道:“叶雨声,沙发那么多,你偏坐我腿上。”
楚辞还真的捡到个宝藏。
叶雨声一怔,脸迅速涨得通红,耳朵红得几乎滴血。他尴尬而僵硬地后退几步,坐在了柏崖对面的沙发上。
叶雨声悄悄打量了柏崖好几眼,鼓起勇气说道:“说实话,我觉得你包养我,有点亏。”
柏崖一口气没喘过来,捂着胸口咳嗽。
柏崖:“谁跟你说我要包养你???”
叶雨声茫然:“不是你?我还以为你跟我拍戏的时候看上我了……”
柏崖的眉毛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不是我,要包你的是周老板,我叫你来是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叶雨声期待:“新手入门指南吗?”
柏崖摇摇头:“很接近了。”
叶雨声好奇:“那是什么?”
柏崖微笑:“《钓金主——从入门到入土》。”
……
叶雨声从房间里出来时,脸色刷白,嘴唇哆嗦,走路深一脚浅一脚。
楚辞与他擦肩而过,疑惑地进入房间,问柏崖:“你对他做了什么?”
柏崖:“说了几句话而已。”
楚辞:“我让你教育教育他,你说了什么把他吓成那样?”
柏崖:“我跟他科普了一下包养规则,顺便介绍了几段我早年的经验。”
楚辞:“……举个例子?”
柏崖:“被虐待的时候千万不要哭叫,越哭,金主越兴奋;但是也不能不哭,不哭金主会想方设法地把你弄哭,具体情况具体分析;X头被咬掉了一定要马上去医院,能补;办事之前少吃东西,万一恶心吐了,金主可能会命令你把吐出来的舔干净;父亲已经过世的最好先去祭拜祭拜,让他泉下得知你叫其他人爸爸的时候不会太生气。”
楚辞:“……我让你去科普一下被我包养的好处,没让你把他吓跑。”
柏崖无辜地瞪着眼睛:“你不早说。”
楚辞:“……完了,我以后在他心中,也要和那些虐待情人、咬掉X头、逼着人叫爸爸的变态画上等号了。”
柏崖试探:“您不是?”
楚辞:“你跟我这两年,我对你做过什么吗?”
柏崖讪讪道:“没有,不过一般来讲,你们这种越禁欲的,发作起来越变态。”
楚辞:“……没错,你说得对,为了有个心理准备,不如先送你去周老板那里适应适应?”
“不要!”柏崖反应激烈,“他那不是干炮,是杀人!”
楚辞问:“周老板目前在哪个房间?”
柏崖:“1607。”
楚辞打电话:“查一下1606有客人吗?有,那1608呢?没有就空着,我一会儿要用。还有,找人把1607和1608的门牌换一下,动作隐秘点。”
柏崖:“……”
叶雨声回到包厢,一脸魂不守舍。
“怎么了你,”刘丹晃了晃叶雨声的肩膀,把他的魂魄晃回体内,“见了鬼似的。”
叶雨声:“丹姐,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都什么时候了,不准掉链子!”刘丹塞给叶雨声一张房卡,“先进去见见人再说。”
刘丹:“你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就别想着要走这条路。丹姐知道你拉不下脸,但这有什么?干一炮而已。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韩信受胯下之辱……”
叶雨声欲哭无泪:“可是勾践没有失去他的X头,韩信也没有被逼着吃呕吐物啊……”
包厢内音乐声嘈杂,刘丹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叶雨声:“我说我去。”
刘丹:“乖,你要是真能钓到周老板,老娘亲自出面,为你跟公司谈条件。”
叶雨声被刘丹推出们,他拿着房卡,按着上面的房间号找地方。
1-6-0-7
叶雨声很快摸清了房间编号的规律,但某个时刻,这个规律突然不管用了。
讲道理,常规的排序应该是:1606、1607、1608、1609
而叶雨声看到的是:1606、1608、1607、1609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1606和1607之间,会强势插入一个1608?
第8章 大床房,谢谢
虽然房间的排序有点诡异,但叶雨声还是站在1607门口,犹豫不决。
他手中的房卡在离门锁2cm处,猛地撤回。
耳边有三个聒噪的声音左右着他的意志:
柏崖风轻云淡地向他描述一场场血腥残忍、人前风光、人后毫无尊严的交易。
幻想中的子期冷漠地告诉他,叶雨声你要是做出这种事,我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丹姐絮絮叨叨:干一炮怎么了?这事情要多正常有多正常!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这三个声音滔滔不绝,吵闹喧嚣,叶雨声听不见自己的心声。
他重新走到房门前,抬起手,房卡距门锁咫尺之遥。
“叶雨声。”
有个清冷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叶雨声如梦初醒。
柏崖站在他身后,神情冷漠:“你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叶雨声回头,定定地看了柏崖许久。
柏崖不闪不躲,冷淡地站在原地。他知道叶雨声如今心乱如麻,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东西来坚定他的判断。
他当年也是如此。
叶雨声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一个老同学:“叶子,今晚有空吗?”
叶雨声:“浩子?”
浩子:“出来聚聚?同学都到的差不多了,临时的。”
叶雨声深深望了柏崖最后一眼,突然露出一个微笑:“好啊,在哪儿,我马上打个车过来,不来是孙子。”
柏崖目送着叶雨声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拿出房卡刷开了1607的门。
里面的人听闻动静,面色先是一喜;然后立即沉下来;最后,看清来的人是柏崖时,楚辞把疑惑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柏崖笑得很坏。
楚辞的神情复杂而微妙,光看着这么一张脸,很难猜出这个人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抑或是,犯了神经病。
楚辞:“怎么还是你?”
柏崖:“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楚辞:“说人话。”
柏崖:“我这是在帮你,我把他吓跑了。”
楚辞:“你帮忙的方式真的很特别。”
柏崖认真道:“如果他进来,你真的开心吗?”
楚辞沉默了。
柏崖调侃:“又想买,又不想对方卖。楚先生,您的想法真的很特别。”
柏崖想,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想买妓女的春,又觉得人家脏。
纠结了几秒之后,柏崖恍然大悟,世界上不都是这种人吗。遂放弃思考。
楚辞仍旧沉默。
柏崖敛了笑,面无表情道:“钱只能诱惑到婊子,你非希望他是纯情美人。”
叶雨声从声色场所到了某个平民饭店。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大半个班上的同学在门口等着他,就好像是那年春游,叶雨声临时想起忘了拿充电宝,大家在大巴外集体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