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首先对自己仓库的人很自信,再来是质疑宋应。
一般来说,就算有人记性好,速算则未必,除非专门训练过。陈飞心想,宋应不过是个助理,再能干,总不会是全能吧,以为参加《最强X脑》呢……
仓管用计算器加了一会儿,觉得匪夷所思,他揉了揉眼睛,又加了一遍。最终,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磕磕巴巴地说:“这……真多了两个……”
“……”陈飞干笑了两声,心说宋应还真是能上《最强X脑》的水平……他正准备夸两句来消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可转头就看见宋应已经若无其事地看货去了。
“牛X,有个性!”陈飞心里默默评价着,他略带审视地瞟了一眼宋应的背影,暗赞梁亦为器重宋应搞得圈里人尽皆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货单重新打过,以防万一,陈飞和梁亦为都认为,需要让仓库的人当面一箱箱点数,最终,所有货品清点下来,就只有那个货单打错的型号实际数量多了两个,其他正常。
等货被装箱拉走后,已经夜里三点多了。
梁亦为准备带着宋应和刘进松离开,临了对陈飞说了一声:“货送到后,麻烦通知我们,希望一切顺利。”
“当然当然……”陈飞看宋应已经转身要走了,他悄悄拉了一下梁亦为的袖子,语气十分暧昧地轻声说:“梁总,你跟你助理现在什么程度了?”
梁亦为一听,直接对宋应和刘进松道:“你们先上车。”
刘进松挺无所谓,宋应倒是停顿了一下才跟上刘进松,离开了。
梁亦为莫名觉得背着宋应说点什么好像还挺有负罪感的……回头看陈飞一脸“老子都懂”的表情,又纳闷自己和宋应这么低调,这真的看得出来?不太可能吧。于是,梁亦为试探道:“你想说什么?”
“没别的意思,自己人自己人。你们那眼神,早就交底了。看你们还挺有那意思的,就想送个卡给你们享受一下。我大表哥在你们那儿开的游乐城,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尤其是……酒店,你懂的。他们的情侣房我见过,很有情调,你们就试试呗。权当我尽地主之谊。跟你说啊,这个通卡额度很高,够你们玩儿了。”
陈飞谈生意的时候,正儿八经的,梁亦为还真没发现他居然这么……八卦。
“你自己不用?”梁亦为侧目看陈飞,总觉得“地主之谊”四个字让陈飞说得怎么那么的……怪异。
“哎,我也想啊,这不是没伴儿么。不过,你助理太帅了啊,还这么聪明。也无怪乎梁总要金屋藏娇,舍不得他抛头露面跟人喝酒。”
陈飞又一个毛病被梁亦为发现了,自来熟。
梁亦为斜视陈飞,语气半是质问:“那你上次……”
“梁总梁总!我就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助理能让您这么看重而已,没有其他想法,真的。而且,那是你梁总的人,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打主意,对吧?”陈飞左一句右一句,替梁亦为把归属权摆得名正言顺,一个“外人”就把梁亦为推到了“内人”的位置,说话绝对是动过脑子的。
梁亦为忽然觉得陈飞自来熟好像也不算坏:“好意领了,多谢。”
“衣品真好啊……人又好看,身材又好,也不知道梁总你从哪儿捡的,改明儿我也去碰碰运气。”陈飞由衷感叹,羡慕梁亦为运气好。
梁亦为只觉得很吵,受不了陈飞唠唠叨叨,他准备打声招呼直接离开。接着,就听陈飞又来了一句:“梁总,要不帮我问问您助理有没有什么同学或者朋友,有我喜欢的类型,帮忙介绍个吧。”
“……”
梁亦为脑中立刻收回了前面的评价,他现在只想清净:“告辞。”之后,就快步走了。
陈飞的公司距离酒店还有一段路程,大家上车都没怎么说话,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到了酒店后,四个人包括司机,进了电梯还有点迷瞪。
凌晨五点多,电梯里除却他们四个,还有个跟着他们进电梯的小伙子,四人还没看清新进来的人是方是扁,就被电梯突如其来地高速上升给惊得慌乱无措,刚才的睡意,瞬间就被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个酒店统共也就十几层,电梯门都没关严实,几人就看见自己随着电梯跟过山车的速度似的,疯狂上升,毫不停留地路过了一层层的地面。梁亦为和宋应几乎同一时间反应,快速按下每层的按钮,然而并没有用。
“失灵。”两人对视,又都蹙紧了眉,靠在了电梯一角。
刘进松和司机老李一个在喊“救命”一个喊“梁总怎么办”。
更夸张的是那个小伙子:“妈呀!!救命啊!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妈,爸!!!阎王爷,关大爷,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呀!!!我怕!”
