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饺子,戚若木瘫在沙发上守岁,卫景平给他发信息。
【W】:吃完蛋饺了吗?
【柒】:吃完了,我妈亲手包的,正守岁呢。
【W】:我想去见你。
【柒】:这个时候?
【W】:对,等我去找你。
【柒】:别,外面太冷了。
【W】:可我想见你。
戚若木看了看外面,回复道:
【柒】:钟楼广场会和!
回复完,戚若木起身穿上厚大衣准备出门,戚母见了还问:“这个时候去哪儿啊?”
“去见卫景平。”戚若木拿了戚父的车钥匙,说:“借一下车!”
“这小子...”戚母哭笑不得。
出了家门,冬天寒冷的空气铺面而来,戚若木开了戚父的车往钟楼广场那边赶。钟楼广场此时有不少人还聚集在这里,因为钟楼广场的钟楼会在十二点鸣钟十二下,这在不能放烟火的现在,算是比较有仪式感的地方了。
戚若木在人群中看到卫景平,小跑过去一头扎在他怀里。
卫景平张开黑色的羽绒服把他裹进怀里,两人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等待十二点到来,一句话没说,可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临近十二点,人群中开始倒数计时。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震耳的钟声敲响,日历翻过这一篇,跨到了新的一年。
“戚若木,年假结束后,可以跟我去马德里吗?”
“为什么要去?”
“想给你个惊喜。”
戚若木看不清卫景平黑暗中的眉眼,却无端地觉得郑重,他说:“好。”
*********
过完年之后,戚若木和卫景平两人为了去马德里的计划去办了签证,但还没等两人上飞机,一件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关于曹阳煦,过完年后,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找上了曹家,说自己怀了曹阳煦的种。
这事一闹出来,曹家彻底炸了。曹阳煦本来开开心心过完年,正在外面嗨呢,结果忽然被叫回家,差点被老爷子因为这件事打死。曹老爷子打完儿子,让人带着那个怀孕的女人和曹阳煦去做胎儿亲自鉴定,结果出来,孩子真是曹阳煦的。
曹阳煦一听这事自己都懵了,被老爷子打到卧床,还挣扎着给卫景平打电话,电话里六神无主地说:“卫哥,这不可能啊,我在外面很注意的!每次都会带套,还会盯着人吃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卫哥,怎么办啊?我给程哥打电话,他不理我直接挂了。”
“怎么办?”
曹阳煦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怕不是因为忽然有了一个孩子,而是怕这个孩子会带来的一系列事情。比如程景铄,程景铄以前不会挂他的电话的。可这次他被打得卧床不起,多出个私生子的事整个圈子都知道,程景铄却什么表示都没有,甚至没有去看过他。
卫景平一听也黑了脸,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套子也不是百分百能避的,有人有心的话还是能钻到空子。凭曹阳煦浪荡的样子,这个时候才翻车只能说已经够幸运了。
卫景平和王开宇得知消息都过去看曹阳煦,只有程景铄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
关于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女人上门时孩子都五个月了,老爷子狠不下心让她打胎,曹阳煦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发言权。曹老爷子问那个女人要什么,那女人也是爽快,她没想过和曹阳煦这个浪子结婚,就想要一笔钱,一笔足够她挥霍下半辈子的钱。
曹家因为这件事,整个正月鸡飞狗跳,连带着卫景平也忙于安抚曹阳煦。
等到曹家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曹阳煦被曹老爷子禁足,不到孩子出生不允许他出去玩,女人拿了钱,干净利落准备待产。
卫景平才抽出身,跟戚若木飞到了马德里。卫景平带着戚若木去了水晶宫,两人站在彩虹屋内时,正是夕阳西下,周围已经没有什么游人了。
全玻璃的彩虹屋在夕阳的阳光下散射出七彩的光,斑斑驳驳地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卫景平说:“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适合求婚。”
“玻璃、彩虹屋,我很敬佩那些曾经为了平等的权益发声的人,因为有他们,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才能被法律所认可。”
“所以我觉得,这里无比适合求婚。”
彩虹色的光照在卫景平的脸上,他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打开,走到戚若木身前,问:“所以,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从此以后,相爱至死。”
彩虹色光错落在两人之间,戚若木闭了闭眼,抬头看向卫景平,似有光斑落于他眼中。
他说:“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啦!其实后面还能扩更多,但实在是写不下去了,甜文甜得自己心力憔悴。
会有一章关于曹阳煦和程景铄的番外。
戚若木和卫景平后半生就甜甜的在一起吧!
