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宇外形高大俊朗,五官轮廓深邃, 和谢予安这种温润柔和的长相完全不是一挂的, 因此他不动不笑时气质冷然,眉头微蹙深深地望着人时, 又有种内敛隐忍的深情,抛开演技不说,凌东宇光是这个外貌就很贴合纪星明的人设和容貌, 当然隗政琨选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凌东宇和谢予安一样, 都公开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
而辛依柔外形和她的名字相反, 眉眼偏于冷艳高贵, 穿上华服锦衣以后就是一副端庄的京都闺女模样, 高挺的眉骨和凌东宇有几分相似。
她和凌东宇都不是瑞峰的艺人, 谢予安陪钱灿去试镜的那天他们也不在场,所以谢予安没见过他们试镜时的表现,不过他想着即使是新人, 既然能被隗政琨选上,就证明他们两人演技肯定都还行,结果等到真的开始拍时,他们的表现也确实只能算得上“还行”——及格了,但不出彩。
要是一般的电视剧或是电影,这个水平也就够了, 可放隗政琨这里是完全不行的。
谢予安一开始在剧本围读时看到他们两人,还暗暗在心底佩服隗政琨选角选的好,毕竟大多数电影里一对演员说是演的兄弟姐妹,可是长得一点也不像,但凌东宇和辛依柔眉眼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就像是真兄妹。
结果现在听到他们两人亲口承认他们就是亲生的兄妹,谢予安恍然明白为什么隗政琨会选他们两人饰演纪星明和纪月寒。
谢予安也是不知道如何评价隗政琨这在选角上要极近贴合演员的现实生活的怪癖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可是你们不同姓呀。”
刚问完这句话谢予安又反应过来,有些艺人不会用真名做自己的艺名,他们大概是取了不同姓的艺名。
凌东宇很快给了他答案:“我跟爸爸姓,柔柔和妈妈姓。”
谢予安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辛依柔抿唇耸了耸肩,笑着说:“谢老师,你这个问题隗导演也问过我们。我和哥哥都喜欢演戏,但是我们也知道我们两个达不到隗导的水平,试镜的时候我们本来以为都要过不了了,但是隗导看我和哥哥长得像,就问了句我们是不是亲兄妹,我说是的,隗导就让我们过了。”
“你们是亲兄妹啊?”领了盒饭来找谢予安吃饭的钱灿刚好听见辛依柔这么说,就接了一句,“我说怎么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像呢。”
“钱老师。”凌东宇见钱灿过来,就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给他靠近谢予安。
钱灿也很不习惯别人这么叫他,摸了摸耳朵道:“哇,叫我钱灿就行了,钱老师听着怪不习惯的。”
辛依柔脸上带着微笑,话里又带着明显的尊敬道:“您是前辈嘛。”
和谢予安不同,钱灿今天听了一天的“钱老师”这个称呼了,耳朵都快听出茧了。上到同行的演员,下至给他化妆的造型师,全部都是这样喊他的,这背后的原因也非常好理解——因为他是《京渊录》的主角京渊,虽然说外界书粉疯狂喷他这个主演,但是他是隗政琨亲自选出来的人。
圈里谁不知道隗政琨电影的主演,哪怕拿不了影帝影后,也都能跻身成为一线演员,即使现在《京渊录》还没上映,但钱灿未来的星途已经很明朗了,不趁着这个时候和他搞好关系,还等什么时候呢?
相比较之下,刻意接近谢予安想和他打好关系的人就不是这么多了,其一是因为谢予安已经有一定的人气基础了,在圈里认识的演员艺人和剧组里其他新人或是小透明演员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他的“锦上添花”总是不如对钱灿的“雪中送炭”;其二则是因为他背后有个沈重城,他有什么是沈重城给不了他的?所以要想和他交好很大程度上是不如和钱灿那么顺利的。
虽然辛依柔和凌东宇话语间都带着明显的讨好,但是态度并没有过分谄媚,而且他们对自己的演技水平掂量的清楚,拍戏时的努力和认真也看得出来,所以谢予安和钱灿对他们两兄妹的感觉都挺不错,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剧组的,能够处好关系当然好,要是像谢予安当初和柯才璟那样这电影还怎么拍下去?
