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岳咳了一声:“今年不是要大搞文化产业吗?老头子都被拉过来看春WAN了。”
“你们怎么不去看?”
很近的某个郊外突然也开始放烟花,烟花声“嘭嘭”传进话筒里,唐岳哇了一声:“你在放烟花?”
金今拉开窗帘,那是西山公馆外隔了一条马路的地方,应该不算烟花燃放区,刚这么想着金今便看到公馆这边有两个警卫过去了,他回唐岳:“不是,别人放的,别见了,你们好好玩。”
金今没等唐岳回复便挂了电话,谁知道半小时后三辆特殊牌照的车开进西山公馆,警卫都是正规部队里的,认识这些牌照,一般都不会拦,金今在煮泡面的时候门前汽笛声大响,他走出去开门,便看到武湛从一辆军用白牌皮卡上下来,副驾驶的穆椋也正在解安全带,唐岳和蒋弈痕的车更加夸张不提也罢,金今站在门口无奈地看着这群人,唐岳和蒋弈痕一下车便去唐岳后备箱里拿东西,大包小包跟逃难似的。
“少爷开门啊!赶紧的外面冻死了!”
金今站在铁门里看着那一群人:“你们的爹妈上春WAN,你们想上法制频道?”
蒋弈痕为了耍帅只穿了两件衣服,见金今还不开门便“哎呀”一声,手脚并用地从铁门外爬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两大袋子东西居然一点没有影响,金今有些呆愣,蒋弈痕边往家里跑边大喊:“冻死啦冻死啦冻死啦!”
“你开门吧,我爷爷给你做担保,今天你特赦,可以和朋友叙旧。”
唐岳催促着金今,金今眉头微蹙,但还是开门了,唐岳和刚刚蒋弈痕差不多的速度跑了进去,穆椋走在后面看了眼金今,金今紧张了一瞬,脸上也有些不自然,武湛走在最后,主动将金今手里的钥匙和锁拿过去,低声对他说:“你先去屋里,外面冷,我来锁门。”
金今走进去,蒋弈痕已经钻进厨房,兴致勃勃地洗着什么东西,唐岳已经把自己抱进来的锅放到桌上:“金今你是不是好久没吃火锅了?蒋弈痕空运了好些你爱吃的过来。”
金今走到厨房,蒋弈痕手里两颗野山菌,拿着洗碗刷在奋力刷,转过头朝金今邀功:“我厉不厉害?”
金今看白痴一样看他:“你都把叶子洗掉了我吃什么?”说完他从蒋弈痕手里夺过那两棵只剩几瓣叶子的山菌,将水龙头的水调小,顺着纹路一下一下用手指轻轻搓,蒋弈痕在边上目光中带着崇拜:“金今哥你好厉害啊,怎么什么都会!”
这时武湛又钻进厨房,厨房本身不大,站不下太多人,于是武湛把站在金今边上疯狂放彩虹屁蒋弈痕赶了出去。
武湛从袋子里拿出其他东西放到另一个水龙头底下洗,和金今靠得很近,随口问:“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吗?”
金今看了眼武湛,又看了在客厅里吵吵闹闹的三个人,叹了口气:“你们别整天来烦我就行,没心思招待你们。”
“不用你招待,我们只是来陪陪你。”武湛低声解释,声音温柔,像当初和金今谈恋爱的时候一样。
金今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准备把洗好的野山菌放到盘子里,却忘了还没拿盘子出来,武湛自然地接过金今手上的野山菌,金今缩了一下,武湛另一只手捉住金今的手腕,低头看他:“为什么要躲?”
金今抿着唇不说话,脸上有些不耐烦,武湛还是拉着他不放,客厅里渐渐没了声音,似乎都注意到了开放式厨房里两人过度亲密的接触,八卦地关注着这边。
“你有完没完?”
金今眼神变冷,武湛眼底有些委屈,从金今手上接过野山菌拿了个盘子出来,金今心中闷着,转身走出厨房,刚刚有了一些过年的氛围顿时被打散,金今坐到沙发上盯着唐岳,唐岳憋缩缩地躲避金今的目光。
“你过年带人来糟我心了是不是?”
金今语气凉凉的,唐岳苦着脸抬起头:“谁让金少爷有魅力呢!这真不怪我啊,武湛那货一直惦记着你我也没办法。”
蒋弈痕在哪里都碍手碍脚,此时一个滑步停在金今面前:“哥,你嫌他烦的话我有办法。”
金今看向蒋弈痕,蒋弈痕信誓旦旦开口:“我把他惦记你这事儿捅出来,保准以后他被禁足,一门不出二门不迈。”
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要金今是个傻子可能还真觉得这方法可行。
“蒋弈痕你是不是越有钱越没脑子啊?”
