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去。”楚恬从楼梯口收回视线,她们待会儿还要考一门,中间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看来只能等考完试再给童学长还校服了。
主任办公室
周海生和其中一个监考老师在沙发上坐着,姚素云靠在办公桌上拿着那本英语小册子翻了几页,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看着站在她办公桌前的谢知行道:“说说,怎么回事?”
谢知行手里拿着英语卷子,不卑不亢道:“我没作弊,那本册子不是我的。”
姚素云眉头皱的更紧了。
周海生在旁边拿一根手指在虚空中一下一下点着他:“都被抓现行了你还狡辩。”他转头看旁边的老师:“郭老师,你说是不是。”
“没错。”那位姓郭的女老师道:“开考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位同学神色不太对,便一直注意着他,考试快结束的时候他弯腰去捡笔,眼睛却一直往桌斗里面看,我就知道有问题。”她时常监考后面几个考场,这样的情况见多了。
谢知行听着这位老师笃定的语气心里无奈又好笑,坏学生的标签在他这里是揭不掉了,更糟心的是那个小册子上面连名字都没写,要让他知道是哪个孙子放的,非揍死丫的。当然现在这个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担心的是,童童知道了,该怎么想他。
周海生就好像天生跟学生有仇,一听到他作弊两眼都放光,二话不说就跑广播室宣读通知去了。附中作弊的后果就是记过,并且作弊的那门科目记零分,如果英语被记了零分,他其他科目就算考的再好也是白搭。
“几位老师。”谢知行开口道:“这个册子本来就是在桌斗里的,至于是哪位同学放的或者谁落在那里的我不知道,总之我没有作弊。”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调取监控,而且当时我的英语卷子已经做完了,我的同桌可以作证。”他的同桌是个男生,在考试的前二十分钟就把选择题都写完了,剩下的时间就在那里发呆抠橡皮,谢知行写英语作文时他还盯着看了半天。
姚素云听完他的话没有开口,只是一手拿着英语册子抱胸看他。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看向门口说了声“进”。
孙登科推开门进来,看到办公室内的状况问:“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周海生拿下巴示意站在中间的谢知行:“你们班学生考试作弊。”
谢知行真想把手里的试卷呼到周扒皮那张鞋拔子脸上,妈的老子解释了那么半天你选择性失忆呢。
“不可能!”孙登科下意识开口,谢知行这段时间在班里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他对这个学生的品性是信得过的。
谢知行看了孙登科一眼,心道学校到底还是有明白人。
孙登科把这一眼理解为了无助和害怕,教书育人的精神瞬间就爆表了,谢知行之前再怎么胡闹也是个学生,这会儿两个主任这么训斥一个学生,这孩子大概是害怕了。
他上前一步走到谢知行跟前,语气缓和问他:“你跟老师说,你到底作没作弊?”
谢知行被孙登科这双饱含感情慈父般的眼神注视的十分不自在,轻咳一声道:“我没有孙老师。”
孙登科立马就信了:“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到十班这一个月的变化老师都看在眼里,老师相信你。”
“他说没有就没有了?”周海生对孙登科这种人很无语,整天被学生卖了还帮学生数钱呢,他指着谢知行对孙登科道:“他以前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谁还没有个犯错误的时候。”孙登科难得正面跟周海生刚:“周主任你别总拿有色眼镜看人。”
“我怎么就拿有色眼镜看人了。”周海生又看向旁边:“这次他作弊被人郭老师抓个正着,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登科:“你们调查监控了吗?也许是原来座位上那同学收拾书本的时候落下的。”他问姚素云:“姚主任,那册子上有谢知行的名字吗?”
姚素云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孙登科一问才把手里的册子给他:“名字倒是没写,上面小笔记倒是有不少。”
孙登科拿过来看了两眼果断道:“这不是谢知行同学笔迹。”谢知行字写得好,他总是让谢知行帮忙抄东西,所以认得出来。
谢知行看孙登科的样子,心道老孙你可以啊。
周海生冥顽不灵:“谁作弊会用自己的笔迹,这群崽子猴精着呢。”
孙登科不同意:“周主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郭老师,你确定看到谢知行同学抄了吗?”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郭老师:“我就看他往桌斗看来着。”
周海生笃定:“就这还不是作弊。”
孙登科:“那就调取监控啊。”
周海生:“监控是你想调就能调呢?”
