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诺也被拍了很多个小视频,方乐举着手机笑的无法抑制,“你都输给它多少次了,总能被抓住。”
“是啊,哥,你还没有我反应快呢。”付路阳损完了又想讨好处,“哥,你知道么,你逗猫的样子贼和谐,贼亲切,我匿名去开个帖扭转你校霸的形象,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匿名我就不知道是你发的了么。”闫诺刚洗完澡就被折腾出一身薄汗,他单手叉腰歇一歇,这才仔细研究起这根逗猫棒,“这...这是谁的鞋带。”
“我的。”方乐看到鞋带已经被咬的乱七八糟了,也无所谓,倒是帮腔付路阳,“我也拍了好几个,也去开帖子,这样你就不知道是我们俩谁发的了。”
付路阳愣了一下,“那我还可以让梁然也发,还有帆哥和小虫儿,”他乐了,“哥,看你怎么办。”
“一个一个挨着个儿的收拾。”闫诺好笑,放了逗猫棒,蹲下身去安抚累到四仰八叉大喘气的三花,又抬头对两人说,“我看你们俩才是虐猫,嗯?做了个这么要它命的玩具。”
被挂上虐猫名头的两人装模作样没听见,方乐去开冰箱切哈密瓜,惦记大半天了,付路阳坐回沙发里又去撩闲梁然,闫诺被晾在原地,张口,失笑,再张口,再失笑,索性转身跟到厨房里,也拿出一把水果刀挤到方乐身边去,“你不会真发帖吧。”
“怕了?”
“怎么可能。”
方乐自顾笑起来,老神在在的,“之前拍的付路阳喝醉了咬人的那个视频,你后来用它换了什么?”
“他为了让我别发给梁然,答应戒烟。”
“哦,既然这样,这些视频我就先留着,等等看以后用在哪里可以威胁到你。”方乐笑道,“刚刚鸢高一枝花的校霸真的超像扭秧歌的。”
闫诺气笑,“我从未见过如此...”
方乐举着刀看他。
“如此...机智之人。”闫诺妥协,用刀慢慢把他的刀压到菜板上,“切瓜,快切。”
三花是真的玩累了,去喝了点儿水就跳到付路阳怀里,踩了两圈就团成团子打呼,这突然的临幸让他受宠若惊,“哥,方乐,我被翻绿头签了!”
两人端着两盘哈密瓜出来,闫诺说,“爱卿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正好来看电影。”
电影在放片头的时候,就隐隐有些不对劲儿的感觉,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关了,只有电视机发出白光,付路阳听着诡异的配乐,终于往闫诺身边儿靠了靠,“哥,这是恐怖片么。”
“是啊,”闫诺使坏,瞎扯到,“片名叫做《猫看见死亡的双眼》。”说完还故意伸手去顺了顺三花的毛。
某人顿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主子在怀不敢乱动,他祈求到,“哥,让方乐坐过来行不行,我在中间能有点儿安全感。”
方乐听了轻笑起来,直接起身抱着一盘哈密瓜就坐了过去,“你看看片名。”
《新猛鬼街》。
被骗的人立刻就看杀使坏的人,怂人有怂胆,“卑、鄙。”见他诺哥还挂着笑,他抓紧机会又来了句,“无、耻。”
电影很精彩,可惜胆小的那个看没看到一半直接就撤场了,方乐把睡的晕晕乎乎的三花抱到自己怀里,一手扎着甜蜜蜜的瓜,一手顺着滑溜溜的毛,还看着最喜欢的恐怖电影,还有同好边看边吐槽,美哉。
付路阳回了次卧也不敢关门,大字型趴在床上,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一直翻到视频电话挂断后梁然发过来的消息:[白色棒球帽.jpg]
梁然:同款,让店家邮寄到你家去了,这两天注意收货。
心绪不明,他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又看,越看越不知所想,把图片保存下来后又点进了朋友圈,十分钟之前梁然有一条动态:气到上天。
只有四个字,却让他莫名的开心了一些,至少再次确定他是真的不想毁约的。
方乐在不知不觉间就吃完了一整盘哈密瓜,正好电影落幕,他看着滚动片尾,摸摸肚子,还是那两个字,“糟糕。”
“嗯?”
“一不留神儿...”
