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阅又好气又好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还舍不得放开?真想穿上试试?”陆睢见他不吭声,声音沉了下来,指腹若有似无地在宋修阅的手背上摩挲。
宋修阅不禁欲,有生理需求都是靠自己解决,只是每个月的频次不多,欲望谈不上多旺盛。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先是对一件衣服有了感觉,然后明明陆睢什么都还没做,仅仅是一个挑逗的眼神、一句挑逗的话,就能将他身体里的火气全部勾出来。
太他妈邪门了。
恐怕不是陆睢鬼附身,而是他给自己下药了吧?
都不用低头看,宋修阅就知道自己前面已经悄悄支起了“小帐篷”,还好手里有件衣服挡着,不至于暴露。
后果就是,他手里的这个烫手山芋是拿着也不是,扔也不是。
“你做梦!要穿你自己穿!”宋修阅脸热得都快爆炸了,太丢人了,怎么能当着陆睢的面起反应,要是被他看出来,还不如找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
陆睢轻轻笑了一下,放开了宋修阅的手,“如果你想看,我其实并不介意穿上,只是可惜,这件不是我的size。”
宋修阅气鼓鼓瞪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陆睢无视掉宋修阅控诉的眼神,手往衣柜里划了一下,“既然这件不喜欢,那就再选别的,这里每件都是你的码。”
宋修阅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好像一步步走进了某人的圈套之中。
衣帽间并不大,陆睢就站在宋修阅身旁,还有偶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肢体触碰,存在感实在太强,这样下去,宋修阅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火什么时候才能消。
他挺胸抬头,努力保持自然的表情,装作随意地挑选衣服,“这么多衣服,我得试穿了才知道哪件最合适我,要不你先出去,我试下衣服。”
“我在这里,你就不能试吗?害羞?”陆睢完全没有离开的自觉,反而更加贴近了宋修阅的后背。
宋修阅不露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下身体,不自然地垂眸,语气软绵绵地带着恳求:“你先……出去好不好,你在这里,我不太好意思换衣服。”
“放不开?”陆睢一只手从背后扶上宋修阅的肩膀,一手伸到他面前。
宋修阅僵硬着身子,如临大敌,死死捂着腰腹以下,“你干什么!”
而陆睢伸到他前面的手,只是握着一个手机,拇指点开屏幕上的播放键,扩音器里响起了嘈杂的音乐声。
“在我面前放不开,那在这么多人面前,怎么放得这么开?嗯?”
陆睢炽热的呼吸有意无意地喷洒在宋修阅的耳朵上,低沉的嗓音就像是催情的咒语。
那天在酒吧的舞台上,宋修阅只感觉身心和音乐融为一体的酣畅淋漓感,他唱得痛快,台风奔放张扬,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当亲眼看见自己那晚在台上的表现,这种感觉又不一样了。
有点陌生,有点羞耻,还有点愤怒。
宋修阅对陆睢怒目而视,猜测道:“你怎么会有这个视频?你派人跟踪我?!”
“停止你太过丰富的想象力,我没有这么卑鄙。”陆睢冷笑了一下,关掉了视频。
“那你怎么……”宋修阅听陆睢否认,松了口气。
陆睢慢悠悠道:“宋少爷以前在上海滩也算名人,你上台的时候就没做好被人认出来的准备?”
“……这样,我……没想到,对不起,误会了你。”宋修阅忽然反应过来,这件事好像是自己理亏在先,背着陆睢偷偷去gay吧就算了,还被人抓个现行,陆睢明显是来找他秋后算账啊!
人在屋檐下,先怂为敬!