孙登科:“怎么了?圣旨啊我还不能看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的停不下来,一个表示真抄了你就调监控去,另一个坚持认为都被抓现行了还费那功夫做什么。
谢知行着急出去找童朔,他家童童腿脚不利索,下楼被人挤着撞着怎么办。眼看两人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姚素云也不出声阻止,谢知行不能忍了,看着两人开口道:“都别吵了!”
他的声音有点大,吵架双方瞬间闭嘴,一脸惊讶的看着谢知行。
撑着拐杖跟卓小伟刚刚赶到办公室窗口的童朔被这一嗓子惊得定了身,反应两秒后转头和卓小伟同学对视,两人都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到了震惊。
童朔心道,谢知行这人是缺心眼吗?
卓小伟同学内心则是无比钦佩,社会我谢哥,连老师都敢训,牛逼牛逼。
周海生被谢知行一嗓子吼得闭了嘴,反应过来又觉得威严受到了挑战,这学生可太无法无天了,当下就想训斥。
谢知行立马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师,刚刚语气有些着急,我的意思是您要不想看监控的话
就再给我发一份卷子,我就在这里做成吗?”
第33章
童朔悄咪咪在墙角听了谢知行要重新做一遍试卷后就放心回了家——要真是作弊, 谁还敢这么硬气啊。
卓小伟同学把他护送到校门口,看着他家那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车子驶远, 唏嘘感叹自己一个
未来传媒新星怎么就成了老妈子,偏偏他还挺乐意。
童朔一回家就要上楼, 秦漫问他考得怎么样, 他说:“你放心吧,家长会指定不给你丢人。”
秦漫在他身边跟着, 问:“你那校服外套呢?”
“啊?”他攀着楼梯的扶手一级一级台阶往上崩,跳跳虎似的。秦漫提醒他才想起来,校服外套……校服外套还在他考试同桌楚恬手里呢,谢知行作弊的广播把他吓了一跳,光顾着去蹲墙角听处理结果,倒把校服的事儿忘了。
后天早上升旗,不穿校服扣班级分, 龟田估计能杀了他, 他单腿悬空靠在扶手上,想了想道:“我校服借给同学啦, 要不把我哥的找出来我凑合凑合。”
秦漫也没在意,说行, 我让人给你洗洗。他哥童谨高中也是在附中上的,校服外套都一样, 童朔也能穿。
他心里有事儿, 蹦蹦跶跶的又要上楼, 秦漫看的心惊, 抓住他的胳膊道:“你慢着点,腿伤着呢。”
他听了秦漫的话放慢速度,说:“妈,今儿王文虞过生日呢,我要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秦漫看他要往游戏房走,也没拦他,就提醒:“游戏配件你都给人送的差不多了,也不换点花样。”
“换呢换呢。”他进了房间给蛋糕房打电话:“我订的蛋糕做好了吧,就上面是条鱼的那个,对,六点送,要包的好看一点。”
叮嘱完蛋糕的事儿他又给王文虞发短信,告诉他今晚就等着被巨大的惊喜砸晕吧。
王文虞白天在家举办了大半天的生日派对,他最好的哥们童朔却因为其中考试到不了场,他正遗憾呢:“怎么,你要从天而降砸晕我啊,现在来还能跟我一起拆礼物呢。”
“梦着呢你。”童朔呲他:“我这么个大宝贝送给你你敢要吗?”