闫诺看着他追悔莫及的表情,帮着出主意,“睡前仰卧起坐,一组四十个,做五组。”
“可以。”没管住嘴的人生闷气,把三花抱到沙发上,站起身抢过盘子,“给我,我去洗,站一会儿消消食儿。”
于是闫诺就去看半天没声的付路阳,看他抱着被子侧卧在床上,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他放轻了脚步靠近,发现这孩子是真的抱着手机就睡着了。
闫诺退出来,给他带上门,又去厨房靠在门框边儿,“方老师,小的今晚不想学习,都快十二点了。”
方老师还沉浸在懊恼中无法自拔,“我记得在哪里看到过,模特为了保持身材,可是又忍不住嘴馋,于是每次大饱口福之后就扣喉咙呕吐。”
闫诺:“... ...”
“我小时候自虐就做过这种事儿。你别瞎折腾,我去给你找健胃消食片。”
“好,去吧。”
闫诺脚下不动的盯着他,“等你洗完,你就不怕我自己回去卧室,弗莱迪从镜子里出来把我虐杀了。”
方乐笑道,“那你晚上上厕所怎么办,你家卫生间里可是有三面镜子。”
“那还不是得要方老师陪着才行。”
“那你还是被虐杀算了。”
“方无情。”
“闫戏精。”
第四十一章
被子分给了付路阳一床,所以今晚两个人又要睡一个被窝,闫诺站在飘窗旁连娃娃都不想拿了,就算放到床上去,第二天醒来怀里抱着的肯定也是个大活人,可是不拿吧,总不能一关灯就把人往怀里带吧,估计会被揍的挺惨。
方乐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已经在床上做了一组仰卧起坐,双手平放在床上,屈腿起身,比被人压着脚背抱头起身还要累,现在是中场休息,他歪过头看闫诺,“说好的一起做呢,你神游哪儿去了。”
电光火石之间,思春哥再三强调的“人身安全”回响在脑海里,他惜命的随手揪了一个娃娃丢到床上,“你多久没做了,两百个会不会有点多。”
“好久了,快一年吧没有运动量,”方乐见他也躺好姿势,有点儿担心,“你慢点做,你别太快,我估计可能是跟不上你。”
“好,我跟着你。”闫诺笑道,“预备,起。”
方乐的速度对他来说比较悠哉,一起做了几个后就忍不住想要说话,“我背课文你听,算是今晚交作业,怎么样。”
“好。”
“背什么,你说。”
“《蜀道难》吧。”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壮士死...死...”
方乐接,“然后...”
“然后忘记了。”
方乐:“... ...”
闫诺被憋的着急,“快提醒一下我,方老师,然后是什么。”
“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方乐又躺回到床上,累的大喘,他瞟他一眼,“刚刚就是在提醒你。”
这回轮到闫诺:“... ...”为自己的愚钝而无语。
他也停下来,舒展开身子休息,“哎,你说,要是我现在抓你痒痒,你会怎么样。”
方乐特别淡定,“干架,把付路阳拉过来一起揍你。”
“你指望不上他的,要不试试。”
“滚、蛋。”他又屈起腿,开始第三组,“接着背,不许打岔。”
最终,方乐只做了四组,做到最后几个小腹酸的跟气泡水一样,再看闫诺,不仅做完了五组还啥事儿没有,居高临下的对着自己挑衅的坏笑,他气不过的指着门口,“去晾衣服去。”
哦对,衣服还没晾,在看电影的时候就听见洗衣机滴滴的叫唤了。
闫诺下床,方乐揉着肚子跟在后面,三花听到动静也跟着跳出鞋盒子,蹭着方乐的小腿跟到阳台上,两个人在如水如纱的月光里沉默的晾完衣服,没回卧室,而是坐到了摇椅里欣赏月色。
安安静静舒舒服服,这回多了只乖巧的三花窝在一旁舔毛。
方乐先开口,“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闫诺接到,“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方乐继续,“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嗯,让我想想,”闫诺努力回忆,好像是《兰亭集序》,里面有一句他最喜欢的话,“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
“要不要一觞一咏?”方乐转过头问他,“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闫诺站起身,句句都能接上让他心情大好,“等着,我去拿RIO。”
方乐再次表演了他一秒咬开瓶盖的技能,闫诺举起酒瓶,“干杯。”
“干杯。”
一口酒喝下去,两个人都笑起来,闫诺感慨,“操,我们俩可真他娘的够矫情的。”
“嗯,明天中秋,你回去暖书堂么?”