“你听我和你说,那天是俞灿失恋了,非要拉我去酒吧陪他喝酒,结果俞灿喝多了酒和人打起来了,然后他们逼着俞灿上台唱歌道歉。可你知道的,俞灿是个明星,要是上台被人认出来前途就毁了,我这不没办法,才替他上去的……”
兄弟是用来干嘛的?关键时候背锅的。
宋修阅把一顶顶黑锅往俞灿身上扣,毫不手软。
“照你这么说,你去酒吧不是自愿的?”陆睢歪头捻了捻青年的耳朵,又发红了。
宋修阅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心虚,干笑几声:“当然不是,我早就浪子回头不去那种地方了。”
“其实,我还真有点嫉妒俞灿。”陆睢眼神幽幽逼近宋修阅,“他能让你为他上台唱摇滚,可我连你会唱摇滚都不知道。”
“你说这个哈?”宋修阅后退了两步,后背都抵在墙上了,轻描淡写道,“没办法,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我学渣一个拿不了全额奖学金,只得靠打工赚钱啊,晚上去西餐厅弹钢琴,到了半夜,就换场子去酒吧唱歌,老美喝多了酒就嗨,我只得学着唱一些他们喜欢听的,我甚至连country rock都学会了,如果你有兴趣,我唱给你听啊……”
“别说了。”陆睢抿了下唇,沉默看了宋修阅数秒,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狠狠将人扣在自己怀里。
宋修阅没有防备,就这么直愣愣倒在了陆睢身上,手里一直拿来遮挡关键部位的衣架也不知不觉送了开。
“你……怎么了?”宋修阅脑袋被按在陆睢肩膀处,下巴抵着他的肩窝小心翼翼开口,有点摸不透陆睢的脾气。
陆睢没有回答,宋修阅却通过他忽然不稳的呼吸声和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判断出来,陆睢是听到自己谈起在国外留学的事,心疼了。
这个认知,让宋修阅的心也不自觉软了下来,他不由自主紧紧靠紧了些,闷声说:“都过去了,我现在能把自己养的很好了。其实在国外,我也得到了不少好心人的帮助,那时候我刚找兼职,好不容易找了家西餐厅弹琴,可我连一件像样的演出服都买不起,只好借别人的旧衣服穿。后来有一天,我演出完,收到了一个好心的客人给我的小费,他说感谢我为他带来这么美妙的演奏,希望我以后能诸事顺遂。靠这笔钱我才买了件新衣服,那可是我人生中收到过的最丰厚的一笔小费啊,我记得,好像足足有……”
“400美元。”陆睢哑声接过话,宋修阅错愕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
“你弹的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陆睢和怀里的人分开,深遂的绿眸中徜徉着一片能溺死人的温柔之色。
“你……难道说……”宋修阅的心重重漏跳了一拍,嗓子发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怎么可能是他呢?如果是他,为什么当时不现身和自己相见?
陆睢沉沉看着他,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却似乎已经是无声的承认。
宋修阅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嗓音有些颤抖:“……你这个傻瓜,为什么啊?”
陆睢没有解释,倏地低下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极尽耐心,带着怜惜辗转在宋修阅的唇上反复舔咬,等嘴唇得到了足够的滋润,陆睢才伸舌探进口中,掠夺里面的津液,捕捉纠缠他的舌尖,满足自己。
一个吻轻而易举地勾起了宋修阅刚才稍微平复下来的邪火。
今晚被吃下去的十一只生蚝,在此刻才发挥出了它们最大的作用。
宋修阅攀附在陆睢肩头,只觉一阵头重脚轻,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带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陆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上的衬衫凌乱地穿在身上,在刚刚的激吻中已经敞开至腰腹,鼻梁上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眼中的欲望没了遮掩,燃的更炽。
“阿阅……”陆睢俯下来,高挺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宋修阅的酒窝,像是在嗅一杯醇香的美酒,“我们已经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太不应该了……”
宋修阅明白陆睢想说什么,理智告诉自己,此刻应该喊停,可下身挺立的火热得不到纾解,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宣泄。
看看眼前的男人,长相俊美无俦,身材完美,连喉结滚动的样子都该死的性感,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什么叫“精虫上脑”,也许俞灿说得对,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地放纵享受。
妈的,像陆睢这样的男人,不睡白不睡!就算以后离婚了,起码还能留个念想是不是?
电光火石间,宋修阅终于想开了,一咬牙,伸手扯着陆睢的领口把人往下拉,陆睢得到了他主动的回应,眸中漫过欣喜若狂,按着人的手往腰上去解皮带。
可谁能想到,这时候,在混乱中被扔到地上的手机却在此刻无休无止地响了起来。
陆睢抿了下唇,捞起手机接通电话,语气中充满着欲求不满的不耐:“给你一句话的机会把事情说完。”
“歪?陆睢?赶紧来公司一趟,你老子连夜带总公司的财务跑到我这里说要查账,我一个人搞不定啊!”听筒里传来盛明泽如临大敌的声音。
“随便他。今晚不是天塌下来的事别来找我!”