不过在隗政琨的剧组里也没演员敢这么跳就是了,不然隗政琨把你换掉那可真是没地方哭,并且隗政琨的剧组“生存环境”还特别残酷,本来在圈子里就是新人和小透明,要是再被隗政琨以“演技不行”的理由给换了,那以后在圈子里几乎就没办法再混下去了。
“那谢老师,钱老师,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辛依柔和凌东宇见钱灿和谢予安端着盒饭准备吃饭,而两人也没有开口说要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意思,也不主动再套近乎,又说了几句话后就转身离开,去后勤那里领盒饭。
“今天感觉怎么样?”钱灿直接帮谢予安带了一盒盒饭过来,递给他后像往日那样随意聊着天,“我听场记说你们这边拍的好像不是很顺利。”
“嗯……其实也还行,再磨合两天应该就能过这个镜头了。”谢予安没直接点明问题出在辛依柔和凌东宇身上,因为他也觉得他们两兄妹的问题不大,再找找感觉磨合一下就行了,“你们那边呢?”
“我今天的镜头很简单,就拍我接到手下的密信,说太子和萧皇后发生争执的那一幕。”钱灿说,“我NG两次就过了,然后我去看了一下祁轩,他——”
钱灿话说到一半时,谢予安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发现是沈重城给他打了视频电话,就对钱灿说:“灿儿你等等啊,我接一下重城的电话。”
“行,你接吧。”钱灿点头,然后打开盒饭自己嗷了一大口,“我快饿死了,我先吃饭。”
“重城。”谢予安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脸接通了视频,因为旁边还有不少人,所以他没喊太亲密的称呼。
不过沈重城对他的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开口就是一句“宝贝,吃饭了吗?”,但是刚说完他就皱起眉,自言自语道:“我怎么那么黑?”
大概是沈重城在的地方光线不太好,谢予安也觉得那端的沈重城过分的黑,直到他举着手机换了个光线好的地方才改善了一点他的肤色问题。
“正准备吃。”谢予安忍着笑,没有去提他的肤色,笑着给沈重城看了看他手里的盒饭。
这会儿刚结束拍摄不久,谢予安脸上还带着妆,身上的戏服也还没脱,看上去俊朗无俦,风流天成,而沈重城也确实望着他没有出声,目光深深地打量了他一会,好半晌后才开口。
谢予安本以为他要夸夸自己帅气什么的,谁知沈重城却是挑眉问他:“你的小老婆呢?给我看看。”
“小老婆?”谢予安听着沈重城这明显带着酸醋味的质问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过来沈重城大概是指剧本里他们的后宫们,毕竟霁风是个皇子,他的后院除了纪月寒以外还有两个侧妃,这还只是女的,男的那边还有个纪小将军呢。
不过沈重城居然连这个醋都要吃,谢予安就故意逗他,笑着把手机举起转了个方向,给他看看自己周围的人群,问他:“噢,不止一个呢,你想看哪一个?”
但是谢予安一抬头,却发现他原本以为已经离开了的辛依柔和凌东宇并没有走远,只是离开了几步远,他给沈重城拍四周时刚好也让他们两人入了镜。
谢予安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可是这时镜头已经转向了钱灿,钱灿一开口更是将他的思绪拉了回去,让他来不及细想深究。
“沈老板好——”钱灿咽下嘴里的饭菜,和沈重城打了声招呼。
钱灿和谢予安关系好沈重城是知道的,他在私底下会和谢予安吃钱灿的醋,不过这种时候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还挺和善地与钱灿说话:“你们正准备吃饭吗?”
“是的。”钱灿回答他,说完就不知道该继续尬聊什么了。
谢予安也知道他们两人没什么话题,就又把镜头转向自己,问沈重城:“你吃了吗?我看你好像还没下班?”
沈重城的那边视频背景明显还在公司,而他也点头道:“晚上和钱镇川一块吃去。”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嗤了一声,“哦,他表姐也在,就是你们隗导的老婆。”
“什么?!隗导他——”沈重城说话的声音不大,除了谢予安以外也就只有钱灿听得到了。
但是他不知道隗政琨早就结婚了这件事,突然听闻这个消息的钱灿也和一开始的谢予安一样震惊,还好他即使收住了话音,没直接把那句话说出来,可即便如此他刚刚那声大喊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于是钱灿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还吹了个彩虹屁,“——他居然都四十多岁了,我看着他像是只有三十几的样子嘛。”
这转变之快谢予安都不禁佩服,对钱灿比了个大拇指。
钱灿看了看四周,等到没人注意他们以后他才悄声对谢予安做唇形:“咋回事啊?”