金今没开口,边上穆椋忍不住说话了,语气鄙夷,蒋弈痕白了他一眼:“我这办法不挺好的吗!”
“那你捅吧,上头绝对把武家的权力一点点架空。”
蒋弈痕呆呆的:“为什么啊?”
穆椋淡淡一笑:“生怕哪天武湛大权在握搞烽火戏诸侯那一套啊。”
说着穆椋看向金今,金今下意识躲他的目光,伸手拍了下蒋弈痕的脑袋:“滚滚滚,去帮武湛洗菜。”
一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老爷们搞了一个小时才把火锅搞起来,辣火锅那边水开始冒泡沸腾的时候唐岳和蒋弈痕两人的声音能把屋顶掀翻。
“滚了滚了!我们成功了!能涮肉了!!!”
恨不得站起来拥抱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科学奇迹。
放以前的金今现在应该也是心潮澎湃,觉得做了件挺了不起的事,现在金今只觉得他们几个像傻)逼。
“不知不觉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
酒过三巡,唐岳开始像中老年领导一样开始回忆过去,话说得也越来越像他爸,说着说着他眼睛红了,金今坐在他身边,他放下酒杯,一把搂住边上毫无准备的金今:“我的兄弟啊!你苦啊!哥哥心疼你啊!”
金今被唐岳勒得喘不过气,脸都憋红了,从嗓子里堪堪说出几个字:“傻……逼……放开……我……”
武湛见状立马站起来拉开唐岳,金今张着嘴喘气,唐岳还在发酒疯般嚎,被武湛用一种背摔的方式摔进沙发,脑袋撞到沙发边,整个人挣扎两下,不动了。
“死不了。”
武湛看着金今有些担忧的眼神,安抚他道,金今抿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跟家里人一起过年。”
“我家里人都不陪我过好吗?他们在现场听李奶奶唱《难忘这一夜》呢,金哥我不管!我就要陪你跨年!”
唐岳刚被武湛砸晕蒋弈痕就扑了过来,被武湛一把抓住手臂拦住,蒋弈痕凶狠地看着武湛:“小王八羔子!”
武湛愣了愣,蒋弈痕继续说:“奶奶的,我爸整天在家里骂你们这群当兵的!老王八羔子和小王八羔子!让我们出钱给你们造武器,我爸想给家里调一个排的武警保镖撑场面都不给!你爷爷是土匪头子!你就是土匪孙子!”
金今没忍住笑了,穆椋也低着头用餐巾纸擦嘴盖住没忍住勾起的嘴唇。
武湛脸色有些不好看,蒋弈痕平时欺软怕硬,不太敢招惹武湛,此时喝多了胆子大了起来,学着他爸把武湛骂了个狗血淋头,武湛反手就是一甩,把体格根本不跟他成正比的蒋弈痕扔到唐岳边上,唐岳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到,闷哼一声,几乎要吐出血来。
沙发上两个人烂醉如泥不好开车,武湛明显没有要将两人带走的意思,金今无奈只能留宿他们。
穆椋没喝多少,帮着把唐岳和蒋弈痕搬进房间后自己也去休息了,金今傍晚才睡醒,精神还不错,准备收拾一下乱七八糟的客厅。
“我帮你。”
从楼上下来的武湛走过来,金今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你要是再不正常就给我滚。”
武湛面上不甘,嘴上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将一片狼藉收拾好快十点,外面放烟花的更多了,鞭炮声不绝于耳,金今很怀疑楼上那几个能睡得着。
“放烟花吗?唐岳带了。”
把最后一副碗筷擦好之后的武湛问金今,金今现在还不困,看着武湛带着期待的目光不愿意扫他的兴,便点了头:“去郊外放吧,叫一下穆椋?”
武湛摇头:“他睡了。”
从西山公馆开车十分钟就到了可以放烟花的郊外,金今穿上大衣和武湛出门,还未上车便看到辅路上开来一辆车,车速不快,金今看着那那辆车慢慢驶到21号门口停下,车里没有别人,驾驶座上的人没什么表情,棱角分明的脸在路灯和各路烟花的照耀下明灭不定,但金今知道他正看着自己。
“上车吧。”
武湛为金今打开副驾的车门,在他身后语气平静地开口,仿佛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金今站着没动,离自己五米不到的那辆车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开进车库,武湛开着车门,安静地看着金今。
“你去哪了?”
金今开口,声音不高,但他知道车里的人听到了,廖骏生将车灯熄灭,从车里下来,站在车边看着金今:“和家人吃了晚饭。”
金今幅度轻微地点头:“跟我们去放烟花吗?”