本来还吓得要死的刘进松和老李都被小伙子的高分贝给搞得忘了喊了。
其实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短暂的数秒内,刘进松中途想从角落挪到中间去,还被梁亦为马上喝止了:“别动!”
人在高度紧张的过程中,往往大脑容易放弃思考,所以,没有人会对梁亦为握紧宋应的手有什么其他想法。
“别怕。”声未出,宋应却看得出梁亦为的口型。
宋应一瞬不瞬地看着梁亦为:“没事。”
就算真的有事,也没什么遗憾了。
电梯一路冲到最顶,顶部到底被破坏了多少,已经没人去关心了。大家只是知道工作人员来的还算快,在门被打开之后,迅速逃出去了。
那个小伙子一出来就跪地上起不来了,还各种对着工作人员喊了一通。
刘进松也有点腿软,老李赶紧扶住他:“哎呦,头一次碰到这事儿,吓得我一头汗。”
梁亦为和宋应的手一直握在一起,此刻,都是凉冰冰的。
这种事,放在电梯维保人员眼里,是知道只是系统失灵,冲顶后停下就没事了。可放在不懂行的乘客来讲,害怕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工作人员忙成一团,各种负责人也来慰问以及询问情况,清净的早晨,马上就热闹起来了。
在场的人其实多呆一会儿就能发现,梁亦为和宋应叙述事件经过的时候,思维非常清晰,一个冷静,一个平静。就好像两人说的是别人的事,并没有其他人口里那种紧张感和恐惧感,语无伦次就更不可能了。
“嗯,我确定,全部失灵。”梁亦为还在回答维保人员的话。
宋应补充道:“三层和七层应该没按到,我记得。”
维保人员显然不太相信,不过他还是说:“好,谢谢你们。”
为了表示歉意,酒店还免了他们的房费和餐费。眼看也六点半了,早餐已经开始供应,四人毫无困意,就去吃饭了。
老李可能经历刚才的事后,还有点没回过劲儿,说话就没多想:“梁总,都过去了,你们别害怕了。”他在看梁亦为握着宋应的手,想告诉他们可以松开了。
刘进松咳嗽了一声,拽着老李就往别的地方推:“老李,我腿软,你要不跟我一块儿买饭,我想吃鸡蛋……”
“这不是走得挺好的。”老李嘀咕着还是扶了一把刘进松。
宋应和梁亦为握在一起的手,指头都下意识动了动,不是要分开,而是在蹭对方。
“没什么人,就这样吧。”梁亦为很无所谓。
宋应低着头,很小声“嗯”了一下,嘴唇抿着弯了弯,像是为了肯定什么,而重复着:“就这样。”
“就这样”也不能维持太久,买饭端饭,后来还是松开了。不过,他们心情平复了很多。
宋应毫无血色的脸,也因为吃了热乎的包子和豆浆,渐渐红润了些。
梁亦为趁着人少,偷偷用手背蹭了一下,像是肯定陈飞的评价,明目张胆的欣赏道:“是很好看。”
宋应专注于食物没怎么听清,疑惑地看了看梁亦为,见他没再说什么,又默默低头小口吃着包子。耳旁的头发总往下掉,宋应习惯性抬手挂到耳后,一抬头就看梁亦为边吃边盯过来,只好小声提醒:“别看了……”
梁亦为看宋应的每一个动作,都觉得特别赏心悦目,百看不厌,还令他……
比如,吃饭的宋应,嘴巴每动一下,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梁亦为心口浮动,让他心痒难耐,总会忍不住想要去吻。喝豆浆的宋应,每当液体滑过他的喉咙,喉结但凡动一下,梁亦为就忍不住想用手去碰。他知道宋应的皮肤触感会有多好,毕竟他尝试过。虽然那次并不算多么美好的回忆,但手上残留的触感,回味起来,还是很让人心动的。
吃早饭的人越来越多,梁亦为怕宋应不好意思,只好收回了**裸的眼神攻势,不过他嘴巴还是很诚实地勾了个弧度:“喜欢看你吃饭,好吃。”
一语双关,宋应轻轻笑了:“嗯。”
第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
吃过饭后,梁亦为就放大家去休息,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手机保持畅通,随时接收消息。
这话是在他们刚爬完楼梯,准备各自回房的时候说的。话音还没落下两秒,梁亦为手机就响了,是陈飞打来的。
“老李你去休息吧。”说着,梁亦为就按下了接听键。
“梁总,货到了,放心休息。”
“好,多谢。”
仅仅两句话的功夫,刘进松也接上了电话,天力那边的人打来的,在说收货的事。
刘进松满口“好的好的”“感谢感谢”,然后转头就懵逼了。
他不知道宋应为什么被梁亦为抱在怀里,而且姿势非常暧昧。此刻梁亦为似乎在宋应耳边还说着什么,两人的表情在刘进松看来很不对劲……
刘进松无助地回头望老李,却发现老李居然不见了?!他觉得,自己果然应该在车底,只好默默地往自己房间挪动,并以最小的动作幅度进门,再把自己好好地关了进去。
视觉冲击,这是绝对的视觉冲击!刘进松觉得心脏功能很不好,他需要冷静。
那两个人拥抱姿势亲昵得太过分了,表情也微妙得在揭示某种倾向。刘进松心态已然崩塌,这里面有事儿!特别有事儿!真不得了了!