谢予安道:“我晚上再和你说。”
然而这话却让沈重城的眉梢挑得更高了。
第116章
和沈重城开视频时,谢予安镜头是对着自己的, 所以沈重城那边看不到钱灿, 但是钱灿可是能看到沈重城的,他见沈重城脸色稍有不对, 立马解释道:“沈总, 我们住隔壁呢。”
“我——”
而谢予安才张了张口,刚吐出一个“我”字, 钱灿可能就觉得沈重城明明还什么表示也没有,他就急着撇清他和谢予安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就立刻又改口道:“不——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你——”
谢予安看向钱灿, 也是话还没说完, 钱灿就端正着表情, 一本正经道:“今天拍戏太累了, 我得早点休息。”
沈重城都被钱灿这求生欲弄得有些好笑, 他像是那种不近人情乱吃飞醋的人吗?明显不是啊。所以沈重城假装大度, 口是心非道:“没关系,你们每天白天都要一起待在剧组里,要待好几个月, 晚上说说话聊聊天也是可以的,朋友嘛,朝夕相对是很正常的。”
谢予安:“……”
他是中文学的不是很好吗?怎么感觉沈重城话里有话?
“诶——那怎么行呢?我和予安虽然可以天天见面,但是待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多,也就吃饭休息的时候能够讨论一下剧本。”钱灿也非常虚伪地长吁短叹几句,还很懂得祸水东引, “和予安在一起时间最多的,还是凌东宇和辛依柔,我呢,晚上得休息好,不然第二天会一整天都没精神拍戏的。。”
谢予安:“……”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通宵达旦刷微博吃瓜的。
钱灿和沈重城就像两个达成共识的反派,相视一笑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听了全程的谢予安却十分无语。
之后沈重城和他随意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看那样子应该是想晚上再说,等谢予安放下手机后,捧着盒饭的钱灿就长叹了口气:“唉,这盒饭领的还真是时候。”
一般电视剧和电影里哪个角色死了,就可以去领便当开饭了,钱灿觉得他刚刚和沈重城博弈的过程惊心动魄,他要是再迟钝一点,就真的可以去领盒饭了。
“重城哪有那么恐怖。”谢予安对钱灿说,“你还把锅甩到了凌东宇和辛依柔身上。”
钱灿义正言辞道:“我是实话实说啊,我都不是GAY,凌东宇还是GAY呢,万一他对你因戏生情怎么办?这锅怎么也轮不到我来背吧。”
谢予安好笑道:“怎么可能?我都有对象了。”
但凡是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已经知道他和沈重城在一起了,同理沈重城那边也是。
钱灿却觉得不好说:“这可不一定,万一呢?要是人家确实对你没意思,但是对你对象有意思呢?”
“我是说真的。”钱灿摆正了脸色,很认真地给谢予安分析,“他们两个刚刚都说要去吃饭了,结果沈重城给你一来电话后在那磨蹭半天不走,说真的,要不是他们没走近咱俩,不然我都以为他们要过来抢我们的盒饭吃了。”
谢予安也不是没有察觉到这点怪异的地方,只不过现在钱灿一提起,他才发现刚刚他的违和感并不是错觉,不过谢予安一向不习惯用最大的恶意去提防别人,所以他保持观望态度:“好的,我会注意着的,再说了他们要是对重城有意思,你还在重城面前提起他们两个啊?我看你是在坑我。”
如果凌东宇和辛依柔真的对沈重城有什么非分之想,正愁没机会让沈重城注意到自己,那钱灿现在这一提,不就正好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吗?
“腿儿,亏你还要演皇帝呢,这宫斗剧你也不看一点,我这哪是在坑你,我是在帮你。”钱灿非常鄙夷地看着谢予安,“沈老板现在的确是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了,但是他注意他们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们是你的后宫啊,沈老板和他们可是情敌,你越是表现出对他们的关注,沈老板就越讨厌他们两个人,到时候不管他们怎么对沈老板示好,沈老板都会觉得他们是小三得势来炫耀的。”
“唉……”钱灿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第几次叹气了,“还好《京渊录》里最后不是你做皇帝,要真是你当了皇帝,那估计就是那种妃子随便撒个娇你就信了,最后后宫闹得腥风血雨你还一脸茫然的渣皇,我要是沈老板,我也得担心你哪天又被哪个贱婢勾走了魂,新纳了几个小美人;而我,肯定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痴情又专一的千古一帝。”
谢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