“不回,去年我就没回,在家画稿子,赚了八百。”
方乐问,“那今年呢。”
“今年好好学习,放完假就是月考了,”闫诺晃晃酒瓶,“你是不紧张,我还是挺害怕的。”
“怕什么,”方乐失笑,又跟他碰了一下,“我们当时赌什么来着,还记得么。”
“没进步,搓澡,退步,开除。”
“那要是进步了呢,想不想要奖励?”
“当然,”闫诺开心,“什么奖励,我随便说么。”
“你先说说看。”方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酒,是蓝玫瑰威士忌,“奖励大小取决于你进步的程度。”
“那等月考完的吧,免得我想好了奖励,但结果是我并没有进步。”
“不会的,”方乐轻笑着说,“怎么会呢。”
这一方又陷入安静,只有月色慢慢流动,两个人时不时碰一下,虽然没再说话,却感觉是说了好多好多话,摇椅吱吱呀呀的晃晃悠悠,闫诺一连喝了好几口,最后仰起头一口闷掉,借酒壮胆道,“想听歌么。”
结果某人特别破坏氛围,还没回答就先笑个不停,笑的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都泄了干净,“不听算了。”
“听,听,”方乐讨好的憋住笑,“我想听,我只是想到了你唱《李伯伯》。”
“你不用说出来。”闫诺委屈,“我也想要唱歌不跑调,为此天天单曲循环了快一个月。”
“是么,循环的什么歌?”
“那回你喝的半醉,唱了《春夏秋冬》,你还记得么。”
方乐眼里带笑的看着他,“我帮你起头。”
“你起。”说罢又立刻反悔,他捉过他手腕阻止到,“你别起,还是不唱了,睡觉。”
“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方乐低低的哼唱,动动手腕示意他接腔,却看到那人紧紧抿着唇,于是他眼里笑意更浓,继续唱着,“深秋中的你填密我梦想,就像落叶飞,轻敲我窗。”
闫诺心态又快炸了,怪不得花前月下乱人心跳,他依旧不敢开口,只漏出些鼻音来跟着附和,却立刻受到鼓励,手腕被反握回来,手背上一点一点是方乐用指尖为他敲着节奏,“出声啊,我不笑话你。”
于是在这方暧昧的氛围中,被撩的心跳呼吸都不正常的人就真的张开口,“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燃亮飘渺人生,我多么够运。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从没再疑问,这个世界好得很。”
一字一句都是在表白纠缠的心绪,一声一调都因为紧张带上了微抖的颤音,方乐听他唱了几句,也忍不住重新哼起来,慢慢的他不再敲节奏,松开手转过身抱起三花揉到怀里,这一刻,他觉得美妙到无以复加。
闫诺最终唱完,或者没唱完,都不重要,眼睛在月光里像被蒙住了纱一般,他情不自禁的舔舔唇,感觉口干舌燥,心里涌出些强烈到无法控制的情绪,他似乎听见自己在告白,“方乐,我,我好像中意你。”
“嗯?”方乐睁开眼看他,眼睛湿润,像是又醉了三分,嘴唇沾了果酒,也湿润的含着笑,“你说什么。”
闫诺倏然间回神,脸红的要把自己给蒸熟,他张张嘴,发不出声。
方乐微微靠近,哪还有醉了三分的样子,明明白白清醒的很,“闫诺。”
“我...”被追问的人也就怂了半秒,半秒足够他想透彻,“方乐,我不是好像,我就是喜欢你。”
说罢就凑过去,管他答不答应,先亲了再说。
接吻的感觉不怎么好,柔软的嘴唇磕到牙齿上很疼,两个人都是闷哼一声就低下头捂住嘴,方乐简直无奈,他伸出舌尖都尝到了血腥味,再抬头看闫诺,嘴唇上也斑斑驳驳的沾着血珠。
两人对视,半晌无语。
现在知道怂了,闫诺还烧着脸盘,他轻轻唤到,“方乐。”
“你还挺委屈。”方乐又想气又想笑。
“方乐,”他立刻放软了声调,“方乐,你...”
“你太暴力了,”方乐抱着三花站起身往卧室走去,“我,我考虑一下。”
才表白就被泼了冷水,闫王爷一身的燥热瞬间就降温了不少,他现在后悔的想自刎,拿起小桌上方乐没喝完的酒一口闷掉,搓搓脸,抬手指着天空明月,恨恨道,“就怪你。”
自古月亮背的锅就数不胜数,自然是毫不在意多今晚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