其实,亲昵的动作已经不算多么过分了,毕竟刘进松又没听见那两个人说了什么。
当刘进松接电话时,梁亦为正好挂断了陈飞的那通。
梁亦为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他只知道有一股热流在自己心口涌动。可能是因为这次紧急事件让他和宋应经历了太多的紧迫和忙碌,也可能是因为刚经历不久的电梯惊魂,庆幸能够劫后重生。不,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
宋应确实是个意外,带给他了太多的惊喜和悸动,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可救药了。
听说货品安全到达,事情当然值得高兴,但得到消息的那一瞬,他只想和宋应分享喜悦。
所以,梁亦为会忍不住去抱宋应,他一手扣住宋应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另一手轻轻按在宋应后脑,让他乖乖埋入自己颈窝:“辛苦了。”声音低沉有力,又含着脉脉深情的温柔,让宋应觉得很安定,很想依赖。
宋应闭着眼睛依在梁亦为身上,手松松搂着梁亦为的腰,声音很暖很软,小小声哼出来:“我只想帮你。”
“公司利益还是私人情感。”梁亦为在宋应耳边低笑,宋应觉得心尖像被羽毛蜻蜓点水似的,倏的扫过,有些痒痒的。
“你知道的。明天周六了,亦为……”
又是这样,像小猫撒娇一样,软软柔柔的声音,让梁亦为心头燥热:“都想好了?嗯?”
宋应的脸在梁亦为脖子上眷恋地蹭了蹭:“早就……”
梁亦为呼吸节奏彻底打乱了,要不是他们还在走廊待着,他恐怕会把宋应立刻按在墙上狂吻。
事实上,之后没等多久,也的确如此。
梁亦为急急忙忙地刷门卡,一把将宋应拉了进去。
他迫不及待地把宋应推按在门上,看着宋应剧烈呼吸,嘴唇微张着喘息,任由满目欲念的自己无限靠近。
彼此潮热的鼻息相互牵引,梁亦为侧头马上吻到宋应时,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压制着喑哑的嗓音问:“宋应,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拒绝我。如果你选择接受,以后就不准再想别人。”
他很快得到了回应。
“那你以后都不能推开我。”宋应毫不回避地盯着梁亦为,就好像要将他看透似的。
梁亦为有些动容,他看不懂宋应的表情,却觉得宋应快要哭了,像是一定要得出个结论似的,执拗的,倔强的,满目诉求地问:“我的答案呢,别人的示好呢?我说了我很自私,我想让你只看着我……”
宋应将两臂搭上了梁亦为的肩膀,在梁亦为脑后松松交叠。保持如此暧昧的姿势,他的身体却有些发颤,他的睫毛微动,在闭眼的瞬间,嘴唇先一步大脑行动,贴上了梁亦为的唇:“亦为,别再推开我了。”
“都听你的。”梁亦为顾不得思考那个“再”字,他猛然把宋应抵在门上,只知道狠狠舔咬吮吸宋应的柔软的唇瓣,毫不留力得疯狂侵占下去。
宋应的眼角还是湿润了,但眼泪没有流出来。此刻,他只想被梁亦为彻底占有,以后都不想被任何人干预他和梁亦为的感情。
熟悉的感觉漫过梁亦为的神经末梢,他的肢体快于他的思考,异常熟稔地取悦宋应的感官,舌头只要在宋应耳背和颈侧打圈挑动几下,宋应就会在他怀里瘫软的站不起来。
梁亦为把这些归咎为,身体契合。他迅速把人抱到床上,为两人拨开一层层束缚,让滚烫的身体赤诚相见。他近乎霸道的在宋应身上,烙下一个又一个清晰可见的印记,从脖子流连到锁骨,接着是胸口,腰腹……
宋应闭着眼睛,一手搭着梁亦为的小臂,一手没入梁亦为的发间,口齿含混不清地一直叫“亦为”,一声比一声动情。
只是,这一切美好被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给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