新文要往后拖了,因为到期末要复习,还要实践调研,怎么着也得七月快中旬才会开了。
ORZ
关于马德里水晶宫彩虹屋,我想写这个文就是因为它,它真的太适合LGBT求婚了,会放一张图在微博,有兴趣的可以看一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番外
曹阳煦在得知那个女人怀的孩子真的是他的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曹阳煦不是那种被家里惯得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干的那种富二代,曹老爷子从小对他要求严格,让他明白了什么线能跨过去什么线不能跨。但严格到让人窒息的生活,这也导致了他青春期的时候特别的叛逆,这种叛逆就一直存留在他身上,时至今日依旧没有褪去。
曹阳煦在外面飙车、赌马、泡妹,但从来不敢干类似于迷...奸、吸...毒、逼得别人家破人亡这些事,这次那个找上门的怀孕的女人,无疑跨过了曹阳煦心中认为的不能跨过的那条线。
怀孕,这意味一个新的生命已经在那个女人的肚子中扎根生长,意味着这个孩子有他一半的血脉。但这个孩子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那个女人想要的,那个女人要的只是钱而已。这样一个父母双方都不期待的,会被冠以‘私生子’的名头出生的孩子,从一开始对孩子来说就是不公平的。
曹阳煦又不能让那个女人打了那个孩子,因为已经五个多月了,曹家人尽管觉得那女人膈应,但对这个孩子还是抱有期待的。
曹阳煦呢,曹阳煦自己得知消息的时候,浑浑噩噩反射性给程景铄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他说有个女人怀孕了,找上门说孩子是他的。
程景铄在电话那边沉默良久,那沉默让曹阳煦的心越来越慌,接着他听见程景铄问,然后呢...
然后?
曹阳煦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说,孩子真的是他的。
程景铄又沉默了很久,然后在沉默中挂了电话。
曹阳煦感觉自己被无边无际的惶恐淹没了,这惶恐有的来自这个意外的孩子,有的来自对未来生活的未知,更有的...是来自身边人。
他的兄弟,卫景平、王开宇他们会怎么看待他,他父母会怎么想他,更关键的是...更关键的是程景铄,程景铄会怎么想他?
曹阳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想到程景铄,而且这么在乎他的想法,但他就是敢到恐惧。这种恐惧甚至超过了他对未来生活的恐惧。
他活在这种恐惧中,迫切的想要见程景铄一面,想要听他和卫景平一起骂他胡来,跟他说没什么事,一切还会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变,想要跟他们说话,想要跟他们说这真的只是个意外。
但他还没来得及等到卫景平他们,他被自己老爸打了个半死,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竟然还有些庆幸。
他被打成这个样子,至少程景铄会得到消息吧,至少程景铄回来看他一眼吧,那时候他就能跟程景铄说话了。
他躺在病床上等,等来了卫景平,等来了王开宇,但就是没等来程景铄。
曹阳煦这才隐隐约约明白,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心痛得比身上所有地方加起来都痛。
*********
程景铄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意外的平静。那种感觉,就像一只靴子落了地,提心吊胆地等另一只靴子落地等了很多年,等到那颗心都不动了,另一只靴子才落下来。已经没有什么意外了,漫长的等待让他心如止水,早已料到这一天。
卫景平和曹阳煦因为老一辈的交情自幼就认识,程景铄则是卫景平和曹阳煦玩的最开的时候认识的。
那时候程景铄家里突逢大变,程景铄刚刚洗干净一身的黑水,从泥潭中抽身而出,裤脚袖口还沾着血点呢,就遇见了大大咧咧、但活得亮亮堂堂的曹阳煦。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蜀中靠近川西的一个二线城市的混乱的小酒吧中,曹阳煦满身的疲惫和风霜,喝着小酒靠在吧台上正跟人吹牛。十五六的年纪,跟人侃起大山来一套一套的,唬得酒吧里那帮人吵着要给他买单,让他多讲点。
程景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了兴趣,走过去塞给调酒师一笔钱,暂时顶了他的位置,给曹阳煦调了一杯酒放在吧台上,不动声色地靠过去听曹阳煦在说些什么。
曹阳煦当时刚从川西回来,他那次是和曹阳煦一起去拍摄星轨如虹桥横跨贡嘎主峰的景象,他吹嘘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多少惊险:他们在荒野中遇见狼,车子抛锚,天气不佳排不到好的效果等等。那么小的年纪,眼睛发亮地叙述着那些平庸之辈一辈子都看不到的景象。
他眼中盛满了光芒,程景铄觉得那比曹阳煦口中川西的星空还要耀眼。
程景铄那时正在为未来迷茫,他的家人为了不拖累他带着那些黑色的过往决绝地为旧时代殉葬,只留下他这个半黑不白的人回到这篇土地上。他有超乎常人想象多的钱,他有父母和家族经营了三代的人脉,可他没有关于未来的规划...