手机调到静音,被陆睢随手扔到了角落,望着身下衣摆被卷至腰上的青年,陆睢眸色愈发深沉,就冲这细腰长腿,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停不下来了。
可身体刚重新贴上去,又有阴魂不散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次是从沙发缝隙里传出来。
宋修阅迷茫着双眸,从沙发缝里抠出自己的手机,放到耳朵边接听。
“阿阅?陆睢在你旁边吗?让他来趟公司。”
宋儒伦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宋修阅头顶,他立马推开在他身上种草莓的人,捂着话筒清了下嗓子才开口:“好、好的,爸,我马上和他说。”
挂了电话,宋修阅坐起来深呼吸了下,把衣服拉好,红着脸闷着头,“你,赶紧去公司吧,他们在等你呢。”
陆睢烦躁地想骂人,可现在这种情况,看样子是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
只差一点就把人搞定,千算万算,没算到后院失火。
陆睢一脚踢开掉在地上的沙发靠垫,长腿往浴室里走去。
“你去哪儿?”宋修阅坐在沙发上呆呆地问。
陆睢哑着嗓子回:“冲个凉,不然怎么出去见人?”
宋修阅捂住自己的脸,妈耶,差点出大事啊!
陆睢冲完澡出来,面部线条仍然紧绷着,显然内心不爽已经到了极点。
虽然不知道公司出了什么问题,需要陆睢这么晚过去,但宋修阅免不了担心陆睢带着这么大火气去了公司,会和宋儒伦发生什么言语上的冲突。
他抱着靠垫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招呼已经穿戴完整的陆睢过来。
高大的身影迎头罩下,挡住了头顶的吊灯光纤,宋修阅拉着人家的手要他低下上身。
轻轻一个吻落在陆睢的唇角,“开心点,路上小心,到公司别和爸爸闹脾气。”
陆睢眉心皱了下,硬邦邦说:“是他要和我闹。”
宋修阅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年纪大了,看在我的份上,你让着他点,嗯?”
陆睢说没答应也没不答应,锐眸盯着青年被自己撩拨过后仍微红的脸,低哑着声音:“回来继续?”
宋修阅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继续”是指什么。
继续是不可能继续的,刚刚是他精虫上脑,不清醒。
可刚刚一通“午夜凶铃”,已经把他身上所有的躁动都给惊醒了,甚至后背还出了一身冷汗。
陆睢的架势,好像得不到肯定的答案就不肯出门。
宋修阅只能支支吾吾敷衍他:“嗯……快去吧,早点解决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陆睢这才稍微露出点满意的神情,又不甘心地索了个吻才直起身子出门。
等陆睢离开之后,宋修阅扔了身上遮住关键部位的靠垫,他脑子清醒了,可这里的火却一直没消,今晚真是邪了门。
从浴室洗完冷水澡出来,宋修阅躺回床上,回想了一下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然后拿起手机上网查了下吃多了生蚝会怎么样。
结果是:生蚝内丰富的锌可以维护男性生殖系统的健康,蕴含的大量荷尔蒙,可以帮助提高男性的性能力……
难怪!他就知道!这都是陆睢的圈套!
怪不得火锅店服务员会拿那种暧昧的眼神看自己,真是太丢人了!
宋修阅气的牙痒痒,这个老奸巨猾的陆睢,差点就被他得逞了!
陆睢被叫走的时候已经将近11点,宋儒伦带人去公司来势汹汹,恐怕事情短时间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宋修阅没想给他等门,关了灯自己睡了。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睡在陆睢公寓的床上,身边没了人,他心里彻底松懈了下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也许是睡前还惦记着陆睢和宋儒伦父子俩的事,这一睡,他梦到了从前。
那是一个盛夏炎热的午后,他被司机王松从学校接回了宋家老宅。
老宅是位于郊外的庄园,里面住着的只有宋钦一个主人,宋修阅因为从小受阮秋莹的熏陶,在音乐上多花了不少心思,每每见到宋钦,宋钦都会责备他不务正业,将来如何能担起家族重任。
所以一路上,他心中充满忐忑,怕这次宋钦特意叫他过来,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进了庄园,车停在停车场,宋修阅徒步往别墅方向走。
夏日的阳光耀眼,他一直低着头,经过花园时,闻到一阵细微的花香,一抬头不经意间看见不远处的廊檐下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个子很高,站在爬满青藤的花架下,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戴着一副眼镜,气质干净从容,身上好像还透着一股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