“那有啥不敢的。”王文虞听到门铃去开门:“再来十个你我都能养得起。”
他没挂电话,听到是送蛋糕的,便在电话里说:“鱼儿,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
王文虞提了蛋糕进门:“怎么着,年年都想打石膏啊,越大越不懂事儿,小时候还叫我鱼儿哥哥呢。”
“你可拉倒吧,你不说我是心机boy吗?”童朔顿时不想跟他说话了,小时候童荣轩和秦漫工作都忙,就总把他往王文虞家里放,王文虞比他大一岁,小豆丁的童朔就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鱼儿哥哥长,鱼儿哥哥短的叫。
王文虞快被烦死了,为此他还老说童朔有心机,小小年纪天天给他搞心理暗示,导致现在自己都对他有一种老父亲般的保护欲,谁欺负童童都不行。上次童朔被打他就心心念念想找人弄谢知行,十分护犊子。
童朔挂了电话给他师父消息:师父师父,我考完啦,咱打装备去。
等了十来分钟师父也没回他——师父正在办公室做英语卷子呢,没时间回。
他有点忧愁,刚刚跟王文虞夸下了海口,一转身就凉凉可还行。
打开电脑登了游戏,师父果然没在线,他一个人在地图里瞎逛,又买了些烟花给王文虞放了。王文虞也上了游戏,跟在他屁股后面一直管他要惊喜,童朔快烦死了。
七点多的时候月里行上线,童朔果断抛弃王文虞去找师父:“师父,你怎么才来啊。”
“抱歉,有些事情耽误了。”师父给他发的语音,声音压得有些低沉,依然悦耳动听,有些时候甚至跟谢知行有点相像。
他一秒钟就原谅了人家:“没事没事,我们现在要去做任务吗?鱼儿都催我半天了,唐僧似的,可烦呢。”
师父召唤出坐骑,一袭黑衣站在他面前:“走吧。”
他屁颠屁颠就跟着人家去了,一路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成功在boss快死的时候补上了自己的一刀。系统提示高级装备被爆,世界频道登时热闹起来,他给王文虞发语音:“下次踢球你守门啊。”
王文虞不乐意:“不谁跑的慢谁守吗?你体育能及格啦?”
童朔不想跟他说话,他体育不及格都早八百年的事儿了。
结束通话,点击接受师父赠送的礼物,转手送给王文虞,然后下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自责死丫的。
师父在社交网站上给他发消息:“你怎么下了。”
“我故意的,气死那条鱼。”
“小孩儿似的,试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他拉开抽屉找了跟棒棒糖剥开塞进嘴里,又上了线:“我觉得当个副堂主不成问题。”
爆到装备他就不继续打了,点了跟随跟在师父屁股后面,自己点开手机看班群里发的各科答案,又坐在地上费劲巴拉的够桌子上的纸笔给自己估分,特别忙。
师父也不跟他说话,就跟他连着麦做任务,偶尔能听到对方倒水拿东西的声音,感觉还挺和谐。
分估到一半,他想起了谢知行,对方好歹考试的时候把他接来送去的,所以十分有必要对对方进行一下人道主义慰问。
切换界面给谢知行发消息:“谢老板,下午那阵怎么回事啊。”
隐约听到师父那边有手机震动的声音,他也没在意,拿笔在自己左腿的石膏上画海绵宝宝玩,画完又在旁边画个谢老板——没有红色的钳钳,取而代之的是卡通的双手,鼻梁上架着黑框的眼镜,回过神来时已经在两人之间加上了箭头和小心心。
他脸爆红,赶忙拿笔刷刷涂掉,心道童朔你是疯了吗?
谢知行正好回过来消息:“没事,有个傻逼把英语册子落抽屉了,已经查清楚了。”
“嗯,那就好。”他回复,回完又不知道说什么。
师父那边是操纵鼠标和敲击键盘的声音,他安静了一会儿,棒棒糖吃到一半又发疯:“师父师父,我升了三级啦。”
对方的声音波澜不惊:“嗯,我知道。”
他后知后觉:“您帮我练的级啊。”都比王文虞高了呢。
“不是我,田螺姑娘练的。”
“怎么能是田螺姑娘呢。”他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马上开启马屁精模式:“肯定是高大威武英俊潇洒的师父练的,师父我特别特别爱您。”
对方愣了一两秒:“嗯,知道了。”
游戏打到十点,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是个陌生的号码,他点开,是考试的同桌发来的,告诉他校服洗了,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好给他。
他想了想说明天上晚自习,对方说好,片刻后又问能不能加他的社交账号。
第二天到学校上晚自习,在路上就听到有人说十班谢知行考试作弊的事情,他心里不乐意了,特想上去告诉别人谢知行没作弊,可到底是忍住了——这事儿周海生是在大喇叭上说的,他告诉一个两个人的,屁用没有。
到了教室也还是有人说,连宋凡都不住唏嘘感叹,他更憋屈了。
有人在教室门口叫他,说是李军找。
他进去的时候周光也在,看到他时明显不高兴。他心里不爽,周光瞥他他也瞥周光,并且在心里给对方竖起了一根中指。
李军对两个学生暗地里的互动毫无所觉,把他叫过来问:“数学的答案对过了吗?有没有不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