曹阳煦给他指明了一条路。
这世上不是只有城市中的那些黑暗面和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不是只有抢地盘、争老大一言不合枪口就顶在对方太阳穴上。那大好的山川,秘境中绝美的景色,荒野中捕食者的兽瞳,那些迥异于现代都市人能看到的景色,都是他可以看到的未来。
程景铄不动声色地靠近了曹阳煦,结交了卫景平,三个人上山入海拍摄风景照。他们玩的足够疯狂,在程景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们去赌马、打德普、飙车、玩极限运动,着实过了一段疯狂的青春。
程景铄用自己的人脉为他们保驾护航,让他们玩的尽兴的同时又可以保证安全,因此程景铄也动了开私人会所的心思。
玩,玩到极致那才叫玩。
曹阳煦赌马,他就开赌马会所;曹阳煦飙车,他就开赛车俱乐部;曹阳煦玩美女,这回不用他开什么会所了,曹阳煦自己开了个经纪公司,签下一票水灵灵的女孩,玩的开心极了。
疯狂的青春终究要过去,轻狂的少年时代落幕后,卫景平去游学,然后为了拼出自己的事业上了商学院。曹阳煦则依旧得过且过,但他迷上了玩美女。
曹阳煦才真是换美女如同换衣服,今天陪在身边的是那个什么小倩,明天就是那个什么小颖,程景铄从来不记他们的名字,程景铄估计曹阳煦也不会记。曹阳煦才不在意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姓甚名谁,他只是迷恋那种快乐肆意的感觉。
程景铄身边的那些女人,第一个他厌恶,第二个他恶心,第三个他膈应,第四个他讽刺,第五个他就没感觉了...他冷眼旁观着曹阳煦身边流水一样的女人,想着他身边现在的这个能坚持多久。
他这个时候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他只是本能地厌恶曹阳煦这样的行为,那段时间也有些疏远曹阳煦,直到曹阳煦有一天睡了个男人,喝醉了酒打电话让他来接。他到了酒店给他开门的是个小男孩,曹阳煦躺在床上喝的跟个死狗一样。
程景铄带着那个曹阳煦回了自己的别墅,帮他托拖鞋擦脸,曹阳煦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嘟嘟喃喃胡言乱语地问他为什么冷落他,因为他喜欢男人吗?
因为他喜欢男人吗?
程景铄宛如被什么毒物蛰了一下,他那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他说,不,是因为你的男人不是我。
那个醉酒的夜发生的一切无人知晓,曹阳煦只知道程景铄果然不会放着酒醉的他不管,两人之间又回到了过去那种关系。
程景铄的感情太内敛了,曹阳煦又是个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家伙,两人怪异的关系就这么维持了下去。
曹阳煦喝醉酒就爱刷酒疯,胡言乱语是经常的事,有一次和卫景平、王开宇聚会,曹阳煦喝多了,非拉着程景铄的手问他对自己这么好,到底爱不爱自己。
程景铄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什么滋味,他只是微微合上了眼睑,让睫毛盖住了自己眼底复杂的情绪,缓慢而坚定地在友人面前说:“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这是程景铄这么多年来,说过的最成功的谎言,这个谎他骗了周围所有人,骗了曹阳煦,也骗了自己。