廖骏生开口:“好。”
于是三个人,开着两辆车前往郊区,金今坐在武湛车上的副驾上,从后视镜看到后面那辆车不紧不慢地跟着,看不清车里人的脸。
“不是说和他是假的么?”
武湛开口,这是唐岳告诉他的,他也见到金今对廖骏生恶语相向,可此时两个人之间却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气氛微妙。
“是假的。”
金今没否认,他的目光还放在后视镜上,放在那辆在夜里几乎看不清的车身上。
武湛看了眼金今,眼底不甘,抿着嘴开车。
到了郊区大部分放烟花的人已经走了,那是一个湖边,湖边一大片荒地,荒地上已经落满了烟花炮仗的残渣。
武湛从车里把烟花拿出来,唐岳买了不少,够放一个小时,他将所有烟花搬到比较干燥的地方,不让金今搬,金今只好站在边上看着武湛般,很快廖骏生停好车也走过来,金今愣住,廖骏生手里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了些种类不同的小型烟花,他也买了。
第二十四章
廖骏生走到金今面前,将手里的东西往上提了提:“这些在院子里也能放。”
金今看了眼廖骏生,又看了眼站在一堆大型烟花边上等他的武湛:“不然我们先放大的吧,放完再放小的。”
廖骏生点头,没有将塑料袋放下,只看向那一堆大烟花。
武湛笑着看金今:“我们先放哪个?”
金今指了指那个有大半个人高的烟花说:“这个吧。”
武湛点头,将那个烟花单独搬出来,点燃长长的引线,退后自然地拉住金今的手腕将他往后拉:“退一点,离烟花太近了。”
武湛抓着金今的手腕,将他拉到离烟花五米的地方,这时候引线烧到了头,第一束烟花“嘭”一声直冲云霄,烟花炸开的声音非常响,金今整个人震了一下,他抬起头,爆开后的烟花像一把巨型雨伞罩在他们头顶,拉出一条条银白色的长线,一大箱烟花有十二发,金今抬着头看呆了,一簇一簇眼花缭乱,每一发都有不同的颜色和花样,金今眼睛映着五颜六色的光,时不时眨一眨眼睛,然后突然低下了头。
烟花还在放着,廖骏生的余光一直放在金今身上,所以此时他走到金今身边问他:“怎么了?”
金今伸手想揉眼睛,手却被廖骏生一把抓住,武湛也察觉到金今的异样,两个人围着金今,金今声音中透着痛苦:“进眼睛了!”
廖骏生抓着金今的力道重了些,声音却是温柔的:“我车里有眼药水,跟着我。”
武湛瞪了眼廖骏生,廖骏生皱眉看着他握着金今的手:“放开。”
武湛心中不甘,但也只好放了,一放开金今就伸手拉住廖骏生的衣袖,他现在眼睛像被刺了一样疼,疯狂溢出眼泪,什么都看不清,他只好抓着廖骏生,廖骏生牵着金今很快把他带到车上。
“把头抬起来。”廖骏生让金今坐好,帮他把座位往下放,然后轻声对他说。
金今眼皮胡乱颤抖着,眼睛睁不开,嘴里呜呜咽咽着:“疼死了呜呜呜…”
“我知道,你手抓着我的衣服,别乱动。”
廖骏生以一种很不雅观的姿势跨在金今身上,俯着身子轻轻碰着金今那只一直在流泪的眼睛,金今十分抵触廖骏生想把他眼皮扒开的动作,手脚不能动,只能嘴里不停喊着:“疼啊真的疼!你轻点!”
廖骏生低声答应他,但还是毫不留情地将他眼睛扒开,很快将眼药水滴进去,同时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吹了气,眼睛里有个黑色的什么,或许是烟碎什么的,廖骏生又凑近了些吹了吹,金今终于不再绷着劲了,大概眼睛舒服了些,嘟哝着:“再滴两滴。”
廖骏生听话地又给他滴了两滴眼药水,金今渐渐舒服了,廖骏生拿了纸给他擦眼泪,金今像是经历了一场什么大手术,此刻颓丧地瘫在座椅上喘气,眼睛还红着,血丝布满眼白,凉凉地看着廖骏生,廖骏生坐在了边上的座位上:“还要吗?”
金今摇头,此刻怒从心起,愤愤道:“放什么狗屁烟花。”
“不是你主动跟着别人走的么?”
没想到这次廖骏生的反应和金今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声音低沉,冒着寒气。
金今莫名其妙地看向廖骏生,廖骏生撇开目光:“还有一堆呢,继续放吗?”
金今觉得廖骏生阴阳怪气,准备下车走,却被廖骏生一把按住手,金今看他:“干嘛?”
廖骏生语气缓和了些:“可以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